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境界的彼方
有时候是人性，有时候是理性，我知道我多少有些不正常。
但话题回到最开始，如果我真的会失去什么，我觉得可以牺牲的是……”
伸手在虚空中画了个圆，瑞鹤点亮手机屏幕，画面中是放大了一些的手写签名：
“除了她以外的一切！”
看着少女那坚定的模样，以及抬头就能看见的，在巨大炮闩后方密密麻麻整齐排列且满满当当的弹药架……赫拉格意外的苦笑出声：
“我明白了……看来你确实是做了足够准备才来的……”
看着女孩十分得意但很文静的只是歪了歪头的模样，赫拉格也摸出一台手机：
“那么，就让我看看这身老骨头还有几分薄面吧……”
5th 寒霜凛冽的理智危机 : 第258章257 为了乌萨斯
对于瑞鹤所说的‘技术问题’，赫拉格基本只能保持礼貌的微笑点头附和。
至于她说的那些什么武器燃料纯度、复杂关节的磁气覆膜、大容量电容基于源石的快速充能从而达到的电机高性能运转……
只能说看着少女语速极快小脸微红的模样，赫拉格听的十分认真。
而对于曾经当上过将军的人，赫拉格从瑞鹤的叙述中很快就找到了眼前这一庞然大物的致命弱点。
尽管那被称为‘裂变弹’的武器根据对方的形容有着媲美天灾的威力和充足的毁伤范围，但这个武器的关键‘燃料’不仅仅保存十分麻烦，而且需要在现场组装这点注定了它只是眼前术士少女的玩具。
而且作为搭载平台，被称为‘斗狼’的战车使用的是陆行舰级别的源石引擎。
首先陆行舰使用大型引擎很烧源石，甚至只能使用至纯源石这点本身就是扣分项……加上瑞鹤苦恼的说因为买不到复合要求的移动城市级源石引擎超导电箱，引擎与电容之间的充能不仅仅因为效率问题表现不佳，而且引擎舱废热现象严重。
理论上斗狼可以借助陆行舰级别的源石引擎和大容量电容进行战略级的快速机动，但是因为那因为引擎配套设施不足，大量废热甚至有着导致源石引擎融毁的可能。
尽管作为补偿，瑞鹤尽可能让电容在高性能与可靠性之间取得了平衡……但源石引擎在第一次启动并充满电后都只能保持原本效率的三分之一怠速运转，否则就有电流击穿反应腔壁导致高温源石升华物泄露的风险。
作为理论最高时速一百一十公里每小时的机动装甲平台以及原型机，因为预算问题导致的非关键性能降低原本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但现在瑞鹤准备将其投入实战，而且她的目的已经从一开始的‘打完这一炮就开着车去龙门开战新生活’变成了‘打完这一炮就去投奔阿汐看看她在搞什么幺蛾子’。
这种行动的转变让瑞鹤的行动逻辑从借助大国压制大国转变成为了真正的，站在一个弱势方（自认）向一个庞然大物用撩阴脚。
瑞鹤借着莱茵科技的设备制备的，总计约为三十公斤的武器级钚并不能让乌萨斯在地图上消失。
对方也不是被反推了所有侵略所得的殖民地，小日子已经没法过的某国。
这颗核武器能做的只是战术救急，对于战略层面究竟是积极意义……还是如同珍珠港一样只能做到‘打醒了某个参瞌睡的巨人’，即便赫拉格不帮瑞鹤进行参谋少女也能有一定的自我认知。
而作为瑞鹤所提出的上中下三计，赫拉格十分同意直接直接攻击乌萨斯重要工业区切尔诺伯格的计划……作为将领，赫拉格明白只有这样做才算是最能满足对方‘拯救’那个营地的举动。
而剩下的目标，无论是摧毁炮兵阵地还是以杀伤第三集团军士兵为目的行动都无法改变乌萨斯在这片雪原，借助切城这个工业化城区拥有稳固立足点的既定事实。
毕竟乌萨斯有十个集团军，现役的，需要用载具驱动的大型火炮更有足足一万之数……这是排除掉了各种单兵源石发射器之后的数字。
但如此强大的乌萨斯，能够生产火炮以及瑞鹤那种高技术力炮弹的工业城区只有四个，毁掉切尔诺伯格就基本等同于斩断了乌萨斯一肢。
对于瑞鹤来说，这斩掉的究竟是手是腿不重要……而将这些事情全面分析给瑞鹤的赫拉格，似乎也并没有因为曾经的服役而对乌萨斯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或者说，就是因为曾经在乌萨斯服役，所以他才对这个国家抱有强烈的恨意。
但在分析完成，和瑞鹤达成‘干掉切尔诺伯格工业区’的一致意见后，赫拉格却又出现了些许犹豫。
“瑞鹤博士，工业区的资料我的人马上就会送来，但是关于您的行动，能否宽限一段时间……”
“是要撤离自己人么？这个没问题，但是我们有多少时间？
乌萨斯专门定做针对营地的弹药肯定已经将优先度提升至最高，万一乌萨斯行动提前我就不得不拆出部分核装药去对第三集团军发动攻击。
