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442章

那时，她还是一个千鹤山的普通巫女，最多也就天赋还不错，作为一个小神社的小巫女，在同行面前都说不上话的。

其实这事情就在不久前，一年不到，音叶就从一个小巫女，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音叶是越来越发现，即使是顶级强者，她也有机会斗一下了。

每每想到这些变化，她都还感觉很梦幻，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这些都是因为与灯莹姐姐重逢后，她带来的。

“第一眼相见时，灯莹姐姐就表现出对我异乎寻常的关心，当时我就起了疑心，因为她其实已经是妖怪了嘛，结果姐姐还请我去家里做客，门牌上连名字都没摘，就写着铃筱灯莹。”

才丸听了大笑：“铃筱的姓还是我说要给她的，看来你对这个姓名很喜欢嘛，即使在外面都还挂上了名牌。 ”

第82章 礼物

“才没有很喜欢。”灯莹脸色有些红，有些不好意思呢，她虽然有一点点喜欢铃筱灯莹的姓名，很好听的名字，平时也是这样自称的，但也没至于在外面挂门牌也都写上。

老爷是不知道她连家都是随身携带的，门牌也是当初写好后就留在那了，才被音叶看见的。

“只凭一个门牌，就能知道她的身份吗？只是知道姓铃筱的话，更多会觉得是恰巧同姓吧？”才丸继续问道。

“嗯，但是灯莹姐姐一开始就过于献殷勤了，她邀请我吃晚饭，参观她的藏书，无论是说话的语气，料理的口味，还是藏书上的字迹，都和管家叔叔一模一样嘛。”音叶说道。

“哈哈哈哈，那难怪会被发现，灯莹你也太不小心了。”才丸大笑不止。

“我也没刻意想掩饰啊。”灯莹不满地说道，那时她其实就已经起了把音叶带离千鹤山的打算，因此开诚布公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让音叶自己发现，比她亲自说好，人们肯定更相信自己推断的结果，灯莹也有些故意露出一些马脚让音叶发现。

之后音叶又说起和灯莹一起去因幡以后的经历，那可真是跌宕起伏，说起她与姐妹间产生矛盾，绘美刻意刁难她时，才丸表现出愤慨，在说起灯莹为她出头时又露出老怀大慰的表情，在听到邪魔出世时，也感觉惊心动魄。

铃木镇毕竟还是太小了，才丸完全想象不到，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惊心动魄，他也是听得热血沸腾，不断地问灯莹和音叶发生过的。

然后听到后面，得知音叶已经被灯莹带离了千鹤山时，表情还是有一些微妙的，不过他选择相信灯莹，“你和音叶现在住在哪儿？那边过得好吗？”

“音叶应该已经在家书里和您说过了吧？现在我们住在平城京，我的主人佐竹正宗的家里，条件应该算非常不错了。”灯莹比较谦虚地说道。

“哦？佐竹君啊，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平城京那边确实是我这样的乡野村夫无法接触到的地方呢，到底有多不一样，我还真是想知道。”才丸笑道。

才丸之前接触过几次正宗，对他的印象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敬若神明，他两次解决了铃木镇的威胁，还救助了重伤的灯莹，是他的救命恩人一样的存在。

“如果您想去看看的话，我可以带您过去玩玩，甚至如果您喜欢，住到那边也可以。”灯莹试探性地说道，其实此行她本来也有让铃筱老爷搬家的计划。

原本是因为住在铃木镇太危险，这里没有修行者保护，来个妖怪或者强盗都有可能威胁到老爷的生命，尤其是铃筱家还是这里最富有的，首当其冲。

不过那是之前的情况，灯莹没想到一回来就感觉时代变了，铃木镇从原本一个默默无名的边陲小镇，变成了武士的集中地，现在应该算比较安全的地方，虽然还有许多有待确认。

“那就不必了，我年纪也大了，不想出远门了，要是年轻一点还能折腾，现在看见你们两个过得不错，我也心满意足了。”才丸笑道。

灯莹有些遗憾，她知道才丸更多的是不愿意背井离乡，毕竟他年纪大了，对家乡有更多的眷恋。

本来灯莹还在想，如果才丸不愿意离开会津，让他迁到鹤城里去居住也是一个选择，不过现在也要从长计议了。

“说起来，你们在那位佐竹先生那里借住，不会给他添麻烦吧？”才丸第一个担心地是这件事情，而不是女儿住到男人家里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

