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家永不入赘 第23章

“静”就不用说了，冷经对地，深思熟虑，与战斗之中冷静的分析每一步的行动。而在限制器这方面，则是不断的精进自己身体的能力，缓慢而又稳固的提升自己的力量，锤炼自己的内心，寻找限制器的破绽，然后加之利用，另其形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而“动”便是单纯的追求力量，让自己的情绪累积到一个极点，压迫自己的身体形成“不解开限制就会死”的假象，从而暴力的破解限制器的限制。比起前者，动的力量要更加庞大，能够更迅速的得到强大的力量，更迅速的解开自身的限制。

但是同样的，动也存在着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便是极端的情绪容易扎根在人的内心深处。不断地侵蚀人最纯粹的本真。能够抗拒这份侵蚀还好，如果无法抗拒的话……那么便会被暴力与极端情绪所操控，变成无法收回限制器的凶暴嗜杀之人——修罗。

58·被悬赏的纱仓信龙

有关动与静的事情，是每一个武者最终都要面临的东西。但同样的，并不是所有的武者都有资格选择自己的性格究竟是动还是静。

谁都知道冷静一些会更好，但有的人天性冲动，强行忤逆自己的本性无异于本末倒置，最终的结果无非也就是事倍功半。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选择了适合自己的，那么势必进境迅速……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一旁的苇名一心说道：

“不管你使用的是不是八条流的古武术，你的运气方式存在着暗杀拳的影子这一点做不得假。这个世界上能够被称之为“修罗”的家伙不多，我曾遇到过一个。这些情绪濒临绝境，无法收回自己限制器的家伙只能漫无目的的挥霍自己的力量，发泄自己的欲望，凶暴嗜杀……”

“而八条流的武道偏向守静，而暗杀拳则是更倾向于狂怒的暴动。你以八条流为骨架，运行暗杀拳的血液。你自己应该也清楚，这种动与静的冲突正在逐渐失衡……你的身体渴望着暴力。”

闻言，纱仓信龙陷入了沉默。对于苇名一心的话语，他并没有反驳……仔细回想，不管是之前与莉莉的战斗，还是在逆鳞饭店进食的姿态，都与寻常状态下的自己大相径庭。曾经的纱仓信龙还能够感受到“心意结合”或是“天人合一”的边际，但是在这段时间里，纱仓信龙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或者说动与静正在逐渐的失衡。

“八条流的那个小姑娘也不算蠢。”

一旁的苇名一心喝了口酒继续说道：

“她知道你的身体更倾向于纯粹的暴力与蛮横，为了让你保证足够的冷静，不彻底的堕入修罗之道从而让你进修哲学，知晓思辨平衡心中的仁善与戾气。”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因为人无法永久的保持理智……极度饥饿，极度愤怒，极度疲惫。而这个时候，身体的记忆便开始作祟。那些隐藏在心底阴影角落里的戾气便会侵蚀人的神智——然后，堕落。”

“你脚下的这座城市的古称叫做“苇名”。苇名之人崇尚水——水之流动亦柔亦刚，看破攻击，在刀刃被弹开的瞬间宛若锦鲤登瀑便是苇名流最高的境界——登鲤。”

“而暗杀拳则不然……追求瞬间的爆发，以极致的暴力轰碎敌人的防御。但是同样的，伴随着战斗的精进，心底的戾气亦是会不断的灼烧侵蚀你的脏腑……”

“从刚刚的话语来看，你不像是暴戾之徒……既然你不想加入苇名流，我也不强求。看在八条家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为难你。不过你最好还是仔细想想，你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吧……”

说着，苇名一心的话语已经不负最初的平静，只是在那里说道：“铭记本心吧……小子，不要变成修罗啊。我的剑，曾斩下修罗的手臂！”

听到了苇名一心的话语，纱仓信龙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之后便转身离去。

门外，毒岛冴子一直都在默默地等待着。至于校长的话，似乎已经不知道被打发到哪里去了。虽然看似风光，但是实际上，新海大学的校长地位并不高……

毕竟，校长本身并没有任何武道段位，在一个武道系名门的学校，连科系主任最低都是武道六段，校长却没有段位……这意味着什么即便是不说也都知晓。也就是苇名一心身份特殊，不适合站在台前。否则的话，这个所谓的校长估计早就消失了。

而就在纱仓信龙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没等顶楼道场的大门关上，便又传来了苇名一心的声音。

“最近注意一点吧，小家伙。”

“……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你暗杀拳的身份已经被别人知道了。”苇名一心随意的说道：“我帮你压下了八条流的身份，但是暗杀拳不同。你那个暗杀拳的师傅曾是濒临修罗之境的屠夫，死在他拳下的武者不在少数……按照规矩，我这种老东西不会对你出手。但是同段位的人想杀你的，不知凡几。”

“……多谢前辈告知。”

闻言，苇名一心也没有回头，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而后那木质的推门便被拉上。

离去的时候正好顺路，看了一眼身旁目光中带着些许迟疑的纱仓信龙，毒岛冴子的脸上升起来一抹轻笑，而后说道：“信龙君似乎对于武道圈子里的事情了解的很少？”

