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快鸟
李恪吃惊地看着匍匐在地的宫晴月。
一身灰白色的囚衣，却依旧无法遮盖她天然的、窈窕的美感。
她以最卑微的姿态跪伏在他的脚尖前，上身与大腿、小腿紧紧地折叠在一起，翘臀显眼。
未用任何梳子又或者发夹束起的如瀑黑发，随着她的磕拜，变得散乱，她的额头恭敬地触碰在地，双手交叠在胸下，这样的跪姿，大约也只有藏地的农奴对他们的主人，才会做到这种地步。
“宫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李恪惊讶地道。
宫晴月语声轻柔却又坚定：“晴月愿用一生一世，来服侍主人，为主人效力，自今日起，唯主人之命是从，恳请主人收晴月为婢。”
李恪一脸懵逼，傻眼地看着伏在脚下的少女。
刚才还说她心高气傲来着，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不对啊，我昨晚那样子拒绝你，怎么你不但不生气离开，反倒一大清早的，要做我的奴婢？
我把你的属性弄错了吗？真非你不是心高气傲，你是抖M犯贱？
李恪完全没搞懂，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姑娘昨晚吃了什么药了吗？
还是昨晚忘了喂她吃药？
要知道，一个正常的、自由的姑娘家，都不会想要去做别人的奴婢。
何况宫晴月出身法门，乃是法门知武学苑的天才少女，就算遭受了一些挫折，终归是前途无量。
她竟然要放弃自由身，心甘情愿的，来做他的奴婢？
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一番事，知道这姑娘心性单纯，甚至有些天真，李恪怕是会认为这姑娘有什么阴谋。
等一下，这姑娘心性单纯，有些天真……
李恪抬起头来，目光扫视……禹姐姐在哪里？
说话间，便看到禹馨从另一边的石后悠闲转出，漫步而来，只见她双手抬起，十指互相碰触，一脸无辜与意外的表情：“哎呀，这是怎么了？”
禹姐姐的模样是如此的单纯与天真，李恪差点就信了……才怪！
总有一天要将禹姐姐狠狠地压在身下，让她说：“奴家再也不敢了！”
没时间去问禹姐姐到底跟这姑娘说了什么，李恪弯下腰来，试图将宫晴月扶起：“宫姑娘，你起来！这种事情，我如何敢当？”
宫晴月双手撑地，在他的面前抬起脸来：“主人心怀天地，志在万民。晴月与主人相比，实如泰山之下的蝼蚁，虽然如此，奴婢却也想要为主人尽一点微薄之力，为主人赴汤蹈火，一世无悔，请主人成全。”
再一次的，磕下头去。
李恪：“啊？”心怀天地，志在万民？
我就是想安安静静地修个仙，这个志向有这么伟大吗？
他赶紧道：“不不，宫姑娘，你误会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你也不用委屈自己，起来，起来说话。”
宫晴月道：“不管主人有何志向，奴婢都只想服侍在主人身边。主人为救世而奔走，晴月愿为主人的马前卒，上刀山下火海，死而无悔，主人隐居修炼，晴月愿为主人洗衣做饭，一生无怨。“
“晴月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鬼！望主人成全！”
禹馨在一旁道：“哎呀，主人，看她这么虔诚，主人就收了她吧？”
李恪道：“这个……”这不又要多带个仙女在身边？
禹馨笑靥如花：“主人啊，晴妹妹本是心比天高之才女，却愿为了主人做到这般地步。她自甘下贱到这般地步，主人还要拒绝的话，那不是太残忍了？主人就不怕人家恼羞成怒，拔出剑来，对主人做些什么吗？”
禹姐姐你是魔鬼吗？
宫晴月凛然道：“就算主人拒绝，晴月也绝对不敢对主人做任何出格之事。”
李恪安下心来……这就好。
宫晴月凄然道：“如果无法活着为主人效力，奴婢便以死明志，死后亦跟随着主人，不离不弃。”陡然拔出剑来，便往她自己的脖子抹去。
李恪吓了一跳，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别别别！”
他很想说做鬼也别跟着我，但这样的话实在说不出口，而且别人都变成鬼了，非要跟着，他好像也管不了别人。
到底是让一位娇滴滴的、活着的漂亮少女陪在身边做丫鬟，还是让一只充满怨气的女鬼跟在身边、整日幽幽怨怨地盯着他，这种事情，李恪要好好地考虑一下……考虑个屁啊！
这种事还要考虑？！
一个活着的漂亮奴婢，自己以后还能对她做些什么。
一个死了的厉鬼，自己不得整天防着她对自己做些什么？那还怎么活啊？
李恪无奈地道：“好吧……”
宫晴月欣喜若狂，又磕了三个头：“多谢主人。”
这种事就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李恪只能猜想，这姑娘真的是秀逗了。
正常人都不会因为从一个自由身，变成别人的奴婢而高兴成这样。
什么，你问禹姐姐？对这位神秘莫测的大胸美女，李恪从来就不觉得她是正常的。
不管怎样，既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李恪也只能将宫晴月扶起，并被迫接受了，这一路遇到的两位仙女，都变成了他的奴婢的事实。
还是早点回家吧，别在外头继续浪了。
继续浪下去，怕是第三、第四个也要冒出来了。
