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境界的彼方
海洋幽邃广大，祂的儿女却分饰猎人与猎物……没什么比这更狗血的了。
“好了，冲突姑且到此为止吧……歌蕾蒂娅也冷静点，虽然我知道阿戈尔和海嗣的血海深仇，但我找它也是有目的……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首言者，我是来谈条件的。”
从客串小板凳的犹大上起身，魔女小姐依旧发挥着镇压周边海嗣的效果……而对歌蕾蒂娅的攻击性没什么所谓的首言者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但它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Ishar-mla还没有回答我……”
“嗯，确实，不过这是你惹怒歌蕾蒂娅的代价……相应的，你的问题有那么重要么？”
“大群需要‘祂’的指引……”
看着首言者不依不饶的坚持模样，斯卡蒂看了看被控制住依旧努力挣扎的歌蕾蒂娅，再看看示意她随意的魔女小姐……斯卡蒂最终看向歌蕾蒂娅的眼神充满歉意。
在承认自己是怪物后……她似乎已经无法对猎人进行共情。
尽管刚刚歌蕾蒂娅为了保护自己如此努力的说明了‘人’和‘怪物’的差别。
但斯卡蒂……她现在只感觉……
她无所谓。
5th 寒霜凛冽的理智危机 : 第302章301 十二月，二十三日
“祂说——”
我们遭受的苦永在。
这并不是歌蕾蒂娅猜想的种族战略，也不是首言者浅薄语言能力可以解析的东西。
前者是判断失误，而后者习惯了使用信息素高效传递消息……但让一个话都说不全的家伙去理解另一个临死前临时转换语言模块的家伙说出的‘谜语’……
首言者现在的感觉大概就像是电脑试图读取满是坏道的硬盘，全是报错。
而对于斯卡蒂来说，这句话是‘母亲’对自己这痛苦沉浮至今的写照……是劝诫、是怜悯、也是嘲笑。
这是专门留给斯卡蒂品鉴的礼物，对外人来说这句话……就只是一句话而已。
它并不神圣，也不重要，没有任何特殊含义。
而在其他人呆滞的时候，汐言的锁链稍微处理了一下所有人都不怎么在意，但是总归需要有人去处理的东西。
——深海主教。
即便被歌蕾蒂娅切成肉泥他也依旧活着。
周边的‘海洋’给了他无尽的支持。
无数的恐鱼为了让他能活下来不断的改变自身形态，只为了让这一生代可以活的更久一些。
但……即使没有了发音功能，即使变为一团肉糜，已经距离死亡只差临门一脚，这个因为内心海嗣神圣地位被颠覆的疯子却依旧在谩骂：
【杂种！！一群杂种，使者你为什么要留力……她们哪里值得你这么做……在她们对我们大肆杀戮的时候，您就应该明白她和我们不是一样的东西！我们是神圣的生命，而她们只是污浊之残渣！！】
蛇形窜出的锁链切断了神经电流，被分解的生物电扰乱了主教的思考。
而在这个过程中，魔女小姐没有回应，甚至没有扭头看他一眼。
深海教会主教……这个从一开始就被斯卡蒂夺走了生命的家伙，哪怕延续到现在，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但就是这样的笑话，海嗣的鱼群还是在不断的供给生命力。
汐言无法在其他人不察觉的情况下彻底杀死主教，于是魔女小姐正大光明的为锁链通了电……那一片恐鱼随着噼里啪啦的电流声立刻空出了一片空地。
没有了鱼群为其承载意识，继承形体……主教终于在谩骂中死去了。
而之前一直毫无动作的首言者则因此转动了视线。
他对着那团肉泥发出了低声的呜鸣。
而看着因此全体注意到自己的目光，魔女小姐笑容依旧：
“啊，我打扰到你们解谜了么？”
“那是什么？”
“一些不可回收垃圾……抱歉，因为你的鱼群一直在给他续命有些讨厌，我稍微用了点力。”
对于某些小姐的说法首言者没有什么反应，在电流散去后，鱼群只是萦绕着炭块漂浮游荡，随后首言者看向那里……那仿佛有感情的样子让歌蕾蒂娅十分作呕。
“兄弟……他直到最后也不接受事实……我无法理解。”
“所以说你是垃圾，没有情绪的你还不如那个家伙。”
说这话时歌蕾蒂娅依旧被锁链拴着，不然她恐怕不会废话而是直接拿着武器招呼。而首言者依旧不介意……或者说，他就没在乎过。
“我呼唤他，我呼唤你……我呼唤Ishar-mla……你们一同游向浅滩，你们，我们，族群……我们本是一体。”
“这话应该说给那家伙听，没准能写在他满是狂言的经书里。”
说着，歌蕾蒂娅习惯性的想挥手去砍。
但她发现自己身上的锁链似乎封锁了自己的‘体力’……原本强大的战士现在像是个怯懦的陆地人一样，这让歌蕾蒂娅十分气恼。
“喂，还有你这家伙……敌人就在眼前，你反倒把我控制起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只是在等你们聊完……而我的目的不是很早就说了么，我是来找海嗣谈条件的。”
“谈条件？和猎物？和牲畜？它甚至不懂什么叫恐惧……”
