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88章

“好了好了，我们不在意，推荐几道招牌好菜吧。”灯莹大度地说道，女朋友什么的，玩笑也扯太远了，八竿子打不着边呢，也就只能够她笑一笑了。

第9章 全鱼宴

把女朋友的玩笑置之不理，灯莹让侍女给自己推荐几道好菜，红月却一把抓过菜单，笑道：“一道一道点多麻烦，把你们这所有的菜都先各来三盘再说，小孩子才做选择，而我全都要。”

灯莹心中想说，你这样不更像是小孩子吗？侍女也劝道：“全都要？还每样各来三盘？您这样点吃不完的？”

“吃的完，你放心，十有八九还不够吃呢，主人，你忘了卷轴里那些妖怪了吗？给他们想吃的也留一点。”红月转向正宗说道。

正宗这才想起，卷轴里那么多妖怪还没得吃呢，红月看似玩得脱线，其实内心很细腻啊，他点点头：“就依红月的说法，每样来三盘吧。”说着把一块银锭丢在桌上。

“呃，是。”侍女犹豫了一下，虽然她听不太懂，但客人给足了钱她就得照做，吃不完大不了打包啊。

厨师很快就动起来，他们拿起渔网向中间捞去，这板船中间是挖空的，下面其实是个大网箱，早上渔民抓来新鲜活鱼以后就养在网箱里，以保证客人看得见活鱼。

“刷！”几条新鲜鱼就被捞了起来，一名厨师麻利抓起一条鲑鱼的鱼尾用力一摔，鱼头被重重砸在案板上直接击晕了，他抽出尖菜单直接从下面破开放血，挖出鱼内脏苦胆，鳞片削得一片不留，杀鱼不到半分钟就到下一条了。

其他人也开始料理鱼肉，把鲜嫩的鱼肉切片，或是在表面花雕，或是剔骨，或是上姜酒油盐腌制，或是锅上面粉，反正就是分用不同的方式开始料理，看在分工默契的厨师，难怪即使是满座，周围的船上还络绎不绝有人要求打包，他们依然应付自如。

最快的生鱼片很快就已经呈上来，而其他的菜也依次端上，和正宗分析的一样，光是闻到香味就让人口水直流，连灯莹这么挑剔的人，都觉得味道无可挑剔。

“灯莹，你不多吃点，在干什么呢？”正宗疑惑地看着灯莹，他和红月都在狼吞虎咽，只有灯莹在细嚼慢咽，一边看着橱柜那边的厨师。

“唔，我想学一下他们的料理法，这全鱼宴好像还挺简单学的，关键还是原材料的鱼要好。”灯莹观察着厨师们动手，这家店完全不设秘密，料理全程都给客人看清楚，对料理有一点兴趣的灯莹自然想顺便学学。

“灯莹想学会后做给我吃吗？”正宗开玩笑地说，灯莹嫌弃地说道：“才不会做给你吃呢，除非你对我下命令。”

“其实，我已经会做的，这就是很普通的几种鱼类日料而已，关键是厨师用心和材料新鲜，如果灯莹想学我可以教你啊，去海里抓几条鲜鱼就能演示给你看了。”正宗又笑道。

“大可不必了！”灯莹郁闷地收回目光，恶狠狠地撕咬着鱼肉，刚刚还饶有兴趣的料理手法顿时感觉索然无味，不想看了！

“她怎么了？”正宗疑惑地看着向鱼肉发泄的灯莹，明明刚才她确实想学的啊？

“主人真是不会说话啊。”红月也无奈叹气，夹起一块煎鱼肉塞进正宗嘴巴里，“吃鱼！别说话了！”

回去时，依然是搭乘小舟，红月和灯莹分别瘫坐在正宗两边，因为贪心吃太多了，感觉有些撑，不想动了，这是灯莹红月第一次乘舟游鸟羽城，夜色、海风，再配上城市偏淡绿色的荧光，鸟羽城确实很漂亮，乘舟夜游在饭后也十分恰意。

回到九鬼家的贵宾馆，那些轻纱侍女们看见正宗回来松了一口气，她们其实也担当着正宗的监视任务，正宗根本没有行李，他这出去一整天，让侍女们都以为正宗直接跑了呢，都在想怎么和九鬼大人解释。

“佐竹大人，欢迎回来，请问您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先吃我们～”侍女们露出训练有素的笑容迎上来，然后表情就愣住了，“佐竹大人，这两位小姐是？”

正宗的身边多出来了两名少女，之前他出门时身边还没有的，难道是刚刚出门半天就勾搭回来了？侍女们不禁浮想联翩。

“这是我的式神，刚刚召唤出来，有她们两个服侍我就够了，你们几位可以……嗯，可以帮我烧点洗澡水吗？”正宗本来想婉拒那些侍女的，但看见她们脸上略带一点沮丧的表情，又改口了。