“嗯。”

听到了毒岛冴子的话语，一旁的纱仓信龙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一直都在潜修，同龄人的圈子的话……并不是十分了解。”

“难怪如此。”

毒岛冴子点了点头然后将手机递给了纱仓信龙，说道：“按照爷爷说的，你现在已经被悬赏了。”

闻言，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上的讯息，纱仓信龙的目光微微一眯——《新海城悬赏指南》。

这玩意都有指南的吗？

想着，纱仓信龙点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排名第一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纱仓信龙——古武四段，悬赏方式：重伤。悬赏金额：五千五百万。

等等……重伤？

就在纱仓信龙还在想着的时候，一旁的毒岛冴子则是说道：“这是新海城的规矩。”

毒岛冴子说道：“也是武道家们默认的规则……禁止老一辈的人对小辈下手。至于为什么是重伤……或许是因为你作为八条家继承人的身份。”

听到了毒岛冴子的话语，纱仓信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是在纱仓信龙的想法里，这或许并不是因为，或者说不单纯的是因为八条家继承人的身份。还有一部分豪鬼的因素……虽然不是十分了解，但濒临修罗之境即便是没有见过也能猜测到豪鬼的性情如何。

自己重伤的话，那么不管是豪鬼老师还是一美，都不会去寻仇。因为武道一途遭遇挑战完全可以说是理所应当，而失败与坎坷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死亡的话……那事情可就大条了。豪鬼还好，对于八条家而言就是断绝传承。

相比之下，重伤之类的，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对于那些对豪鬼怀恨在心的人来说。

但同样的，重伤还有另一层意思——断绝武道，建立心魔。

59·坦诚相见

距离与苇名一心见面大概又过了一天，时间来到了周三——伴随着年级的升高，纱仓信龙现在每周除了周末要去八条流的道场进修室外，周三和周五同样也要前往八条家。

站立在八条一美居所的门外。八条青叶目不斜视——虽然八条一美也曾说过八条家现在就她一个人，没有必要如此刻板拘谨，但是八条青叶依旧不为所动。还是原来的一幅貌似清冷的样子甘心当一个侍卫永远的守护在便八条一美的身旁……虽然八条一美一拳能打死三个她。

但是最近，八条青叶时常会感到有些无奈……比起以往，现在的一美大人经常会有所失神。尤其是纱仓信龙离去之后，每天更是都会那么魂不守舍上那么一段时间。

居所内，对于八条青叶的想法，八条一美并不知晓。只是望着坐在梳妆桌前凝视着自己。

在发现自己的妆容并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亦是轻轻的吞动了一下喉咙。

“来了呀，信龙君……”

声音平静，没有亲切但也并无多少疏远。就像是在单纯的诉说一样，但是在说完沉默了片刻之后，八条一美便一脸神色有些局促的摇了摇头。

“不行……这样是不是太冷漠了些？”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八条一美的眉宇间带着些许的迟疑。想着，轻咳了一声，八条一美重新准备好了自己的妆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面颊上流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来了呀，信龙。”

声音温婉，带着浓厚的亲切。就像是母亲在迎接放学归来的孩子……“果然还是不行！”

八条一美捂着脸低下了头——虽然是亲切了些，但如果被信龙当成是放浪该怎么办！事情发生之前的时候，八条一美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伴随着日子逐渐临近纱仓信龙再次进修的时候，八条一美便开始为接下来的见面感到发愁。冷漠就是疏远，亲切便是放浪。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八条一美甚至连个咨询的人都没有……青叶虽然忠心，但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力教导。待在八条家的别院里，莫说是男朋友，就连男人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咨询他，还不如上网自己查呢……

等等，上网？

八条一美突然猛地抬起了头——对呀，自己可以上网查一下。不过电脑放在那里了来着，如果没记错的话箱子底下好像有个便携的计算机来着……

并不了解电器，再加上对于网上冲浪这件事情没有多少兴趣，注意力集中在武道之上，所以八条家的电脑更多的也都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八条一美准备翻找一下电脑被放在那个柜子底下的时候，八条一美突然猛地一愣——不对，自己好像还有手机可以用！

怔了怔，八条一美突然默默的叹了口气……自己的状态，是不是有些不对？

究竟在八条一美即将进入到我从哪来我到哪去我要做什么的哲学三问的时候，一旁则是传来了八条青叶的声音。

“一美大人，信龙君来了。”

“嗯？已经来了吗？”

还没等八条一美多说些什么，一旁的纱仓信龙则是已经推开了居所的门户，换上鞋子走了进来。

虽然在见面之前心中还充满了茫然与窘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了纱仓信龙的时候，八条一美内心原本的茫然无措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以往一样的平和与温润。

“来了呀，信龙。”

“嗯。”

点头应诺，望着面前的八条一美，纱仓信龙的目光并没有多少的悸动。倒是八条一美周围的环境微微的有些令纱仓信龙疑惑——有些凌乱，虽然还没达到乱糟糟的地步，但是在纱仓信龙以往的印象里，八条一美的居所永远都是整洁而静谧的。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吗？纱仓信龙这样想着，到是也没有太过深入。

