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对不起，指挥官。”
站在莱尔的面前，加兰德羞愧地低下了头，声音里带着浓浓歉意和一丝淡淡的不甘。
“都是我们能力不足，才会导致您为我们制定的作战计划无法顺利进行，辜负了您对我们的期待，真的...非常抱歉。”
模拟战的结果在G36冲向猝不及防的两人那一刻开始就失去了悬念。尽管仓促应战的加兰德和阿莱茜在一片混乱当中成功地将G36的生命值归零，但G36在被打倒之前也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阿莱茜的心脏部位。优依姆和莉莉没过多久就抵达了战场，孤注一掷的加兰德在发动偷袭却没能得手后，在两名突击步枪型战术人形的追击下终究还是无奈地败下了阵来。
“不必道歉，加兰德小姐。”
微笑着摇了摇头，莱尔安慰着看起来有些自责的小队队长，温柔的语气让加兰德有些不安的内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大家都很努力，而且我也确实在你们的身上看到了这些天来的训练成果，这样的结果已经让我非常满意了。”
“但是......”
“好了。”
打断了还想说些什么的加兰德，莱尔带着鼓励的意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顺便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身边的艾尔一眼。
“按照之前的赌约，看来今天我又免不了要破费一次了。去通知其他人晚上准备吃大餐吧，就当做是犒劳这些天来一直都在努力训练的大伙好了，毕竟不能给某个家伙白捡这么个大便宜呢。”
“......是，指挥官。”
尽管觉得像这样无功受禄有点难为情，但加兰德也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拒绝莱尔好意的借口，只能红着脸答应了下来，向莱尔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转身离去。
“你这家伙倒是挺精明的嘛，这种时候都不忘笼络人心。”
望着加兰德的背影渐渐远去，艾尔有些不是滋味地说着。比起看着G36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只能以一句“辛苦了”糊弄过去的自己，莱尔的做法确实要妥当得多。
“那你小子就不知道学着点？”
颇为不屑的声音从艾尔的身后响了起来，顾靖龙头也不回地说着，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大屏幕，上面正在回放刚才的战斗场景。
“这场战斗到底是怎么赢下来的，你小子心里就没点数吗？”
“...师父教训的是。”
自知理亏的艾尔不敢回嘴，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发。G36在这场对战中起到了至关重要作用，说是她凭一己之力赢下了比赛也不过分。跟这几天忙着应付测试的艾尔不同，为了赢下这场模拟战，莱尔的小队可是有备而来，如果不是G36凭借自己的经验和能力主动出击打乱了敌方的节奏和作战计划，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综上所述，艾尔也觉得只用一句简简单单的“辛苦了”作为褒奖，确实有些对不起G36刚才的出色表现，但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奖励那位令人捉摸不透的女仆小姐，也着实是个让他头疼不已的问题。
“对了莱尔。”
暂时把这个复杂的问题放到一旁，艾尔想起了自己刚刚在观战中注意到的事情，刻意地压低了声音。
“加兰德小姐那种隐匿自己气息的方式......”
“啊，没错。”
同样压低了声音，莱尔点了点头，但表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我把夜影组织的几个隐匿秘诀教给她了。”
“...那阿莱茜呢？她的直觉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敏锐？”
“同上，另外你不是都见过我的训练方式了吗？”
“......”
艾尔回想起了圣诞节那天自己在训练场上看到的情景，一下子恍然大悟。
“但是你怎么能......”
“你不也把一部分暗杀和追踪的技巧传授给克丽丝小姐了吗？”
“......”
