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境界的彼方
对此，汐言先是一把将奥赛尔丢进自己的亚空之门，随后用仅剩的左手叹着气将刘海撸了上去。
她现在很恼火。
恐惧与愤怒在此刻尽数转化为力量。
奇迹的光辉再次共鸣，极具攻击色彩的红色有学有样以星球环带的模样折叠成一副‘牙口’，直接向眼前浮现的巨物咬去。
同时，舰队转向——开火！
看着那仿佛应激反应一样忽然变为一片‘眼眸’直愣愣看向自己的巨物，魔女小姐漂浮在其面前，如同炸毛的猫咪一样亮出了尖牙与利爪。
照理说四柱神身为远古最初的灵能，普通的灵能者应该都有借用的它的力量，自己的力量不管怎么不应该伤到自己。
但对方能够‘吞噬’自己，那么从阶位角度看，对方显然是和‘四柱神’同位阶的‘永恒级’存在。
这让大多数时间迷迷糊糊以本能行动的世界之喰煞猛然恢复了‘理性’与‘清醒’。
而在这位‘四柱神’清醒过来后，看着对方因为不满自己惩戒向自己竖中指，同时试图指挥无人铲车来铲自己的举动就十分的迷惑。
即便身为天幕顶层的几个存在之一，若是用于显现自身的物质被泯灭，那么即便是‘四柱神’也会不得不陷入沉眠。
伽马射线爆这种宇宙铲车当然一下铲不死自己，但又谁会愿意站着被铲呢。
于是所有的光柱在庞大灵能的引力歪曲下，以魔女小姐和巨物为中心画出了一个明亮的圆。
在魔女小姐的右臂随着她从世界之喰煞身上啃下来的灵能转入宇宙内能复原的同时，少女与巨兽对视片刻，很快，巨大的怪物慢慢的缩小，变成了魔女小姐可以理解的形状。
那是一个全身漆黑，只有一圈白边的‘人’。
“你好，灰之魔女……我是来谈条件的。”
4th 群星闪耀的银河铁道 : 第202章201 身为人类的坚持
从无法理解的异形变为仿佛同类的‘拟态’，所谓四柱神的能力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足够骇人听闻。
对灰风而言难以无视的‘物质对内心自我’的影响在对方的身上仿佛不存在，怪物就这样轻松的变成了人。
在那个瞬间，理解了恶魔所谓‘知性’的存在可能后，魔女小姐甚至在一瞬间开始思考将‘恶魔’算作可外交单位……但随后对方的话则让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消灭了那个过于自信的家伙，依照自古以来的规则，你将拥有它的一切……这里目力所及之处皆为你的领地。
请放心，在这次事情之后，周边不会有不开眼的家伙来招惹你的。】
“自古以来的规则……那么代价呢？”
【哦，当然……获取规则带来的好处，代价自然是遵从规则。我会依照那不变的契约给与你力量，而相应的，你得转交给我食物。】
“食物？”
【意念、感情、生命……什么都可以。我很饿，但吞世者一如既往的遵从着自古有之的规则……所以就算你和你的那个小礼盒是如此美味但我依旧在文明的和你相处。】
“发现一个新存在的文明就一拥而上的想要将其毁灭，我可不认为这是所谓的文明行为。”
【不不不，灰之魔女……这就是文明……你的子民想来也不会去考虑家畜的感受不是么……而他们不过是发现了新猎场的猎人，只求猎取到属于自己的猎物用于填充那渺小的满足感而已。】
对于世界之喰煞如此好像没问题但好像哪里不对的形容，魔女小姐只是环起双手不做反驳，而随后眼前的黑圈人露出笑容说道：
【就像是灰风有着属于自己的文明认证体系，天幕的规则就是所有人都安分守己，大家以代价换取奇迹，就像是你借助文明的火焰践行你的永生之路，而四柱神则将自己的力量作为交换去完成天幕中的交易。
永恒者，这只是生意……天幕曾经经历过很长时间的战乱，那种混乱固然可以催生如同我们这样的‘巨物’，但和平是一种必然，否则只要意念尚在就可以无限次重来的天幕将永无宁日。
灰之魔女你的势力基本盘在物质界，你还在与那些虫子战斗对吧。和我签订契约，去战场呼唤我的名字，你消灭了敌人，而我则可以饱餐一顿，这是双赢。
