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221章

“正是如此。”武藏小次郎点点头，看了看正宗，然后说道：“您这位大人很奇怪，一般像您这样的贵人，是不会这么客气地与我这么一个平民说话的。”

“您这位平民也挺奇怪的。”正宗笑笑把他的话反还了回去，“一般我也没见过平民独身走在妖魔出没的野外，身上还带着妖法保护的。”

“您能看见？”武藏小次郎瞬间眼一眯，知道正宗看出来了，他也接触过不少修行者，但他们一般都发现不了自己刻意隐蔽的妖术保护，只把自己当成普通凡人无视掉，这一直是他的一个大优势。

“呵呵，出门在外总得有些保护，不然容易横死荒野，一点小把戏不足挂齿，让大人见笑了。”武藏小次郎避重就轻地笑道，根本没有解释他一个凡人身上是怎么会有妖法保护的。

正宗也不刨根问底，他知道每个人都有点小秘密，他只是突然问道：“您知道，因幡国发生的事情吗？”

“您是说邪魔降临的事情吗？”武藏小次郎果然知道，“那边现在似乎局势比较稳定，我之后会再去看看，大人您也想去吗？”

“是的，我的目的地就是因幡。”正宗点点头，确定这人不是普通人了，于是他又问道：“那你知道播磨国这些地方神是怎么回事吗？”

“啊，这里是工会放养的大牧场，是为了让式神快速成长的苗床，原则上能者得之。”武藏小次郎似乎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那么您呢？您又是什么人？为何会途经此地前往因幡？”武藏小次郎又向正宗问道，普通的凡人绝对不敢主动发问。

“啊，我是一位式神训练师，听说那边有邪魔留下的残余魔物，想去收一只新奇的式神。”正宗把出发时那一套理由般了出来。

“那可真是……巧了！”武藏小次郎站起来，两眼放光，“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同行，重新介绍一下，在下武藏小次郎，是位式神训练师。”

第20章 武藏小次郎

“在下武藏小次郎，是位式神训练师，目标是研究更多神奇的式神，还有向联盟冠军努力，在这里能遇上同行也是个缘呢。”武藏小次郎站了起来，身上散发出一股战意，正宗还是第一次能从凡人身上感受到这样锐利的战意。

“呃……”正宗这就尴尬了，他自称式神训练师完全就是伪装的，对于这个职业的礼仪、常识、潜规则正宗都一无所知，他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一个正主。

这也是正宗大意了，明明知道这位是凡人却又不是普通的凡人，式神训练师就是少有的能让人以凡躯而到达高峰的职业。

“难怪我说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播磨，还准备去因幡，原来目地和我是一样的啊，那您也是我的竞争对手了。”似乎武藏小次郎已经脑补完了正宗的行为，“那么事不宜迟，我们来对决吧！”

“对，对决？”正宗一脸懵逼，怎么就发展到要对决了？

“没错，您也是为了修行才来到这里的吧，互相切磋能让我们的式神变得更强，所以相逢就是有缘，请与我切磋吧！”武藏小次郎认真说道。

武士也经常决斗，挑战强大的对手，是他们能快速进步的源泉，但武士的决斗要更加正式，结局非死即伤，经常只有胜利一方能活下来，所以需要向沐浴焚香调整心态，约定时间以万全的状态开始决斗。

相比之下式神之间的对决虽然也有风险，但小了很多，基本上没有生命危险，因此可以遇见就战。

“撒，正一阁下，您还在等什么呢？请让我见识一下您的式神吧。”武藏小次郎迫不及待地说道，热情程度和刚才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他右手伸向披肩的斗篷下，不知道抓住了什么东西，但这个微微倾身，手握腰间的姿势，很像武士拔刀，而且这个熟练的动作，光是看一眼都知道他肯定重复过千百万次，已经熟练到变成本能了。

一个凡人，却能散发出如武士拔刀般的锐利气质，使得正宗不得不认真地对待他对决的请求，即使还没有看见他放出的式神，但也估计不是泛泛之辈。

之前他在三草镇已经见过灯莹等一众女孩子了，虽然他没有注意到正宗，但如果现在使用常用的那几位少女，肯定会暴露，以这位武藏小次郎刚才对灯莹她们表现出来的狂热态度，恐怕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正宗打定主意不要先用刚才出来的女孩引起他的注目，于是他拍拍卷轴，一只黑色的金属怪鱼飞了出来。