艾尔瞬间哑口无言，毕竟莱尔说的都是事实，自己确实私下里指点过克丽丝不少，而克丽丝在追踪和侦查方面的能力得到了大幅提高这一结果也是他看在眼里的。
“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反正都是为了提高大伙的实力，我倒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
看着瞬间哑口无言的艾尔，莱尔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而且，效果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那...刚才加兰德小姐所说的作战计划又是怎么回事？”
“拜托......我可不像某人要忙着应付考试，抽空准备个作战计划什么的也不算过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再一次被戳中了痛点，艾尔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不由得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作为一名指挥官，在赛前制定作战计划和战术安排原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可这一次G36率领的第三小队根本就是凭借强悍的个人实力才拿下了这场胜利的，跟他几乎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本来制定的作战计划是什么样的而已。”
“我都已经输了，再讨论这种问题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那倒未必。”
有些粗犷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把艾尔和莱尔同时吓了一跳。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这才发现顾靖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后。
“说来听听吧，我也挺感兴趣的。”
亚洲人特有的深褐色的双瞳中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顾靖龙看着有点发愣的莱尔，严肃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小的笑意。
“正好也能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像艾尔那小子跟我吹的那样善于谋略。”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下一秒就从刚才的惊异中回过了神，莱尔谦逊地说着，清了清嗓子扭头看向了艾尔。
“其实，直到G36小姐以加兰德小姐为目标主动出击之前，一切还是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的。”
“在那之前？”
艾尔疑惑地重复着莱尔的话，眼中随之闪过了一丝诧异的神色。
“这么说，克丽丝的‘阵亡’...也是你一手策划的结果？”
“没错。”
莱尔点了点头。
“因为我知道，G36率领的第三小队的行动模式一向都是以克丽丝的侦查结果作为之后的行动基础，所以，想办法解决掉她就是我的第一步。当然你也看到了，我的部下们把这个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
“......然后呢？”
“之后，就是借助我方小队在配置上的优势，让Super-Shorty拖住一到两名敌人，阻止她们察觉到情况妙后快速汇合，同时作为前锋的蝎子和可乐采取游击策略，在找不到合适的出手时机时，就在尽量避免与敌人交火的情况下与之周旋，并且限制她们的活动范围，以此为后方的加兰德寻找狙杀的狙击时机创造条件——大致来说就是这样了。”
说到这里，莱尔看着面前听得一愣一愣的艾尔，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也不是没有考虑到作为狙击手的加兰德会成为敌方的优先消灭目标这种情况，所以特地安排了阿莱茜作为她的护卫。但是G36小姐的实力确实太强了，她不仅设法找出了加兰德的位置，就连转移的时间都没有给她留下，甚至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下也丝毫不落下风。另外，Super-Shorty从被发现到‘阵亡’的时间也比我预想的要我要快乐许多，这也是我的计划当中考虑得还不够周到的地方。”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G36会做出将小队分散的决定吗？”
“我只是在结合了作为小队决策者的G36的性格后，设身处地地考虑在那种情况下她会作出怎样的应对而已。”
莱尔如是回答着，淡淡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毕竟在率先失去一名队员导致人数上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分散行动在有扩大侦查范围的同时也能避免被敌人一举包围而导致团灭的下场，两人一队也能互相照应，不会在被敌人发现的时候那么容易就被歼灭，如果我是G36小姐，我也会做出这种决定的。”
说到这里，莱尔笑着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地顾靖龙。
“毕竟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是吗？”
“好！”
或许是没有想到莱尔突然间会说出这种话来，顾靖龙愣了愣，随即豪爽地大笑了起来。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谋略，实在是好！”
“前辈谬赞了。”
谦逊地向顾靖龙拱手示意，莱尔微微低头，完全就是一副学生的姿态。
“晚辈要学的还有很多，目前充其量也就是纸上谈兵的程度而已。他日若能像前辈那般驰骋疆场，铸就一段戎马传奇，那才是为人所称道的好男儿。”
“会有这种机会的。”
赞许地拍了拍莱尔的肩膀，顾靖龙大笑着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愣愣地站在原地的艾尔。
“你小子跟我来，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哦...哦......”
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艾尔看了一眼身边毕恭毕敬的莱尔，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前辈慢走，恕不远送了。”
远远地和顾靖龙道别，莱尔站在原地，那张清秀的脸上，尊敬的神色和他视野中的那两个身影一样，在拐过监控室的大门再次关上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冬日的夕阳下，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走在离开大型室内训练场的路上，沉默得像他们的影子一样。
“那个...师父？”
跟着走了一路，艾尔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顾靖龙从出门到现在就什么都没有和自己说，实在是让他有些不安。
“您找我，有什么事呀？”
“......那个叫莱尔的家伙...他今年多大了？
既然艾尔问了，顾靖龙就答，只是他的脚步并没有因此有一丝一毫的减缓，依然跨的那么大。
“莱尔吗？我记得他应该是跟我同龄才对。”
“......”
顾靖龙没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着。虽然艾尔很疑惑师父为什么突然要问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但也不好开口追问下去，只能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继续走着。
两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走在前面的顾靖龙突然停下了脚步，艾尔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师父的的指挥室门前。
“进来。”
顾靖龙打开了指挥室的门，等艾尔进来后又一把拉上，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点燃了一根烟。
“......”
忐忑不安地站在师父的办公桌前，艾尔的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和精致的紫砂茶杯，最后跟着新生的烟圈一起上升，然后对上了顾靖龙那双充满威严的眼睛。
“离他远点，艾尔。”
顾靖龙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一字一句，像一把把沉重的铁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口。
“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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