“是的，热水已经放好，您请进吧，既然有这两位小姐服侍，我们就先退下了。”侍女们将正宗带进浴室，然后识趣地躬身离开。

“那么，你慢慢洗，我们先在大厅等着。”灯莹准备转身离开，男人洗澡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服侍我入浴吗？式神也应该好好服侍主人入浴的吧？”正宗突然恶趣味地笑道。

“才不可能！想都别想！”灯莹突然面红耳赤，激动地抗议，然后她觉得内心一凉，万一正宗用命令，强行让自己侍浴，那该怎么办？

想象一下，如果正宗命令，那自己是不是也要被迫脱去衣服，以自己都不敢直视的娇躯，去服侍男人，为正宗擦背更衣？好恶心！完全接受不能！

“开玩笑，开玩笑的！”正宗没想到灯莹的反应这么大，今天好像他状态也不大对，不知道为什么轻浮了一些。

“我倒是可以哦，主人要我侍浴吗？”红月露出小恶魔式的表情，手伸向后方去，想解和服的衣带。

“红月姐姐，请别这样纵容！主人也是，请您克己守礼，有些玩笑别乱开，会让人误解的！”灯莹严肃地说道，抓起红月的手，转头对正宗鞠躬，“那请主人好好洗澡，我们先告退了。”

正宗看着灯莹拉着红月离开浴室外院走回客厅，自言自语道：“这丫头气场可真足啊，而且真是一板一眼的严肃性格，以后可不好过啊。”

“灯莹，为什么把我拉走嘛，我也想试试看侍浴是什么感觉啊。”红月被拉回客厅，不满地说道。

“红月姐姐，男女授受不亲，请检点一些，这对主人也好！”灯莹还是有些不高兴，刚才的话让她情绪波动很大。

“灯莹真的很严格啊。”红月吐槽道。

第10章 下毒

就在正宗洗澡之时，一道传音突然在灯莹与红月脑中响起：“灯莹，红月，正宗洗澡需要一点时间的，你们泡壶茶给他喝。”

是千机的声音，灯莹一听疑惑问道：“为什么还要给他这种人泡茶？”红月脸上的微笑则瞬间不见了。

“当然是继续我们的计划啊，加入千草叶，之前虽然他喝了一壶，却没有继续要，说明他还没有上瘾，我们有必要要再加大剂量。”千机的传音继续进入灯莹与红月的脑中。

“千机，你还没有放弃这种不现实的计划啊？”红月有些不满地说道，她不喜欢这种方式。

“当然了，你看刚才正宗这混蛋还在欺负灯莹，这次虽然被灯莹气势压倒，下次说不定他还会让她，或者我们之中的任意一个人侍浴或侍寝，她们愿意吗？”千机劝道。

“这……”红月犹豫不决，灯莹也是默不作声，虽然刚才正宗开玩笑是让她非常厌恶，但是让她亲手下毒，好像内心中又有点抵触。

“快点过来，正宗洗澡不会太久的，趁着他还没有出来，快来把千草叶拿去泡茶，我们时间不多！”千机急道。

“这，好吧，我来做。”红月咬了咬牙同意道，这不是她想做的，只是想到刚才那一幕，为了灯莹与其他妖怪女孩的自由，她还是冒险一下吧。

“红月姐姐，你别激动，真的要这么做吗？”灯莹跟在红月身后，一起又向着浴室走去，看见红月去灯莹也忍不住劝说：“我们可以再从长计议一下的。”

“不用考虑了，千机说得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虽然我对他有点兴趣，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置于危墙之下，大不了……大不了以后牺牲我一个人就是了。”红月咬定决心地说道。

太冲动了啊，而且牺牲红月是什么，为什么有牺牲的必要？灯莹觉得她思路转得太快自己有些跟不上了。

回到浴室外的小院，这里清净淡雅，绿树鲜花小桥流水，浴室门口有一个屏风遮挡门口，旁边有一张长椅，放着一套换洗的干净衣物，荒妖斋卷轴就放在衣物旁边。

“啊，看见你们了，我这就把千草叶丢出去，你们快拿回去泡茶，不要让正宗察觉。”千机高兴地传音道。

就在两人走到衣服旁边准备从卷轴中拿千草叶之时，浴室的木门突然被拉开了，灯莹与红月身体一僵，转头看过去，正宗抱着衣服从里面走出来，口中抱怨着：“真是的，这浴室里居然都没有放脏衣服的地方。”

