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在东瀛当密教教主 第71章

作者:镜宇

张开四对紫色羽翅的暮子,被冻结在灵液里的惨白小脸,嘴角,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抹苍白却又无比哀伤的笑。

第143节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与特蕾莎女士的初次会面

熊熊燃烧着的稻草人,散发着浓郁的异教气息,全身沾满冒着热汽的鲜血,一对金色的麋鹿角,既像是野兽的角又像是金色的树枝。

没有任何前兆,战局的扭转发生在一瞬之间,藤原夫人布下的重重梦蝶迷阵,被简单粗暴的力量摧枯拉朽地击破,就像被某股不容拒绝的力量锁定,她无处可逃,变成了砧板上任凭屠宰的鲜肉,明明黑泽静稀看上去只是个病弱纤瘦的少女,她虽然具备了见证者的位格,但是真正属于她黑质的力量却少的可怜。

然而下一秒,黑泽静稀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金色的头骨中映照出另一个虚幻却又真实的幻梦境,幻梦境以无比霸道的姿态将现实彻底侵蚀,将所有人拽入另一个异空间,在这里盛大的飨宴永不止息,巫师、异端和魔鬼从世界八方云集而来,十字架永远燃烧,蓝发的祭司少女侍奉着有角的神灵,黑发的美丽舞女拥有绝妙的体魄,跳着一支比世界更加古老的不竭之舞。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毫无道理,林地之中怎么可能藏着这样的存在?”藤原夫人一脸骇然地看着黑泽静稀怀中的金色头骨,怎么可能有这种位格的存在藏身在林地这么长的时间,她却从未发现?就像是脚边埋了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但是不论是她、暮子还是蜈蚣圣贤,从未觉察到此人的存在。

“尊敬的夫人,众所周知,历史有无数层褶皱,所以一切被掩藏的可能性都可以被确定成为既定的事实,”海蓝色头发的少女祭司,微笑着从骨片、荆棘与珠玉编织的宝座上站起身来,她对藤原夫人点头示意,姿态优雅如即将参加宴会的大小姐,“为了能够进入林地,我杀死了自己,并令自己分裂成了很多份,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位格太高也会造成麻烦。”

明显不是东瀛人的她,居然能说出一口无比流利的日语,就像是本土生长一样,但是非常奇怪,她的口型明明完全不是日语的口型。

“开什么玩笑,你这样的存在,究竟有什么必要做到这一步——如果你想要对抗我们,我们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被金色的鹿角贯穿的藤原夫人,周身却没有流出一滴血,然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她正在飞快地衰老,曾经的青春美丽,此时此刻就像是梦幻泡影,任谁都能看出,她正在遭受不可避免的“剥夺”。

“我之所以这么做,当然只是为了将一段特殊的信息传递给特殊的人呀,”特蕾莎·阿基诺转过头来,对黑泽静稀提起女祭司的裙边,行贵族礼,“黑泽……静稀,不得不说,你们这个国家里的名字,念起来真是拗口呢,虽然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我却对咱们的相遇期待已久了哦。”

蓝发少女看向黑泽静稀的时候,这个世界的时间立即静止了,不论是表情扭曲的藤原夫人、一脸好奇的朝仓由纪、狂喜再狂喜的中村雪濑、一脸生无可恋的高崎良,他们的神色全部都定格了,似乎现在只剩下了黑泽静稀和特蕾莎能够说话和沟通。

“特蕾莎……小姐?您居然很早就认识我了?您的意思是,您这么做,只是为了传递给我一段特殊的信息?”黑泽静稀发觉现在她似乎正置身某个庞大布局之内,成为了其中微妙的一环。

“唉,我也很苦恼呀,毕竟我们置身不同的历史、时代和国度,距离太远,资讯的传输损耗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我们不得不做一些取巧的手段,比如说,将信息复制几百遍之后,压缩再重组,最后通过密码封存,在确定你一定会在今天造访神代会的林地之后,我才决定如此投放这段信息。”特蕾莎的笑容天真而纯净,然而她的眼底却涌动着猩红的血光。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信息?”黑泽静稀愣了愣,拜访林地之后,她除了得到了这块头骨,也没有接受到其他讯息啊?