因为在才丸心里，佐竹正宗是高一等的贵人，是他们这种平民高不可攀的存在，音叶能住到他家里属于高攀了，当然才丸也担心，如果正宗对音叶灯莹不满，可能会让她们受到什么委屈。

“当然不会啦，他很随和大方的，对我们也很好，知道我们要回家，还给我准备了许多礼物。”灯莹说着，把正宗塞进来的一大堆东西拿出来。

“礼物也太见外了，只要音叶过得好，我也就满意了。”才丸话虽然这么说，眼睛还是盯着灯莹拿出来的东西。

这里有许多是灯莹在各地收集，本来就是准备拿回家给才丸做礼物的，临行那天正宗还多塞了一大堆东西，虽然没有明说，但有些做彩礼的意思。

“嘶！这也太客气了！”才丸一看这些礼物，顿时就移不开眼了，眼前全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才丸顿时有一种自己活了那么多年还是个穷光蛋的感觉。

这些送给才丸的礼物，正宗也是经过一些挑选的，考虑到才丸还是个凡人，他也就没有放那些修行者用的宝物，而是更多的土特产和工艺品。

“这个是京都那边的工匠做出来的茶盏，有落款与私印，这个是长白山的千年高丽参，这个是唐国的书法，草圣的，这个是帝皇蟹，还有土香猪，味道还不错，还有这个，金色菩提做的木鱼和念珠。”灯莹把一件件礼物拿出来给才丸看。

这些东西有些是正宗提供的，有些是她逛街或者参加拍卖会时心血来潮买的，有些是各路大名豪强送给她的，反正种类繁多五花八门。

其中既有像茶盏和书画这样的艺术品，也有帝皇蟹土香猪那样的土特产，送念珠和木鱼是因为灯莹知道才丸信佛，还有像人参这样的是给才丸补身体续寿的，更好的也不是没有，但怕他身体受不了。

才丸看得合不上眼，似乎想伸手摸摸，但又缩回来不太敢摸，怕自己碰脏了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犹豫了一下后他使劲摇了摇头：“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啊？没什么贵重的，都是一些便宜的小礼物，很多都是别人送的，我慷他人之慨而已，可能就那个草圣的狂贴值点钱。”灯莹说道。

那副字帖据说是草圣亲手给正宗写的礼物，因为灯莹看见家乡的字帖睹物思人，就求正宗给自己挂起来看看，后来想到老爷喜欢收藏风雅，就拿来做礼物了，算是这里面最有价值的。

第83章 旁敲侧击

“那也不行，我不能收这么多，这太贵重了，最多我收一点也就够了，这么多我受不起。”才丸想着，选了几个看起来不太贵的，比如彩色的碟子杯子，木鱼和念珠，还有茶叶。

“爸爸，您就别这么墨迹了，收下吧，这些真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佐竹邸那边都是一堆一堆的。”音叶说道。

音叶在正宗家看这堆宝物看得都麻木了，光是给灵鹤仙人盖神社的花费都爆这堆礼物一条街。

“？？？”才丸一脸懵逼，什么时候女儿的眼界怎么高了？

他是不知道，现在音叶已经在另外一层境界上达到了视金钱如粪土，是真的如粪土，用都用不完的。

最后才丸还是半推半就地收下了这堆礼物，主要还是灯莹和音叶再三强调这些东西真的不值钱。

灯莹还把其中一些送的食物，拿出来给仆人们开开胃口，这些料理有些是她烹饪好了的，拿出来就能直接吃，还有鸟取神社里弄来的御酒，也拿出来给大家喝了。

大家自然是对这绝顶的食材赞不绝口，那些老仆人，还对料理的手法感到非常怀念，似乎很久以前，就吃过这种熟悉的味道，而且很久没吃过了。

在这种火热的气氛中，仆人们很快就喝醉了，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供奉给神明的御酒，哪是他们顶得住的，就连身为武士的老爷都喝得半醉，这酒太香，让他忍不住贪杯了一点。

