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境界的彼方
“他们的研究对于我们的事业有好处么？”
看着微微皱眉的霜星，塔露拉笑着用指尖敲了敲面前的文件夹：
“怎么没有，前往切尔诺伯格路上的最后一个矿场位置不就很明确了么……”
“那艘战舰……就是那个人吧？”
“确实，阿库拉级驱逐舰，前四后二六门全向源石炮，舰体上还有子爵勋章，但是没有家族纹章……和我们收集的情报一样，就是那个吸着同胞们的血的新注册矿业公司……而他的爵位则是八年前通过向第三集团军献金谋求而来，而在成为贵族后，他开始更进一步的迫害压榨感染者，也算是近些年被社会风气吹上天的那种典型。”
“……没错，典型自然当用重典。”
“会的，我亲爱的朋友……他跑不掉……嗯？”
看着塔露拉端着茶杯翻看文件忽然愣住的模样，霜星有些疑惑同时本能的握住了自己的法杖：
“怎么了？”
“不……没事……但是，怎么可能？”
“用我听得懂的话说。”
“那座冰山……源石辐射统计是……指数级下降？”
“源石辐射指数级下降？这代表什么？”
看了一眼满脸迷茫的霜星，塔露拉张了张嘴，但随后立即变回了霜星熟悉的干练模样：
“这代表了……那里存在着可以抑制源石辐射的物质……或者……压制源石的什么东西。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太复杂了，但……如果在那里的‘东西’真的如同表格上的坐标图一样可以指数级压制源石辐射。那么，源石病……或许有救了？”
“……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有很多方法可以压制源石以及源石病……我们内部你不就讲过这些么？”
这一次塔露拉没有理会面前的白兔子，龙女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手头的文件。
如果说之前她觉得这艘高配危机合约平台停在这里只是好奇天灾的‘反常’，但现在，红龙小姐则陷入了沉默。
压制源石的东西其实有很多……但类似的情况，祂似乎只在少数个例上见到过。
其中炎国、东国近百年都有出现，而最近的一次则是——喀兰圣山。
圣女的礼拜，那护佑雪国的光芒。
尽管保持沉默，但黑裙的龙女已然做出了判断。
显然，这是又一位‘神明’降临在了这里。
龙女不知何时带上了一些笑容，而在看向一直皱眉的白兔子时，她那如同燃烧着的眼瞳中带上了一丝戏谑：
“或许……我知道爱国者在哪了。”
……
“所以，你把他也捡回来了？”
“是吖，因为汐言大人您说要处理好附近所有的源石啊……而他一个人的辐射量，就顶得上你抽屉里那一小箱呢！”
听着扫帚小姐的夸张形容，汐言想了想自己抽屉里那一盒至纯源石，再看看眼前这个躺在板板上不知道是冻僵了还是认命沉默的鹿角怪人，汐言想了两秒，随后还是让扫帚帮忙将眼前这人那仿佛锈死在身上的铠甲剥离下来。
而通过透视，汐言可以看见尖锐漆黑的源石穿透身体与铠甲合二为一的样子。
如此就不能先动铠甲了，魔女小姐和她的助手只能先从源石没完全溢出的头盔下手。
在用水元素力尽可能温和的摘下对方的头盔后，看着对方那仿佛被源石撕裂，甚至形成开放性伤口的咽喉，即便是最为开朗的扫帚小姐也不得不露出苦恼的表情。
汐言不断上下打量，看着眼前这有三个自己高的男人皱着眉问道：
“你这……不疼么？”
听见眼前的女孩如此询问自己，之前眼神中还颇为戒备的男人眼神稍稍缓和了下来。
“你……才是……你，不怕么？”
听着对方那破风箱一样的声音，汐言直接上手进行灵能催眠……这人破破烂烂的样子灰之魔女实在是看不下去。
“扫帚，拉警戒线，源石粉尘警告，治疗室隔离拜托你了，开始手术。”
拿出勘察营地那边找到的打磨机，阿汐用灵能驱动锯片转动。
“患者的命运，就由我来改变！”
“台词是很帅没错……但汐言大人您是不是再踩个更高点的柜子？”
“闭嘴！手术开始——！！”
5th 寒霜凛冽的理智危机 : 第214章213 爱国者的梦
至今为止汐言也因为各种原因给各种人做过各种手术。
有战场急救，也有身体改造，可以说无论是普通的注射包扎到高大上的基因剪裁汐言都亲手参与过不少。