“诶嘿~那当然是——不能说的秘密!”特蕾莎调皮地笑了笑,将一根手指竖起在唇边,又是这种令人心肌梗塞的话,简直让黑泽静稀想要吐血,老谜语人了。

“特蕾莎小姐,您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谜语人,但是自从我来这边之后,见到的谜语人简直数不胜数。”黑泽静稀十分恼火地说。

“虽然不懂谜语人这个词在你们的文化里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心底却能感受到莫名的愉悦呢,”特蕾莎发出悦耳的笑声,黑发的舞女小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侧,“就像我身边的这位小姐曾经说过的一样,看着小朋友因为一些无解的谜题而感到困扰,实在是一件非常令人愉快的事呢。”

特蕾莎身边的舞女小姐,面目十分模糊,身体也不断出现了失真,但是身形和黑泽静稀之前在录像带里所见到的那位阿黛拉·门多萨完全一致,不过这肯定不是阿黛拉本尊在此,只是一段虚假的残像,仿佛随时随地都将消散。

“然而作为当事人,命运操之于他人,一次次探寻却只能像剥洋葱一样剥出一层又一层晦涩的谜题,这实在不是什么非常愉快的体验。”

“放轻松啦,”下一瞬,特蕾莎居然已经站在黑泽静稀的身前,黑泽静稀能够无比清晰地看到特蕾莎那张少女面孔稚嫩的每一寸肌肤、柔美的线条,明媚而幽深的眼瞳,特蕾莎十分亲昵地弹了弹黑泽静稀的额头,黑泽静稀能够嗅到特蕾莎身上那股既像是糖果又像是鲜血的甜香味,“利姬娅们对你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开了一场盛大的赌局,我所说的‘信息’,只是我在这场赌局中下得赌注,我下注的人可是你哦,感到荣幸吧。”

特蕾莎的大眼睛雾蒙蒙的,没有焦距,令人感到很奇怪,她这样的存在,居然也会近视?

“被您这样高位的存在下注,确实让我很荣幸,可是……您至少要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您在这场赌局中取胜呢?”黑泽静稀试着换一个方向对特蕾莎套话,特蕾莎口中的“利姬娅”貌似是相当恶劣的一群女人呢,完全不征求她的意见就搞起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赌局。

“你不需要考虑这些超出你位格太远的事,现在你所要做的,只不过是努力挣扎着继续活下去,只要你能一直活下去,就能最大地取悦利姬娅们了,如果你的演出足够精彩,成为利姬娅的一员也未尝不是没有机会哦?”特蕾莎对黑泽静稀眨了眨眼,像是在暗示着什么,“我的脑袋,希望你能好好使用它,姑且算是我对你的第一笔投资吧。”

把自己的脑袋,当成礼物随便送给别人,还用这么轻松的语气对她继续说着话,虽然特蕾莎看上去是无比甜美的少女,反而让黑泽静稀细思极恐呢,果然她的少女皮下绝对也是超级恐怖的怪物吧。

“你在想什么恶劣的事呀!”特蕾莎又敲了一下黑泽静稀的额头,“对于我这样的存在,死亡只是睡觉一样平常的事啊,我早就死过无数次了,在不同的历史、时代和国度都拥有不同的化身,牺牲一具化身参与如今的游戏,只要有趣不就够了吗?”

“您口中的利姬娅社里的成员,都是和您一样的存在吗?”听起来,利姬娅社或许也是一个相当厉害的密教,听特蕾莎的意思,黑泽静稀或许也有加入的资格?

