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440章

“看来，他们挺熟练的啊。”灯莹说道，如果是第一次妖化，对妖术的释放不可能这么熟练，哪怕是天赋也是需要练习的，之前在幽灵船上，那些袭击她们的邪道武士都没有使用妖术。

大百足也发现情况不对，它试图拼死一搏，但之前那个穿绀色羽织袍的武士，妖化之后实力更上一层楼，头上长出了金黄色的犄角，面部也长出狰狞的角质皮肤。

他一记突刺，妖气裹挟着武士刀，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出去，火云毒雾都被如枪弹一般的刀气洞穿，大百足一声惨叫，脑袋被捅穿一个大洞。

其他武士见状，一拥而上，各种妖术不要钱一般打在大百足的身上，反正这里是常世，妖气可以一直补充，趁机多爽爽，还能提高熟练度，一举两得。

大百足也算是作茧自缚了，它没想到自己最擅长的常世变成了敌人的利器，即使它再生能力再强，也是有限的，在众人这么强的火力下，它不甘心地倒下了。

随着大百足的死亡，常暗状态也消失了，黑雾散去，地上那虚幻的彼岸花也纷纷凋零。

这时，他们的注意力放到了灯莹一行人身上，他们并不是没有发现灯莹她们的到来，只是无暇他顾。

一开始武士们看见只是三个小姑娘时，并没有太在意，只是例行想打声招呼时，却突然有人看着灯莹说道：“妖怪！”

顿时，所有武士目光都看向灯莹，他们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不是害怕也不是敌视，反而是一种，很兴奋的感觉？

灯莹顿时觉得浑身都不好了，她感到一股本能的威胁，这些人盯着自己双眼都放光了，他们想干什么？该不会是想劫色吧？

音叶神色复杂，她刚才还想帮一下这些人，转眼间他们也变成了妖，而且他们还想对灯莹姐姐出手，自己看错人了，她心中懊悔地想着。

“以后不要给自己或别人预设立场，要从客观看待，是敌是友谁都难讲。”灯莹说道，她提起青灯，准备迎战，有音叶在她也不觉得这些人能有什么威胁。

谁知道当她拿出灯笼时，那些武士突然就神色一变，兴奋的表情消失了，反而交头接耳起来，剑拔弩张的气势瞬间消散。

这些人在干什么？灯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还打不打了？不打我要回家了哦？

很快，武士们就有一个代表出来问道：“请问，您是不是从铃木镇来的？”他居然还用上了敬语。

“诶？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铃木镇的？”音叶惊讶地问道，这些人与她们素不相识吧？

而且她都离开这么多年了，灯莹姐姐以前也不是用这个形象，为什么一回到会津就被认出来了？

“咳咳，刚才我们失礼了，请问这大百足，是直接在这里收购吗？”武士又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哈？”灯莹摇摇头，她收购大百足干什么？真拿去给主人泡酒？

“也是啊，在这里没个公证的话，也很难算钱，兄弟们，干活了！快把这大百足分解了，今晚回去喝酒吃海鲜！”武士豪快地喊道。

“哦！”那些武士们应道，同时他们解除了妖化，慢慢变回了人形。

灯莹很确信他们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东西，比如自己的身份，但现在不能揭穿，否则很可能会起冲突，所以灯莹选择了默认。

第77章 重返铃木镇

于是，这些人开始热火朝天第分割他们的战利品，大百足的尸体，现在就连音叶都能看出来了，他们是主动袭击了这只可怜的大百足，目的就是它本身。

灯莹其实想问一下他们的目的，但感觉这要问出口就露馅了，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带着音叶静静离开，向着回家的路继续前进。

路上，音叶忍不住问道：“灯莹姐姐，他们也是用妖化的武士，是否就是袭击我们的那伙人？”

“应该不是。”灯莹却否认道：“他们妖化的方式不同，之前那些是靠咒印提前把妖力封印在体内了，而这些人是靠嗑药的，你看他们妖化前都喝了神秘的药水，我怀疑那种药水和他们狩猎大百足的原因有关。”

想要妖化，自然需要有妖力的来源，纯正的人类是不可能修炼出妖气的，需要从一个妖怪身上提取他的妖气，比如大百足的尸体。

不过提取妖力也是个技术活，更别说把它做成谁都能喝的药了，灯莹估计至少得是个很有学识的药师炼出来的，问题是到这种程度的药师，做这种不赚钱又没什么大用的药干什么？

别看他们刚才妖化好像很厉害，瞬间逆转了局势，但灯莹知道这是因为常世的原因，用身外的力量毕竟不适应和难以进步，这种药水是一次性的，而且成本很高，至少在灯莹看来没什么前途可言。

“就只是这个原因？”音叶不解地问道，只是妖化方法不同这样的理由，不足以说明他们没有关系吧。

“当然还有，他们的妖力属性也不相同，明显不是从同一只妖怪身上提取的，甚至用药的那些，可能还不是只用一只妖怪提炼的。”灯莹继续说道。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们不是同一个阵营的，那些袭击我们的邪道武士自称是来自于朝廷，但刚刚这些人却是会津的本地人。”灯莹说道。