在这种气氛中，灯莹才好开口问话，她以似乎只是随意聊天的语气问道：“老爷，那个灯神社，您知道吗？”

“知道，那个是邓君离开以后，才来铃木镇的神社，邓君不知道也很正常，我们这镇能繁荣起来，还多亏了它。”才丸醉了以后，又变回原来的称呼了。

“那么，她们与您有关系吗？我来的时候听说，您是她们的先知？”灯莹旁敲侧击地问道，旁边的音叶也竖起耳朵听着。

“我也不太清楚，她们自顾自这么说的，说什么我是灯神眷顾之人，说是因为我，才在铃木镇建神社，真是苦恼啊，我明明是信佛的，又不信什么灯神。”才丸说道。

灯莹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您和她们的关系也并不大？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来帮助您，也没有去拜过灯神社吗？”

面对灯莹的一大堆问题，才丸慢慢回答：“不知道，我确信自己不认识里面的任何一个人，不过灯神社我还是去拜过的，毕竟人家照顾我这么多，又是建新家又是让我进阶武士的，总得去感谢一下。”

果然，无论是才丸进阶武士，还是这新修的豪宅，都和那个神秘的灯神社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和灯莹猜想的一样。

东瀛的宗教体系就有这点好，神明数量多，就不会太激进或者独占欲强，要求信徒只能信一个神明，像才丸这种信佛的，去神道教的神社拜拜也并无不可，信仰自由。

说到底才丸也并非是虔诚信徒，那种遵守佛门戒律，一心修佛以求成佛或转生的那种修行者，他最多也就平时行善积德，偶尔去拜下寺庙。

东瀛有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泛信徒，见庙就拜一拜，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那主人，您有改信灯神吗？去拜的时候灯神有显灵吗？我听说您可是她们指名道姓的神眷者和先知呢。”灯莹小心翼翼地问道，涉及到信仰必须要谨慎一点。

“是有这么一回事，先知什么的，不过我本来也没有特定信啥，她们帮了我这么多是很感激啦，但我总感觉她们别有目的，不然为何单独对我这么好？”才丸无所谓地说道。

“而且方利大师也帮过我很多，不能厚此薄彼嘛，至于显灵也没有，人家可是神明，哪有为了我一个凡人专门显灵的道理？”

对哦，方利大师，曾经帮过灯莹很多次的和尚，在灯莹眼里一直都是一个颇为神棍的大师，有他在其实无法简单动摇对佛家的信仰呢。

那这灯神社混得还真是失败，唯一指定神眷者居然都不信自己，顺便来拜一下还只是来表示感谢，灯神都不显灵一下，运营实在是不行啊。

“那她们有没有让您干什么呢？或者下达什么神谕？让您去以先知的身份做什么？”灯莹又问道。

她有点担心，因为先知这个词，在西方宗教是有特定意义的，指的是得到神明神谕，指示他去做什么，作为神明在地上的代行者这样的身份。

而通常这都意味着传教，撒播信仰，发起圣战，反抗统治者，等等非常危险的行为，如果失败还要成为背锅者，灯莹担心才丸陷入这种阴谋而被推上风口浪尖。

“没有神谕，虽然她们有拜托我以乡贤的身份去说动一下村民，支持她们的铃木镇改建计划，我寻思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坏处，就答应了。”才丸说道。

“这样啊。”灯莹想了一下，也不是为了找一个宗教领袖，那是为了干什么呢？想不通啊，“老爷，那个灯神社供奉的灯神，长什么样？”

