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快鸟
她酥胸起伏，眸中的那丝迷茫，透着一丝电光。
宫晴月非常的清楚，她对闽文筝造成的伤口，根本就不致命。
之所以用剑气封住闽文筝的心脉，只是为了让闽文筝不再跟她硬拼下去。
那个时候的闽文筝，那不服输的气势，竟让她有些心慌。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位一向让她看轻的师姐，竟然也有如此强大与不屈的一面。
但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那之后，闽文筝竟然死了？
她的目光透着愤怒，不是因为自己被冤枉，而是为了闽文筝。
宫晴月大声道：“是谁先发现了闽文筝的尸体？”
程敬言喝道：“宫晴月，你出自知武学苑，乃是肃凶堂的一员，勾结妖人，维护妖孽，杀害忠良，杀戮同门，竟还不知悔改！来啊，请人证！”
没过多久，一名中年男子踏步入殿，朝阶上拱手道：“见过程判！”
程敬言道：“端木堂主，你且说说，那日你是如何发现闽文筝尸体的。”
中年男子沉声道：“那日我听闻闽文筝带队前去缉拿宫晴月，担心他们安危，所以也带着督捕堂众人赶去。”
程敬言道：“到了那里，你看到了什么？”
中年男子道：“看到闽文筝等五人，全都倒在地上，闽文筝胸口中剑，已经死去，其他四人则全都被封住穴道。”
程敬言道：“你说你到那里时，闽文筝已死，还有谁可以证明？”
中年男子道：“当时与我一同到达那里的法门精锐，还有二十多人，人人都可作证。此外，那四人被救起后，也都说他们是被宫晴月击倒，在宫晴月离去后，除了我们，并没有其他人到过，由此可知，正是宫晴月杀了闽文筝。”
程敬言喝道：“宫晴月，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宫晴月整个身心都在往下沉。
立在她身边作证的，正是督捕堂堂主端木修。
她猛然扭头，以愤怒的目光看向端木修，道：“我没有杀闽文筝，我只是将闽文筝制倒在地，闽文筝必定是他杀的。”
端木修不屑的冷笑一声，也不说话。
程敬言再拍惊堂木：“宫晴月，你说你没有杀闽文筝，你如何证明？”
宫晴月的心，犹如沉入了无止境的冰窟，一点点的被冻结。
她忽的想起，自己也曾对某个少年，和他身边的婢女，说过类似的话。
——“你说不是你们做的，你们的证据在哪里？”
此时此刻，面临着同样的处境，她的心中忽的生出疑惑。
一个人，到底要怎么去证明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是真的没有做过？
她知道，人不是她杀的！
但她证明不了！
宫晴月原本是打算先向法门告状，状告端木修与雅风夫人的阴谋。
但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端木修为了陷害她，竟然杀害了闽文筝，设下这样的陷阱。
对闽文筝的愧疚，撕扯着她的内心，那种揪痛的感觉，令她愤怒与痛恨。
而她却连简单的证明自己，都无法做到……
第64章 来杀些人
台上，程敬言继续喝道：“此外，水邙、不甘两山之间，有妖孽作祟，想要以啖血炼魂之妖阵，将聚居在集市里的百姓，一同炼化，宫晴月，此事可与你有关？”
宫晴月道：“与我无关！”
程敬言道：“请人证！”
只见一名道者踏步而入，拱手道：“贫道姓张名缘，来自东胜神州正一道。”
程敬言道：“张道兄，你可认得这个少女。”
那道士转身看向宫晴月，扫了一眼，道：“认得，当日我为了救保集市百姓，布下八卦迷阵，并试图在八卦迷阵中，捉拿那危害百姓的白蛇、青蛇二妖。
“便是这位姑娘，突然闯入阵中，将那两只蛇妖救下。其后，八卦迷阵被迫，那两妖的邪阵几乎功成，贫道不顾一切赶去阻止，又有那李恪、禹馨二人，协助蛇妖，重伤贫道。”
程敬言道：“宫晴月，你有什么需要辩解的？”
宫晴月大声道：“我与他以前不曾见过面，但是据我所知，那白蛇与青蛇，才是真正布下八卦迷阵，保护百姓者，这道士，才是想要啖血炼魂的奸人！”
程敬言哼了一声：“蛇妖不但不吃人，反倒护人？宫晴月，你为了推托责任，陷害忠良，居然编造出这等荒唐可笑的谎言？”
周围的那些典狱武者，也不由得哄笑了起来。蛇妖救人？这等事，让人如何能信？
宫晴月辨道：“据那两只蛇妖说，布下啖血炼魂阵的妖道，自称正一道道士赵缘。”
旁边那道士哼了一声：“赵缘？贫道来自深正一道，东胜神州无人不知，正一道乃是世家传承，教中道者全都姓张，根本不可能有外姓。”
程敬言冷笑道：“宫晴月，你刚才说，这是那两只蛇妖说的，也就是，你与那两只蛇妖的确是会过面？你身为肃凶堂中的一员，竟不将妖孽拿下，反倒信了它们的惑众妖言？哼，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可能将那两只蛇妖找来作证？”
宫晴月闭嘴沉默。
与啖血炼魂阵有关的真相，那个时候，宫晴月曾告诉过端木修。
虽然当时，她是为了不让端木修知道，她曾进入林中，发现他与雅风夫人的秘密，而不得不转移话题。
但现在看来，这件事，反倒再次让端木修利用。端木修竟以此，或是威逼这妖道相助，或是与他达成协议，反让这妖道帮他作证。
宫晴月再一次的，无从辩起。
即便是真的将白蛇与青蛇找回来，也没有用，对于法门来说，她们两个，本就是妖孽。
不管她们如何说，都过不了“自证清白”这一关。
