作者：境界的彼方
“啊，战乱地区嘛，我懂……所以，你们跑来当路匪……是早有预谋……看起来不像啊，是受人指使？”
“不，没这回事……我们只是一群流浪者，就像一开始说的，平时靠我拿一些报废车做一些仙人跳的买**点食物糊口而已……我们都知道这样迟早遇见铁板，但不这么做又怎样呢，我们又没法回矿洞，也不想去给军阀老爷当替死鬼。”
“矿洞？”
“啊……之前忘记说，我是来自雷姆必拓的学徒工，他们原本被我老师雇佣的本地人……老师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则集体被雇佣开采源石矿……”
“还活着的时候啊……”
“嗯，但老师因为矿难死了，我们虽然逃了出来，但也因为矿石病被禁止进入村落营帐群……打仗又是不可能去的……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还以为所有的萨卡兹人寻求出路都会当雇佣兵。”
“真的活不下去了的话可能会去考虑吧……虽然我也不知道不杀人的路匪和尸体里刨食的佣兵哪个更下三滥。”
“所以你们没杀过人？”
“如果真的能放下杀人的心理压力，我们就直接参加那些感染者佣兵了。”
用毛巾擦过脸，金发的卡特斯小姐仿佛埋怨着什么一样用看着加了木柴熊熊燃烧的篝火出神，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对魔女小姐说道：
“另外我们这种就算在本地乞丐中也算过分和善的类型，您要继续前进的话，可别觉得这里的人好相处……”
“你觉得我像么？”
听阿汐这么自嘲，卡斯特小姐瞟了一眼即使过了数小时依旧散发着暗红色光芒，被一旁那个同族一刀劈出来的峡谷沉默不语。
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出身，但过去跟着师傅走南闯北的她也自认为见识了世界绝大多数公司的安保团队和作战力量……
但这种抬手改变地形的类型还真是没见过。
而在篝火的映衬下，如此酝酿了一番感情后，兔子小姐决定直接举手投降就地躺平：
“我们都是老实工人出身，如果不是这世道混不下去谁也不想走歪门邪道的……大佬您就说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吧……可以的话请雇佣我们……当然我不想杀人，另外我想攒够九人份的，回雷姆必拓的路费……”
“你倒是实在……不过你确定能帮得上我们？”
看着魔女小姐那若有所指的微笑，已经破罐子破摔的卡特斯只是耸肩。
明明她穿的只是破旧的，偶尔用来仙人跳的‘工作服’，但在完全放开后，少女也找到了些当初跟在老师身后，与那些大公司做对接时的感觉。
“别看我们这样，卡兹戴尔航线流窜团伙千千万……我们可是直到今日都未曾落网一次的，说不杀人就不杀人的有情有义超级侠盗……”
“其实是对本地当权者压根没有影响连派人捉拿都没必要的类型吧，我大概知道了。”
短暂的沉默——
“……所以，您还要么？”
“……”
“本地人情报支援……看在您手下能一刀劈开一座山的份上您给管饭就行……”
叹了口气，阿汐摆手不再去看对方那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
至于那群人兴高采烈的不知道从哪拖出一个板车给阿汐的信使车加了个后挂，这都是后话了。
……
早安，起床，从扫帚和虎鲸小姐的包围中爬出来，偶尔也像个正常人类一样进行一次早梳洗。
最后将泡了一夜的幽灵鲨从充气水盆里捞出来沥水，无视掉修女小姐的不满，自己坐进去。
天火圣裁可以烧开水，涤罪七雷表示它也可以，但它们不能一起……阿汐怕超载爆炸。而搓澡这事犹大很乐意帮忙……至于高贵的羽渡尘表示它不想碰水，阿汐表示理解。
毕竟沾水后皱皱巴巴的戳脑壳上就起不到头饰的作用了……现在阿汐不带帽子，羽渡尘得充分发挥它本身的发卡功用才行。
而在一旁用备用毛巾牙刷洗漱的卡特斯小姐在尽可能的远离了看起来就神经兮兮的幽灵鲨后，凑到了在浴缸里玩小黄鸭的灰之魔女身边：
“Boss昨天我忘记问了，您还没有说您的目的地呢。”
“……”
“Boss？”
在卡斯特女孩的眼中，泡在鱼缸里的少女纯净而纤细，那微红的小手捏着小黄鸭玩具的动作配合少女怎么看都没成年的身材让这一幕充满了童趣。
蒸腾的水汽在少女白皙的皮肤上凝成水珠，顺着脖颈低落，于精致的锁骨汇集，明明只是个小鬼却意外的有着性感的元素，但再往上，则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琉璃色眼眸。