“唔……利姬娅社的话,你姑且可以把这个组织想象成一群寂寞难耐的大龄女人组成了一个游戏俱乐部吧,在这个俱乐部里,本人可是最年轻、最美丽、最强大的成员之一,被我眷顾,感到荣幸吧!”特蕾莎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并没有多少分量的小胸脯,“如果你以后加入的话,这一次我也总算有后辈可以欺负的说。”

“不过这些至少都要等你在这场赌局获胜之后再说,”特蕾莎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台沙漏捧在掌心,低头看了看,“啊呀,这个梦境维系的时间差不多快要结束了,以后有空再聊喽。”

“作为初次见面的礼物,我就替你将这个疯女人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吧,不过以后可别太过于依靠我哦,”特蕾莎转身,将一只手盖在额前,踮起脚,仰望着被高高挂在金色鹿角之上的藤原夫人,“毕竟我也只是一道梦境里残缺不全的记忆化身,最多再帮你一次,这个梦境就会永远消散了。比起利用我来作战,我更建议你有时间多从我这里学习一些古老的禁忌知识。”

“例如传说中专属于女巫的语言福奇诺语,或者听我讲述一些与《锁匠的梦境》有关的故事,当然,作为高贵的血裔,一些血液有关的问题,我也是可以替你解答的。每天我们见面的时间可能只有五分钟,要好好把握哦。”特蕾莎戴上一副看上去度数十分高的水晶眼镜,眼镜的镜片是暗金色的。

四面八方,无数女巫异口同声唱起拉丁语的圣诗,巨大的狂欢宴会继续上演,施暴者们狠狠地鞭笞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祭品,一根根鲜红的火炬被点燃,燃烧的稻草人上,最终的盛大祭祀终于将要展开。

没等黑泽静稀回应,高高在上燃烧的稻草人顶端,特蕾莎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站在那根鹿角的边缘,时间再度恢复了流动,藤原夫人的脸上浮现无比惊惶的表情,她似乎已经觉察到即将发生的是什么了:

“等等,高贵的血裔!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没有交易,你不配,对于你这种丧心病狂的货色,我再熟悉不过了。把女儿当工具使用的残渣母亲,只配和我当年那位铁石心肠的爸爸一起,成为血裔餐桌上最丰盛的晚餐。”特蕾莎露出无比灿烂而残酷的笑,嘴角一对看上去十分可爱的虎牙。

她一口咬在藤原夫人暴露在外的后颈之上,她尽情汲食藤原夫人,就像老饕在品尝一顿大餐。

藤原夫人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只是在被血裔亲吻的一瞬间,她的双眸就定格了,恍惚而又平静,像是沉入了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甜美梦境。

她当然远远不止是在品尝着鲜血,她这种级别的血裔,鲜血早已无法满足她,她更渴求的是情感、存在、时间甚至于命运,理论上,血裔能够蚕食一切的存在,是位于过去黑泽静稀曾经杀死的食尸鬼在进化道路终点的神话生物。

“啧,腐烂的变质食品。”特蕾莎松口,不满地抱怨着。

鹿角之上,曾经属于藤原夫人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在数个眨眼的功夫,她衰老、枯萎、糜烂,然后溢散成为烟尘,溃败在这重早已被遗忘的虚假梦境里。

ps,把老书里的特蕾莎和密教里的特蕾莎姑且缝合了一下,很长一段时间,特蕾莎可以用来当主角的导师喽。

ps2,打算在以后找个方法慢慢把系统这个设定淡化掉,这本书里加入系统确实是我当初考虑不周,其实我根本掌控不好系统这个元素,反而会让小说有割裂感。构思各种噩梦点啊、商城啊、兑换之类的东西,真是令人烦躁。

