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魍魉听潮
应该是第二次碰面了，然而这一次对方表现出的战斗力却超乎了他的想象，比第一次那种尸山血海的画面还要来得更为震撼。
"延珠，我们回去，再去之前那里看看。"里见莲太郎打定了主意。
这些事他总要找圣天子要一个说法，意外太多了，IP前一百的起始者，成年的诅咒之子，还有发了疯的蛭子影胤，一切的一切将本来还算清晰的事件彻底变成了一个接一个的谜团。
"嗯。"延珠点点头。
她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变色龙幼女，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有些强大的诅咒之子即使在昏迷之中也同样有着战斗本能的，没有准备就接近的话死掉的或许是自己。
这边距离他们第一次遇到那个成年诅咒之子的地方很远，当两个人赶到的时候，天似乎都要亮了。
这一夜发生的事太多太多。
而哪怕是第二次看见，里见莲太郎再次踏进那原肠生物的屠宰场的时候，依旧免不了一阵心惊，几个阶段IV足有半人大的脑袋就放在那里，现场的血迹差不多也都干涸了，尸体的残片有些僵硬，而时间更长的则重新变得绵软，总之给人的感觉就如地狱一般。
双脚踩在上面，让人头皮发麻。
这一次，里见莲太郎做了相当细致的调查，他甚至一个个地检查着那些死掉的原肠生物，甚至在脑内推测它们的死因。延珠也在帮忙，她的力量更大，搬动起原肠生物的躯体来也更方便一些。
差不多足足过去了二十几分钟，当延珠搬开了最边缘的一头原肠生物的尸体之后，她猛然惊觉，在那无头的身体内部，似乎还有着微弱的声音。
"莲太郎！这里！"延珠呼喊着。
两个人在合力移动了一大堆的尸体之后，最终用手撕开了那一头长得像是恐龙和鲨鱼混合体般的原肠生物的腹部。
在血污之中，一个紧闭着双眼，四肢僵硬的人滑了出来。
那熟悉的面庞，哪怕被秽物覆盖了大半之后同样能看出来，就是原本已经准备好宣布死亡的那个人。
"司业……桑？"莲太郎双腿一软，支撑了一夜的他终于撑不住了，整个人向后仰着摔在地上。
还有呼吸，而看样子应该是主动进入了阶段IV的身体来避免更多原肠生物的攻击，身上并没有异变的征兆，周围散乱着的空血清管也说明了这一点。
司业没死，甚至一直都躲在这里，而之前他们因为追击蛭子影胤而没有发现这一点。
"还活着啊，书呆子你还活着啊！"延珠的眼泪不断地留下来。
天空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在确认了附近的原肠生物数量急剧减少之后，东京地区也派出了救援直升机来支援民警们。
太阳升起，刺破了密林中的黑暗。
一切，都仿佛做了一个梦。
现在梦醒了，什么都没变，司业也还活着。
"真好啊……"里见莲太郎喃喃道，迎着阳光的眼泪同样流下来。
"真好。"
第十八章 怪物
"司业哥，我们来看你了。"里见莲太郎敲敲门，提着一只哈密瓜走了进来。
他的身边跟着延珠和天童木更，天童民间警备公司的全员，此刻全都集中在了这间小小的病房里。
"谢谢谢谢，其实没有必要的，我明天就能回去了。"司业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色看起来已经好多了，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医生说要再观察一下，毕竟你在原肠生物的肚子里待了那么久，要对血液和全身进行多项细致的检查才能确认真的没有感染。"天童木更道，安抚了一下已经能正常活动的公司社员。
此时已经是蛭子影胤袭击事件结束后的第二天，被莲太郎从尸体堆里救回来的司业虽然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差不多恢复了，但还是应医生的要求留在医院里进行更加细致的检查。
毕竟他当初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在原肠生物的肚子里躺了多长时间了，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口，如果大量的病毒随着血液进入身体那么一切就全完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司业在醒来之后也很顺从地接受了这一切，而接下来无论是血液检查还是其他的各项体侧他都通过了，意识方面也很清醒，除了对原肠生物多了一份畏惧之外和正常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以他的经历，有这样的结果也很正常，倒不如说在那地狱般的世界里活下来才是奇迹。
"那个，我回公司之后可能也没办法再像正常的民警一样和原肠生物战斗了。"司业扶了下眼镜，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这就是后遗症，他现在只要看到或者听到与原肠生物有关的信息身体就会起反应，手指抖动的幅度不大，如果不仔细看应该发现不了，但如果真的上战场的话那就麻烦了。
