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汐月
更何况死磕到最后，亏的大概率还可能是自己。
“你没事吧？”甩了甩手中不断滴落的鲜血，雪莉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扶起了尼德霍格，轻声关切道。
“没事……”尼德霍格摇了摇头，起身的同时擦着眼泪。
黑龙王的死，对尼德霍格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会离开自己，更没有想过对方会死在自己的眼前。
“走吧，我带你去找白她们。”雪莉咬了咬下唇，脑中所想的千言万语，最后全然化作了一声叹息。
黑龙王的死与自己的袖手旁观有着直接关系，雪莉不否认这一点，也不会对这一点做出任何解释。
若是尼德霍格恨自己，那就尽管将自己视作杀父仇人便好。
雪莉唯一希望的，就是尼德霍格不会因此迁怒白筱灵。
“嗯。”尼德霍格点了点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在雪莉的身后。
从祭坛的出口离开后，雪莉带着尼德霍格前行了大约三分钟左右，便遇见了躺在地上休息的白筱灵与灵。
“你们这边也结束了？”雪莉带着尼德霍格走到她们的身边，附身问道。
“嗯，最后打了个平手，然后光明神把米迦勒给带走了。”白筱灵点了点头，说话的同时转头看向了雪莉与尼德霍格。
“你不需要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吗？”雪莉犹豫了片刻，然后回头看向了尼德霍格。
正巧，此时的尼德霍格已经擦干了眼泪，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笑容取缔自己先前的阴沉与悲伤，最后朝着众人行了一个优雅而又端庄的礼仪。
“你们好，我的名字是莫璃。是继承了【尼德霍格】之名的——白龙王。”
第1032章：杀死我
莫璃？白龙王？
白筱灵的脑海中一时间浮现出了数个问号，首先便是莫璃这个名字，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大概率是白龙小姐自己给自己取的。
其次就是，白龙王？
怎么短短十几分钟不见，白龙小姐就从黑龙王的女儿变成白龙王了？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尼德霍格已经死了吗？
白筱灵的脑海飞速运转着，她思索着一切与现结果可能符合的过程，试图自己推导出发生了什么。
毕竟线索基本已经摆在眼前了，其中最关键的线索，就是带走了米迦勒的光明神。
附身在卡瑞娜身体上的光明神。
再加上白龙小姐，哦不，应该说莫璃是跟着雪莉一起来的，而雪莉的表情也没进行任何隐藏，懊悔与自责一目了然。
那么不难推导出，雪莉应该是和光明神打了一场，而且最后还打输了。
接着便是最关键的一点，雪莉打输的代价，是黑龙王尼德霍格的死亡。
“你输了？”白筱灵抬头看向雪莉，问道。
“嗯。”雪莉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事实大概率和自己所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而莫璃的白龙王，不出意外就是从黑龙王那里继承过去的。
这么看来，有些事情多半是没有刨根究底的必要了。
“呼。”白筱灵呼了口气，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你好，莫璃。”
“嗯……”
目前，三片战场已经有两片分出了胜负，白筱灵与灵以平局收尾，尼德霍格败北且付出了生命。
剩下的，就只有加百列那一边了。
不过白筱灵倒不是特别担心加百列，因为她很清楚拉斐尔就算真的和镜慕灵联手了，也不可能打得过加百列。
加百列的成长是极为迅速的，现在的她要是认真起来，白筱灵还就只有挨打的份。
而拉斐尔的实力，白筱灵故意也就和自己半斤八两了，就算再带个镜慕灵，也是狗加狼面对老虎。
这战斗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加百列不可能输，只是看她想用多长时间来赢罢了。
“说起来，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白筱灵稍微活动了身体，然后随口问道。
“去甬道的尽头，吾等将会在那里迎来轮回的终结。”
也不知这白龙王的身份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加成，白筱灵总感觉莫璃的气质突然就变了，而且连说话方式都一起改了。
这一时间的，白筱灵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你要一直保持这种说话方式吗？”离开的途中，白筱灵想了想，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短时间内，是的。”莫璃的回答很简短，也很决绝，摆明了就是没得商量。
虽然白筱灵不是很懂这种说话方式是不是代表了什么，不过既然没得商量，那就别去强求了。
毕竟这是最为基本的礼仪之一。
