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境界的彼方
“……您别这样看着我，黑面包砖头就是矿场的主食，我们这些看守……哪怕是尤里这样的天灾信使也只是每天加了两肉罐头而已啊。”
看着伊万缩着脖子的模样，魔女小姐收回自己怨念的小视线，继续看手中的清单：
“炎国茶砖一块，维多利亚红茶套装带茶具一组，食用方糖七十克……为什么糖要加红圈？”
“因为这是最贵的……另外这些奢侈品是从子爵的私人储物柜里找到的，其他我们觉得比较重要的东西都用红圈框起来了。”
“……你是说灯油、源石溶剂、发电机组、备用矿机耗材这些东西么？”
“是的，灯油很重要，这是乌萨斯每家每户都常备的东西。源石溶剂是用来驱动发电机以及其他设备的东西……子爵采购的是很普通的那种，对于源石的利用率很一般。
虽然不会说被烟熏到就得源石病，但总归是源石制品，有一定危险度。
至于发电机组是用来给矿区供电的大型设备，我们觉得可以给您的战舰电容充电就带回来了……而矿机耗材……我觉得我们现在就能用上。
其中是一整个套装，包括钻探打孔的钻头、挖掘用的轮型铲刀、橡胶运送带、切削石材的轮锯……甚至连加固矿坑的制沙搅拌器都有。”
“感觉可以拖去外围让工人们挖冰？”
看着汐言那一脸‘我解放了？’的表情，尤里歪了歪头一本正经的回答到：
“……可能不太行……工人们的衣着没有办法顶着被热罐维持在零下五十度的低温下工作……”
“你是不是傻，我可以让热罐在工作区域放热啊……虽然外围冷冻内部放热确实感觉也挺蠢的就是……还有其他事么，没有就散了吧……”
对于汐言小姐三言两语敲定了工人们增加了户外工作的行为尤里和伊万都相视无语，而在魔女小姐思考要怎样发言才能自然且优雅的顺走那些茶叶时，伊万和尤里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说起来，我们这次原本为了运输营地物品，试着用子爵过去的验证方式提走他的特种车队。”
“哦，就是那四辆大车是么，我看见了。”
“虽然路上很顺利，但最后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两个阵营交火战斗……不，是追杀的场面。
一边是乌萨斯纠察队，另一边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前不久加入了整合运动的雪原游击队……我们与疑似前盾卫部队的‘爱国者’发生了冲突。”
“……所以才诱发了雪崩？原来如此……”
看着魔女小姐似乎并不在意那两个阵营的模样，尤里扯了扯枪带立正然后发问：
“请问，以后如果遇见类似的情况，我们应该如何处理呢？”
对于尤里的问题，汐言十分罕见的没有立刻回答。
在经过了十秒后，穿着白大褂的魔女小姐才晃悠悠的起身。
看着门外正带领司机参观营地的粉发身影以及她那温和同时仿佛无忧无虑的声线，尤里似乎隐约听到了一声叹息。
“以后遇见这种事，按照灰风舰队的道德观处理即可……你们不用管我和喰煞的事，舰队的人民，问心无愧就好。”
5th 寒霜凛冽的理智危机 : 第213章212 又到了治病救人的时候
灰风理事会的道德标准，即使在本家舰队中也是个十分神奇且坡度极大的存在。
它的下限允许灰之魔女对于未知文明起手地爆天星无人阻拦，而它的上限却又可以高到社会抚养囊括舰队公民从出生到死亡的所有阶段，最高等级医疗保障囊括所有公民单位，为了任何一个公民的生命安全甚至会出动舰队理事会成员。
一个不到十人的组织以千亿规模的生产力与具体数量随她们高兴随便涨的群体在无垠的深空做着游荡缥缈的梦。
舰队本家是这样，在泰拉落难的某人也是这样。
对于手下‘我们应当怎样应对’的疑惑，魔女小姐的回答是‘按照道德标准’就好。
而对于道德应当是怎样的标准，汐言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
她不要求所有人都像她这种终极生物一样去追求圣人的理想，但法律就是道德的最低线。