“看来你是无话可说了！”程敬言哼了一声，“还有，你协助妖人李恪、妖女禹馨杀害雷霄殿紫羽、青严两位真人之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宫晴月有些心灰意冷，缓缓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杀他们。”
程敬言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请人证忘尘劫道长！”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黑袍、手持拂尘的道者踏步入殿，一眼看到宫晴月，便怒喝道：“妖女，替我两个师弟偿命来。”便要朝宫晴月冲去。
几名典狱武者将这黑袍道者拦下。
啪！程敬言再拍惊堂木：“忘尘劫道长，你认得她？”
忘尘劫拂尘往右手一挥，朝着阶上行礼，道：“就是这丫头！当日我与紫羽、青严两位师侄，带着众多武林同道，欲为死于云断山的家师报仇。
“眼看着，来自琼花派的道友，以五行颠倒迷踪铃困住那妖人、妖女，便要将他们生擒活捉，押送法门，谁想，这丫头突然杀出，与妖人、妖女里应外合，助他们破旧了迷踪阵，我的两个师弟，也因此遇害，被这丫头与李恪、禹馨联手杀死。”
端木修长叹一声，语声凝重：“这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将雷霄殿守在那两个妖人、妖女前方路上的事，透露给她。那时她匆匆离去，下落不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是赶去救那妖人、妖女去了，两位道长，实是受我连累。”
“宫晴月！”程敬言喝道，“禹馨乃是巫魔教余孽，李恪是她同党，两人在崇彦郡时，伤天害理，涂炭生灵，并设计杀害水泽宗乌长老、雷霄殿殿主，他们两人都是法门通缉的重犯，你竟几次三番相助他们逃脱，不惜为此害死雷霄殿两位道长，你还有何话说？”
宫晴月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所有的全都是谎言，偏偏她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如果只是一件事，她或许还能够强辩一番，但是现在，端木修、自称张缘的妖道、忘尘劫三人先后作证。
不管她再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
她突然想到，那个时候，她要那两个人束手就擒，她说她会帮他们洗刷冤情。
然则现在，她却连自己的冤情都洗刷不了。
——“好一个‘早晚’，为了你这一句话，我们就该任由法门关押，再由你去追查一件十多年前的灭门血案，这一查，三年五载都未必能查得清楚，我们就一直在监狱里等着你来？”
——“是！”
——“禹姐姐，你看到没有？竟然真的有人，能够以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么完全不合道理的话。”
回想起当时的话语，她突然觉得很想笑，为了替无辜者洗清冤屈，她打算认真调查十多年前的血案。
而真正的凶徒，只需要编造几个谎言，利用一些宵小，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在理部这种正大光明的所在，置她于死地。
法门的法！
到底是谁的法？
她已经完全弄不清了！
程敬言猛拍惊堂木：“宫晴月！人证物证俱在，所有事实，不容否定，本官便在此，当庭宣判：你勾结奸邪妖孽，祸害百姓，私纵凶徒，害死雷霄殿两位道长，凶残暴戾，杀害同门，如此大罪，十恶不赦，斩、立、决……”
拿起押签，便要往堂下掷去。
殿外忽的传来一声喝叱：“站住，你是什么人，要来做什么？”
紧跟着，便是一个少年的笑声：“不要紧张，我就是来杀几个人，杀完就走！”
第65章 万剑鸿阳启天光
戴着镣铐的宫晴月，快速回头。
初始时，她的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会在这里，突然听到那少年的声音？
紧跟着，就看到金碧辉煌的院门方向，一个少年身背宝剑，负手踏步，视身边众人如无物，踏步而来。
正午的阳光，落在少年身上，有一道闪耀的光芒，涌入昏暗的大殿。
宫晴月的心中又惊又喜，紧跟着却又是一阵担心……他怎么敢就这样出现在这里？
宫晴月也很难说清，此刻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始终在想着这个少年的话，而此刻又身处在最黑暗的时刻。
陡然间，一回首，看到那踏着光辉，往自己这边走来的少年，她的心中蓦地生出一股温暖。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困在万里无人的冰天雪地里，眼看着便要死于冻饿，忽的看到温暖身心的篝火，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灰暗的眼眸，也不争气的流出泪来。
但是很快，这份感动，又被现实所侵蚀，她的心中，开始变得担心。
她已经害死了闽文筝，她不想再牵连别人。
这里是理部的分院，周围全都是法门的武者，不管是堂上的“是非明断”程敬言，还是同样站在殿内的端木修、妖道、忘尘劫，也无一不是高手。
便是两侧十多名典狱武者，也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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