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四大
好在过程中马修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也知道了对方的住所。
薇娅，这是那位少女的名字，住在东城区老橡树街附近一家救济院中。
之所以会在晚上跑出来是因为已经有人打算收养她，然后她妹妹就伤心的跑出来了。
而她的妹妹，就是那个送给他火柴的小女孩。
这就是马修一直在寻找的真实，所以在看到对方毫无征兆地消失后，马修便第一时间前往那家救济院，那家救济院的负责人一开始一脸不耐烦，直到马修拿出自己的证件后，才含糊其辞地表示薇娅半年以前就被人收养了，而且无论马修接下来如何询问，对方始终都没有透露收养者的身份。
所以马修回到了警局，他想要找到关于这方面的情报。
他找到了。
薇娅是福伦公爵于五个月前收养的养女，但…
薇娅已经死了！
死在了一次火灾中，而且不久前犯人才刚刚被抓捕归案。
但为什么薇娅又出现了？而且从她身上的穿着来看根本不像是被爵士收养的女孩。
直觉告诉马修，那个救济院绝对有猫腻！
但显然在警局中他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不过就在马修准备借着观察去过希卡镇的人这个任务离开时，来自两位同事间的交流让他一愣。
“听说了吗？那位教授搞出来的大发现，居然被不少人认可会轰动这个世界。”
教授？
这个称呼让马修想起了那个在第一夜激动表示自己即将成为这个国家最有名气教授的人，但在第二夜那位教授就不见了。
是因为点燃火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吗？
两次点燃火柴，马修都有同样的感觉，仿佛只要他全心全意接受火柴的力量，那么就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他依旧选择想要看到贝伦市的真实一面。
等等！
想到某种可能，马修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
难道那个出现在他面前想要他帮忙寻找妹妹，然后在白天莫名又消失了的薇娅就是因为他点燃火柴后想要看到贝伦市的真实一面才出现在他面前的？
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后，马修准备去确认一下同时口中的教授到底是不是第一夜的那位教授。
第27章 筛选货物
卡尔没有让乔恩久等，还没到中午他就重新出现在了报社门口，不过只有他一人，就连那个最喜欢跟在卡尔身后的小跟班都不在。
“其他人已经回救济院了吗？”
在知道卡尔这帮小孩的身份后，乔恩倒是有些同情，不过…
“先生…”卡尔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我们已经离开救济院了。”
这个回答让乔恩那正在穿大衣的动作一顿。
“抱歉，是救济院很糟糕吗？”
“确实很糟糕…”卡尔低着脑袋沉默道，“所以我带着他们逃出来了。”
“……”
逃？
乔恩发现自己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
“很抱歉，那接下来还是我自己去一趟吧。”
“不，先生，我只有在这件事上能报答您的帮助。”
卡尔摇了摇头，认真道。
卡尔不想回到那个地方，甚至连靠近救济院所在的区域都不想，但来自乔恩的请求让他鼓起了勇气。
见此乔恩只能嘱咐卡尔到时候躲远一些。
虽然还不知道卡尔带着那些孩子逃离救济院的理由是什么，但能让这种年纪的孩子作出这种决定的理由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乔恩不知道这些报童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所以没有立场对他说你们逃出救济院的行为非常危险之类的话，只能默默在心中决定以后要多多关注一下这些报童们的情况。
关上报社的大门后，乔恩想了想还是将手中的帽子扣在了卡尔的脑袋上，哪怕贝伦市的天气一点也不冷。
外边的街道上依旧满是积雪，而人们甚至依旧懒得去清扫。
而看到这些积雪，乔恩脑中冒出了一个问题。
“卡尔，你喜欢现在贝伦市的冬天吗？”
跟在乔恩身边的卡尔毫不犹豫地点头。
“如果不是贝伦市的冬天变得一点都不冷的话，我们都不敢逃出来，不然会冻死的。”
“……”
这个回答让乔恩沉默了。
他想起了故事中的两个不同结局。
一个结局这样的冬天没有离开而火焰不再燃烧，另一个结局是冬天离开了，而火焰也有可能不再燃烧。
对于像他这样的成年人来说，后者看起来似乎是一个相当好的结局，但对卡尔这样的人来说，真的是好结局吗？下个冬天该怎么办？
虽然比起其他报童卡尔非常成熟像个小大人，但依旧保持着这个年纪孩子的思维。
他似乎是觉得贝伦市以后的冬天都不会冷了。
一旦这样的冬天离去而这些孩子没来得及在下个正常的冬天到来之前找到一个家的话，恐怕会被冻死吧。
沉默的表现让卡尔有些紧张，小心翼翼道：“先生，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事。”乔恩摇了摇头，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卡尔你能和我说说救济院的事情吗？”
“当然不介意，先生，这是我的荣幸。”