那眼底的光芒只是瞟过就又让她想起了昨天火焰冲天时对方眼中如若鎏金的渐变，对底层（自己）毫不关心的漠视，水平线以上的善良。
加上满是食物不会饿肚子的高性能车辆，实力强劲的护卫，神秘主义的仆从……可以说灰之魔女满足卡特斯少女对于‘大小姐’这种称呼的一切臆想。
如果这个卡特斯还留存有足够的理智，那么她一定会对对方如此严阵以待的目的地抱有相当的戒备。
但对于现在这个大小姐元素入脑的傻兔子来说，她只想抱住对方的大腿然后回归自己的家乡。
而这逐渐放弃思考的过程，灰之魔女全部看在眼里……
随后，在卡特斯少女的视线中，灰之魔女从浴缸中伸出手指向东方：
“那里。”
“那里？”
“我们的目标……”
无视掉兔子女孩回忆那方向有什么的碎碎念，灰之魔女只将自己缩到热水里吐泡泡，而远处，即便是泰拉，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5th 寒霜凛冽的理智危机 : 第288章287 蜘蛛杰克
带上碰瓷组继续上路，多出了九个人对魔女小姐的旅行有什么影响么？
当然还是有的……至少车速正常了，幽灵鲨恢复了文静端庄。
虽然斯卡蒂似乎更喜欢被魔女小姐超速行驶刺激到‘野性解放’的鲨鱼，但现在满嘴‘神’与‘吾主’的幽灵鲨也是真实存在的。
而抛开自家人可以在车上补觉了不谈，淡淡说挂在板车上的八个人对旅行有什么帮助……
人形GPS？
至少在引路方面碰瓷的……我是说这位名为露比的卡斯特还是十分称职，似乎因为过去作为矿区筹划人员的习惯，她有一本每天预测更新的，卡兹戴尔中部交通地图。
作为过去东西方黑白战争时代军阀战场的中央，本地居民或许贫穷、凶狠，完全满足穷山饿水出刁民的准则，但是其对战争以及政治风向敏感度远超普通人。
和一般地区稳定度主要从经济物价反映不同，卡兹戴尔中部地区稳定度近乎全年爆炸，经济受制于军事管辖完全属于为战争服务的计划经济。
相比于根本看不出所以然的市场，当地人更加依赖本身武力自保。通过与陌生人进行直接交流得知对方来意，并将那些陌生人的一举一动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后以自身经验判断对方是否来者不善。
没有统一的官方政府加上民众过于武德充沛，卡兹戴尔各军阀部落之间‘武力侦查’比比皆是，阿汐开车入境的时候车速拉满日夜兼程的原因也是因为自己的敌意雷达从一开始就在疯狂闪烁的原因。
毕竟是陌生的车陌生的人陌生的组合，这样的配置越进入卡兹戴尔越受人戒备。
而有了本地向导后，虽然只是一群碰瓷的，虽然阿汐的敌意警报还是在一直闪，敌视的目光一直存在，但至少路上遇见的路人没有直接呈攻击表示的了。
十分让人意外，露比这伙碰瓷的意外的什么人都认识，沿路的牧民、手持武器的佣兵、军阀手下的警备队……遇见什么人露比都认识，而且都能聊两句。
虽然遇见的人大多都在调侃‘你们终于事儿发了’之类的怪话，还有些佣兵则是在挤眉弄眼的暗示露比是否需要他们帮忙进行‘有偿救助’。
当然后者露比都十分正式的拒绝了，并将汐言以雇主的身份介绍给了那些人。就这样一路上演着调侃与被调侃的‘露乙己’故事直到沿途的中部集市才算告停。
在缴纳了数额不菲的龙门币作为‘管理费’后，以民俗学者和罗德岛高级顾问身份进入这个终于算是有点人气的卡兹戴尔聚落，阿汐看着眼前用烂木头和彩钢板搭建的板房区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西部时代小镇。
车辆被引导着停靠在城镇外围的空隙，收了钱的军阀治安队将保证这里的公共治安，但下车进入主干道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无法忽视的烂泥地。
佣兵们在交易区挑挑拣拣交易着战利品，工匠们用简易围栏框出工作区修理维护着铠甲武器热火朝天，使用牲畜或者机械拖拽板车摆摊的商人们售卖着各种武器以及日用品。
在卡兹戴尔似乎武器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东西，以那些商人售卖的台词来讲，你可以没有家没有马没有牛羊与牧群，但一定要有一把能砍死人的萨卡兹重斩剑。
