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魍魉听潮
作为世上仅有的四名天才之一，她的话就相当于证据。
"……"天童菊之丞没有说话，然而表情却放松了不少。
同时室户堇还汇报了另一个重要的信息。
"莲太郎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其中有蛭子影胤的关系，还有目睹了那只成年诅咒之子和领域级的战斗对他造成的刺激。在更换义肢的时候他已经在向我询问有关诅咒之子是否会出现雄性的事了，还有天梯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医生那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一只眼睛。
"他看到了七星的遗产是什么，拿到了连判状，这已经是提前设置的意外事件……不过加上后面发生的事，明天晚上召开的庆功宴，他或许会找到圣天子去质疑，而你的话，说不定也会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问题。"
室户堇有些促狭地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一次你想怎么解释？"
"……你只要做好自己的研究就行了，室户堇医生。"天童菊之丞生硬地别掉了话题，威严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政府提供给你海量的资金，而你继续呆在自己的实验室，其他的，都不是你应该做的。"
"呵呵，我当然知道了，辅佐官大人。"室户堇笑了笑，关掉了通话。
"毕竟我们可都是一样的，吃掉了人性的怪物。"
第十九章 司业的过去
"听不太清楚。"司业中间为了提升听力还悄悄地开了几秒血坏，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仅仅得到了模糊的信息。
医院地下的隔音效果相当好，或许也是为了防备诅咒之子的窃听而建的，以他现在的听力在排出了干扰之后也就仅仅能确定一点，里见莲太郎身上真的装有监控的装置。
很大概率就是他的那一只机械义眼，这种黑科技的东西里顺便装一个能够储存信息的装置简直太轻松了，而只要他回来检查身体，就能在同时将信息提取出来，完成对其的全面监控。
同样这么做的话也不需要再在其他地方布置监视器，还能减少被发现的风险。
不过这一点的话司业倒是早就猜到了，一直以来也没有在里见莲太郎眼前露出过什么破绽。反倒是因此确认了另一件事——那位四贤人之一的室户堇医生对里见莲太郎的真实情况并非一无所知。
正相反，她和天童菊之丞之间还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同时一项任务就是在每一次检修义肢时将莲太郎看到的画面提取出来并汇报。
想想也是，作为日本部分新人类计划的最高负责人，加上手握着政府提供的海量研究资金，如果真的对某些事一无所知才真是奇了怪了。
以室户堇医生的地位，她所了解的信息应该远超政府的大部分官员，甚至可能比圣天子知道的都多，毕竟在研究方面，她已经是日本最高级别的人物了，而且主攻的方面还是对原肠病毒和金属錵的应用开发，这样的研究领域，理应看过这世界大部分阴暗的角落。
但是，她却从未和里见莲太郎说过，一直以来似乎都只提供技术支持和偶尔的心理辅导。
对于里见莲太郎来说，室户堇就好像一个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关键时刻必然有用的导师。
哒哒……
鞋跟叩在地面上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着，之后过了大约一分钟，司业的病房忽然被打开了，门轴发出吱呀的声音。
刷！
原本躺在床上的司业猛然坐了起来，同时伸手将床头的一本硬皮书捞到手里，警惕地看着前方。
咔哒。
灯亮了，披着一袭白大褂的室户堇打了个哈欠，食指扣了扣房门。
"查房。"她怀里还抱着一本病历，一个金属小盒子，如果不是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还真像是敬业的医生。
"……"司业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硬皮书，戴上眼镜。
"医生，你不要吓我啊。"
他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最后将书放回床头的时候就好像放下了一把枪。
"看来留你在医院多待一段时间是正确的，类似战后综合征的状态，这样的你就算拿到了民警执照也不能再给你枪了。"室户堇走进来，伸手关上了病房的门。
而后，她就像是全无自觉一样坐到了司业的床边，被黑色丝袜包裹的左腿翘起来，压到另一只腿的膝盖上。
"脸色很差，这两天化验的次数太多了？"
"这个……"司业露出了稍微有些拘谨的神色，毕竟对方是一位异性。
不过很快的，他也将状态调整过来，露出了自己的手腕。
"不仅仅是血液检查，还有核磁共振，X光片，粪检尿检……我都计算不出来出去之后到底要补交多少的费用。"
"将账目放在莲太郎那边了，他有专门的医疗资金支持，放着也是放着。"室户堇似乎真的是半夜突然想起检查来了，接着便伸出双手，上面依稀还散发着酒精的气味。
"再帮你做一个体格检查。"
说着，完全没等司业拒绝，她就将手伸到了司业的头顶。
修长的十指穿过后者那有些长的黑发，然后顺着往下，将头发拨到露出头皮来。
"医生，体格检查不是这么做的吧？"司业完全没什么反应，只是眼镜被碰歪了。
"观察毛发的生长和分部情况，这可是最基本的项目。"室户堇将手收回来，之后依次拽了拽司业的耳朵，翻转眼皮，检查泪囊等。
她的手明明都已经从司业的耳朵上顺过去了，然而还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样子，仿佛那里什么都不存在一样。
吸血种的幻术不是单纯的欺骗人的感官，它是不取目标的，无论是人还是机械都无法发现，同时不仅能隐藏外形还能隐藏起体积，甚至是质量。
虚实转换，欺骗法则，这是吸血种理论上能够做到的极致，司业现在虽然只会一点点皮毛，加上这个世界没有广泛分布的精灵回廊，幻术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不过作为隐藏目标的耳朵和尾巴也同样很小，全力维持的话，就算真的碰到了也不会被发现。
