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在东瀛当密教教主 第73章

作者:镜宇

第147节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段消亡的历史被重现

黑泽静稀艰难地通过黑质凝聚的触须沿着塌陷的蜕衣俱乐部废墟朝上攀登,沿途到处都是崩坏破灭之景,形似林地的藤蔓、枯树和菌毯不知何时已经长满了蜕衣俱乐部,到处都能看到倒塌的神代会祭坛,垂死的神代会教徒,以及裂开的雾泉子壁画。

当然,还有黑日教军团正与神代会的雷鸣武士和狂信徒展开不死不休的厮杀,黑日的军团阵线与神代会的群魔乱舞正面交击,黑色的火焰与扑腾的羽翅此起彼伏,到处都有肉体被烤焦和翅膀被撕碎的声音,两个密教开始不死不休地互相绞杀,但是均势已经逐渐偏向黑日教这一边,因为神代会不仅在承受着黑日教的攻势。

神代会另一边的灵场边缘,全副武装的防剿局探员们同样已经入局,同时结合现代化科技与密传技巧的各种“杀虫兵器”能够极其富有效率地对神代会的成员展开屠杀,一具具闪着灵光的机械装甲喷吐出灼热的蒸汽,仿佛割草一般一排排碾杀悲鸣的神代会教徒。

黑日教似乎与防剿局事先确实已经达成过一致,两者从不同的方向进攻蜕衣俱乐部,明明互相之间是不死不休的密教与防剿局,却一直没有产生任何冲突,两方都将矛头对准了神代会,互相之间保持着非常难得的克制和妥协。

因为双方都明白,这一次行动只是对于未来那场战争的预演而已,只要神降的雾泉子本尊没有被消灭,哪怕神代会所有的爪牙全部被消灭干净,雾泉子一尊神灵也足够将整座平京夷为平地。

黑泽静稀非常清楚,在这场战争中,接下来还有只有她能完成的任务要去执行。

她朝着最危险的战场走去,阳炎之王与暮子的战斗已经濒临结束,人格与神格分裂的暮子如今终究再度合二为一,第五个神选者仍然被雾泉子成功地吞噬,阳炎之王残缺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压制暮子了,暮子以渺小的肉身对抗天地般宏伟的阳炎之王,却产生了极其具有冲击力的效果。

黑泽静稀觉得现在的暮子甚至可以称为“一拳暮子”了。

红雾萦绕着暮子的身周,她的每一次挥拳,红雾都凝聚成另一个山岳般磅礴的拳头,狠狠轰砸在阳炎之王濒临崩溃的黑质躯壳之上。

每一拳,打在阳炎之王身上都荡开无数圈水波一般的纹路,阳炎之王被暮子仅凭肉身单纯地挥击就打得连连败退,阳炎之王在痛苦的**中变幻形体,又一次化成黑泽静稀初见阳炎之王时所看到的龙形,扭动着身躯想要爬入云端逃走,却被冷笑的暮子抬手用红雾凝聚的巨手五指张开揪住。

从云端狠狠摔入人间,狰狞的黑色长龙之躯压倒一排城市的楼宇,暮子挥动身后永远闪烁着光芒的洁白披风,像是刀刃一般当中剖开阳炎之王孱弱的躯体。

暮子轻描淡写地撕碎阳炎之王,就像小女孩随意地破坏掉她玩腻的玩具,阳炎之王佩戴着金色面具的头颅被她斩落,无力地坠落到暮子的身前。

暮子的眼瞳中只剩下了彻底的冷酷和残暴,看不出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她缓缓地抬起左手,在阳炎之王金色的面具上,轻轻地屈指一弹。

无坚不摧的金色面具,一弹指的功夫,数百道裂隙延伸,下一秒面具崩解被击碎,面具之后黑色的头颅却完全没有五官,只有一团深不见底的黑洞。

暮子将手探入黑洞之内,从阳炎之王的体内揪出疑似朝仓由纪父亲的瘦弱中年男人,中年人全身婴孩般赤着,却爬满粘稠的黑质,永远燃烧着火焰,暮子骑坐在中年人的身上,似乎还不尽兴,继续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在中年人的脸上,将那张脸砸的完全不成人型。