你将成为名副其实的‘领主’，你的名讳将被高举到天幕之上，不会再有什么下三滥来打扰你的旅行……得到这完美的世界，你只需要签下这个契约就可以。】
看着眼前具象化的卷轴和羽毛笔，魔女小姐并没有动手的模样。
这让黑圈组成的人形稍稍有些急躁，他移动到魔女小姐的身边，双腿如同雾气一样带起些许灰暗的雷电不断绕着魔女小姐旋转，像极了推销业务就差临门一脚的业务员。
【如何~这可是真正的双赢……】
“说实在的并不怎么样，我只问一个问题，你用什么保证你索要‘食物’是我给你的那些……而并非我的国民？”
【这，自然是依照自古以来的契约……】
听着耳旁的诱惑，魔女小姐差点笑出声。
天幕的契约主持者是四柱神，担保人是四柱神，执行人也是四柱神，就差没在脸上写一句最终解释权归四柱神所有。
这种东西都能推行下去，除了受四柱神的暴力镇压，汐言想不出别的理由。
只强调宣扬事后的好处，模糊期间要付出的代价，并且最终解释权归对方……这不是很明显的网络诈骗么？
当然，这只是猜想，汐言并没有证据说对方就是想使坏……毕竟如果追根溯源，当初转移崩坏世界的时候对方就对幽灵信号选择了视而不见。
所以这一次到底是带着诚意还是心怀不轨，魔女小姐选择不去理会。
至于契约，如果想保证缓和的关系，那么或许签下它是不错的选择，毕竟自己这边还有很多虫子可以拿来做‘献祭’。
但，魔女小姐最终还是将眼前灵能线条构造的契约推了回去。
【……唔，为什么？身为天幕的宠儿，永恒的存在，为什么要拒绝天幕！】
“能问出这种事就说明我们从意识形态上就存在差别……虽然我想说你大概不会理解，但……你让我去做可能在某一天背叛所有人，缔结将他们置于你的餐桌上的契约，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猛然亮起的烈焰魔剑从侧面划破深空斩落一片变为巨嘴的天幕，而目视对方偷袭不成迅速变回怪物的模样，魔女小姐也再次拿出第三神之键。
“说到底，我是人类……不是什么天幕的恶魔。至于这弱肉强食的天幕规则，你们谁爱签谁去签吧！”
【——！！】
无法理解意义的嘶吼在周边震荡，魔女小姐身后的红色光辉仿佛是被无形的巨手揉捏成碎片一样迅速熄灭，但灰之魔女就在不久前收到了来自圣芙蕾雅的信号。
虫族母舰的聚集地，‘虫巢’的坐标分析已经全部完成。
小小的亚空之门开启，而沉入那片虚空前魔女小姐看见的是自己在外部的烈焰魔剑舰队整个变为残缺碎片的模样。
没有爆炸，没有过程，仿佛被什么不存在的怪物撕咬啃食，那放在实体宇宙可以横扫千星的舰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废铁。
但灰之魔女还是在下沉，因为她知道摧毁舰队只是个开始。
随着周边不可见的利齿再次突破灵能护盾，握持武器的手最先化作一片火焰的灰烬。仿佛是为了让‘不信者’体会灾厄，越来越多的无形利齿开始撕咬啃食。
先是四肢，随后是身体……为了持续这无形的战斗，魔女小姐第一次关闭了平时哪怕机体受损都不会关闭的人体拟态系统。
第一次以机械冰冷的心凝视眼前恐怖的暴食，在纳米机械失去信号前，魔女小姐为它们布置了最后的‘任务’。
英雄不会临阵退缩，英雄的意志也不应该有任何动摇，英雄可以用自己的一切去履行自己的诺言，而想要成为英雄的愿望，也绝对不是谎言。
虚空的吞噬是灵能层面的打击，那么想要辨认这些攻击的实体，首先就得认知到对方的存在。
如同染色剂滴入无色的螺旋，附着魔女灵能的肢体显然是最适合承担‘染色’功能的部件。
大量观测咨询随着灰风网络迅速被多重锁定，看着仿佛宇宙本身一样庞大而不可名状的怪物，魔女小姐冷漠的复原了自己的肢体，随后露出笑容。
“我是不会变成你那样的怪物的……而且难怪你让我去物质界履行‘契约’，原来是你自己被定死在这里了不是么……吃的太多，所有的存在和天幕糅杂在一起……你已经变成天幕的一部分了。”
【……挑衅……无谋……】
对于世界之喰煞来说只是一根手指，而对魔女小姐冲向自己的何止是一片星云。