第144节 第一百四十二章 裂狼的阴影

藤原暮子看见了黑色的黎明。

永久的痛苦,像是被分裂成为了无数片,被无数把细小的刀刃切割,玻璃灵液中倒映出幽境深处那头分裂的巨狼,面朝着残缺的太阳发出无尽的哀嚎,痛苦的颜色是黑色的。

然而永夜中的光芒,恍惚间,确实像是漫漫长夜的一缕微光,但是这光明,却是被阳炎之王亲手投掷而出的宇理焰圣枪,神圣的裁决,伟大的米特拉斯追逐着不朽的光明,对一切罪孽与黑暗降下天罚,暮子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这样的“曙光”。

黑色的黎明中,两个纤瘦女孩的身影,逐渐重合,被贯穿而过,走向毋庸置疑的死亡边界。

黎明本应是希望,是曙光,是救赎,但是她入目的,却是深沉而令人窒息的黑暗,浓郁的阴霾,有翅膀的伟大身影笼罩而来,象征着注定的覆亡,她从很早就注定走向这样的未来。

黑色的黎明中,另一个暮子露出悲伤的笑容,缓缓溶解,仿佛是迎接阳光之下的第一抹新雪。

姐姐,真是遗憾呢,就连选择死亡的自由,我都从未拥有过,神从未赐予过祭品自我毁灭的权利。

她曾尝试过抗争,但事实已经证明了,抗争毫无意义,她注定要迎接这样的命运,她被神分裂成为了两个,如今又重新融为一个,就像是宿命的循环,不论逃走到多远,终究又回归到远点。

黑色的黎明中,两个暮子终于融为一体,仅剩下唯一的女孩,头发的颜色一半是苍白,一半是深沉的黑暗,她的背后,曾经属于雾泉子眷族的四对紫色羽翅也消失无踪,现在她的身后,只剩下一对苍白的,属于飞蛾的翅膀,最后纯白的翅膀也缓缓溶解。

变成一道苍白的披风,在身后披散舒展开来,相较女孩娇小的体型,居然拖长到了数十米,惨白的围巾闪烁着星辰般明亮的光芒,暮子周身长出黑色的细密鳞片,每一寸鳞片都宛如黑曜石一般坚固而瑰丽,她的眼底浮现一抹深紫色的异色,浓郁的紫色泛起邪恶的光。

“*****……”暮子的嘴里吐出意义不明的语言,这种语言嘈杂、喧闹而带着禁忌的气息,普通人只是倾听恐怕都会陷入难以挣脱的癫狂。

暮子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她将手按在仍然将她穿胸而过的宇理焰圣枪之上,就这么随意地将圣枪拔了出来,圣枪其上的宇理焰熊熊燃烧,与暮子长满黑色鳞片的手接触发出滋滋的响声,但是却再没有伤到丝毫暮子,暮子随手将这把圣枪玩具一样折断。

只是被宇理焰穿胸而过的心口,却并未痊愈,内里属于心脏的方向,空空如也,令人心悸的不治之伤。

暮子又打了个响指,一连串气泡炸碎的声音,半空中玻璃灵液泡沫一般纷纷炸开,扭动的黑色阴影在玻璃灵液之内发出痛苦的长嘶,狼吟声此起彼伏,却只是让暮子微皱眉头,暮子用双手捂住耳朵,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态。

“*******——!”暮子发出尖锐的怒吼声,犹如临世的雷霆,眨眼间便盖过了纷争的狼吟,扭动的一道道细小的黑色狼影纷纷在暮子的怒吼中彻底消散,然而暮子身周黑色的阴霾却良久之后才消散。

下一瞬,巨大的阴影却将暮子当头笼罩而来,八臂的黑色巨人佩戴着熔金色的面具,投掷出致命的宇理焰之枪后,却并未建功的阳炎之王,以祂迟钝的感知是无法觉察到暮子身上所发生的奇特变化的,阳炎之王的八只手臂从各个方向朝着暮子压来,阳炎之王被朝仓下令击杀暮子,如果无法确认暮子已经彻底死亡,阳炎之王就会对暮子展开永无止境的攻势。