如果说西琳当初的战场急救是魔女小姐叹息的缝缝补补，那么温蒂这样软软的女孩子改造起来手感像是将散乱的丝絮织造成轻柔的丝织品。
哪怕是现在营地中的感染者们无非也就是处理被虫蛀的棉布，然而给爱国者治疗……汐言感觉自己仿佛在矿山上挖矿。
对，就是拿着稿子锄头去山上刨坑的既视感，汐言居然在一次治疗中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光是清理掉爱国者体表源石结晶就让两个永恒级灵能者在临时的手术室里待了四十八小时，汐言处理到最后甚至想让爱国者上上秤看他这个破败的身体到底还有几两肉挂在他这连整个头骨都开始源石化的身体上。
爱国者能在这种状态下生活，以汐言的判断只能是和源石形成了共生关系，他包括肠胃在内，大部分内脏都微妙的出现了源石化迹象。
其中肾脏和肺部的源石化程度最高，硬化并被源石包裹的重度结晶已经占据两个脏器的三分之一。从内部被扎穿的肾脏部分造成了严重的下腹积液并有多次穿刺治疗的痕迹，而肺部以簇状生长的结晶甚至沿着脖颈咽喉向上生长扎穿了喉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开放式的气管被那身乌萨斯重步兵动力装甲保护着，否则以他这样的状态加上泰拉空气中的源石微粒，恐怕脱掉铠甲三天就得因为气管源石异物增生死于急性矿石病。
讲真这已经不是去不去治疗的问题了，心肝脾肺肾中三成是源石，血液让扫帚小姐过滤一道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哪个金矿下游淘金。
老兄你是否要考虑一下灰风的机械化改造？
啥？现在我手头没办法做机械化改造驳接的设备……那没事了。
在这种药物和设备都奇缺的营地进行手术，也就是永恒级灵能者敢这么做……换其他人来不如直接一枪毙了这个躺板板的家伙，甚至这么做本身还能算作履行人道主义。
但是……对一个即使连呼吸都是浴血奋战的战士说人道主义……恐怕世界上不会有比这个更加滑稽的事情了。
汐言为了手术截断了对方的神经脉冲，但是因为爱国者本身也具备相当程度灵能的关系，他同样使用着法术振奋着精神，除非汐言想把这个人变成白痴，否则是无法催眠对方的。
这个铁塔一样的男人就这么默然的注视自己身体的变化，注视眼前似乎是在帮自己的两人。
他注视对方清理掉了自己体表的源石。
他注视对方在经过争论后切开了自己的身体，用奇怪的水流法术‘清洗’自己的身体和血液。
他注视对方仿佛指挥乐团一样让手术工具如同活物一样在自己身前纷飞，一个又一个自己不知道但是听起来应该是身体结构的名字在对方的报数下一一确认。
他注视着对方完成手术时开朗的模样，两个年龄看起来做他孙女都有结余女孩在开始手术四十八小时后笑着击掌，随后其中粉发的那个哒哒哒的跑出门，之后门外也响起了欢呼。
其中夹杂着不少自己熟悉的声音，是盾卫。
他们……也还活着。
“好了，你还醒着，正好……来谈谈你的身体状况吧。”
小个子的灰发女孩飘到了他的视线里，而在她的身后，手术工具们此刻正排着队跳进一团漂浮在空气中的带气泡液体团……你们已经是成熟的手术工具了，应该学会自己清洗自己并且在完事后报数。
“实话实说我没想到你会破烂到这种程度，温迪戈的法术让你可以利用体内的源石并在一定程度上与其共生。使用源石法术让其替代部分身体机能是个不错的想法，但这样也仅仅是让你和源石一起活着。
为了减轻你活着的负担，同时也是你的身体已经破烂到了一定程度，我最终还是决定进行一次彻底的‘清理’。
因为失去了共生的源石，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会感到非常虚弱，或者说这才是你身体原本的姿态？
虽然和你说这些有些自卖自夸的倾向，但是我还是得说使用灵能进行精密治疗同时注意不让体细胞出现癌变真的是十分困难的工作……而我和扫帚还是一点一点的完成了治疗，不愧是我。
而事实上如果这时候我有律者权限的话可能就不需要这么麻烦……虚数空间的坐标记录着所有生体应有的姿态，直接调用系统命令集和以细胞为单位的精密修复说到底在精神上不是一个工作量级。
