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汐月
“原来如此，是白筱灵吗。”
尼德霍格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想起之前从莫璃瞳孔里看到的那抹金色，那是属于白筱灵瞳孔的颜色。
龙炎涌上喉咙，尼德霍格的吐息暂时逼退了莫璃，自己的龙炎有多致命，莫璃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要是被那个火碰到一下……
那即便是龙鳞，也会被融化成水。
“我们为什么非要你死我活？”莫璃收起了龙翼，她的呼吸虽然还是有点急促，但与之前相比已经好了很多。
至少已经接近正常状态了。
“因为同一条时间线内不能同时存在两位‘时间’啊。”尼德霍格给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答案。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同一条时间线若是同时出现两位‘时间的掌控者’，那无疑为导致现时间线的紊乱，因为两人都能干涉时间，时间也会同时与两人共鸣。
这个现象最后所导致的结果，就是现有的一切历史被时间长河抹杀，紊乱的时间想要回归正常，就只能从无开始。
而在开始之前，两位‘时间掌控者’必然会只剩下一人。
如果她们自己不愿意分出胜负，那时间长河可就要取随机数了。
“可我们现在不就是同时存在了吗？”
莫璃皱起了眉，她当然也知道尼德霍格是什么意思，但就从现在的事实来说，她和尼德霍格已经同时存在了，但时间却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变。
“那是因为我没去现世，且时间线也没有被合并。”
尼德霍格解释了起来：“花界是独立于时间线与世界之外的遗忘之地，它不受时间的影响，但前提是时间线没有合并。”
“如果我和你同时出现在现世，或所有时间线合并之后，那么时间就会即刻暴走，开始抹杀现有的一切。”
听完，莫璃的神情也是沉重了不少，她当然无法接受现有的一切被尽数抹杀，因为她们就是为了避免这个结局才努力到现在。
“所以你想取代我？成为唯一的‘时间’？”莫璃似乎察觉到了尼德霍格的真正意图。
她笑了起来，那抹笑容是那样的妖异，是那样的妩媚：“恭喜你……”
“答对了。”
无需多言，两条白龙再一次撞在了一起，拳与**错而过，几乎是同时命中了双方的脸颊。
随后，莫璃与尼德霍格同时抬起右腿，然后又在同一时间朝对方腰部撞去！
从状态上来说，以伤换伤亏的肯定是莫璃，毕竟她本来就比尼德霍格伤的重，在后续叠加伤势完全相同的情况下……
她必然是比尼德霍格更先倒下。
白筱灵借她的力量只能用于强化能力，也就是只能加攻不能加防也不能回血，而且那个力量也不是无限制随便用，不然莫璃现在开状态肯定能让尼德霍格伤的比自己重。
只能说，即便有了白筱灵的帮助，这场战斗的结局也仍是未卜。
……
在大海中下沉的白筱灵触碰到了地面，她似乎来到了这片大海的最底部，她转身向自己的身后看去，那是一面镜子，一面巨大到无边无际的镜子。
白筱灵伸出右手，她的食指轻轻点在了镜面上，随后，她的模样便倒映在了镜中。
“你是谁？”
白筱灵对镜中人提问。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镜子中的白筱灵模糊了一下，然后变为了一个清秀的男子：“你是谁？是白筱灵？还是白咲？”
白筱灵回答道：“我一直都是白筱灵，我一直都是……‘我自己’。”
“是吗？”白咲变为了白灵，那是她诞生的起源，也是故事的起始：“那你是我吗？”
“你是我，但我不是你，你是一切的起始，而我是这一切的终结。”
白筱灵的右手上移了一点，她似乎是想要抚摸白灵的脸颊，但她所能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镜面。
“我们都是你。”
原本清晰的声音变成了重音，白灵化作几十位白发少女，就像她们说的那样，她们都是‘白筱灵’。
只不过……
她们是‘残次品’，是‘实验体’，她们都不是完整的白筱灵，但却是组成白筱灵的一部分。
白筱灵无法否认这个事实，当然她也不打算否认。
该背的罪孽她会背，毕竟逃避这个选项，在很早很早以前就‘灰了’。
“所以呢？”白筱灵平静地反问道。
她知道镜中的自己一定有着什么目的，但她不打算去猜了，直接问个清楚或许才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所以，你其实很坚定不是吗？”
所有的‘白筱灵’恢复成原本的样子，那是白筱灵最初的模样，雪白的长发，紫宝石般的眼眸。
那时她的青涩还未褪去，那时她的眼中还充斥着幻想与期望。
那时的她与成熟毫不相关，那时的她幸福而快乐。
坚定吗？
是啊，白筱灵对自我早已非常坚定，但是，她所坚定的也只有自我了。