它全身都是乌金的质感，光滑的黑色表面在太阳下微微反光，鱼背采用的是叠层结构，像龙虾一样一截叠着一截甲壳。

面前是一张狰狞大嘴，上下颚长满了尖锐的金属牙齿，额头上只有一只眼睛，闪耀着红色的光芒，看起来非常骇人。

“主人居然把这个东西给拿出来了啊。”灯莹看着那个金属怪鱼说道，那是正宗在幽灵船一战中抓捕的，那时的目的只是为了读取怪鱼的记忆，搞清楚对方的根底目的，也算是个式神吧。

不久前正宗还在讨伐哥布林时用上过它，用来扫描山脉地图，一般它就放在荒妖斋里，平时乖巧不动，也没人管它，甚至不知道它有没有自主意识。

“这是？！”武藏小次郎惊喜地叫道，没想到正宗一上来就给了他一个惊喜，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式神，甚至光凭外表也无法分辨出这到底是什么种类和属性。

武藏小次郎既然作为一位凡人成为式神训练师，他在这一条路上也经历过很多努力，比如各种妖怪文献他翻烂了几百本。

基本上东瀛的妖怪，即使是很冷僻，冷僻到没有具体情报的，武藏小次郎也听说过名字或知道些传言，其中有很多甚至只是捕风捉影的民间怪谈。

但是这一只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高兴地叫道：“今天果然是我的幸运日，见到了这么多新奇的式神，如果可以的话，比试过后请务必告诉在下，这个式神的情报与名字！”

“那么，我上了，就决定是你了，怨戒无！”武藏小次郎左手抖开了披风，只见在他被遮挡的左半边披风下，皮质腰带上整整齐齐挂着一排六管小卷轴。

武藏小次郎右手拉出一条卷轴，长条的纸带在他身边飞扬，上面写满优雅端正的文字，这些文字同时亮起光芒，一个黑影从卷轴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穿漆黑的和式大铠，身高两米，头戴有金色半月装饰的兜鍪，面前覆盖着红色假名看不清脸庞，手中拿着一把剑刃也是纯黑的大太刀。

乍一看上去，这位身材高大的式神很像大名手下常有的的精英兵种——黑武士，这些修炼特殊功法的武者会变得异于常人地身材高大，挥舞野太刀时威风凛凛，战阵中能T能输出，属于必备兵种。

但眼前这位走出来以后，身边立刻冒出了幽蓝色的鬼火，接下来他的铠甲缝隙中也冒出了蓝火，面具下的眼睛闪出两点腥红。

“怨灵武士。”正宗说道，这是很常见的幽灵系式神，在遗留的战场上到处可见，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还继续徘徊在战场上杀敌的亡魂们。

甚至有时候可以看见，明明双方已经撤退了，他们遗留下来的尸体却重新爬起来，两方继续不知疲惫地厮杀着，直到一方彻底倒下。

“而且不是普通的怨灵武士啊，这位生前就是非常强大的武士，而且，你给他喂了多少怨灵？”正宗有些严肃地问道。

“阁下好眼力，我也数不清楚了，平时看见战争之后，我就会带他去战场上清扫亡灵，久而久之已经不知道他吃多少了。”武藏小次郎知道正宗想问什么，有些训练师是直接去狩猎普通幽灵，甚至以活人喂养式神的。

他对这种行为是不屑一顾的，论效率哪有直接进入战场中清理亡灵来得快，虽然有很大的风险，但是一次就能吞噬平时一年吃不够的亡灵，质量又好，还能顺便做点功德，免得亡灵出去害人。

第21章 怨戒无

“难怪，那块战场上没有游荡的亡灵武士。”正宗点点头，刚才经过那片战场时，虽然杀意滔天怨念不休，但却意外的没有武士的尸体爬起来游荡。

想到武藏小次郎也是从三草镇出来的，没道理

“那么，上吧，怨戒无。”武藏小次郎发出指令，只见这位叫怨戒无的怨灵武士脸上闪过一丝红光，举起残破的黑色大太刀，当头就是记力大势沉的一文字斩。

乍一看，那把大太刀破破烂烂，刀刃残缺，刀身也已经锈迹斑斑，不知道饮过多少人的鲜血，但在刀刃斩下之时，幽蓝的鬼火包裹在了刀刃上，燃着鬼火的大太刀带着一往无前之势向前斩下。