“还能长什么样，就一盏灯笼，连人形的神像都没有，特别奇怪，呵呵。”才丸笑道。

“那您觉得，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或者说正在干什么？”灯莹继续深入。

“我是个粗人，看不出来这么多，她们来这以后，确实做了许多好事，组织村民农耕，消灭妖怪，还重建了大片的铃木镇旧房，怎么看都是好事。”才丸想了想。

“唯一有点怀疑的，大概就是她们可能已经完全掌握铃木镇的实权了吧？一开始村民们也是有点怀疑的，现在吃到了甜头，大家都很信任她们了，村长早就被架空了，虽然那个村长估计也不是很在意，灯神社给他的好处不比给我的少。”

“那您觉得，她们召集这么多武士，一直狩猎妖怪是为什么？还有她们的收入从哪来？”灯莹把自己不解的问题全部问了出来。

“我哪知道这么多，邓君想知道的话，明天亲自去灯神社看看不就得了？”才丸又大口喝了一碗酒，“别说这么多复杂的话了，我想问你们，音叶有喜欢的人了吗？”

第84章 你爸逼你结婚了吗？

“诶？诶诶诶？”音叶刚才还在安静地嚼着帝王蟹腿，喝酒聊天的事情不适合她这种女孩子，没想到话题突然就扯到她身上了。

“没，没有！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嘛？”音叶脸红地问道。

“音叶你也已经不小了吧，今年都十七岁了，马上就要晚了呀。”才丸说道，古代女子成亲早，十三四岁就可以结婚了，正常的就是十五六岁，到了十七岁确实是快要晚了。

“我没打算结婚啊，我是巫女不可能结婚的呀。”音叶反驳道。

“可是你不是已经离开千鹤山了吗？不是巫女总可以结婚了吧？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才丸说道，其实他有时候也后悔把音叶送去做巫女，不仅长年见不到女儿，连结婚都不行。

音叶哑口无言，只能强行说道：“即使不做巫女，我也没想这么快结婚呀！”

“可是再过几年，就彻底晚了啊，到时候就没人要了，你知道吗？小时候你那几个玩伴，都要生二胎了。”才丸也许是喝醉了，说话特别直白，听得音叶脸红心跳。

“才，才不会没人要呢！我可是巫女哦，即使现在已经不是，容貌也不会变的，即使再过几年，我依然是现在的样子。”音叶说道，实际上她样子看起来也只有十四五岁左右。

“但是，我也想早点抱孙子啊，我就你一个女儿，不看见孙子我放不下心啊，如果可以，希望我能看孙子长大。”才丸深沉地说道。

他的年纪也大了，开始想着抱孙儿，想着传宗接代的事情了，男丁就没办法指望了，但至少孙儿还有希望。

“呜，我会找的，别急，会有的。”音叶只能推诿道，她不想让父亲失望，当然也并不是排斥男人，只不过她心里其实有了又不太愿意说。

“啧！男女之事是找的吗？而且还等到什么时候？不如我去帮你相一个靠得住的男生，你们见见，合适就结婚吧。”才丸明显是等不及了，都想直接包办婚姻了。

“诶？别！其实，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音叶急得说出口来，真要父亲去安排，那可就尴尬了。

“真的吗？原来有了啊，难怪，是哪家的小子？告诉我让我参详一下，我也不能随便找个男人就把女儿嫁了啊。”才丸听了瞬间就兴奋起来。

“是，是……不，其实并没有确定关系，其实也不一定就行，呜！”音叶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就是不说是谁，把才丸急得想死。

“老爷，不要逼她说了，女孩子说这种话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这时候灯莹劝道：“我来说把，音叶喜欢的就是我的主人，佐竹正宗。”

“灯莹姐姐！”音叶想喝止却已经晚了。

才丸一听顿时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呦！原来是这样，我早该想到的，除了因为目标太高而暂时还没有成功而已啊，也是，除了佐竹先生还能有谁？”

之前音叶家书里告诉他的是，自己去投奔曾经的管家叔叔了，住在平城京，最多说了正宗提供了一点帮助，可没有刻意强调她还与正宗处于某种意义上的同居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