暮子丝毫没有觉察到黑泽静稀已经来到了不远处,正躲在废墟之后观察着她,现在的暮子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知性,执迷在单纯的战斗和杀戮之中,心底只剩下了彻底将阳炎之王抹杀的渴求,阳炎之王确实不愧拥有长生者的位格,哪怕陷入了这种状态,祂依然能倔强而坚韧地维系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生命之火,暮子似乎并没有理解只是这种肉体力量上的轰击是无法彻底终结阳炎之王的,或许她只是单纯地在享受阳炎之王的痛苦。

只有在他者煎熬的痛苦之中,她自身所承受的永恒折磨才能稍稍被削减几分。

黑泽静稀看着厮杀的暮子与阳炎之王,恍惚间,她却觉得另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在她的身周。

影子少女,再度现身,用同样阴郁的目光,注视着暮子的背影:

“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我需要给暮子编织一个更美丽的梦境?比林地更加美好也更加真实的梦?使用这种……虚假历史的力量?”黑泽静稀不确定地回答。

黑泽静稀在不久之前就曾亲眼见证过,所谓虚假历史的力量,是何等的美丽、残酷却又强大。

虚假历史,顾名思义,是在已存在的历史分歧点通过燃烧时间之丝,构造出的另一个假定的历史,如果某场战争某人战败会如何,如果某个本应死去的人继续活下去又会如何……

“没错,你要创造一个新的虚假历史,为了能够蛊惑神灵位格的存在,这一重虚假历史需要无限接近于多重历史。”

历史注定是由无数分歧和选择所组成的,但无穷的可能性终究会收束成唯一的历史,如果诸神对历史不满意,神灵就能在历史的分歧点强行构造出新的历史,多重历史就是如此诞生的,不同分支的历史并行不悖,同时又在互相渗透。

“可是以我的位格,真的有可能创造出接近多重历史的存在吗?”

“改变一切的钥匙,早就被你握在手心了,创造多重历史并不难,只要你拥有能够编织‘历史’的‘引导者’。”

但是没有神灵位格的人却无法编纂多重历史,凡人只能对历史的走向进行“虚构”和“假设”,创造出的历史当然是“虚假”的,是一个“谎言”,因而不像多重历史那样可以自行拓展、延伸编织出全新的故事,反而需要不断地注入时间来维持。

那些作为主导关键历史分歧点承载者的存在,就被称为多重历史的“引导者”,通过改变历史的走向,祂们能够德到位格的攀升,这便是秘史教团所追求的长生之路,然而一旦这些历史的主宰消亡,多重历史也将成为空中楼阁,一并崩溃。

“谁能充当引导者?谁有资格当引导者?需要多少个引导者?”黑泽静稀惶恐地问,能够蛊惑神灵的虚假历史,真的有可能被她编织吗?

虚假历史同样存在着相应的“引导者”,只不过相较于多重历史的奇点来说,虚假历史的引导者大部分几乎难以保持独立的意志,会在历史的冲刷之下缓缓地失去神智,有的陷入癫狂、有的化为执迷者、有的变成非人之物。

黑泽静稀和朝仓由纪曾经在林地见证了三位林地的“引导者”是如何走向最终覆亡的,如果林中仙女、柱头隐士和蜈蚣圣贤没有消亡在林地,林地永远不可能崩溃,藏在林地深处的那位同样拥有“暮子”名字的小女孩,永远不可能从这片囚笼里得到解脱。

虚假历史与多重历史之间的界限并没有那么分明,两者在一定情况下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例如,假如林地这段虚假历史的引导者,变成了雾泉子本身,那么雾泉子作为神灵就有可能引导这重虚假历史变成多重历史,甚至真的升格为确定的“唯一历史”。

黑泽静稀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因为雾泉子的重生就意味着她自身的毁灭,她也是神选者之一,被雾泉子选中的祭品,在未来可能诞生的全新的多重历史里,同样也将作为“引导者”永远承受着折磨,引导着历史的分歧走向雾泉子希望的走向。

“暮子本人,就是最强大的引导者,雾泉子的记忆已经开始侵蚀她的意识了,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捕捉雾泉子意识的碎片,通过这些碎片来重现消逝神代的历史。”影子少女微笑着说,“你能看到的,对吧,我们能够看到,我们也能理解。”

“就像是你的记忆,同时也在侵蚀着我,对吗?”黑泽静稀的神态越来越恍惚,在她的眼中,影子少女的背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为什么要把它称为‘侵蚀’呢?我们只是在想起早就遗忘的事而已。”影子少女几乎对着黑泽静稀的耳侧呓语。