她的担忧仍然存在，她的恐惧也未消散，她的内心犹豫尚存。
即便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要回到现实，回到白的眼前，但她做不到舍弃自己的感情。
她做不到舍弃加百列的爱恋，做不到舍弃艾琳的教诲，也做不到舍弃艾莉丝的陪伴。
如果将自己的感情尽数舍弃，那么这些也会随着感情的消失而烟消云散。
这个选择太残忍了。
“你不是说过，以后一定会再找到我的吗？”
镜中的白筱灵变成了加百列，她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一如初见的那个模样。
“嗯，我说过。”白筱灵抿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加百列继续问着，她的眼角挂着一颗泪珠，声音似乎也有些哽咽。
白筱灵沉默了下来，她的眼眸似乎是在与加百列对视，也似乎是在单纯的发呆。
加百列也不催促她，因为她知道，白筱灵这是在思考，也是在抉择。
而作为她的爱人，自己现在能做的最好选择，就是静静等待对方的回答。
“如果……”
“没有如果。”白筱灵话都还没开始说，就被加百列摇头打断：“你一定能重新取回自己的感情，然后重新与我相遇。”
“毕竟……”
“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约定，不是吗？”
白筱灵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滑落，那是被她自己咬破的嘴唇。
“嗯。”
一个简简单单的音节，却在白筱灵这里显得沉重而肃穆，她握紧了拳头，似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要问她是不是不舍，那答案无疑是肯定的，但……
就算再怎么不舍，她也必须做出这个决定。
因为世界若是毁灭，那么她的感情只会随着满目疮痍被消磨殆尽，如果现有的一切皆被抹杀，那么她的坚持将毫无意义。
毕竟……所有人的坚持，都是为了避免这个结局的发生啊……
感情可以重塑，记忆可以创造，但因世界的毁灭而消失的人，却是永远都不会回来。
只要加百列还在，只要灵还在，只要大家还在，那么一切就还有重新来过的可能性。
不要再……
驻足不前了。
“我会在未来等你。”加百列的身体渐渐化作光粒，穿过了镜子。
“我会去未来找你。”白筱灵伸手触碰光粒，然后渐渐闭上了眼眸。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也不知这滴眼泪是属于白筱灵的，还是属于加百列的。
而随着这滴眼泪滴落至镜面，无边无际的镜子突然开始龟裂，意识之海因镜子的破碎而翻涌，自镜子另一端涌来的黑暗，温柔地包裹住了白筱灵。
理性的天使……终是失去了自己的感性。
花界。
白筱灵空洞的眼眸逐渐亮起了神采，只是那神采之中已然没了半分感情，她最终还是舍弃了自己的感情，但同时也舍弃了自己的犹豫。
白筱灵再一次抬起右手，枪的准心稳稳地停在了白的眉心处，那看向准心的金色眼眸，与最初的白几乎如出一辙。
“看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白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她的眼里没有惧怕、也没有后悔，她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上亿的岁月，而现在……
她的夙愿终于是要走向终结了。
“晚安，另一个我。”
砰。
……
某片不知名的森林深处，白珏站在一个被落石堵住的山洞前，似乎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在这里给你我之间的故事画上句号……”光明神从空中落到了白珏的身后，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你还真是怀旧呢。”
“只是觉得这里最适合罢了。”白珏转过头，她看着一脸平静的光明神，紫宝石般的眼眸竟流露出了一抹悲伤的温柔。
“其实，原本应该是你来阻止我才对。”白珏笑着摇了摇头，她并没有直接和光明神你死活我，而是诉说起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温柔的神化作灭世的恶魔……这样的发展也不算坏，不是吗？”
光明神的回答让白珏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在她的眼眸中涌现，因为她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你……”
不等白珏再说些什么，光明神便摇头打断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