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境界的彼方
端起手边的咖啡，优雅的少女眼中满是期待。
塔露拉那边并没有对她的后手采取任何措施，冰川营地的实情正实时的不断传到她的脑海里。
“我知道，你会赢的，所以快点来吧……来改变这个国家，我在这里等着呢。”
她已经等不及要向新王献上忠诚了。
为了乌萨斯。
5th 寒霜凛冽的理智危机 : 第259章258 开始前
“在过去，先王曾经掀起过一场战争。
那时感染者的危害还未被认知，国民们为了功名荣耀踊跃参军，以高卢王的阵亡作为终结，此乃历史上的三皇会战。
而作为近代乌萨斯现代化的标志，高卢被吞并是我国重要的历史节点，象征着先皇推广的集权统治达到了历史巅峰……”
棕发的少女撑着脑袋，看着讲台上头发花白的老师若无其事讲着乌萨斯历史。
铅笔在手中不自觉的转着圈，双眼虽然看着黑板，但少女脑海中满是之前父亲昨天压低了声音和母亲说着什么的样子。
少女这还是第一次见稳重的父亲脸色如此苍白，但看见自己从房间中走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时，两人却只是对视然后勉强做出笑脸。
‘事情还不确定……好了，你快点睡觉，不要操心这些大人的事情。’
父母似乎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然而整个切尔诺伯格都在谈论的事情，不管是课间还是放学……只要稍加留意就能感受到某个词汇被反复提及。
【战争】
那篇宣战檄文只要有个人电话就能够收到，这个仿佛距离自己无比遥远的东西现在就萦绕在切尔诺伯格所有人头上。
但切尔诺伯格的反应就很奇怪，对于檄文中的指控，市政厅既没有进行驳斥也没有要进行解释的意思。
没有任何一间工厂放假，学校没有特殊说明自然也是要正常上学。
但是大家都知道战争要来了。
放学后，男生们讨论着各种军队装备梦想着加官进爵，女生们则在讨论开战会不会放假，放假了可能封城应该去谁家玩……
似乎就算真的开战也与自己无关，少女明白那是属于贵族的自信。
而与之相对的是家境不好的同学现在眼中似乎时刻保持着闪烁。
就连最出名的‘凛冬将军’在昨天大家的手机集体响过后也意外的沉默了下来。
回家路上听着男生们期待的讨论着乌萨斯与敌人的军力对比，少女听着他们一口一个‘将军’的喊着，心中的怪异感多的快要溢出来。
在乌萨斯，‘将军’是无能与欺骗的代称……但是男孩子们提到战争时，又是一副仰慕的模样，仿佛无比期待自己成为‘将军’的那天。
从历史课中少女已经知道乌萨斯军人地位上升是源自三皇会战时期乌萨斯集团军士官扩编，填充至军官阶层的平民经由高卢灭国之战往国内民间带回了大量财富从而导致先皇在民间的声望暴增，而这也是议会与先皇矛盾的根源。
之后就是那位陛下的死，这部分在课本中没有任何相关描述。
尽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世道越来越糟，就连‘将军’这个名号都快变成一种贬义词。
但随着战争再次临近，少女却能感受到自己那些年轻的同学们依旧在期待‘胜利’。
或者说，在陛下死去后数次战争以僵持结束的现在，乌萨斯所有人都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精神。
从同学们那乐观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似乎所有人都认为乌萨斯必胜。
毕竟对方总人数实在稀少，算上随时可能死掉的感染者总数也不可能超过一个集团军。
依照那些男生们的说法，这次的战争毫无疑问就是一次武装游行……那种只要派舰队炮轰一个基数就能将对方全覆盖的作战，哪怕是最为无能的将军都能轻松完胜吧。
在回家路上听着同学们那种‘我上我也行’的说法，有着棕色短发的乌萨斯红眸少女不予置否。
但回到家，看着客厅中大包小包正在收拾的行礼，少女惊讶的看着母亲。