随着黑泽静稀越来越靠近暮子的背影,靠近暮子身后仿佛在燃烧着的苍白披风,黑泽静稀也开始产生各种奇特的幻视,随着不断吞噬神选者,雾泉子的意志开始侵蚀着暮子越来越渺小的存在,但是相较于曾是凡人的暮子来说,雾泉子的意志实在是过于庞大,终究会有记忆的碎片流失而出,被黑泽静稀读取,黑泽静稀拥有与大敌相似的眼瞳,记忆铭记着过去的时间,对于现在的她同样是能够理解之物。

在人类还未曾诞生的时代,遥远的历史深处,一只飞蛾攀附在长满脓包的古树之上,她饮尽了古树甘甜的汁液,历经了七次蜕变,长出了全新的紫色翅膀。

更久远的时代,两位高高在上的神逃脱了幽境,以少女的姿态行走在人世,她们不忍苍生深受永恒太阳的疾苦,共同让灼热的太阳四分五裂,与人类订立了全新的契约。

惨烈处刑场上被蠕虫们高高钉在十字架上的黑发少女,美丽的翅膀被活生生地撕下,无数蠕虫欣喜而又憎恨地啃噬她的残躯,她在永久的憎恨中死去,因为曾经与她订立契约之人,再也未曾前来赴约。

“我们要通过哪一段记忆来编纂虚假的历史?”虽然见证的只是雾泉子记忆的冰山一角,但是对于黑泽静稀仍旧过于庞大而恐怖,一时间甚至让黑泽静稀有迷失其间的错觉。

黑泽静稀记得,游戏里的四元体科技正在通过秘史教团的力量研发能够追溯多重历史的机器“animus”,如果让四元体科技获得如今她正在读取的雾泉子记忆,四元体科技能够通过animus读取到多少秘密、多少神话、多少真相呢?

“当然是雾泉子最希望改变,最渴求重现,最感到悔恨的那段历史。在那个错误的时代,她被最信任的伙伴所背叛和抛弃,被从诸神的幽境除名,被自己曾经庇护的子民所处决。只有重现这一段历史,我们才能真正深入雾泉子的内心,在那里留下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影子少女站在黑泽静稀的身后,将黑泽静稀轻轻朝前推去。

原主似乎很早之前,就知道她将面临这样的命运,故而她也一直在针对雾泉子的降生进行相应的布局,原主为雾泉子的彻底消亡准备了一场非常精彩的大戏,哪怕这出大戏的代价是她自身存在的消亡也在所不惜。

黑泽静稀明白,就像曾经在画中之画里缔造林地的编纂者一样,今天她也需要创造出一段虚假的历史,在这段虚假的历史里,一切的悲剧都未曾发生,故事的走向会被重写,哪怕只是虚假的梦幻,但只要暮子,或者说雾泉子愿意去相信,就能发挥效果。

只有让雾泉子陷入虚假历史的蛊惑之中,黑泽静稀才会有机会,才能抓住雾泉子稍纵即逝的破绽,将这个破绽放大成为致命的弱点,就像阿喀琉斯之踵。

就像是穿越时空,黑泽静稀直接被推进了雾泉子记忆深处那段她最无法忘却的历史之中,与此同时,黑泽静稀体内贮藏的源自柱头隐士的时间之丝开始不计成本地疯狂燃烧,每一秒钟都至少有一年的虚假时间被焚烧殆尽。

然而仿佛真的有一段早已被忘却的历史重现,黑泽静稀下一瞬站在大理石铸就的洁白广场之上,满地都是被撕碎的羽翅,漫天飘零着黑色的雪,广场四周,无数佩戴野兽假面的蠕虫派回头,同时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她。

难以分清是暮子还是雾泉子的少女,头发一半是深黑一半是惨白,她凌乱的碎发也沾满黑色的污雪,不着寸缕的周身长着暗紫色的结晶片,站在广场的尽头,燃烧的十字架木桩之下,缓缓地转过头来,她身后羽翅形状的洁白披风缓缓展开,深邃如宇宙。

宇理焰缓缓沿着她的脚踝一直朝上爬去,残忍而贪婪地舔舐着她濒临衰亡的残躯。

凝视着黑泽静稀的少女发出受伤幼兽一般的嚎哭:“姐姐……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要抛弃我呀?”