"没关系，原本你就是做文书工作的嘛。"天童木更拍着胸脯安慰他。
的确，如果没有司业的话他们或许现在都还在吃豆芽菜和白米饭过活，加上利滚利的外债，两个月前抵押给地下钱庄的"莲太郎的器官"或许真的就要被拿走了。
而现在虽然依旧寒酸，但是吃饭方面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偶尔还能开两次荤。
"我会努力克服的，总之……慢慢熟悉吧。"司业笑了笑，眼神略微有些失落。
"嗯，放心，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们天童民间警备公司最优秀的员工，比莲太郎强多了！"天童木更重重地点头。
延珠也跟着凑热闹，在旁边高呼。
"喂，你们两个……"里见莲太郎有些不满了，然而转眼又恢复了阳光的表情。
众人就这么闹了一通之后，因为还有其他的事情，在和司业道别之后就离开了。后者还需要在医院再躺一晚上，明天完成了最后的检查之后就可以出院了，所以大家都不怎么着急。
咔哒。
房间的门闭合，四面雪白的病房重新恢复了寂静。
司业半躺在床上，默默地拿起了一本书随意翻阅着，食指轻轻推了推眼镜，被书页挡着的眼睛变得锐利起来。
他在那一晚的最后的确是通过了伪装诱导的方式脱身，然后在莲太郎的救护之下跟随着救援飞机回到了东京地区，然而紧接着的自然就是怀疑。
在医院躺三天，中间做了无数的检查，无论怎么看一个普通的民警都不应该有这样的待遇，期间在深夜的时候他还曾经感受过超强的錵磁场覆盖，某些人完全是将他当做诅咒之子来对待了，处心竭虑地想要在他身上找到点线索。
毕竟司业在最初降临的时候表现得过于随意了，那是他至今以来唯一也是最大的败笔，一个突然之间找到天童民间警备公司的人，关键还失忆了，没有任何人能说清楚他的由来，而在他被蛭子影胤带走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一系列超出人们预想的大事。
虽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目前正在逃亡中的蛭子影胤吸引，但是有些人还是会对司业产生怀疑。
比如说，控制着那个变色龙诅咒之子的人，对于成年的诅咒之子一定相当有兴趣，而司业出现的时间也确实有些过于巧合。哪怕莲太郎最后是从阶段IV的肚子里将他挖出来的，但谁也不能保证在那之前司业就真的一直在那里。
当然，按照这个世界人的常识考虑，诅咒之子如果长出耳朵和尾巴的话，就意味着骨骼的异常发育，这并不是随便就能隐藏起来的特征，就算做手术截去了也还是能被发现，而他们在司业身上明显没看到这些，这就算是一处铁证。
不过自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对猫耳和尾巴都是假的，故意伪装出来迷惑视线。
为了证明这一点，司业这两天以来被抽血抽了快十次，虽然每次的数量都不多，但胳膊上现在全是针眼——当然，他们什么都检测不出来。
很久之前司业就发现了，哪怕身体改变成兽人种，他的血型包括细胞形态什么的和之前都没有任何区别，加入了诅咒之子的体质后虽然对錵敏感，但是也根本没有什么侵蚀度之类的东西，原肠病毒的感染性似乎对他无效，完全不能影响到身体。
系统改变的根本就不是基因，而是另一种东西，他的血依旧还是最普通的人类的血。
同时为了保险起见，他现在又取下了诅咒之子的体质，彻底将身体对于錵磁场的反应也消除了，这样一来，针对诅咒之子的检验自然失效，任何科学手段都不可能从他身体里检测出原肠病毒。
因为根本就不存在。
靠着这样的方式，司业总算是避免了最直接的怀疑，但是无论怎么想，这一次都算是正式进入了高层的视野。
从此以后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会少，而且如果情况够糟的话，说不定还会直接派出杀手来清除。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什么理由，一旦司业反抗的话就证明了他有问题，如果不反抗被杀死了才能说明是怀疑错了。
这种中世纪女巫审判时常用的方式，简单粗暴但是足够有效，基本上可以抹杀掉任何的意外因素。
不过即使事情进展到了那一步，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
司业合上书，仰望着天花板一点一点地滑进被窝，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还是信息不对称，自己了解得太少了，目前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对方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类似那只变色龙那样的诅咒之子？亦或者比里见莲太郎还强的机械化士兵？