我应该说过，相较于固定且高价值目标密集的城区，野战中的军队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打击目标。”
“是的，您有说过，而不妙的是……营地方面遵守着三王时代的提前四十八小时宣战的国际传统，凯尔希勋爵显然依旧将自己视作国际势力的一员而非什么弱势群体。
现在位于战场的虽然依旧只有第三集团军，但四十八小时并不短，对于乌萨斯的舰队来说，真正开战时您的朋友会面对至少三个集团军以及相应舰队的包围。
好在您的情报显示对方三天前才通过城际网络得到了您的武器图纸，而就算加上宣战的两天准备时间，五天也就堪堪足够工业区生产一批数量不多的样品到前线进行测试。”
“……这不是坏消息么？”
看着急的跳脚的女孩，赫拉格一边使用手机为阿撒兹勒发送撤离指令一边说道：
“不，这是好消息……他们有准备专门的武器就代表他们有着相当的耐心。
高层不会催促那些将军队视作自己家臣的腐败之徒，乌萨斯军队所有人都会耐心的等待‘针对性武器’就位，随后以尽可能少的代价拿下目标。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战略态度会处于守式，以封锁为主要目标，尽可能利用好开战前的时间进行部署。
而对我们来说，这些时间一方面可以用于疏散切城的友军……正好因为宣战檄文为理由，出现避难群众出城十分正常，而为了保证战争期间城市秩序，无视这些‘逃兵’也算是乌萨斯的传统了。”
“这样啊……他们就不怕那些人逃走后再也不回来么？”
对于瑞鹤的疑问，赫拉格只是偏开视线看向阴沉的天空：
“对于乌萨斯来说，人只是一种被称为人力的资源，是可以随着移动城市降低入门门槛和福利就能随便增长的数字。
哪怕某地因为战争或者天灾出现了人口流失，想要补充也不过是一纸法令就能迅速填满……只有在上面写上允许外来人口购置地产并给予乌萨斯公民的身份，那些天天在野外受盗匪天灾以及各种凶猛野兽之苦的人就会自然而然的冲进来。
哪怕有人劝诫说乌萨斯不怀好心，但事实就是相较于毫无秩序的野外，移动城市就是天堂……是‘幸福人生’的起始。”
“所以，无数的人生在无数年间，被天堂‘终结’……”
使用自己的‘法术’操作着机械进行各种先期准备，瑞鹤启动了斗狼的反步兵武器站，一箱一箱的弹药开始装入装甲盒中。
赫拉格看着既视感浓重的多管密集阵开始随着电机电池开始充电开始上下左右晃动炮管，电容器充盈着能量的嗡鸣令人心生愉悦。
“所以，您确实决定这么做了么？”
“是的。”
“即便这样做一定会诞生无数冤魂？”
“我说过，除了‘她’以外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和必要与否无关，只是相比于她，相比于我所认识的，我的朋友，这个世界其他人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
看着瑞鹤毫无动摇的模样，赫拉格点了点头：
“你已经有所觉悟，对乌萨斯的工业区发动战略攻击这已经是无可辩驳的战争行为……但你要明白你将背负什么。在那之后，就不是什么自称军火贩子，然后假哭几下就能解决立场问题了。
但……和你一样，能让我在意的人，也没有多少了。
接下来我要去安排阿撒兹勒的撤离行动……你的这个载具，它能带多少人？”
有些惊讶的看了看赫拉格，随后反应过来的瑞鹤眨了眨迅速回想起斗狼内部的乘员舱居住区，以及里面其实还有个医务室这么一回事。
“斗狼的话，由我单人就能操控，驾驶舱除我之外还能有两个座位，医务舱有四张床，将床折上去放下椅子可以装十二人，而步兵舱室我是按照哥伦比亚军制安排的，总共准备了两个小队一共二十四个带安全带的座位……
不要想着塞成罐头多装几个人在里面哦，因为开火后我们就要跑路，高速模式下的斗狼颠簸的十分厉害，就算我有特别设计过针对步兵仓的减震，各种急转弯和机动时，也没有人可以在车内站稳，到时候撞破头或者干脆被颠死在车里都是可能的。”
“嗯，也就是说包括我们在内，总共可以有三十七个撤离座位……我明白了。”
看着老头子说着拿起手机，两个大拇指一下一下摁着发短信的样子，瑞鹤耸了耸肩继续准备自己的东西。
之前那些袭击自己的人……可能是附近贫民区发现仓库被启用了想发财的倒霉鬼，也可能是海关那边就闻到味的鬣狗被歪打正着……但不管怎么说，刚刚为了保护自己，赫拉格并没有全歼对方，甚至有一队人以极具军事素养的模样进行了教科书一般的撤离。
无论他们是谁，这都代表着己方已经暴露的可能。