简单的交流了一遍最近的课业，二人的话题便又回到了有关八条流的传承问题上。

吐出一口气，谈论到这里的时候八条一美也算是重新整理好了心态。望着面前的纱仓信龙，并没有之前的窘迫与不安，更的只是与以往一般无二的宁静。

“之前的时候……唔，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的表达或许并不是很好。有关入赘的事情，我并非是为了遵循传统与八条家的族规。同样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这样吗……”

听到了八条一美的话语，一旁的纱仓信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的确没有多少纠结的必要。如果是当时的自己……不对。就算是当时的自己知晓了这件事情，恐怕一样会以“考虑一下”作为借口搪塞过去吧？毕竟不管怎么说，八条一美于纱仓信龙而言甚至说是一句义母都不足为过……

从小学开始便修习武道，一周起码有三天待在一起。而回到家里的时候纱仓信龙跟过的也都是进行冥想或是其他的修行，单纯接触的时间，八条一美绝对要超过纱仓家绝大部分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入赘的选择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那个人怕不是精神有问题。

想着，纱仓信龙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虽然能够理解，但现在的我不想入赘到任何氏族之中。”

“嗯？”

听到了纱仓信龙的话语，八条一美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句话如果落在其他人的耳朵里，那么大逆不道的称呼是免不了的。

但八条一美不同，从小纱仓信龙便是八条一美一手教导的。对于纱仓信龙的性格八条一美也是了解的人，没有之一。

而在八条一美的心里，纱仓信龙断绝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必然是有着自己的顾虑。

就在八条一美还在想着究竟是怎样的顾虑的时候，一旁的纱仓信龙则是说出了之前自己与苇名一心曾说过的话语。

60·心无旁骛

武者的话理应遵循本心，遵循自己的根性。但遵循自己的本心并不代表便要放纵自己的欲望。

纱仓信龙这段时间有关哲学课的进行绝非毫无收获……就拿人们经常会谈及的永生来举例子吧。有许多人会说永生并不好，因为永生代表着要看那些自己熟悉的人们注意老去，然后死在自己的面前。这种孤独感是他们所不想去承受的。但是对于纱仓信龙来说，并非如此。

之所以会感到强烈的孤单与悲伤，只是单纯的因为那个永生者的精神层次始终受到周围环境的桎梏，无法与过去的尘世进行割舍，被动的让自己承受那些被称之为孤独的苦楚罢了。而对于纱仓信龙而言，永生并不可怕，因为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那么便理应产生更为崇高的追求。

只要这份追求与进取的心、灵魂依旧存在，那么不管是永生还是什么，一切都不会，也不值得去恐惧。说到底，会因为所谓的孤独感而恐惧，排斥永生的人，他们本身的精神也只是被桎梏在现有的环境之中罢了。

要问纱仓信龙对八条一美有没有非分之想……毫无疑问，是有的。

哪怕是但从皮囊的角度而言，八条一美也是完美，近乎无缺憾的存在。作为武者，八条一美的身上却并没有多少的英气。这或许也与其本身八条流的“守静”存在着一定的联系。

自降生便是大家闺秀，饱受诗书的熏陶。而基于这一点，八条一美也绝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小姐。相反，因为苦修武道的缘故作为女子八条一美的性情也要比男性更为坚韧。一双眼眸宛若皎洁的明月，即便是在异乡的游子也能感受到那一份名为思念的温润。

鼻梁小而挺，眼角的美人痣如果是在他人的脸上或多或少的也会产生几许诱惑，但是在一美的身上更多的只是一抹婉转的妩媚。并不突兀，反而恰到好处。就像是奶油中的一粒果酱，为那细腻的柔和增加了些许甘甜的层次。

再加上以八条家产业，毫无疑问的，这将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机会。甚至就纱仓信龙自己来构想，也能猜测到一旦入赘自己未来的后半生将顺风顺水……武道世家之所以能够被称之为世家，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在那悠久的历史之中积攒下的人脉与那饱经锤炼的精粹武道。

在修仙小说中的法、地、财、侣、现在只需要纱仓信龙点一下头，便能够轻松的全部得到。而且连带着整个人都能直接和八条一美过上一天三次有时五次的性福生活。

但如果那样的话，对于纱仓信龙而言，所谓的修行也就成了一句玩笑话……

故此……

“我想继续我的修行……用我的方式，而不是带着世家的光环与璀璨的枷锁。如果可以，请允许在我穷武之极境的那一刻在让我去思考所谓的传承与婚姻。”

听到了纱仓信龙的话语，八条一美显得有些沉默。坐在那里，但是目光中却并没有多少的失望或者说是不安。相反，除去最开始的是哪升起的一抹慌乱之外，在纱仓信龙将自己的目标说明之后，八条一美的眼底便充斥着难言的心安……是呀，信龙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么想着，八条一美的嘴角亦是升起来一抹浅笑。虽然她本人并没有注意到，但这抹浅笑始终存在。就像是原本紧绷的弓弦舒缓的松开，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随之放松了下来。

“原来如此……我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