成功点亮了血坏的他倒是初步有了对抗踏入【领域】的诅咒之子的力量，但是就算同样是领域阶段，诅咒之子的战斗力差距也太大了，IP排行前两位的都曾有过单挑黄道带获胜的履历，那样的战斗力，普通状态下应该都能对自己开启了血坏的状态进行压制了吧？
而且完全不知道她们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以及是否就在东京。
也正是因为这样，司业才要回来，重新回到这座和平的城市，回到风暴的中心，里见莲太郎的身边，这样才有机会能窥探到更多的信息，同时慢慢积蓄自己的力量。
现在的话……
有些人差不多也该作出点反应了。
司业闭上眼睛，忽然一翻身用被子蒙住头，被幻术隐藏的耳朵动了动。
同样是医院，地下的一个密室里，室户堇医生正在放映着一段视频。
"就当我是疯子吧，里见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哦。"
"我是故意往偏了打的，不过天梯最终还是射中了天蝎座。你可以想想……为什么？"
蛭子影胤的脸在屏幕上异常的清晰，除了声音略微有些失真之外，就连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同时还能根据需要不断调整播放的速度。
"这就是在里见莲太郎这次更换义肢的时候从他的义眼里提取的画面。"室户堇依旧披着她那标志性的白大褂，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异常的冷淡。
而她对面的显示器上，除了正循环播放的视频之外还有一个视频通话的窗口，里面映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正是东京地区的辅佐官，天童菊之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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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双方的神色，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交流了。
"还有没有别的？"天童菊之丞问道，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成年男性的诅咒之子，你已经知道了。"室户堇扫了一眼存放视频的文件夹，脸上反而露出稍微感兴趣的表情。
"虽然我没有做过类似的研究，但是诅咒之子从理论上不可能有男性，同时时间过短也不会这么快就到达成熟阶段。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中途改造，将人类转化成诅咒之子……不过这种技术就相当于半原肠生物化，是不是诅咒之子，还有原本关于诅咒之子的信息还能否套在他身上就是个未知数了。"
"他差一点就杀死了一个【领域】级，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天童菊之丞眼睛都不眨地说道，不过从语气就能听出来他压抑的怒气。
"毕竟是完全未知的生物，目前仅能通过外表和那一次的战斗表现来判断。"室户堇随口道，她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按照目前的分析，蛭子影胤应该是被某个隐秘的组织笼络了，在跳出了棋盘之后便开始了对东京地区的报复行为，他擅自出现，之后抢了里见莲太郎的功劳，同时对后者进行的言语上的蛊惑。
而被追击之后，那个隐秘组织也暴露出了自己的武器，被改造的成年诅咒之子，随后一举击败了领域级。
不过从视频的最后可以看出，那种爆发是有限制的，对身体会造成相当严重的损害，短短的几秒钟就令那个包裹在披风里的"武器"陷入了虚弱状态，而如果不爆发的话就会被领域级碾压。
"看样子还是半成品，莲太郎也目击到了‘他’大肆屠戮原肠生物的画面，前后的表现很符合实验阶段的流程。"室户堇道，看得出来她对于未知的事物好奇心可是很重的。
"对了，里见最后救回来的那个，检查结果怎么样了？"天童菊之丞话锋一转，终于问起了这件事。
"完全正常，身体和正常人一样，不过好像经过了专门训练的样子，肌肉力量和身体柔韧性都超过普通人。作为民警的话算是及格了，但是如果作为诅咒之子来说就差得远。"室户堇说道，正是她主持了对司业的检测。
"没有原肠病毒？"天童菊之丞皱起了眉。
"没有，倒是检测出了疱疹病毒，这是每个人体内都存在的，而如果他曾经是诅咒之子的话，任何其他的病毒都不可能存在于体内。"室户堇给出了最终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