好在这片仓库区域的选址及其刁钻，作为规模庞大但交通却很拥堵的仓库区最里侧，斗狼两座密集阵在具备防空职能的同时还有着对步兵战斗的责任。
因为泰拉虽然有着大型载具，但并没有人形机甲也没有专门给人形机器人准备武器的先例，斗狼上半身起身的‘展开模式’下的人手式机械臂并未配置武器。
虽然瑞鹤不相信有人可以突破密集阵的封锁，而普通中小型载具面对斗狼的主炮也不堪一击……但毕竟泰拉大陆邪门的人那么多，万一真的有人可以突破赫拉格的防守，那么自己就只能操作斗狼的机械臂玩一出高达格斗之类的操作了。
虽然瑞鹤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着死去活来的能力……但她对于自己本体的弱鸡战斗力有着十分明确的认知。
而为了方便通过乌萨斯海关的检查，瑞鹤在来的时候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现在能够使用的，似乎只有斗狼驾驶舱中原本作为展示样品的PDW无托步枪了。
忽然觉得空着手很没安全感的瑞鹤说着就招手让一个武器箱从舱门飘了出来，稍稍检查，发现自己并没有忘记给样品准备配套弹药……很好，自己这样也就不算手无缚鸡之力了。
“三个大弹匣……总共一百五十发备弹么……”
叹了口气，瑞鹤将这个和自己颇具时尚美感大衣的武器挎在身上：
“早知道就准备一些作战服了……话说我有在驾驶舱准备驾驶服么？”
答案是没有。
毕竟斗狼不是飞机，泰拉人也不会因为开个坦克导致G力过载……只能说当年准备这个样品的时候，瑞鹤就没考虑过自己真的要拿这个作战。
而想到这里，白发的少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她所有东西都是配套准备的。
万一这时候要是拿不出弹药那怕不是要当场化身乐子人，苦中作乐的看自己怎么死。
“还有四十八小时么……”
如此想着，瑞鹤看着手中封装的核武器小罐，开始一枚一枚的将其塞入自己准备好的炮弹……
……
而相较于虽然事发突然但依旧有条不紊的瑞鹤，乌萨斯反应过来切城附近的那个营地向自己宣战后，出现了上下极为脱离的不同反应。
在圣俊堡，奢靡舞会档期不改，沙龙茶座爆满依旧，没有人在乎一个即便加上罗德岛总人数也没到六位数的组织。
统治整个帝国的议会出于程序开启了对此事的议案，但议员们要么对此兴趣缺缺，要么只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随后在记者们面前叫嚣着‘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乌萨斯的厉害’这样的轱辘话。
到是军队方面对于冰川营地还有着相当的重视，因为掌控军队的大贵族……那些不会去议会的大公们都有着那个营地至今的战绩。
无损消灭掉一艘驱逐舰，笼络了曾经帝国盾卫部队的王牌，不仅仅对皇帝毫无敬意……甚至面对内卫这种代表着国家意志的使者也敢悍然出手。
对于内应和调查员费劲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稀缺资料……尤其是将从危机合约高精密光学部门高价购买的战斗照片以及录像送去帝国战争术士相关部门进行鉴定后，即便是最老牌的术士也对战胜对方毫无信心。
因为没有哪个术士可以捏小鸡一样将内卫捏死的。
但那毕竟是还可以运转的遗迹，而就算排除掉这一点，帝国亦不可辱。
乌萨斯三位大公以两票通过一票弃权的表决决定立即派遣周边另外两个集团军火速支援切尔诺伯格。
同时之前就开始准备的武器图纸也被发往四大工业区，只不过距离前线最近的切尔诺伯格的生产任务最重最急。
大公们的意思很明显是让当地部队现造现用……而尽管已经足够重视营地，但那两位大公依旧没有想过冰川营地主动出击的可能。
毕竟嘴长在他人身上，想怎么说怎么说，针对乌萨斯的威胁每年他们都会听见很多很多……但至今无人可以挑战乌萨斯的地区霸权。
他们不相信会有人如此不知死活……除了某个真正亲生见识到营地真相，启用了自己后手，取回了大公之位的某个黑蛇。
目的已经达到，无论如何乌萨斯又将开始战争。
帝国是输是赢都无所谓，所以投了弃权的‘黑蛇’……作前不久才从‘昏迷’中醒来，被上任大公藏于外界的私生女，最年轻的乌萨斯女大公……
名为叶卡捷琳娜，代号莫比乌斯的女性，此刻珍惜着每分每秒的看着圣俊堡上空飘扬的双头鹰星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