复合灰风法律的就是友善对待的朋友，不符合但是可以改的是可以争取的目标，而既不符合灰风法律要求又不愿意向更先进生产力学习的……那就很让灰之魔女为难了。
而现在让魔女小姐为难了快一周的子爵阁下正带着一个棉衣实际和一群身穿黑军装的毛熊们找到了昨天雪崩的地点……距离他曾经勘察营地就几百米的平缓冰架上。
“就是这里么？”
“是……是的，阁下……这附**缓一片，永罚者号当时附近没有下雪，我用望远镜看的很清楚，他们开着车爬到了山坡第四个缓坡平台，车灯在雪山上远远看着像是萤火虫，十分显眼。”
“你们确定是我的车队？”
“是的，当然……毕竟这附近也没有其他势力拥有雷神工业的特种车辆了。”
随着年轻的司机语气越加斩钉截铁，背对着他的子爵脸色就越是难看。
他和那些强盗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自己给他们的待遇也就比军队里的灰色牲口好一点，哪怕跑了也不心疼。
毕竟他们没有载具，在这种环境也偷不走什么……
但是强盗和天灾信使不同，在子爵心中尤里是个读过书，识大体的。他有着读书人特有的懦弱，同时见识过圣俊堡繁荣的他向往着成为他们的一份子，成为乌萨斯的人上人。
子爵也曾经许诺过他会将其收为家臣，让他进入上流社会，照理说尤里应该已经足够可靠……也足够现实，不会因为一些随处可见的乱兵马匪放弃这个他已经做了好几年的行当。
原本尤里消失无踪子爵以为他是被裹挟或者干脆就被杀了……但从危机合约平台那边打听的消息看，尤里才最可能就是那个背叛者。
如此做出判断，子爵看着眼前被雪崩完全覆盖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场地不再言语。
他身后的司机几次搓着手咽着口水，想从口袋里拿出电报费用的明细单。
但是胆子小的和卡特斯人有一拼的司机在子爵和他的亲卫们说上话前的十几分钟时间里都没能拿出那份账单，理所当然，他也没拿到自己的钱。
“阁下，术士勘察完成了，下方没有您的车队，也没看见您的营地……硬要说的话，只有冻土上有少数露营的痕迹……”
点了点头，即使在雪地也穿着长及脚踝的毛皮大衣，子爵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向惶恐的司机：
“……你确实看见了他们开车停在这里？”
“是，是真的！我亲眼看着车队一路爬到这个山坳，我真的看见了啊大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部队的术士是废物，被雪崩埋住的车队和几十号人都找不到么？！”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没兴趣顶着寒风听你们毫无营养的诡辩……把他给我拖下去。”
在司机继续开始挣扎前，一个比他壮实了一倍有余，体重可能是他三倍的乌萨斯士兵一手握持着破城戟，一手如同抓小鸡一样将司机抓了起来。
伴随着些许呜咽，子爵如愿以偿的不用再理会那刺耳的噪音。
而随着术士团代表回到子爵面前，满脸糟心表情的贵族烦躁感似乎快溢出来：
“那个贱民说我的车队在这里遭遇了雪崩……但这里什么都没有是么？昨天这里确实有车辆来过？”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术士团确实在冻土上发现了特种载重车的车辙。”
“哦？那车呢？”
“这就是我们不明白的地方，我们征集了危机合约那边的观测记录，车队确实应该是在这里遭遇了雪崩，但它们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当然，为了查明真相，我们将整片雪崩区域清理了出来，并找到了曾经发生过战斗的痕迹。大概有七到是十五人被蛮力打散，碎了一地……字面意义上那种。
然而问题也是这里，那些尸体遗留的痕迹证明他们是伟大乌萨斯的感染者纠察队成员……”
“纠察队？纠察队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站在风雪中，子爵阁下只觉得寒风刺骨，毕竟会对纠察队下手那已经不是普通的响马盗贼了。