ps,我又犯老毛病了,也不知道这一章有没有把剧情讲清楚。

第148节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道不治之伤

黑泽静稀将“暮子”揽入怀中,她感受着怀中的孩子体内那股比海潮更加汹涌的力量,就像是将一头随时择人而噬的凶兽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变得十分僵硬,她意识到现在她正站在深渊的边界,稍有错漏,就是万劫不复。

然而“暮子”却像是完全觉察不到任何异状,只是发出孩子一般的啜泣声,“暮子”在黑泽静稀的怀里颤抖,洁白的大理石广场之上,煤渣般的黑雪一层层堆叠,窃窃私语的面具贵胄们发出似人非人的低语声,交头接耳,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黑泽静稀和“暮子”。

影子少女站在黑泽静稀与暮子之间,她的形体是如此的遥远、模糊而不真实,宛如火焰中浮现的幻觉,一团变幻不息的火,浮光掠影。

“姐姐,为什么你的身体如此冰冷?明明你的体内熔铸着永不熄灭的火焰……”暮子朦胧的眼瞳泛着水光,她细细地打量着黑泽静稀,眼底的情愫,既熟悉又陌生。

黑泽静稀确实感到了寒意,前所未有的寒意,随着这次生硬而意外的拥抱,她接触到了宇理焰,然而源自阳炎之王的这种神圣的火焰,在黑泽静稀身上却只有彻骨的寒意,冰冷的火焰,没有丝毫温度,却让黑泽静稀觉得她似乎正接触着死亡本身。

微笑的影子少女,她的身上也燃烧起了火焰,可是影子少女还在笑,影子少女美丽稚嫩的面孔在火焰中扭曲成为焦炭,她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痛苦,沐浴在火焰中对于她像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黑泽静稀甚至无法确认这个影子少女究竟是否是她所认知的那个影子少女……影子少女真的像她平时默认的那样就是原主所残留的痕迹么?为什么黑泽静稀觉得现在的影子少女,似乎存在着某种更加庞大更加可怖的存在,驻足于影子少女的体内,正在用影子少女的嘴说话?

一直蛰藏在黑泽静稀体内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无数佩戴假面的贵族,从广场四周,发出尖锐的诅咒,云集而来,虽然这只是虚假历史中捏造的幻象,然而一旦幻象中掺杂了暮子这种层次存在的记忆碎片,哪怕是虚假的幻象也会具备真实的威力,每一位贵族的假面下都有一头藏形匿影的蠕虫,每一只蠕虫都是位格能够直追神灵的存在,哪怕现在只有残像,其气息依然不弱于蜈蚣圣贤。

“因为我的火焰不会焚烧我爱的人,我要摧毁的,只有那个毫无变化东西旧日世界啊,”影子少女若隐若现的幻影浮现在暮子身后,她在缓缓地说话,黑泽静稀的嘴却不由自主地按照与影子少女的口型近乎完全一致地回应,“改变……随着火焰而来。我们都将追奉改变。”

黑泽静稀意识到,现在正在沟通的,并不是暮子和黑泽静稀,而是两道很久之前,便应当消逝在此世的两道幽灵。

诺大的洁白广场上,黑色的雪中,温度骤然高升,就像有一轮流血的太阳,坠入人间,所有的蠕虫都在黑色的火焰中发出痛苦的尖啸,火焰一层层地升腾起来,将他们转瞬间吞噬,化为灰烬,仿佛存在着无数把无形的铁锤,在千百次地敲击轰砸,让所有的蠕虫都在火焰中变形、泯灭。

“改变,你所承诺的改变,姐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呢?明明上一次,直到我死了,我也看不到任何改变的希望。”暮子的大眼睛里有惶恐和迷惘。

“你当然不会看到,亲爱的……”黑泽静稀的笑容变得越发晦暗,她的怀抱没有丝毫温度,甚至只有彻骨的深寒,“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注定不可能回到故乡。”

“姐姐……你,你说什么?”暮子睁圆了眼瞳,她的眼瞳中的光突然凝固住了,她的身体也僵住了。

“注定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如愿以偿,想要得到某些事物,就注定要牺牲一些事物,故乡可容不下所有人,要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我们会被放逐到这里?”黑泽静稀的声音冰冷之极,随着她无比冷漠的声音,影子少女正操控着黑泽静稀的身体将某物递进暮子的怀里。

“原来是这样啊……”暮子的脸上出现释然的表情,“原来我早就被抛弃了,可是如果是这样,大家有得救吗?”

