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墨辉
至于莲为什么没有落得如此下场……除去她本身实力的确过硬外，叶对她施加的额外保护也厥功甚伟。即便很多时候严厉又不肯通融，但叶并非没有情感，他同样非常珍惜这位机缘巧合下成为自己宿主的少女。
这种说法自然不能说服莲，她不满地哼唧两声，仍旧不肯罢休。
“哼哼，这次来搞事的不是条红毛大蛇吗？你好歹也有一半是蛇，同类相残不好吧？”
“这只是十分常见的象征，蛇及其各类变种在许多世界的文化中都具备圆满、进化、永生等正面意向，时常作为地母象征，与轮回、灾害、太阳等概念产生联系，我作为水银之神的碎片留有蛇尾理所当然，和此次来敌并不具备任何血缘关系。”
叶落也不跟莲过多废话，他直接操纵身体拉开左手侧的抽屉，抓了把泛着金属光泽的硬糖丢进嘴里，随后一边把糖嚼得嘎嘣作响一边弯腰从工作台下方抽出一个金属箱，拎到桌面上。
“话虽如此，我倒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重新派上用场。”“快吗？距离和那群神祇作战已经有几十年过去了，叶你的时间感真差。”
叶落赞同地点点头：“或许的确如此。”
他用莲的指纹与虹膜将金属箱解锁，飞升机界的炼金术士虽然盯着奇幻职业的名头，但本质上更接近于雷鸣惊世界中的科学家，莲本身不具备施法能力，而是通过药水、道具、装备、奇物等间接达成各种效果。如果他们想，现如今已经相当成熟的“速成法师模板”可以通过部分改造赋予任何人施法能力，但仅限于提前设置好的法术，与其说是成为了法师，不如说是成为了有生命的法杖，或是一把无需扣动扳机的枪。
整个模板都是他们设计出来的，源于自我改造时的灵光迸发，身上有更加优秀的母版，自然就无需给自己使用控制成本的量产型号。
在金属箱中，一个造型古怪的机械装置与数枚方形组件正静静躺在黑色绒布上。
叶落拿起扁平的机械装置扣在腰间，让它自发延伸出暗色腰带，金属质感与柔韧并存，他斟酌片刻，两只手分别拿起银与红的组件。
“对抗动物，‘火焰’与‘武器’必不可少。可惜时间不够，没能找到足以承载周禄兴情感之火的容器，否则他的能力最合适。”
叶落也略感无奈，那两颗火种即便数据化也不曾丢失侵略性，甚至到了让人头疼的地步。炼金圣者的确具备等同于“真实造物术”与“鬼斧神工”相加的造物能力，但这份造物能力能够制作出的成品仍旧依托于他们自身的知识储量，没有说“需要能够承载狱炎灼烧的物质所以这种东西就会出现”这么方便的状况，只是省去了平日实验中驳杂枯燥的试错过程。
多数时间里，叶落的知识足够他在材料学上无往而不利，可惜这次却是无奈吃瘪。炼金圣者清楚能够承载那两种火焰的物质近在眼前，周禄兴一身骨骼火焚不燃，可问题在于那不仅免疫烈火灼烧，同样免疫一切伤害，根本没有采样的可能。就算周禄兴自己乐意掰两根肋骨瘦身，科学也对他掰下来的肋骨束手无策。
叶落将两枚组件插入腰带，左右推开，在音效与随风而来的金属碎片中变为造型朴素、带有大量暗纹的战士，她的配色以人体中轴线为界完美的左右分开，背后背着根具备插槽的短棍。
“叶，你真不怕有人跨世界找我们要版权吗？毕竟有次元壁这么方便的能力。”
“只是图个方便。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究，要是真找上门来的话我就立刻赔礼道歉修改形象。”
曾是叶落主体的水银之神自原本的世界流落后，曾经辗转出现在诸多不同的世界之中，见多识广，是比邪心更加资深的世界行者，叶落也因此知晓大量他原本不知道的事物。这就导致即便内部原理与构造截然不同，叶落的某些造物在外形上仍旧会带有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好吧，造型先不提，后果得考虑，上次我们启用双重装甲造成的影响至今余波未消，是不是应该再做斟酌？就拿炽热钢铁形态来说，它的极效驱动直接导致机械升华蔓延，世界剧变，无数生物因无法适应新环境而就此灭绝，在我们说话的工夫里污染病仍旧在夺取生命，就在这一秒，将装甲贸然再次启用是否有些思虑不周？”