“哦，卓娅你回来了！快把你的房间收拾一下，比较重的打包封存委托给信使，身上的行李按照天灾预警那种配备就好。”
“天灾？天灾的话，城市不启航么？”
看着女儿那有些呆呆的，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模样，一手一个大箱子的乌萨斯女性眨了眨眼：
“不，城市跑不掉……它就是冲着城市来的。”
“……您是说要打仗的事情？父亲这回确定了？”
“嗯，确定了……”
说到这里女性的脸色灰暗了下来：
“市长和城市委员会的成员们虽然没有正式回应，但是他们在工厂区发布了禁止工人离开，并且开启了战时应急预案。”
“战时……什么？”
“战时生产应预案……工业区的封锁法令，不过城区这边目前还没有受到影响，距离对方宣战还有二十几个小时，应该足够我们坐上去龙门的车……”
母亲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快速的将箱子一个一个的整理好。
衣服卷起压缩尽可能压到最小，每个行李箱除去一看就是新买的，装满了饮用水的水壶……各种角落以及空荡都塞满了压缩饼干……一种父亲单位里近些年推出的应急口粮，乌萨斯军警家属都可以花半价从后勤仓库里买到这些造出来只是为了放过期的东西。
少女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吃那个玩意，小时候自己曾经被父亲用那种饼干引诱着咬了一口，她还记得自己差点崩掉了一颗牙。
“卓娅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收拾东西，约定的信使很快就会来……没有打包好的东西如果你不准备背一路的话，就只能丢在家里了。”
“妈妈……我们这是要逃跑么？”
少女的话让魁梧的乌萨斯女性愣了愣，但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点着头说道：
“是的，卓娅……战争要开始了，你父亲要我带你离开。”
“离开？但是同学们都说这次战争敌人很弱……”
“你的同学？哪些？班级左边的教室还是右边的？”
“左……左边的……”
看着女儿缩了缩脖子的模样，女性拎着自家女儿的衣领将其拽进了房间，一边开始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我应该说过少和那些贵族家的孩子打交道……”
“但是……娜塔莉亚并没有你说的那些问题。”
“哦，白发的那孩子……她确实还好，即使我只是个面包房女工也不会有什么倨傲表现，但是她背后呢？你又对她背后的家庭了解多少？
他们……那些贵族，这些年一直说着乌萨斯必胜，但是乌萨斯在陛下死后这么多年又打赢过几场？
更何况那些人失去了切城就失去了一切，不管怎么想他们都不会表现出任何对于战争的不安……大人如此，孩子自然也是如此的做派。
而我想那些工人家的孩子最近一定很沉默……”
“……是的。”
看着女儿迟疑着开始看着自己搬出来的衣服挑挑拣拣的模样，已经算步入中年的女性看着女儿那依旧不谐世事的样子叹了口气，她在想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不要觉得有什么负罪感孩子，我们是准备逃难，不要被贵族那张口高雅闭口荣耀的模样带偏了。
战争、饥荒、瘟疫、死亡……不真正面对你是无法感受到这些东西的压力的。
你父亲所在的警局已经开始响应紧急状态，你现在是军属，他以替代另一个人前往工厂区进行护卫工作换取了我们的出城许可……不要再让你父亲担心了卓娅。”
“父亲他？这是昨天你们样子那么奇怪的原因么？”
“不……昨天看起来奇怪是因为我们吵了一架……”
说到这里，少女看母亲的收拾东西的手逐渐慢了下来，母亲好像很生气，但是脸上却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容：
“你父亲明明没什么本事，唯独能算特点的就是正义感不错，是个正直的人……但军队那是什么需要正直和正义的地方么？