“如果大家得救了,你就不会回来了,我也不会站在这里继续当初未完之事,”黑泽静稀的眼底浮现了幽蓝色的阴霾,“背叛了你的我们,也被另一个可憎的家伙所背叛。”

那事物不知从何而来,毫无征兆地被黑泽静稀握在左手手心,然而却让黑泽静稀感到无比熟悉,冰冷而粗糙的质地,蕴藏着死的深寒。

在遥远的时代存在着一座极北的城市,那里有一位秩序的守护者陷入了永眠,理发师用一把剪刀先剪下了他的头发,再剪下手指,最后剪下了一切。

暮子捂着她的心口,却无法让那股寒意消退分毫,因为那股寒意,已经深深渗入骨髓,她的身上存在着一道未曾愈合的伤疤,在林地,金枝第一次穿过了伤疤,将伤疤开启了一道微不足道的缝隙,时至今日,又有另一样事物第二次穿过了伤疤。

两次居然都是由同一个人为暮子开启伤疤,这或许也是宿命?

暮子缓缓地一步步后退,她离开了黑泽静稀冰冷的怀抱,乌黑的血随着她的后退一滴滴落在地上,她面无表情地低头,眼角却有暗红色的泪滴在荡漾。

暮子看到一把生遍铜锈的剪刀,被黑泽静稀微笑着提在手里,黑泽静稀的手指穿过指圈,剪刀的动刃与静刃宛如野兽的上下颌,不断与咬合。

“怎么……可能?这把剪刀应该已经被毁掉了才对啊?!”暮子声音颤抖,她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恐惧。

“你还记得我们现在置身何处吗?既然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么一切自然都有可能发生,”黑泽静稀一步步走向暮子,随着每一次剪刀闭合,暮子脑后生长不断、一半是黑一半是白的长发开始不断被拦腰斩断,“我们不需要那把真的剪刀,我们只需要你相信这是那把剪刀就足够了。”

虚妄与真实是能够互相转变的,尤其是在被构造的虚假历史之内,依托着暮子自身残缺的记忆,将那把本应永远消亡在多重历史里的剪刀呼唤出来,重现当年杀死守护者的过程,将一道可以愈合的伤疤变成不治之伤。

用雾泉子的恐惧来抹消雾泉子的不死性。

暮子长发不断生长又折断,她低头看张开的五指,指甲翻卷又崩坏,钻心的刺痛此起彼伏,随后五指连根被剪断,每一根手指掉在地上,便化成一只扑腾飞翔的蛾子。

无数的蛾子反过来居然从四周黑色的雪中振翅飞起,都朝着暮子攒聚而来,蛾子发疯了般正啃噬着暮子的脸、四肢、披风和羽翅。

黑泽静稀倒握着生锈的剪刀,反手将这把剪刀深深捅进了暮子的心口。

洁白的大理石广场之上,已经铺满黑色的雪,雪也覆盖在暮子的身上,整个世界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黑泽静稀站在浑身是血、面目全非还在被无数虫豸啃噬的暮子身前,黑泽静稀的头发上也沾满煤渣一样污秽的雪。

残缺的太阳在黑泽静稀单薄的身体之后升起,影子少女站在黑泽静稀的身后,身形逐渐隐遁于无物。

“姐姐,你不会真的以为在一场梦里,用一把想象出来的剪刀,就能杀死我了吧?”暮子在黑暗中虚弱地笑着,她的身体正在一寸寸崩坏,“在重临人世,真正开始复仇之前,我是不会死掉的,不论重复多少次,我都会回来。我一定会对你们,对所有人复仇的。”

“没错,你的归来是这一重历史里被书写好的宿命,”黑泽静稀说,“但是至少在你重生之后,你就是可以被杀死的了,因为你的心中被我刻下了一道不治之伤。”

背叛所造成的伤疤,永远无法愈合。

虚假的历史彻底崩溃在时空的尽头,这片早就消泯于乌有的广场上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无尽诸史延伸的发光丝线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缕而已。

却有可能改变一切的走向。

ps,要疯了,真的要疯了,这一段怎么会这么难写,我擦。每天都只能写出来几百字……

第149节 第一百四十七章 喧嚣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