仿佛数百万亿光年的空间折叠在一起冲来化作纯蓝色的冲击撕裂了亚空之门，而在怪物那富集且无处不在的眼中，看见的是用手指向自己，眼中的光辉依旧炽烈的少女。
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警惕，无论是契约亦或者是灵能冲击都没能影响到灵能的本源……在同质量等级的灵能防御下，世界之喰煞终究是没能吃下这颗硬邦邦的压缩饼干。
而如果算上它被蒸发的灵能形体，那么显然还被崩掉了一颗牙。
灵能的战争就是意志的战争，如果无法摧毁对方的意志，那么接下来等待双方的将是如同天幕最初的乱战……
明白这点的世界之喰煞使用自己那庞大的灵能强行接通了对它来说又臭又硬的灰之魔女，大量天幕灵能穿过亚空之门裹挟着灰之魔女来到了实体宇宙。
这里是‘虫巢’，屑魔女的计划虽然稍稍有些波折，但最终结果还是如同她所期望的那样，链接星体的菌毯以及无数正在加装金属部件的战舰瞬间被两个永恒级灵能者的挤压余波榨干了生命。
血肉枯萎，金属凋零……微弱但相互链接的灵能此刻如同围观者的质问一样不断钻入魔女小姐耳中。
这种时候魔女小姐就开始烦闷心灵感应这东西了。
【呵……将自我的价值投射于共同的梦境，然而人类的美好也无非建立在其他种族的苦难之上……这就是灰之魔女你的‘大团圆’？无非是另一种压迫罢了！】
“这种等级的话术能免则免吧，我是人类，为什么要管虫子死活……尤其还是对方主动出手的时候。”
【这不是很好么，强者恒强乃自然之道，你能接受人类摧毁虫族的星球在实体宇宙的弱肉强食，为什么不彻底接受天幕之理……看看你对虫族无情宛若家畜的残酷手段，他们的话语你也从来没有认真去‘听’过吧。】
“……”
感受着不断将自己身体分解的力量，身高体重标准不断下降的同时，魔女小姐连同亮丽的灰色长发也重新变为了最初的短发模样。
【承认吧~你也不过是个狭隘的种族主义者罢了，你只是以‘同胞’的幌子在寻找乐趣……说到底你也从来没有正视过其他‘存在’。
傲慢、偏见，自顾自的将正义赋予弱小，实际上你的所作所为和天幕的契约没有两样！！】
“你放屁！！”
再次将神之键成型，顶着自己也要遭受电击的极近距离打出一道电弧将裹挟自己的灵能触手蒸发，看起了年幼了十岁，连宝贵长发都炸毛焦黑的灰之魔女如此否定着对方的话。
“我可是真正爱着人类的！！”
【哦？~爱……真是美妙的言论，然而你的爱显然有着条件，你只是爱那些爱你的人而已……你从未做到真正爱人类不是么？】
“关你屁事——！”
奔雷的手炮此刻化为长弓，在一片肉山血海中足以裂解山峦的长箭如流星划破长空，提瓦特旁试图触碰要塞星的野生恶魔顿时被一阵电网化为闪烁的光点并消失无踪。
汐言发现她失败了，跟着她来现实的只有对方的一部分力量，她没能将固定在天幕的喰煞拉扯到现实。
提瓦特现在很危险，自己得想办法回去才行！
而就在汐言酝酿新的传送门时，在她的感知中，另一批试图冲向提瓦特的恶魔被那巨大的裂口直接吞下。
之后，世界之喰煞如同抚慰珠宝首饰一样拿它那磅礴的灵能把玩着星球说道：
【精致、典雅，多么美妙的存在，美好的事物在其中聚集……但如果我直接拆开这里，那么我得到的就只有痛苦、悲伤以及那些虽然也能吃但是在败坏胃口的东西。
我得承认，年幼的永恒者，你的封印给我了一个艰难的抉择……】
看着星球上启动的要塞炮，汐言心算着外壳能够承受的极限灵能密度，同时咬牙切齿的用稚嫩的声响问道：
“你想说什么？”
【即使物质被消减到如此也依旧坚不可摧的意识，很好……你有着被试炼的价值。】
对于开始谜语人的喰煞，汐言调出了一艘刚刚紧急驶入自己虚数空间的战舰，放出了烈焰魔剑的舰首，并对着亚空之门对面就是一炮。
剧烈的白光擦过星球表面驱散了那无形的力量，而代价就是，魔女小姐手里现在只剩下半艘战舰，在短时间内，她确实没有什么重型武器可以用来攻击对方了。
【好了，停下吧，我不想和你进行永恒的血战，那残酷且无意义的行为只有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