此时天色还早，洪阳圣尊虽然将宫晴月的雌雄双剑还给了她，但此刻的宫晴月依旧身穿囚衣，穿成这个样子上路，显然是不太好的。
禹馨虽然带有一个包裹，里头有她自己的备用衣裳，但她的衣裳，宫晴月明显不适合。
李恪想了想，道：“走吧，反正没事，到山下的镇子上，买些新衣，以及路上需要的用品！”
当下，他们下了山，来到山外石镇。禹馨与宫晴月先去了一家衣铺店，让店里的女老板为宫晴月量体裁剪，赶制一套丫鬟样式的青衣。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们先出了衣铺，与她们的主人会合，往镇上的酒楼走去。
途中，他们看到远处有两名武者看到他们，脸色大变，重重掉头，拐进了小巷。然后，其中一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另一人不知所踪。
宫晴月低声道：“主人，他们是法门的密探，只要将圣洪法令拿给他们看，便可无事。”
李恪看向禹馨，禹馨却是微微一笑，道：“先不管他们，等会再说吧。”
李恪在前，两名丫鬟随后，三人登上酒楼……
第74章 需要这么认真吗？
上了酒楼，宫晴月很认真地，要按着婢女的身份，站在一旁，守着主人吃完。
李恪二话不说，拉着她一同坐下。
宫晴月犹豫着，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从此以后，放弃自由身，做李公子的婢女，就不能不守规矩。
禹馨却是笑道：“晴妹妹，主人都让你坐下来，你怎能第一天就不听主人的话？”
禹馨这般一说，宫晴月只好坐了下来。
李恪与他们聊起天来，又问起宫晴月所学功法。
宫晴月也不隐瞒，将自己在知武学苑的事说出。
这两天，李恪与禹馨虽然也暗中打听了她的背景，却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她竟然也是五脉闭绝之体。
禹馨讶道：“难怪晴妹妹的剑气如此与众不同，犹如将天上月光引下一般，玄妙难测，让人实在无法弄清到底是哪种玄气，却原来，晴妹妹修的也是太乙散数？”
禹馨修的虽然也是太乙散数，但是说到底，所有混元大道之外、“未入真流”的修炼手段，都可以说是太乙散数，而且多半是各修各的，难以外传。
是以禹馨也无法弄清宫晴月的玄气来源。
宫晴月低声道：“我因为五脉闭绝，无法修炼胸中五气，所以日日翻看各种道藏、典籍，各种尝试皆不可得。“
“直到有一日，无意间找到一本古老的引元入魄之法，可避开五脉，引日月精华，由祖窍而入，直接修炼体内魂魄，练就元神。“
“我原本也是不抱任何希望，毕竟这种修炼方法费时费力，难以成功，远不如直接修炼胸中五气。却没有想到，在我引月华入魄的时候，自身真阴间竟也引出了一道灵气，与月华彼此相接，无形间，便在我体内开出一条灵脉来。“
“我大喜之下，便避开心、肺、胃、脾、肺和所有与它们相关的五脉，结合道家主旨，主修这道灵脉，此后，也无需导气归元，真阴深处一道神秘灵气，自是源源不绝。”
禹馨道：“哎呀，这倒是与我有些相似，不过我并非是引月华入魄，而是在一处灵气独钟的洞天福地熟睡的时候，不知为何，就引动了地底水灵，灵水溢出，洗涤身心，真阴也在这个过程中多出一道灵气来。“
李恪心想，这是巧合，还是因为她们两个都是转世的天仙，神魄中各自藏有一股神秘灵能，又都在无意间被她们自行导出？
五脉闭绝之体，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传说中的、极其少见的“废柴”体质。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人人都可以练武，无非就是天分的高低，和机缘、意志的差别罢了。
而现在，这种理论上百万人里最多也就是一两个的、少之又少的特例，竟一下子在他面前坐了两个。
偏偏在遇到她们之前，李恪其实就已经遇到过这种原本应该“独一无二”的奇特体质。
李恪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回家了。
然则，唯有家里的那个，是他唯一无法放着不管的。
应该只是巧合，没错，绝对只是巧合……啊啊，原来是巧合啊，这我就放心了！
“说起来，”宫晴月目光锐利地往窗外瞅了一眼，“外头的人越来越多了。“
禹馨笑眯眯地道：“先不用管他们。“
三人在这里说说笑笑地聊着天儿，吃饱喝足之后，便离开了酒楼。
走在街道上，四面八方，檐角墙后，小巷宅外，暗影憧憧。
路边，也多了许多小贩，推着各种摊车来来去去，这些人目不斜视，只从他们身边经过。
李恪感叹道：“难得他们装得这么努力……他们这是当我们眼瞎么？”
禹馨微笑道：“这世上多的是掩耳盗铃之辈，不足为奇。”
宫晴月有些脸红……她以前竟然跟这些人为伍。
说着一本正经的话，做着一本正经的事，装得自己都信了，只看得到他人的过错，全然无视自己的问题……她很遗憾自己以前也是这样子的人。
回到衣铺，老板娘将宫晴月请入内头试衣。
过了一会儿，宫晴月穿了一身青衣，头上梳了一个简单的双丫髻，腰绦斜插雌雄双剑，走了出来。
所谓“青衣”，实际上并非都是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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