由于两女走到屏风侧面，正宗出门时完全没有防备，直接和灯莹和红月撞了个正着。

灯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停了半拍，和旁边脸色瞬间绯红，眼睛还好奇地直视着正宗的红月不同，她第一时间想的是，该怎么办？做坏事被撞破了！

“主，主人！”正宗听见灯莹声音，转头发现两女居然站在屏风旁之时，连忙捂住身体，往浴室里一退，语速飞快：“对不起！我只是把脏衣服拿出来而已，不知道你们两个还在外面，真的不是故意的！”

并没有想象中被撞破坏事后的责罚，正宗似乎根本没有怀疑为什么她们两个会返回浴室门口，灯莹急中生智，咬紧牙关走上前，来到门口伸手进去，“主人，把衣服递给我吧。”

“哦，那个，谢谢。”正宗有些不知所措，灯莹感觉到有柔软的布料放到手上，绷紧的心弦这才松开一丝，她装出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主人，洗完澡后想喝茶吗？我们准备泡茶给您，特地来问一声。”

没办法，这是灯莹那小脑袋在这么短时间想出的唯一理由，虽然问喝茶这种小事有没有必要两个人一起跑到浴室门口来问，但姑且灯莹还是这么说了。

同时，她眼神暗示身后的红月快点完事，荒妖斋卷轴中一片碧绿的青叶飘了出来，一看就是刚刚摘下来的新鲜叶子，红月无声地将其接过收进袖子。

“喝茶？好的，多谢了。”正宗不疑有他，答应下来，灯莹放松下来，抱着脏衣服回到长椅上放下，“那主人慢慢洗，我们先回去了。”

好险！幸好正宗出来时她们既没有在拿千草叶，也没有去碰荒妖斋卷轴，灯莹回去时心中大呼侥幸，看旁边红月眼睛都开始转圈圈了。

“红月姐姐？”灯莹用手在她面前晃晃，“没事吧？太紧张了，现在已经不怕了，正宗并没有发现我们的事情。”

灯莹还以为是刚才正宗突然出来，把红月吓得缓不过劲来时，听见红月嘴里在呢喃：“呼～呼～太刺激了，我还以为要暴露目标了，那可是要被正宗重罚的！”

“嘘！不要乱讨论，正宗很可能能听见这边的声音，甚至传音都不安全，他也有可能监听的，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回去泡茶。”灯莹提醒道。

“是！我还是不够冷静啊了，刚才被吓了一大跳！”红月拍拍胸口说道，灯莹说道：“时间不多了，赶快跟我去泡茶。”

于是，当正宗洗浴完毕，身披薄浴衣来到客厅时，看见的就是两位侍女正在扇风煮茶的美景，说真的他出来时还犹豫了一下，心里有些忐忑的，刚刚自己失礼让灯莹红月看见了如此丑态，灯莹不会生气吧？

但灯莹完全没有愤怒或者嫌弃的样子，而是跪坐在茶壶前，微微低头双手点地，小声说道：“主人，您洗完了？请坐，稍等片刻，茶马上就煮好了。”

“喔。”正宗应了一声坐下来，他还以为灯莹会因为刚才的事情很不开心呢，没想到意外的温柔，他都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

主要是现在灯莹做贼心虚，想强势也硬气不起来啊，她低着头生怕正宗看见她慌张的眼睛，死死盯着加料了的茶壶，心里预计着还有多少秒才能煮好，感觉这气氛真的好尴尬。

但正宗也没有怀疑，而是静坐等待，本来东瀛的茶道就是对心境的修行之一，能静能忍才为至高之心。

第11章 茶道

在灯莹感觉度日如年的等待中，茶壶终于冒出了欢快的声音，茶终于烧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室内烧炭有些热的原因，她额头上已经出了细汗。

“主人，请用茶吧。”灯莹提起铁壶，就想往茶杯中倒茶，她并没有这么多讲究，直接按前世想法煮了就冲，因为茶道太过麻烦所以她一般不用，反正目的只是下毒，快点让正宗喝下去吧。

青翠欲滴的茶水从滚烫的铁壶口里倒出，注入杯中，散发着浓郁的清香，灯莹将茶杯推向正宗时，他却皱了下眉说道：“茶，确实是好茶，不过这第一遍不是洗茶水吗？你们这样给主人，未免有些无礼。”

虽然他话虽然是责怪，倒也没有怎么生气，只是觉得这程序不对或着规矩不对想纠正，灯莹生怕他怀疑，只能找理由说道：“这是清茗的灵茶，我不想浪费了效果，所以才把第一遍也给主人，这也是蕴含大量灵气的茶水。”