相比于两米高的怨戒无，一条怪鱼是何等之小，它深邃的红眼呆呆地看着武士的刀斩向自己，只是轻微地在空中摇摆，大太刀已经锁定了它所有可能逃跑的路径，似乎它下一秒就要被怨戒无一刀两断。

“使用甩尾！”正宗这时下指令道，只见金属怪鱼听到命令突然临空回旋，鱼尾拍向刀刃。

“铛！！”的一声火花四溅，鱼尾和绣刃撞在一起，幽蓝鬼火飞溅起来，听声音看动静都知道这一击对撞非常沉重。

大太刀被弹了回去，而虚浮在半空的怪鱼却一步没退，这让观战者都觉得惊讶了，怎么看都是怨戒无比怪鱼力大吧？

更让武藏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刀刃上附着的鬼火没有能渗透进对方身体里，以前怨戒无这招鬼火斩可是无往不利，说明那条怪鱼很可能不是生命，或者说至少不是血肉组织的。

“啊啊！”怨戒无发出了一声低吼，意外的是他这么一个威武大将形象的人，发出的确不是猛男的声音，反而颇为文雅而中性，一时间分不清男女。

“刷！”只见他的左手突然松开大太刀，一柄虚幻半透明的长枪从他的左手中突然飞刺出来。

这是一把由魂体凝结成的长枪，从这么近的距离突然发起突刺，可以说让人猝不及防，避无可避。

“使用水溅跃！”正宗指示道，怪鱼临空跃起，起跳处还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水花。

“啪！”怪鱼灵巧地躲过了长枪突刺，而且鱼身直接“啪嗒”一下跳在枪杆上，把枪身压了下去，长枪直接刺入地里。

“使用撕咬！”正宗又下了指令，怪鱼顺着长枪灵敏地游了上去，长满尖牙的大嘴向怨戒无的手咬去，即使是他穿戴着手甲，看起来也会被一口咬掉左手。

“怨戒无，使用震魔掌！”武藏小次郎也无法默视这场战斗了，主动下了命令，听见主人指令，怨戒无立刻松开手中长枪，灵魂的长枪立刻消散了。

接着他手掌周围亮起数个道文，都是古汉字，怨戒无想也不想对着怪鱼就一章拍去。

“啪！”明亮的闪光亮起，从怨戒无手中迸发出光芒将怪鱼给推飞了，余劲将前方的芒草都吹倒了一大片。

“好掌法，看来，真的是各种意义上都碰上了同行啊。”正宗看见这熟练的掌法，立刻了然，这位怨戒无在某种意义上才是他真正的同行，“这家伙，估计生前应该是个除魔武士。”

果然，下一刻怨戒无左手洒下许多细小而雪白的颗粒，随风纷纷飘扬，接着他将手向着大太刀一抹，包裹刀刃的火焰也立刻染上雪白色，包裹着漆黑的大太刀显得有些怪异。

“那是净洁雪盐，以纯净的雪花和细盐混合，再让巫女或宫司为它们祝福过，增强驱魔能力，有时候还会混入更多其他的名贵材料，对妖魔伤害极高。”灯莹说道。

这是武士对妖魔战斗时常用的手段之一，即使是那种刀刃砍不动的亡灵，借助雪盐的加持也能砍到了，当然像正宗这样的挂逼，或宇佐这种已经拿着灵刀的人就不需要了。

怪鱼在草丛中跳跃游走着，春风一吹草原一浪接一浪地上下翻腾，远远地传开，看起来就像是海浪一般，而怪鱼更是如鱼得水一样，将草原当做真正地大海，在海水中高速游动，怨戒无根本看不清它的身影，高高的芒草也成为他挥刀的阻碍。

“怨戒无，横断山势！”武藏小次郎下令道，怨戒无收刀于腰部，向前作居合拔剑的姿势，虽然大太刀没有刀鞘收纳，雪白的刀焰在后面拖出长长一条。

“刷！”怨戒无出手了，大太刀划过完美的弧线斩出，在空中残留下雪盐的痕迹，像在空中瞬间抹了一道涂鸦。

雪白的刀焰瞬间波及了几十米的范围，前方半圆形的芒草瞬间拔高了几米，是被刀光切断，集体飞了起来，然后被雪白刀焰刹那间烧成灰烬，灰烬又纷纷扬扬地洒入草丛，只一招周围的草丛就矮了一半。

“那些草木灰在被燃烧时已经混入了雪盐，撒落后会对漏网之鱼的妖魔产生二次伤害，还好那怪鱼并不是什么冤魂亡灵，否则这一招胜负已分了。”灯莹又解说道，事实上这怪鱼完全不吃对妖魔的特攻。