对此阿汐不做评价……加上是这些地摊对面就是露天酒吧，各种低俗乃至下三滥的没品佣兵席地而坐吃这烤肉喝着酒还借着酒劲对新来乍到的魔女小姐众人口哨连连，这让阿汐没有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的耐心。
同时经过露比和斯卡蒂这个资深赏金猎人的判断，这里只是最外围的佣兵休息区，控制着这个交易区的军阀，以及其真正的‘城镇’显然还在更加核心的位置。
通过缴费凭证和罗德岛的工作牌，阿汐在外围佣兵们‘啧，公司狗’的视线包围下进入了城区。
而在路上，露比有些紧张的和众人讲述了这片城镇领主的信息。
“建立这片交易区的是名为‘黑杰克’的战争首领，他的手下拥有三个装甲车团，因为有着一般军阀难以入手的装甲载具，他得以在中部地区扎根。
作为治安最好的中部城镇，这里是联通卡兹戴尔东西方的交通节点，至少有两条国际航线的移动都市承认了黑杰克的统治，而这也是这个小镇可以作为商业中转节点存在的原因。
如果汐言你们是来找东西，不管对方是人还是货物，不管他们是从哪里进入卡兹戴尔的，都会在这里留下痕迹。
黑杰克鼓励通商，对于商人和过路的旅者十分照顾，这里的生活杂物比卡兹戴尔其他地方都要便宜两成。
但相应的他会对国际大型公司征收巨额‘管理费’，根据他的说法，这叫符合对方国际地位的价位。
这种事情我不太懂，但是据说缴纳了这种‘面子税’的人都可以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因为这种使用情报当诱饵诱使对方主动给自己送钱的行为很像是卡兹戴尔当地使用诱饵捕食小兽的蜘蛛，所以黑杰克也被称为‘蜘蛛杰克’。”
一边听露比不安的说着她所知的情报，一边看着城镇内居民那居高不下的持械率，踩在用水泥和沥青铺设的平整洁净的道路上，汐言总算是有种自己到了正经城镇的感觉。
尽管这里并不像移动城市或者自家营地那样充分利用空间，但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并不差。
平整的双车道马路两侧是使用石砖垫高的人行道，实用且容量巨大的面包车显然很受城镇居民喜爱，马路上奔驰的大多都是面包车和轻卡这样的车型。
虽然因为缺少绿化，整个小镇有些扬尘严重，但当地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以萨卡兹为主体民族的卡兹戴尔人无论男女都穿戴着不同花色的头巾或者领巾，这些布片最大的作用就是在扬尘铺面时用以遮掩口鼻。
而甚至还有人干脆带着全覆式头盔，虽说有些后知后觉，阿汐似乎明白了泥岩和大鲍勃那样的打扮为何不算引人注目。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程度的扬尘已经影响日常生活了吧……本地人都没有治理的想法么？”
“治理？吃饭都吃不上的话，就不用说这种话吧……另外我偶尔也会听东部的萨卡兹抱怨这个事，他们那边似乎还保有一部分森林……那里的土地覆盖着湿润的苔藓，即使开车狂飙也不会有什么尘土。
不过这里的话，似乎只有北部有一些白桦林……”
摊了摊手，露比的眼神中满是怀念。
“卡兹戴尔荒野生命的象征，从春天开始，冬季结束……北方漫长的严冬即使是体质强大的萨卡兹也无法抵御，所有的生命都会离开那里……我还记得矿洞废弃时，地表源石结晶反射的月光。”
话语间，汐言脑海中勾勒出了露比记忆中，金发卡特斯少女哭泣的地方。
灰白色的树干随风摇晃，细长的影子在雪地上交叉重叠，黑色的投影笼罩在小小的土包上，毫无生气。
少女以及一众矿工的恩人在那土包内沉睡……但里面并没有尸体，老人成眠在垮塌的矿洞下，土包只是安慰活人的东西。
时间如同沙土在指尖滑落，不知不觉大家来到了目的地，城镇的中央，黑杰克的营地。
虽说在城镇**现一个棱堡让人感觉十分怪异，但黑杰克的营地本身依托一处绿洲设立，据说其下方还有着丰富的地下水资源，从当地的城镇居民密度来看，这可能并不只是假说。
而和外围多少还有些面黄肌瘦之人不同，黑杰克手下的士兵各个人高马大面色红润，显然伙食不错。
这些穿着哥伦比亚风军事服装，统一沙漠迷彩打扮的萨卡兹们挎着统一的制式军刀，背着硕大的弩机，装满着弩箭的箭袋绑在大腿上尽显精锐之感。
而让人意外的是，没等汐言表明身份，守门的士兵在看见魔女小姐时直接十分恭敬的行礼，并为其打开了棱堡大门。
“请进，来自冰川营地的奇迹魔女大人，杰克长官嘱咐我们于此恭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