“如果是为了灵气而喝茶，那反而落了下乘呢，茶道应该更为纯粹的。”正宗说道，但他还是接过茶杯，抬头一饮而尽，口中称赞：“好喝。”

灯莹和红月看见正宗喝茶顿时放心，千机交给她们的任务终于完成了，就在灯莹准备为正宗斟第二杯之时，他却突然说道：“你们也喝吧。”

“诶？”灯莹和红月脸色一变，茶里当然加了千草叶，为什么正宗会突然让她们喝，难道他看出什么了吗？灯莹强笑着问道：“主人，为什么要我们喝呢？这茶是敬给您的啊。”

“本来第一遍就应该是主人（这里指请人喝茶的主人）自己喝，或者下人试尝，这才符合规矩吧，你们先把这壶喝了，我再给你们表演一下我的茶道。”正宗说道，似乎并没有怀疑她们，但却坚持让她们喝。

灯莹与红月的脸顿时变得非常难看，这茶里加了料，自己喝就是个坑啊，但现在正宗看着，如果不喝的话，他立刻就会怀疑，到时候下场更惨，还可能会牵出千机和千草。

“那多谢主人赐茶。”想到这里，红月一咬牙，拿起茶杯就灌，她在荒妖斋也是元老级人物，清楚知道只是喝一杯千草茶不会有太多问题的，事后注意不再碰就行了。

这个茶壶虽然不大，还是能装大概五杯茶，正宗只喝了第一杯五分之一，眼见红月喝了一杯后还想要拿第二杯，灯莹抢过已经倒满的杯子，红月差点失声：“灯莹你干什么？”

“主人是叫我们一起喝完，别顾着独享哦。”灯莹想要分担一下红月的压力，两个人各喝两杯，应该能把毒性稀释一些，如果是让红月一个人连喝四杯，那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呜！”灯莹喝了第二杯，这才发现自己小看了千草叶，她在茶入口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一股魔性的美味从口而入，瞬间直冲大脑，带来的是一种极致的愉悦，眼前景象似乎都变得扭曲了，身体也飘飘欲仙，好像想飞起来似的。

一杯放下，灯莹立刻想去抓最后一杯，虽然心里大叫这不太对，绝对不能去拿，身体也感觉有些不由自主了，最后她和红月喝光了最后两杯。

身体好燥热，感觉还不满足，双腿互相摩擦着，还想要，但眼前的茶水已经一滴不剩了，连杯底都被她用舌头舔过一遍。

“真是的，茶好也不用这样吧？”正宗疑惑地看着已经坐不稳的灯莹说道，她有点像喝醉了，面色绯红眼神迷离，实力比灯莹强的红月稍微好一点点，但呼吸也有点急促。

“算了，我也给你们尝尝看我的茶道吧，虽然只是业余，肯定比不上信长公的茶道大师千利休就是了。”

正宗首先摆出了一个香炉，这是一个青铜香炉，上面铸了九条蜿蜒交错的真龙，袅袅香烟从龙身相错的口里冒出，带着一股清新的熏香味。

说也奇怪，灯莹一闻到这熏香，她就感觉自己体内灵力流转速度变得更快，同时精神一震，似乎内心平静下来，就连刚才喝的毒草，效果似乎也远离了身体。

灯莹和红月出了一身虚汗，灯莹是真的没想到千草叶这么霸道，看正宗吃一点感觉也没有，还以为只是普通上瘾，红月则是明明知道厉害，但自己泡的毒茶，含泪也要喝下去。

“主人，这是什么熏香？好神奇。”灯莹问道，压制住她身体欲望的正是这看起来极为华贵古朴的香炉。

“这是茶道会开始前，主人要准备的香料，用于平定心神，这个香炉与熏香都是我特制的，用正统道教的紫气仙香，很适合平静入定。”正宗摆好香炉，又拿出矮茶桌放好，还有一个化着樱花枝的黑色瓷碗。

“茶道要求和、敬、清、寂四点，首先就是室内应该有熏香、字画、花草盆栽，这客厅也算合格了。”正宗一边烧水一边说道，严格的茶道应该在茶室中进行，这客厅作为九鬼家的贵宾馆，倒也确实摆有字画与清新自然的花草，符合茶道清净典雅的环境需求。

“主人，这也太麻烦了。”灯莹不禁吐槽道，她没这么多耐心，感觉脚都跪坐麻了，尽管心已经静下，神却未平。

“这就是你心性不足的表现，没有耐心哦，刚才你们煮茶时出汗，喝茶后迷离，都是因为你心有所思，心猿意马，无法静心品茶的反应。”正宗倒下热水冲洗着茶碗，水渗入茶桌流走，他又再次盛了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