工厂区封锁戒严，警察部队全部转为军职听从指挥……如果敌人只是想和城外的正规军示威那还好说，但以弱胜强历来需要兵行险着……作为调去保护工厂区的警察部队来说，简直就是最危险的那个。
然而你知道你那个蠢货父亲说什么吗……他居然说只有在战场才能切实的旅行自己身为警察的职责。”
“警察的工作就是保护人民啊……这有什么问题么？”
“当有问题！警察的工作是维持治安，公平公正的处理民事冲突，不是他妈的打仗！！
他现在挡在那些肯定会被当做目标的工厂设备前面！去为了那些被当做零件一样使用的潜在感染者维持‘正义’！”
显然是说道了痛点，母亲说着说着不仅仅开始喘气，甚至还重重的砸了一下床板。
少女在被吓了一下后，看着母亲明显是气炸了的模样小声说道：
“但是，感染者也是我们的国民啊……您不是一直教育我说，不要将其看做洪水猛兽，感染者其实也只是普通人么？”
“啊，我们确实这么教导过你，因为乌萨斯的感染者歧视实在是扭曲到不正常……与之相比莱塔尼亚那边的更加和国际接轨……
但是卓娅，你和他才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其他的无论是感染者还是贵族，亦或是老头子重视的乌萨斯以及国王陛下都不是什么我需要关注的东西……他们不是我的家人，你和那个笨蛋才是。
而你父亲虽然说是替某个贵族家的服役换来了两份通行证……但说到底不过是他自己正义癌发作想留在原地而已……”
叹了口气，少女的母亲将女孩手中卷好的衣服塞进背包，回想着自己之前听到的消息：
“只要参加过战斗就能成为英雄，只要在战斗中救下一个人就能算作贯彻了正义，但是这不是什么普通的战斗……
妈妈在工厂区的朋友送来了消息，工厂区封锁的原因并不是什么生产动员……毕竟昨天那个组织就发了檄文，要动员也是昨天就开始动员了。
事实上是有消息称，这次对方攻击的重点就是工厂区，而且消息有大人物作保确定属实。一晚上的时间大量工人外逃，而且是一天下来跑了近乎三分之一。
警察被要求进行军管并不是防御外来者，而是为了看守工厂里的那些人。
而我估计这也只是个开始，我们的通行证也不知道能有效多久……毕竟为了保证开战后各种物资装备的供应稳定，到时候强迫所有人去工厂三班倒都是有可能的。
别忘了禁止童工不过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我们得快点离开，这个国家在急眼的时候可不在意吃下自己的国民。”
看着母亲塞到自己手上的背包，以及对方急匆匆跑去接待信使的脚步，少女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再询问父亲之后如何是好的事……但最终只能看着母亲急忙的背影收回手。
是了，父亲只是想要履行自己保护人民的理想，而母亲的愿望更只是想保护家人而已……尽管事到如今少女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母亲的情报可以详尽到如此地步，但想想父亲的工作，以及他经常找母亲商谈工作的样子……或许母亲不知道才比较奇怪。
“维持正义……”
就当少女还在憧憬那个身上偶尔会沾有苦艾酒气息的父亲时，忽然听见楼下母亲那‘你们不是信使？你们是谁？！’的大声质问，拎着背包下意识将其背到背上的女孩整个人楞了一下，随后探出脑袋从自己的房间往楼下看去。
只见一群黑军装……应该是矿石病纠察队的成员四个人架住了母亲，而其中还有两个手持冲锋矛的帝国宪兵？
而就是如此一眼，少女发现自己和对方对上了视线。随后楼梯间方向就传来了噔噔噔的沉重脚步。
手持军刀的乌萨斯步兵一边走一边用长刀劈开了母亲打包好的行礼，三两下将女孩从房间里拽了出来。
莫名其妙的少女牢记着父亲过去所说的，如果被军队背景的公务员找茬需要保持冷静与沉默的姿态咬着嘴唇被连拖带拽的丢到了门口。
而抱着头缩在地上的女孩此刻也再次听到了母亲那紧张到惊恐的尖叫：
“你们在干什么？！我们不是感染者！我们是军属，你们不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