阳炎之王的八只手臂,象征着阳炎之王还是人类时以人类之身向伟大的黑色太阳米特拉斯做出的八次祭献,宇理焰如果无法击杀暮子,阳炎之王自然就将转变攻击的姿势,八只手臂掐出不同的印诀,阳炎之王盘腿叠伽而坐,脑后黑色的日冕旋转不止,形态与密a1宗的神佛相似。

暮子却漫不经心地悬浮在半空,仰望着阳炎之王,嘴角露出孩子一般天真的笑容,宛如孩童发现了新奇的玩具:

“********~”暮子的声音欢快,似乎在对阳炎之王打招呼,阳炎之王却不会有任何回应,祂早已失去了神智,只剩下单纯的杀意和暴虐性格,以及对存世一切事物的憎恨。

这一次从阳炎之王脑后的日冕中出现了八种黑质凝结成的不同圣物——斧、剑、枪、刀、锤、棍、盾与镜子,阳炎之王的八只手臂各持一件圣物,同时对暮子展开毫无保留地攻势。

暮子身后飘舞着的纯白披风,火焰一样燃烧着,她的嘴角依然是纯洁的笑容,她并没有尝试去躲避阳炎之王的攻势,反而迎着阳炎之王的攻势飞去,她翩然旋转,姿态就像最上乘的舞者。

暮子抬手,阳炎之王的圣剑崩碎,暮子踮脚,阳炎之王的巨斧折断,暮子仰首,阳炎之王的长枪炸裂……

暮子挥动背后的洁白披风,披风无限生长,却又凝聚着比宇宙更深沉的光芒,披风绷直,变得宛如一把能斩裂天地的长刀。

暮子旋转,带动着身后的披风与她一同旋转,摧枯拉朽般,阳炎之王持着圣物的八只手臂同时被斩断,八种圣物无力坠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暮子狠狠一脚踩在阳炎之王赤金色的怪异面具之上,明明只是尘芥一般纤瘦的身体,却涌现出不可思议的庞大力量,上百米高的阳炎之王失去了八只手臂,发出难以置信的怒啸,失去了重心,朝后方重重倒去,让人想起一座倒塌的雄峰。

没人能看见,暮子的眼瞳深处,一团狼形的黑暗,缓缓蔓延开来,散发出冷冽而漆黑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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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们的战斗很快就会落幕了呢,芬里尔的代行者。”眼瞳变成幽蓝色的疤眼中尉,左手那把多翼者的黎明,与柴琦手中的一把青色的折刀***撞在一起,火花四溅,他以不可思议的技术与柴琦在一眨眼的功夫对拼上百记刀刃。

“不论你们之前在谋划什么,藤原暮子还是重新融为了一体。”

疤眼中尉的刀刃上铭刻着无数有翅的女武神,而柴琦的折刀刀背上却纹着一头择人而噬的黑色巨狼。

巨狼与女武神之间展开了宿命一般的对决。

“第五位神选者仍然被吞噬了。”

主宰的阴影涌入疤眼的体内,代表着疤眼通过清算人的契约与主宰达成了神降,现在与柴琦战斗的已经不再是疤眼了,而是那位凶名震慑整个世界的灰烬主宰。

主宰的手极稳,是历经风霜的老橡树,他的刀刃时而沉重压抑如海啸、时而轻灵飘舞如狂风。

“阳炎之王这种神智残缺的长生者,显然已经不可能阻止暮子继续猎杀剩下的神选者了。”

柴琦却展现出不可思议的坚韧,哪怕面对的是主宰的攻势,他依然展现出冰山一般的镇定,冷静地面对着敌手的每一次攻势,分析、思考并条理清晰地进行化解,柴琦的眼瞳深处,却浮现属于狼的血红色光芒。

“这场战争你们已经输了,趁早放弃平京吧,还能挽回一部分你们防剿局的损失。”

柴琦时而用灯之力构造幻象引导主宰攻击虚假的目标,时而用刃之力正面拆解主宰的攻势,真假变幻之间,虽然单方面被主宰毋庸置疑在战争的技艺上压制,却仍然能险象环生地继续坚持,哪怕主宰一直尝试用言语动摇柴琦,柴琦却始终一声不吭,没有任何回应。

