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境界的彼方
“哼……”
似乎是对犹大的转圈圈之罚有了心理阴影，被丢进ICU病房的弑君者现在每天遇见灰之魔女时惊恐的表情甚至可以直接拿去拍恐怖片且毫无违和感。
颤抖的同时高冷的拒绝回应对方一切提问似乎成为了弑君者维持自己尊严的最后手段。
对此灰之魔女到是毫不在意，毕竟当初雪怪带着三百病号入伙的时候几个刺头跳的可比弑君者厉害多了。
但在发现矿石病真的可以治疗后现在还不是每天乖乖上班乖乖下班工地宿舍两点一线，看他们健康码变绿后不照样立刻就变成了冰川营地的铁杆拥趸。
所以对于非暴力不合作态度的君君，阿汐的对应也很简单。
灰之魔女每天要做的事情可以从办公桌堆到冰山顶那么多，你不理我我还没空理你呢……爱理不理。
最终魔女小姐就像是抓野猫去绝育一样的抓着弑君者进行了消毒和矿石病的初步治疗，随后立刻将这人忘了个精光。
并理所当然的沉迷进了基地后续规划和载具设计的大坑中。
而因为本身营地没有监狱，医务室兼职着禁闭室职责的原因，随着后续雪原遭遇战伤员们被运回营地，本身没有什么重伤的弑君者很快就因为要给新伤员腾床位的关系被赶出了ICU。
因为弑君者本身没有被安排工作表的关系，她‘出狱’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自己和繁忙向上的冰川营地格格不入的现实。
“对方对我放任不管，这是轻视也是机会……我可以趁着现在摸一下这个营地的底。”
没有被告知手环功能的弑君者就这样一边公开密谋一边狗狗祟祟的扒着墙角试图寻找所谓的‘底细’。
而就在手脚上还缠着绷带的弑君者寻找适合空手的她进行拷问的目标时，忽然肩膀上熟悉的拍打感觉吓的弑君者一下子跳上了天花板。
“什……什么啊，霜星……霜星——？！”
看着站在墙上冲自己龇牙连尾巴都炸起毛的弑君者，抱着一筐土豆刚刚从温室回来的叶莲娜莫名其妙的歪了歪头：
“你……莫不是有了什么大病？”
“可……可恶！！果然我还是饶不了你！今天我为了领袖为了组织我——”
“我说下来！”
看着整个人被自己冻的梆硬的弑君者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叶莲娜空出一只手拽起对方的领子就向远处魔女小姐的办公室走去。
“有病就要治，放心，我们的医生……这里的领主技术很强，她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可……可恶……霜星你给我……记住！！”
5th 寒霜凛冽的理智危机 : 第234章233 正义与感激
作为营地少数被拥戴的‘干部’，叶莲娜并没有像她的父亲那样敏感的政治嗅觉。
并不觉得干掉一艘驱逐舰是什么大事的白兔子这段时间一直在跟着扫帚小姐学习如何使用温室农场中的各种设备。
比如她现在怀里的那框土豆，那并不是出自一层的土豆田，而是七层的气培育苗所。
但没有政治嗅觉不代表对敌意不敏感，弑君者那快弹到天花板上的反应实在是过于离谱，以至于在发觉弑君者身上杀意的瞬间，条件反射的叶莲娜差点将对方冻成冰棍。
尽管这份敌意是如此的莫名其妙，但看着曾经的同伴投来的憎恨视线，叶莲娜意外的可以理解。
毕竟，这个营地的存在是如此的超乎常识。
而为了让弑君者改悔，同样也为了让自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兔子径直拖着冻的梆硬的弑君者来到了魔女小姐的办公室。
而推开门两人首先听见的就是圆锯刺耳的转动声以及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中气十足的呼救声——
在手环转变为黄色警告的瞬间，叶莲娜啪的一声将门关上，吓的弑君者头顶的耳朵变成了飞机耳：
“呜啊！唔，要杀要剐一句话！吓唬人算什么——？！”
“谁吓唬你了……那位大人似乎在忙……而且房间里面有源石尘警告……”