“何以见得？”音叶不解地说道，亏得她还是会津人，却没看出他们有哪里能体现出会津的人了。

“看衣服和衣襟的颜色，他们身穿羽织，衣襟上的颜色各不相同，但制式一样，这是会津武士的制式服装，他们是会津的正式武者。”灯莹说道。

前面说过，会津是盛产武士的地方，与长洲和萨摩并称，前世里大名鼎鼎的新选组便是从这里诞生的。

在这里的武士有非常正式而严格的选拔制度与身份考核，像灯莹其他地方因为战乱，武士封赏制度已经废弛，武士阶层变得随意，军功或谋略，甚至管理才能都能作为册封武士的依据。

但会津依然保留着古制的武士封赏，从考核到晋级都有非常正式而严格的制度，武士们的阶层与实力直接挂钩，地位也明确地通过衣襟与纽扣的图案和颜色区分。

一句话来说，一般东瀛其他地方，武士已经阶层化，更多的是一个身份，武士不一定是武士，而会津的武士更加职业化，武士就是武士。

音叶离家时还是小孩子，职业方向也不是武士而是巫女，她当然没有研究过武士职业的服饰象征，不懂也很正常。

灯莹却牢记这些武士的衣装，毕竟你在会津混，认不出武士的特征，触怒了大佬，他杀死贱民可是不需要付任何责任的。

比如刚才击杀大百足出了最多力的那位，身披羽织绀色衣襟的武士，就至少是个上三级的武士，他们的流派和武艺也明显与京都来的不同。

“这样啊，看来我要学的还有很多呢。”音叶沮丧地说道，一开始就搞不清楚好坏，又猜错了身份，让她颇为惭愧，“话说，他们为什么要杀大百足啊？”

“音叶，大明那边有句老话，叫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灯莹说道。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吗？”音叶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三人继续向前走，但很快后面有一队人追了上来，正是刚才的那队武士，他们并不是来追灯莹她们的，只是速度比她们走得快，又赶上了。

刚才他们还留在现场处理战利品，那只身长百米的大百足，已经看不见了，应该是被他们分解后藏进了储物袋里。

“各位，走得这么慢啊？我们一起走吧？”那位武士首领还热情地说道。

“你们也是去铃木镇吗？”音叶不小心问了个傻问题，还好武士首领神经比较大条，没有细想就回答：“当然，除了铃木镇还能去哪儿？”

“可是，你们看起来不像是铃木镇的人啊？”音叶又问道，实际上铃木镇之前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武士，那里就是一个偏远乡镇。

“呵呵，您说笑了，我们当然是去做点小生意的，神社里也没规定外地人就不能去做生意吧？”武士首领笑道。

音叶还想问，灯莹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他们已经起了一点疑心，再问下去肯定露馅，于是立刻传音阻止了音叶。

“没这回事，那个，我们走得慢，你们就先过去吧，我们慢慢走。”灯莹笑着给他们让开了道路。

虽然刚才他的话里信息量很大，灯莹也想知道具体内容，但现在真不方便发问，只能自己去探查了，反正灯莹确定只要回到铃木镇，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于是武士们也不客气，直接小跑过去了，音叶有些不安，担心铃筱家会不会有什么变故，灯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如果真的出事，我一定会将敢伤害老爷的那些人挫骨扬灰！”

虽然灯莹心里也依然忐忑不安，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镇定，快点回到铃木镇里去看看，在亲眼见证之前，一切乱想乱猜都是没有意义的。

剩下的路程已经很短了，铃木镇近在咫尺，绕过一座熟悉的小山，曾经那座安静的小镇赫然就在眼前，她们到了。

“不，不是吧？”音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是铃木镇吗？我们不会走错地方了吧？”

“应该，就是这里吧？”灯莹也困惑地说道，才两年不到，怎么就与自己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

第78章 灯神社？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走在街上，音叶还有些楞，如果不是这里的路牌上写着铃木镇，她一定以为自己是走错到哪个歌舞伎町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以前铃木镇是没有路牌的！

只见路上大多是身穿华丽和服，脸擦粉黛的漂亮小姐姐，路边都是灯红酒绿的居酒屋和酒楼，而且还传出阵阵豪爽的男人笑声，似乎里面正有许多人一边喝酒一边玩双六。

“这，怎么这么热闹了？不可能，这些都不是铃木镇的人。”灯莹都惊呆了，才两年没到啊，这里怎么就变得她完全不认识了？

灯莹还依稀能看出，这里是当年的出村口，这里地面是黄土路，两边是平房，而且相隔距离很开，没什么规划，横七竖八的。

而现在，她脚下是石板路，两边的平房已经看不见了，变成整齐的三层阁楼，而且全都是对外生意的酒楼，出入的都是武士或者舞姬。

要知道以前铃木镇只能找到两个低级武士，现在前后左右随便一个都至少是接近中级的。

这还是铃木镇吗？音叶和灯莹同时都有这种反应，只有羊神色如常，她并不知道铃木镇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而且姬路城的繁荣度远高于这里，她倒是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最让灯莹惊讶的是在头上，阁楼之间挂了一条条绳子，那上面挂满了方形的灯笼，无论是木架还是白纸上，都有相当艺术的图案，可以想象到了晚上，万灯齐明的热闹场面。