“就是因为这样才好谈啊……而如果只是杀死个体，歌蕾蒂娅你再怎么努力，可能也比不上我的一刀哦。”
随着魔女小姐把玩手中的绯红羽毛，一片红云顿时遮蔽了整片阿纳缇市的天空。
这种操作神之键得心应手的感觉并没有让汐言有所放松，事实上她现在更烦躁了。
虽然是身处崩坏爆发的城市中，但这里的崩坏能能够让自己展开神之键的第零额定功率……这简直就离谱。
说好的泰拉世界科技拉胯呢……从虚数内能的反应上看泰拉世界的科技可一点都不拉垮……甚至在阿纳缇市还在源源不断的有虚数内能被提取送达自己身边。
而其绑定的文明……是‘海嗣’。
“首言者，作为灰风的礼仪，我满足了你的好奇心……现在，你能不能听取我为你准备的诉求呢？”
“……”
没有理会对方骨板全开如同炸毛一样的警惕，汐言示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羽渡尘说道：
“我有一剑，名为太虚剑神，无形无界。
“既无形体亦不需要形体，此剑充盈空间，此剑即是空间，故而无处不在，无往不利。
“其能穿透任何有形屏障，直击意识深处——无法感知、无法认知的部分。从内而外，彻底归位虚无。
“这一剑是无法抵挡的。”
说着，汐言看着毫无波动的海嗣忽然笑着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啊，光说似乎很难理解……之前外界的恐鱼应该可以作为你的耳目吧……好好看着如何……这一剑，我确实是击中了。”
伴随着魔女小姐微笑着比划出拇指向下滑动的动作，外界无数恐鱼睁着它们的眼睛看向天空。
那是有意识的存在都无法忽略的威胁。
名为第八神之键的武器在作为装饰品度过许久后，终于开始发挥其武器的效能。
羽渡尘，第零额定功率——太虚剑神。
针对意识而存在的攻击，那是可以意识，可以‘看见’，可以‘闻到’，可以‘察觉’，但无从阻止，无从躲避，只能目睹其斩落的必中之招数。
崩坏世界的符华曾经用这一招作为必杀攻击第二律者西琳。
而汐言现在使用这招的目标是——阿纳缇市的丧尸和死士。
如同晚霞，燃若火焰的巨剑就这样从天而降，如同在整个城市所有‘活着’的人脑海中投下炸弹，所有半死不活的尸体就在无数幸存者的眼中掉线一样忽然失去控制。
尸体如同尸体应有的模样倒下不再动弹……
尸体的意识认为尸体应当死去。
于是活着的尸体们就这样在恐鱼们无机质的目光中死掉了。
把玩着手中的羽毛，魔女小姐看着颤抖了一下，意识到什么的首言者点了点头。
“是的，我可以杀死意识相连的你们……不需要很麻烦，只要找到一个，实在不行自己培养一个，然后杀掉……你们就会因为相连的信息素全部死掉……这样的事情不难理解吧。
“我知道海嗣没有‘拒绝’的概念，但我也不需要你拒绝，你选择就可以了。”
看了眼傻眼的深海猎人，以及完全沉默，只有血液剧烈流动，就连翼膜都被染成亮蓝色的首言者，魔女小姐晃了晃手中的羽毛：
“要么，成为灰风的鱼，要么就在这里死去……不是你一个个体，而是整个世界，名为海嗣的族群一起死去……作为选择，很简单吧。”
看着首言者似乎在挣扎的样子，歌蕾蒂娅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你……这……这种事你能做到？”
“能啊。”
“……那我……”
我们的坚持，以及之前与海嗣战斗的意志，立志杀光怪物的决心，这无数年坚持至今的一切相比于眼前这仿佛一键清屏的力量岂不是就像是小丑一样？
读着歌蕾蒂娅那波动颇为剧烈的心，阿汐摆了摆手：
“啊……小丑什么的也太过了……我只是在等你们的恩怨完结而已……接下来我需要前往未来，而在我身边的人沉溺在过去的话，我的事情也就别想做了。
“所以，首言者……作为海嗣的思考以及发言功能……你的决定呢？”
看着汐言毫不留情的追问，歌蕾蒂娅张了张嘴，毫不留情的说道：
“我自认为阿戈尔人以及足够卑劣丑陋……但相比起那个畜生……你的行为似乎更加符合卑鄙无耻的形容……直接拿种族威胁的话，这和没得选有什么区别？不过目标是海嗣的话我就没意见了，我甚至觉得你可以直接动手。”
“其实对我本人来说，海嗣配合与否还挺重要的……那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分支路线。”
如此说着，汐言对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斯卡蒂眨了眨眼，然后看向那仿佛掉线重连完毕的首言者。
“……所以，回答我……臣服，还是死？”
“种族生代的续存是第一要务……”
理所当然，或者说完全没有迟疑必要，海嗣如此做出了选择。
“依照海嗣的规则，只要有办法，我就无所谓……但……能够杀死‘意识’的话……这就没办法了。”
“嗯嗯……很好……”
看着如同预知画面中一样在自己面前跪下的首言者，魔女小姐看了眼时间，依旧分秒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