“喂喂喂，你还是感染者么？以前在矿坑里摸爬滚打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如此柔弱？”
“……确实，我好像变弱了……是因为治疗过矿石病的缘故么……”
没听出弑君者语气中的嘲讽意味，一根筋的叶莲娜略作思考后直接拎着弑君者再次进入了响着刺耳打磨声的医务室。
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腕带从黄色变为红色，弑君者不安的皱起眉头瞟了眼霜星，但白兔子手腕上的色带依旧是黄色，并没有像自己这样变成看起来就很不妙的样子。
“汐言阁下，我带弑君者过来看看，虽然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营地，但她好像脑子出了些问题……”
“你才脑子有问题！还有你！雪原之仇我呜呜呜呜呜——！！”
没有过多注意那个被锁链捆住仿佛成为医务室五档吊扇的弑君者，叶莲娜在不用控制那个蠢货后，上前两步看了看治疗台上已经稳定病情的同胞。
小心的看了看哼着‘未来不要对我冷漠’的魔女小姐，叶莲娜随后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她说的雪原之仇……是什么啊？”
“大概是指我对凯雯下达的‘对一切敌意行为的无限反击权’的事吧，你应该知道昨天凯雯和紧急创伤小组被爱国者调走的事情。”
“是……是这样没错……”
“他们路上遇见了弑君者，然后他们发生了冲突，这家伙被打败了……之后我收到了凯雯的联系，凯雯说她失去了避寒外套可能会死的很惨，于是我把她抓了回来。至于现在进行手术的这些人，则是爱国者那边给这些人稳定情绪后送回来的。”
“原来如此，我逐渐理解一切……”
看了一眼挂在天花板面色蜡黄的弑君者，叶莲娜的表情既愤怒又悲伤，但很快就转变为白兔子原本就具备的坚强。
“渗透部队死了……不，他们多少人活了下来？”
“三十来个，全在营地里了。死者的尸体凯雯已经收检完毕，她和爱国者为死者在事发地树了一个冰雕墓碑……但是因为半数的尸体无法确认身份，墓碑上的名字只有不到五十人……”
“足够了，整合运动原本就是只要穿上面具和白袍谁都是整合运动的组织，很多人其实追随组织只是为了要口饭吃，找不到名字或者根本不知道面具下是谁其实挺常见的。”
“哦？雪怪也是这样么……”
“这倒不是……雪怪是游击队训练出来的矿区抵抗部队，大家都是矿工出身且知根知底，和只需要带面具穿长袍就能入伙的整合运动是不一样的。”
叶莲娜如此一边说一边轻轻拽了拽绷直了的锁链，和少女想象的冰冷不同，眼前闪烁着寒光的锁链有着微妙的温热感。
而顺着天花板那个蚊香眼的笨蛋身上一路看下去，最后发现这个链条其实是顺着魔女小姐的长袍下摆延伸出来的。
对于白兔子那好奇的目光，魔女小姐稍稍掀开了些许自己那夜色的外套。
女孩胸口十字架挂饰衍生出六条锁链以不妨碍行动的方式束缚着那已然平板起来的身体，而在手臂和大腿处都能看见如同活物一般在皮肤上缓缓滑动的锁链。
过去它在魔女小姐身上的工作是封印泄露的崩坏能，而现在犹大有着隔绝无用信息的重要工作……当然，将胆敢冒犯终焉小姐的家伙吊起来抽也是它的工作之一。
和心情跳脱的涤罪七雷以及成天‘去哪、杀谁、杀几个’的天火圣裁不同，‘约束之键’犹大的誓约确实在各种地方都体现着人文关怀。
比如……把弑君者这个口不择言的家伙吊起来转成五档电风扇，又比如作为僚机回应叶莲娜的好奇心用锁链在半空中比划一个爱心，然后将白兔子托起来临时充当一下板凳工作。
至于魔女小姐不仅仅被犹大托着，女孩双手被链条挽住的模样像极了玩秋千的动作。
随着锁链前后轻轻摇晃，阿汐基本可以确定似乎是自己外表看起来比以往都要年幼的缘故，犹大好像启动了育儿模式……
花了几分钟从犹大的锁链秋千上下来，魔女小姐看着时不时关注一下天花板的叶莲娜摊了摊手：
“弑君者是一个切实抱有敌意的家伙，我觉得我对她已经足够克制……至于一线战场那边，凯雯的行动也没有任何越界行为，所进行的攻击行动皆符合营地的战时规章制度。”