卡尔想也不想就这样回答道，不过在说完后他又没有直接开口，似乎是在犹豫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乔恩也没有催促。
直到一分多钟后，卡尔才再次开口。
声音很小声。
“我不知道梅根太太总是说市政厅发的补助金很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被送到救济院后我一直很饿，其他人也是这样，每天的食物都是很稀很稀的粥，而且还很少，就算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很快就会饿，但能躺着不动的机会很少。”
卡尔看着自己的手掌，他大拇指关节上有一个丑陋的疤痕，看起来像是曾经不小心被利器割掉了一块肉。
“梅根太太告诉我们说我们需要工作，不然的话总有一天就连稀粥都喝不上，所以我们经常要去别人家院子里割草，需要帮人洗干净衣服晾干熨好后送回去，但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钱，也不知道赚到的钱能不能让我们喝稀粥喝到饱，赚到的钱都是被梅根太太收走了，她从来也不说，总是说要把钱存起来等我们被人收养的时候能买一身新衣服。”
说到这里的时候，卡尔顿了顿。
“所以那时候其他人做梦都想着能被人收养。”
听到这里，乔恩大概了解了一些救济院的情况。
就算贝伦市市政厅没有下发一分补助金，这些孩子打零工赚来的钱也不应该连稀粥都喝不饱。
钱应该都被那位梅根太太贪走了。
而且乔恩看得出来卡尔在提起这位梅根太太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这个孩子显然很讨厌那位梅根太太，只是不想在乔恩面前表现出来，这也让乔恩意识到卡尔口中的这些描述或许是已经经过美化加工的，真实情况是那个救济院中的生活条件要更加恶劣！
不过…
“其他人？”
卡尔点了点头，随即语气变得复杂。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看出来了，梅根夫人一眼就能看出谁有机会被收养，就像是我曾经去一位宝石商人院子中割草听到的描述那样，低劣品相的宝石是卖不出去的和随处可见的石头没什么区别，越是晶莹剔透的宝石越是能卖出更高的价格，而他需要做的是尽全力去装饰点缀这样的宝石，让它卖出更高的价格。”
这样的道理显然已经超出了这个孩子理论上应该承担的范畴，但卡尔却一脸自然，说：
“我觉得很有道理，因为救济院中就有一个明明年纪比我们都大，不需要不停干活也不会被饿着的人，就连梅根太太也是早早地为她准备好了新衣裳。”
乔恩感觉到了沉重。
“是安娜吗？”
“不是，是另一个人，她叫薇娅。”卡尔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梅根太太不喜欢她和我们说话，但安娜经常会被薇娅叫去帮忙，好像是帮忙糊火柴盒。”
乔恩点了点头，他准备结束这个沉重的话题了。
“那卡尔你有想过以后你和其他孩子们怎么在贝伦市生活吗？”
相比起和救济院有关的问题，卡尔显然更愿意聊这个，因为这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希望。
“我已经有计划了，先生。”
卡尔眼中露出了希冀的神色，兴奋地向乔恩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多亏了这个冬天不冷，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只要再存一段时间的钱，我们就能尝试着去租下一间公寓，虽然会很挤，但会安全不少，而且只要…”
呜呜呜——！
蒸汽有轨汽车到站了。
第28章 死人也能复活？
老橡树街。
在这之前，乔恩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打字机给出的稿子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边的新闻，只是半个多小时前从卡尔口中知道了这里是一片环境非常糟糕的地区。
不过在来到这里之后乔恩才发现这里的情况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恶劣，恶劣到如果不是他必须去那家救济院看看的话可能永远都不想踏入这边。
这片位于贝伦市东城区郊区的居民区同样也是有着厚厚的积雪，但又和其他地区不同。
在其他地区如果静下心来去看的话，那些积雪有时还会给人一种城市被披上了白色盛装的错觉，但在这里不同。
这里是郊区，不仅类似下水道这样的基础设施很差，公共服务同样也是如此，就连蒸汽汽车的轨道都没有铺设到这里。
这一点卡尔也提起过。
他说自己记忆中救济院附近的空气一直都很难闻，下水道经常会堵塞让脏水在街道上横流，垃圾也会随意乱丢。
仅仅只是存在于言语中的描述，就能让乔恩意识到这里的环境有多么糟糕，更不用说现在地面上还有着厚厚的积雪。
脏水将白色的积雪染黑，然后又和垃圾混杂在一起被人踩实，这就是乔恩在来到老橡树街附近后所看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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