在刚刚结束了和天童菊之丞的通话之后，室户堇就查了司业的房，她显然是对后者生出了点异样的心理。
虽然不知道是怀疑还是其他……
"医生，你的手法太粗糙了，完全就没有观察，也没有按到位。"司业吐槽了一句，却也依旧没有反抗。
"还有，你的手是进来之前消的毒吧？摸过门把手，在翻我的眼睛之前不应该再来一次么？"
"……"室户堇忽然将手抽回来，颜色极淡的瞳仁盯着他的脸。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触诊耳后淋巴结，我之前看了书，了解过一点。"司业笑笑。
"我听说你之前失忆过，以前的记忆全都消失了，记忆积累到现在也还不满一个月。"室户堇道。
"也不是完全消失吧，总之还留下一点来着，过去看了不少书，隐隐约约有些东西还能想起来。"司业推了推眼镜，平滑的玻璃反射着灯管的白光。
室户堇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联系起了司业的过往资料。
DNA对比表示过去从来没有过这个人的信息，全世界都没有，当然因为十年前的原肠生物大战导致现在数据库并不完整，但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东京也实在太奇怪了。
这就是为什么出了事之后包括天童菊之丞在内的高层全都怀疑司业的原因。
他的过去，就是最大的疑点。
如果不是里见莲太郎最近的精神状况不太稳定，如果真的将司业处理掉的话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他们或许就在这两天便已经下手了。
此时虽然在观望，但是未来应该也是会找个机会将其清除掉，这样才比较保险。
但是室户堇突然发现，其他人好像一直以来都过于关注眼前这个青年谜一般的过去了，而那条"学习能力极强"的资料就仅仅是被人扫了一眼就略过。
作为世上有数的天才科学家，曾经翻过一次《六法全书》就将之背下的室户堇自己同样也是拥有着超强的学习能力，而她在大概推算了一下时间和司业现在所掌握的知识量之后瞬间就意识到了。
司业在记忆力方面仅仅是比自己差一点，却已经超过普通人太多太多。
而如果算上他在几天之内便将天童流战斗术与拔刀术统统入门的话，综合的学习能力说不定还在室户堇之上——毕竟后者虽然是天才，却仅仅是科研方面，对于格斗技是一点都不擅长。
"或许……方向错了。"室户堇在心里喃喃道，她就像是忽然想通了一样。
应该来说因为时间上的巧合，司业的出现和最近蛭子影胤叛逃，成年诅咒之子浮现的时间过于接近，以至于大部分人朝着这个方向怀疑。
但是如果真的是某个隐秘组织安排潜伏的人，他出现的方式也太蠢了一点，和那能够劝诱蛭子影胤叛逃，同时培养出能秒杀领域级起始者的兵器的作风完全不符——这也是目前为止最说不通的地方。
如果司业的目的是潜伏在里见莲太郎的身边，那么他的登场方式也太突兀了点。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一个意外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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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业真的仅仅是一个意外，无论是失忆还是莫名其妙到了天童木更的公司，虽然概率有点低，但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暂时将这看作是意外的话，那么最近一连串事件的缘由也都找到了。
能够培养出室户堇暂时都无法理解的成年雄性诅咒之子，这说明对方掌握了不逊色于四贤人的技术；能够劝诱蛭子影胤叛逃，同时对里见莲太郎进行言语上的蛊惑，这说明对方的图谋甚大……
但是这么一来就又有一个问题想不通了。
他们为什么要暴露得这么早呢？
从实际的角度出发，蛭子影胤在和里见莲太郎大战之后完全没有必要再去天梯中抢走功劳，因为只要是思维正常的成年人都知道这种消息封锁起来太过简单，政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向民众宣布救了他们的正是召唤来黄道带的恶魔。
同时那三言两语对里见的影响也太小，虽然暂时处理起来很麻烦，但长远来看，里见莲太郎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倒戈的。
那一晚过去之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东京地区这边因为一系列的事件被搞得焦头烂额，但是真正的损失几乎没有。
反倒是对方，蛭子影胤叛逃向的隐秘组织暴露出了自己的存在，同时也暴露了成年诅咒之子这一秘密武器。
如果没有必要，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同时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里见莲太郎曾经两次见过那只成年的诅咒之子，第二次阻挡了领域级起始者不说，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可是在大肆屠戮原肠生物。
这一点虽然可以用"武器试验"来解释，但是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太仓促了。
一切的一切都给人一种感觉，好像计划都没来得及计划，只是单纯地想要冒出来，然后如同故意恶心一下东京地区的高层一样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为此哪怕付出更多也毫不在意。
这样的表现仔细想想，反而更像是一种虚假的强硬，让人不禁好奇他们内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出了什么问题，才会使这样的组织迫不及待地浮出来呢？
实验事故？
作为研究员的室户堇太了解这方面的东西了，不过仅仅是一两次事故，只要不是像十年前那样，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大不了放弃几个研究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