看上去主宰仅仅只是在与柴琦使用刀刃仿佛世俗战士一般战斗,但只有主宰与柴琦知晓这次搏斗内里真正的凶险,主宰并不是在尝试着用刀刃斩杀柴琦,对于柴琦这种具名者的代言人来说,物质上的杀伤毫无意义,能够真正损害到柴琦的,只有剥夺和抹消其存在的权柄。

就像一次次冲击着城门的攻城锤,主宰正在试探着柴琦的极限,找出柴琦全身上下最致命的破绽,一旦柴琦被主宰抓住机会,被多翼者的黎明斩杀的就将是柴琦的命源,主宰的刀刃砍杀的是柴琦的根源存在,一旦被主宰斩杀,柴琦体内的时间都将毋庸置疑地被清算人的灰烬技艺剥夺,柴琦这种层级的存在体内的时间之丝,哪怕对于灰烬的主宰来说,都是毋庸置疑的上等货,主宰的目光戏谑而讥讽,他相当期待着柴琦的“城门”洞开之后,他所谋取的,真正的收益。

然而主宰的攻势突兀地停顿了片刻,他察觉到了某处并不对劲,柴琦这样长于灯之力的存在,居然仅凭一把奇怪的折刀就能与他对抗这么久,而且柴琦的反击姿态,居然与作为清算人主宰的他意外的相似。

他就像正在与自己的倒影作战一般。

一种被愚弄的荒诞感在心头涌现。

然而柴琦的身后,秋田犬所化成的芬里尔化身,通体深黑如夜的巨狼,嘴角却露出无比残酷的笑容,再度口吐人言:

“灰烬的主宰,您难道觉得我们这次的行动真的只是为了杀死蜕衣俱乐部内的神选者?任谁都知晓,藤原暮子的命运早已注定,无法被篡改,她注定将成为雾泉子的化身降世。但是无法篡改,却并不代表着不能被污染和亵渎……”

“您应该明白的,狼的语言,是能够污染一切的,因为怨恨深深扎根于任何人的心底,怨恨不散,狼之音永不消泯。”

“您的心底同样存在着深沉的怨恨,您正在与自己的怨恨作战啊,”

“哼,你们从一开始居然就做了这种准备?我确实太小瞧你们了。”主宰面色骤然阴沉下来,攻势骤停,显然他也察觉到了真相。

主宰明白,在柴琦的目标已经达成的情况下,继续进行这场战斗已经注定将造成更大的亏损,哪怕真的杀死了柴琦,他也注定无法从柴琦体内得到他想要的收获了,因为现在的柴琦,只是一具徒具备裂狼阴影的空壳,打起来既吃力又毫无收益,他的体内没有一丝时间存驻。

裂分之狼的阴影,是极其高位格的影响之力,甚至能够唤起具名者心底深藏的憎恨。只有亲身在幽境觐见过裂分之狼的代行者才有资格从幽境将这道影响请入人世,柴琦从头到尾未曾真身出现在这道虚假历史之内,一直在与主宰和疤眼战斗的,不过是一具被注入裂狼阴影的空壳。

裂狼阴影虽然驻世的时间最多不过半天,但却能从任何存在的怨恨中汲取力量,阴影同样也能从主宰的怨恨中习得他精研一生的战斗技艺,继续在这里战斗下去,不过就是在挥刀去砍镜中的倒影。

于是他抛开柴琦,将多翼者的黎明收入刀鞘,转身离去。

“柴琦”与黑色的狼并没有任何追赶的意思,因为他们也清楚,他们断然不可能战胜被主宰降神的疤眼。

“我会再来拜访你的,芬里尔的代行者,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你。”主宰冷冰冰地发出必杀的宣言,他隐没于虚假历史的阴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