那是对伟大乌萨斯的挑衅，身为知晓帝国实力的天灾信使，尤里不应该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为。
而再转念一想周遭可能用‘打碎’这种示威含义极重的手段去攻击战斗力根本不强的感染者纠察队的成员，顿时一个让所有经营矿场的贵族头疼不已的名号出现在他的脑海。
“……雪怪游击队……”
“阁下？”
“雪山这边的探索还要多久？”
“新的天灾信使招募还需要时间……恐怕……”
“那就放弃这片雪山吧，去切尔诺伯格租一批车队来矿场运走货物，源岩之类的副产物可以停手了，直接把源石结晶挖完，之后处理掉矿工撤回移动城市。”
“是。”
抖了抖名贵的毛皮大衣，随着少数雪花飘落，山坳中一队‘黑虫子’退回到不远处钢铁巢穴的模样全部落入了十几公里外地面的龙眼中。
而随着那艘搭载有大型源石炮的驱逐舰开始慢慢向山下加速，远在永罚号甲板咖啡厅玻璃罩里的黑裙龙女也端起了面前散发热气的咖啡轻抿一口。
姿态优雅，身型挺拔，巨大的长剑散发着硫磺的气息，整合运动的领袖如此看着远处的冰山一言不发。
直到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来到她面前，银发的龙女才转头看向身边，那是一个白衣白发，明明是女性，鼻梁上却有着一刀重重伤疤，只是靠近就能感觉冰冷雪原气息的卡特斯族。
“你要的天灾观察记录，为了拿到这个我给了他们不少承诺……你确定这东西能找到老家伙？”
“我不确定……但至少昨晚的雪崩那不是天灾，这样至少爱国者阁下的生还率上涨了不少……你应该还去问了其他事情吧，结果如何？”
没有理会龙女那邀请入座的手势，眼底的焦急完全藏不住的兔兔抿着嘴唇说道：
“他们不知道最近的那个源石矿坑在哪，但是只要整合运动保证天灾信使的安全，那么他们可以提供一年半之前那次天灾的详细情况。”
“你应该已经拿到了？”
“这里……陨石类天灾，完美的矿场……”
看着对方甩过来的文件夹，名为塔露拉的‘红龙’优雅的端起茶杯避免了被泼一身的结局，同时对于同伴如此粗鲁的行为表示了些许建言：
“轻一点，霜星，不要随意暴露你的杀意，这里是中立场合……他们不会管矿场的人过的多惨的。”
“但是……”
“现在找到爱国者阁下和盾卫们才是最优先事情……之前协助盾卫的雪怪小队不是说了么，他们在雪崩抵达前就迅速开始了规避。而爱国者是老将了，他曾经征战各地，区区雪崩奈何不了他。”
“这种事不用你说……所以？在同胞们等待‘黑虫子’散去发动救援的时候，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注视我么……我在看那座山。”
“那座新天灾早就的冰山？那明明什么都没有。”
“是的，什么都没有，但就是因此才奇怪。
照理说每一次天灾必然伴随着源石降临，但按照危机合约平台的监控，那边的源石辐射似乎保持在低到近乎没有的状态……这是极为反常的现象。”
“我不明白。”
迟疑了一下，因为感觉自己似乎要和塔露拉说很久，而因为不远处乌萨斯驱逐舰在机动的关系，随行的雪怪小队现在也都在永罚号内自由活动，霜星经由思考坐到了塔露拉面前的位置上。
但她拒绝了服务员的点餐，连龙女那至少象征性点一点东西的暗示都明确拒绝了。
“好吧……回到我们之前说的话上来，嗯，‘反常’……爱国者阁下是老战士了，追猎遇见雪崩本身就是不应当的事情，这是反常。天灾没有源石反应，这也是反常。
而最反常的就是身为天灾产物，那座冰山如此安静的模样简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样。难道这种反常还不够可怕么？”
“哼，危言耸听。”
“只是你不擅长这方面的思考而已……我想这艘船的研究者们现在的想法大概和我一样，他们大概也觉得那冰山邪门极了……不然也不会让永罚者这种等级的移动平台负责这里的天灾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