也不知跟着莫璃前行了多久，白筱灵一行人终于是来到了一扇刻画着龙群的石门前。
如果按照莫璃所说的那样发展，那么通过这扇石门应该就会迎来结束了，但白筱灵的内心，却总是萦绕着一丝不安。
这丝不安就仿佛潜伏于黑暗深处的野兽，你看不到它，也感知不到它在哪。
但它就是存在着，且一直在暗中对你虎视眈眈，只要你稍有大意，那就会瞬间落入它的血盆大口。
“灵，我有点不安。”在推开石门前，白筱灵的神情出现了片刻的犹豫，然后在意识中对灵说道。
“我也有类似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是错觉。”灵叹息一声，神情同样出现了担忧与犹豫。
她的感知几乎是与白筱灵相连的，白筱灵所感受到的不安，她同样有所察觉。
那种距离死亡越来越近的预感，让灵着实有些脊背生寒，每踏出一步，都需要用出全部的勇气。
轰隆——
古旧的石门发出轰响，伴随着一丝门隙的开启，刺眼的光芒逐渐铺满了整条甬道。
然而就在这时，危机感终于是引爆了白筱灵的感知，她几乎是下意识想要从旁闪躲，但一根看不见的尖针，已然贯穿了她的眉心！
一切仿佛在此刻定格，雪莉的惊愕，莫璃的不敢置信，灵的绝望，全部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世界仿佛陷入了停滞，一切色彩于此刻尽数褪去，雪白的巨龙在混沌中展开双翼，桃花般的眼眸成为了黑与白唯一的色泽。
“你给自己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呢。”巨龙看着自己身前那白发粉眸的少女，笑着说道。
“你是未来的我？”莫璃没有变回龙形，神情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
“是。”巨龙答道。
“轮回是要继续重启了吗？”莫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颤抖的肩膀将她内心的不平静表达的一清二楚。
不过，巨龙的回答，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不，你还有着一个最后的机会。”
最后的机会？
听到这话，莫璃的瞳孔顿时亮了起来，她连忙张口想要追问，可看到巨龙脸上的那抹笑容，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璃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机会恐怕不是算不上什么‘好事’。
“白筱灵并没有死，她的意识在最后一刻沉入了识海，顶替她受伤的人是白玫。”巨龙平静地叙述着。
“现在你所看到的景象，并非是轮回重启的预兆，事实恰恰相反，这是代表着轮回即将迎来终焉的象征。”
说到这里，巨龙的神情终于是严肃了起来，她由龙形逐渐转变为半龙人的模样，然后将一把枪扔在了莫璃的面前。
“我们是轮回的起始，亦是一切的终焉。我是未来的你，亦是你的过去，而从此刻起，你将作为莫璃独自前往未来。”
“所以，斩断你的过去吧，莫璃。”
“用你的双手拿起这把枪。”
“然后……”
“亲手杀了我。”
血红的长枪静静地立在两位少女的中间，听完这番话的莫璃已然呆若木鸡，但她知道，这是自己必须要做出的抉择。
她，必须要为了属于自己的未来，亲手杀死过去的自己。
用这把名为【冈格尼尔】的血红长枪，亲手……杀死自己！
第1033章：再见了，过去的我
“我们别无选择？”莫璃握住长枪，桃花般的瞳孔闪过一丝不忍。
“我们别无选择。”少女平静地复述了一遍，只不过她所用的，是陈述句罢了。
划分混沌的长枪，将两位少女分别置于纯白与漆黑的背景，站在光明下的少女面露不忍，死咬着嘴唇。
而站在黑暗中的少女，笑意盈盈，静静等待着对方下定决心。
终于，刺入地面的长枪被莫璃拿了起来，她闭上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那粉色的瞳孔里便只剩下了决绝与坚定。
“经此便是永别？”莫璃将枪尖指向少女，声音如眼神一般冷漠。
“经此便是永别。”说罢，少女缓缓闭上了双眼。
血红的长枪彻底刺破了混沌，温热的鲜血为黑与白涂上了一抹新的色泽，被长枪贯穿的少女依然保持微笑，即便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仍然在笑着面对。
结束了吗？
是啊，结束了，只要能结束这一切，只要能终结这一切，只要能把她救回来……
就算代价是自己的性命，那又如何呢？
眼中的一切逐渐被漆黑尽染，感受着自己的生命正在消逝的少女，久远的记忆逐渐浮现于她的脑海。
一切的起源，来自于那场荒诞的‘契约者争夺战’，被迫装着天真与蛮横的自己，在那一天迎来了命运的转折。
本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毫无征兆的发生了，那个从天而降的白发少女，与本不可能缔结契约的自己成功缔结了契约。
这便是故事的开始。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那一段的记忆太多，也太杂，不过即便记忆如海啸般汹涌，那幅画面自己也绝对绝对不可能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