“这家伙，好强嗷！我上估计打不过他。”雪若害怕地说道，其他妖女们也都为怨戒无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而惊叹。

“只论刀法，我和他应该差不多，但我武器吃亏了。”千机估摸着说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怨戒无的大太刀残缺不全，但实际上那是把非常强大的武器。

“那驱魔的招式太诡异了，我和他对上应该很不利，而且这也太奇怪了，明明是一个怨灵，他却能使用驱魔的手段，自己不被克吗？”红月也说道。

“正面，打不过。”这是女忍们的判断，忍者不擅长正面战斗，拼刀是很难打得过武士的，如果让她们去对战这位怨戒无，只能凭借各种手段暗杀他。

殊不知这时，武藏小次郎也在惊讶，这是哪来的一只从来没有见过的怪异式神，明明用的都是简单招式，但怨戒无硬生生拿它没有办法。

小次郎知道，那怪鱼没有死，甚至可能在刚才的一招中都没有受伤，它还潜伏在只剩下一半的草丛中，伺机刺杀大佬……

第22章 金属怪鱼

一时间场面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草动的声音，仅有一半的草海依然在风中摇摆，怨戒无那冒着鬼火的魁梧身材站在草丛之中，聆听着周围的蛛丝马迹。

怪鱼还在草海中快速游动着，偶尔发出的奇怪运转声，虽然轻微但还是会被怨戒敏锐地捕捉，但当这位经验丰富的驱魔武士想要听声辨位锁定它时，怪鱼早就已经游得不知所踪了。

这是潜航状态，如果是实战，这时候怨戒无应该去攻击大刺刺地站着观战的正宗，或者说在实战中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去杀死后排术者，不过现在是决斗，只是式神与式神对决。

在僵持了一小会以后，怨戒无双红眼闪过一丝光，突然挥刀向后方斩去，那里什么也没有。

下一秒，怪鱼突然从那个方向跃起，一口咬向怨戒无，等待它的是提前挥出的大太刀。

“使用撕咬。”正宗说道，只听“铛！”的一声，怪鱼迎头咬住了大太刀，牢牢咬住不松口，尖锐的钢齿还在左右摩擦拉锯着刀刃，试图将其咬断，上面燃烧着的苍白之火，对怪鱼没有丝毫影响。

“削它。”武藏小次郎的命令下来，怨戒无将大太刀放于身侧，刀尖倾斜地架在地上，魂之力于左手凝结出一把镰刀，顺着长刀削了下去。

怨戒无的每个动作，都体现出简练与纯熟，不带一丝犹豫或多余的动作，以最小的损耗，换取最大的收益，这是身经百战后得来的经验。

“铛！铛！铛！”眨眼间，镰刀已经连砍了三下，每一下都重重斩击在怪鱼身上，有一刀甚至刺入了它的独眼，试图通过攻击瞳孔弱点的方式击败它。

但是，这怪鱼不仅全身用不知名的金属打造，就连眼睛也不是弱点，至少怨戒无没能捅得进去，三连砍之后他放弃用镰刀能把怪鱼砍下来了，散去镰刀改用震魔掌，想再次将其拍飞。

但在拉锯战中，不知不觉怪鱼的头已经面向了怨戒无，撕咬着武士刀的大嘴正对着他的胸口，正宗下令道：“开炮！”

“！！”怨戒无立刻感觉出潜在危险，他条件反射一般撒手丢开大太刀，然后高速后跳，试图躲开未知的攻击，这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

但怪鱼已经松开了大太刀，嘴中冒出一丝丝红芒，而且快速变亮到刺眼的地步，红芒喷涌而出。

“轰！”红色的光柱从怪鱼嘴中喷出，明亮的红芒盖过其他光彩，轻松射穿了怨戒无护体的鬼火，接着几乎毫无阻碍地消融了他胸口的铠甲，光柱直接透体而过，从胸**入背后喷出，在心脏要害上挖了一个大洞。

“我去，居然还有这种杀招吗？”灯莹惊得爆粗口了，这怪鱼的光炮威力好强，在纯破坏力上比灯莹的任何招式都强大，因为正宗很少用它战斗，所以这杀招一直不为人知。

“呜嗷，在切磋时下这种狠手不好吧？万一把那个怨灵武士打死了，对方不会善罢甘休的呀。”雪若担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