但即使是要照明，这灯也太多了，已经远远超过照亮大街所需要的灯笼数量，头上密密麻麻的，隔几厘米就挂有一盏，几乎遮住了街道。

这么密集的灯笼完全不像平时用的，只有庙会时才能看见这么多灯笼，不然光是一一点燃就能烦死人。

面对这陌生的小镇，灯莹感觉自己无所适从，但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间熟悉的旅店，并不是说这建筑物熟悉，而是上面的招牌熟悉。

这曾经是铃木镇最大的旅店，曾经杀人鬼就在这里杀死过一个艺伎，那时灯莹还和老板接触过，印象里他的店算是很风雅清幽的。

如今回来，曾经的那家旅店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座新的阁楼，灯莹也是看见招牌才认出来的，而且曾经的第一旅店，如今和旁边装修华丽的酒楼相比，已经没什么优势了。

灯莹心念一动转了进去，里面的风格没变，进去时可以看见屏风与字画，还有摆在房间里的盆栽，上次来时发生了杀人案，这次是正常营业，琵琶与三味线的琴声很动听。

老板还是原来那位，他依然坐在前台，之前慌张无措的表现给了灯莹深刻的印象，不过也不能怪他，那时杀人鬼造成人心惶惶，何况就发生在自己店里。

“嗯？”老板疑惑地看向门口，只见三个美少女走进自己店里，比较少见，一般进来都是男的，难道她们是来招工的？老板不由得想到，如果是这种程度的美少女，一定能让自己的生意更上一层楼啊。

不过他还没急着开口，万一搞错了会很失礼，而且他总感觉为首的那个女孩有点眼熟，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开口道：“三位小姐，欢迎光临，请问我是不是见过您？”

“是见过，还记得前年杀人鬼事件时，铃筱家的侍女吗？”灯莹问道。

“啊！是你！可是，怎么感觉小了点？”老板瞬间想起来了，主要是灯莹的一头青发太有特征了，而且职业需要又让老板要记得很多客人的脸，还有一点就是，案发那天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啊，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想问您一下，铃木镇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灯莹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什么变成这样了？啊，你是说街上的变化吗？怎么你不知道？”老板有些奇怪地问道，既然是铃筱家的侍女，怎么可能对铃木镇这两年的变化都不懂呢？

“那件事情以后，我就出去了，去了很远的地方，今天才回来，结果一回来差点连铃木镇都不认识了。”灯莹说道。

“啊，原来是这样，欢迎回来，难怪，也有很多像你们这样出去一段时间，回来连家乡都认不出来了。”老板笑着感叹道，“请坐请坐，来和杯茶吧，我请了，这两年铃木镇的变化真是大。”

灯莹从善如流地坐下，老板给三人的矮桌各端了一杯茶，还端上来一盘茶点，灯莹吃了一块后说道：“好吃，这是铃木镇的味道啊，好久没吃过了，现在您能告诉我们，这两年发生了什么吗？”

“啊，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两年前的僵尸事件你知道吧？”老板听到灯莹夸他的茶好，顿时笑逐颜开。

“知道。”灯莹点点头，她正是在那次事件时身受重伤，被迫离开铃木镇去荒妖斋治疗，没想到一走就是两年，直到现在才能回来看老爷。

“就是在那次事件不久后，有一家神社突然造访我们这里，说是要在铃木镇建一座神社，当时我们这因为接二连三有妖怪出没，人心惶惶，有巫女坐镇好歹会让村民们安心一些，所以就答应了。”

听老板这么说，那神社应该和铃木镇的变化至关重要，于是灯莹问道：“是哪家神社？”

村民同意神社建立倒不奇怪，在这妖魔鬼怪到处都是的世界，神社的权威性极高，基本上不会有人拒绝在自家旁边修个神社的，但是哪家神社还是得考虑一下，别来个骗人的就不好了。

“很奇怪的名字呢，叫灯神社，来了以后就到处宣扬要我们信仰灯神，还到处修灯笼，我是没听说过啦，你听说过吗？”老板笑问道。

灯神？听都没听说过，中东地区倒是有灯神的传说，但也不可能来东瀛修什么神社啊，灯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听过。

“嗯，然后那家灯神社建立好以后，就说要帮村里人除妖，保障大家的安全，村民们当然很高兴很支持啊，于是灯神社居然花了重金去请城里的武士老爷们除妖。”

第79章 铃木镇的变化

“请人除妖？不是她们自己来？而且不收钱的吗？”灯莹问道，一般神社的巫女都是除妖的高手，不会从外面请人，除非自己的人手不够或者自认为实力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