啊，不要在意……这是一个失去了自己权限的前律者抱怨的碎碎念……但奇迹走不通未必不可以走科技……因为单单以本次治疗环节来说，我就是使用法术模拟多功能治疗仓，让扫帚的水元素力客串各种药物完成的治疗……而如果让单纯的灵能者进行这样的工作恐怕失败率也会高的离谱。
其中肌体在灵能侵蚀下的病变以及生体对药物替代品的反应都需要大量临床经验予以进行现场反应的相应处理……或许医学科的灵能者可以参考这次的手术记录？
唔……怎么一直是我在说，好歹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救你，你怎么不说点什么？”
看着被身上还是手术服，因为神经隔断无法行动也无法说话但双眼眯起的爱国者，汐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解除‘麻醉’。
这种情况，应该不算医疗事故吧？
如此思考的魔女小姐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在看见男人挣扎着爬起的时候，魔女小姐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
“诶嘿~”
“诶嘿是什么吖诶嘿！”
显然，完成了门外的通知后，阿汐的最佳捧哏扫帚小姐返回了被临时当做治疗室的阿汐办公室……不过说办公室好像也不太对，因为这里就是阿汐和扫帚小姐的房间，不过因为这两人忙起来压根脚不着地，所以这间房间也直接被两人拿来当医疗卫生的公共区域了。
穿着护士服的扫帚小姐仔细的检查了爱国者手臂静脉上运行着的‘过滤用水元素’，这东西宽三公分，从白发男人的手臂静脉延伸而出随后绕过手腕，仿佛是个不与皮肤接触的蓝色手环，水元素力构造的蓝色粒子在‘缎带’上缓缓流动。
“因为没有设备，我们暂时只能用这个法术过滤你血液中的源石颗粒……同时它也是个监控你体内源石含量的东西，如果你体内再次摄入源石承成分……比如这样……”
看着汐言用手搓碎一块小小的黑色碎片将其洒向自己，爱国者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口鼻，手腕上的蓝色手环上顿时出现了一片黑色的液体，原本蓝色的手环顿时变为黄色，但随着黑色液体顺着手环凝结滴落到病号服上晕染开黑色的墨迹，黄色的手环很快又变回了蓝色。
“因为没有药物，目前就拿这个法术将就吧……嗯？这话我好像两天前也说过。
总之因为穷的要死这种单纯的原因，我和扫帚制作了这个法术，它可以依靠空气中的源石成分供能也可以由你体内的源石成分驱动自身……大头是后者。
所以哪天这东西脱落消失了也不要奇怪，那大概是这个世界不会再出现源石病了。
如果我有空了，我可能会给这个法术集成一些显示身体参数的小功能，现在就单纯当是源石监控装置吧……至少它不会像有形体装置那样可能坏掉，理论上只要不是水平高过我的施法者都不可能对这个东西造成影响。”
看着听起来好像自认为施法水平很高的少女挺胸叉腰一副‘老娘超强’‘快夸我’的模样，始终没有等到对方说出她们救助自己要求的爱国者思索再三，问出了一个很没有水平的问题：
“所以……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啊？不……这其实是给营地的感染者们准备的，你只是刚好撞上我们完成了这个法术的时间而已……”
“所以你们只是单纯的救我……”
“是啊，不然呢？”
看着沉默的爱国者，汐言好笑的弯起嘴角，随后叹了口气。
随着少女走向门口，她身上的白大褂，手术手套以及穿在里面的手术服都开始自动脱落，露出最里面的白色衬衣与黑色的连衣裙。
“这不是交易，也不是裹挟，所以我不会对你提出要求，毕竟救人从来不需要理由，杀人才要……”
“……这让我不安，女孩……你应当提出要求……无论是将我们从雪崩中救出，还是你对我进行的手术都值得你这么做……不然，很难让我不往阴谋上思考你的目的。”
“哦，说起这个到是确实有的讨论……毕竟那场雪崩说到底还是我的原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