“我明白，同时感谢您的体谅……弑君者说话做事从来不过大脑，或者说完做完就抛之脑后。
仗着自己的源石技艺横冲直撞也不是一两次了，想必这次她能吸取足够的经验教训。”
“这么说她是不是太可怜了……我到是很喜欢弑君者这样纯粹的人……”
“您直接说她傻的可爱就好。”
听着白兔子的话，魔女小姐笑着招了招手，将一天没吃东西，只能吊在天花板上干呕的弑君者放了下来。
而因为受到过塔露拉训练的关系，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的弑君者挣扎着站起身看向交谈的两人：
“你……你们是说……我……以及我的部队……是咎由自取么——？！”
“若是以我的角度来讲，是的。”
伸手接过锁链从远处端来的茶杯，魔女小姐完全无视了眼前那被身上的锁链全数绷直的冲向自己，但在最终三十公分的距离被数条锁链以及散发着寒气的白兔子拦下的弑君者。
红发的鲁珀族此刻的仇恨已经不限于眼神，如同疯魔的红发女性双手撕扯着钢铁的束缚，锐利的犬齿与坚固的链条不断摩擦。
而随着魂钢不可抗拒的收紧，弑君者全身上下渐渐渗出比她发色更加鲜红的液体，并随之低落在钢铁的地面。
“怎么？不承认么？”
“首领的，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正义的么？这到是非常值得讨论的话题。”
“同伴们……都……十分感激首领……因为大家……感染者的存在意义终于不止是雪原上的消耗品……霜星……叶莲娜你也明白的吧！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真的背叛我们了么？！”
看着弑君者那无论如何都无法触碰到魔女小姐的模样，叶莲娜眼神中哀愁之意更深……而在魔女小姐这边继续调戏弑君者前，白兔子解开了自己衣服的系带和拉链。
随着少数衣物掉落在地板上，看着少女那白皙无暇的皮肤，弑君者的眼瞳如同地震一般微微放大，就连想将那喝茶魔女大卸八块的敌视感都瞬间消失。
“怎——？”
“我已经不是感染者了，弑君……柳德米拉。”
“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如此，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我不是你的幻觉。
想确认治疗手段真伪的话，除了体检报告，那就是切实存在于此的我了……要来摸摸看我是不是虚幻的亡灵么，柳德米拉……放心，我已经不会再把你冻住了。”
“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看着叶莲娜轻轻握住了弑君者的手，汐言啪啪的以三秒一次的匀速鼓掌同时懒散的说道：
“确实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毕竟就连正义这种看起来冠冕堂皇的词汇都能是无比的阴暗与鲜血淋漓，我能治个矿石病又怎样，毕竟我没打着正义的旗号把整合运动摁死在雪原上不是么。”
“难道你想说感染者活该成为这片雪原……这片大地的饲料么？”
“不，但是‘正义’和‘感激’确实不是什么好词汇。
前者是‘复合自我角度利益的事物解读’，而后者却是‘对将来好处的热切期盼’。
你难道就没察觉到整合运动中感激塔露拉的都是些什么人么？”
显然，柳德米拉十分想反驳眼前似乎对捆绑有着异样爱好的家伙，但红发少女张着嘴却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眼前闪过之前的在雪原上战斗的回忆。
她帮整合运动入侵矿井，因为乌萨斯矿井底部遍布着感染者的尸骨。
她帮整合运动入侵村落，因为那些村落人对感染者恶言相向。
说是贯彻着感染者的正义，但雪原上愿意帮助感染者的聚集地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