“思虑不周？当然没有。莲，我亲爱的，这次的敌人是只身便能颠覆世界的强敌，我们曾经击坠的神明在他面前不过土鸡瓦狗，没有破釜沉舟之心是无法获胜的，除非新加入的圣者们作为同族恰好能够以毒攻毒。我们的世界机界飞升进度已达61%，二次感染的症状会相当轻微，至多不过是加快进度。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死活了？”
“我这不主要是怕你累着嘛。”
莲面不改色地如此说道。
“谢谢，但你有更实际的方法对我做出关心——比如说与我共同分担。”
叶落用手指轻轻拂过箱子里残余的组件，它们随即消失不见，似乎进入了炼金圣者的私人空间。战士的右手从桌面上拿起那把传送枪，试探着瞄了瞄身旁的地板。
“质检时刻到，如果它炸膛了记得提醒我紧急召回上一批产品。”“知、道、了。”
莲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不愉快。
叶扣动扳机，猩红的影子从枪口中飞射而出，落在地上，化作一道大抵为椭圆形，每一根浪线都在剧烈波动的血色漩涡。战士用左手从背后摘下短棍，短棍两端骤然弹出，变为银色长棍。
“冒险者叶落、叶莲，久违地出发冒险！”
他意气风发地笑着在传送门前踮起脚，随后以自由落体般的姿态“沉”入门中。
无论如何，炼金圣者与“有勇无谋”这四个字都相去甚远。叶落时刻都在通过黑袍修士会确认战友们的状态，驳回莲偷懒要求的短暂时间中，传送门枪已经由星图中的星辰十字军们填充好媒介，分别发放到指定人员手中。
根据炼金圣者的想法，第一批传送门枪将被送到拥有远程打击能力的单位手中，对赤羽大蛇进行第一波集火，随后便是包括自己二人在内的精英突击队，直接出现在对方面前进行收割——即便飞升机界的远程攻击已经发展得极为完善，但耐不住许多人就是喜欢近战，而且这两者的上下限相去无几，近战选手们甚至比远程要更容易调控。
至于L为何敢率先偷跑，自然是因为叶落的特性。
那无名的水银之神能够自如在世界以外遨游，因为祂的水银代表着创造与变化，叶落作为其碎片自然也具备相同的特性。半银半红的战士出现在世界外侧，从赤羽大蛇的纷乱的羽毛中现出身形，她厌恶地伸手拨开覆盖在周围的血管状纤毛。
战士在出现的瞬间便从装甲中氤氲出银色雾气，那些银雾迅速变幻形态，化作与周遭相同的赤红，让L得以在羽毛中自如遨游，仿佛视布满危险刺细胞的海葵于无物的小丑鱼。
即便是黑袍修士会也无法将信号蔓延到世界外侧，虽说这和赤羽大蛇封锁了世界障壁不无关系。L放出雾气包裹住手中的相机，那相机经过简单的变形后成为机械蝙蝠，对羽毛下方覆盖的身躯进行探索。
机械蝙蝠的飞行速度相当可观，L很快就接收到了它传来的景象——大蛇体表的鳞片与皮肤早已不翼而飞，腐溃的漆黑血肉坑洼不平，而这些羽毛实为从它体内延伸而出的异变血管，经过钙化后变成了和羽毛近似的模样。
【这倒是有些难办，虽然没有鳞片，但是血管羽毛同样能提供保护，不知道炮击能够对它造成多少伤害。】【既然这些羽毛都是血管的话，我们干脆直接给它注射退化药水算了，打它个几百吨进去，把这玩意变成泥鳅。】
【不行，它暂时融合了飞升机界的世界屏障，那些退化药很可能被他反向洒进我们的家园。更何况它本质上只是个人类，这赤羽大蛇的形象是根据其灵魂所显现，即便把它退化成一条鱼仍旧不会有什么改变。我们现在还是以隐蔽为主，等到伙伴齐全再做打算。】
叶将莲的提议所否定，他们能做到的事情终究有限，奥法联合培养了这么多军人与法师并不是为了让他们给初始三圣摇旗呐喊，甚至由于诸神之战带来的环境改变，奥法联合中的“法师”都更加接近古代的“战法师”。
曾经那些琳琅满目的法术列表因天灾削减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原本专属于战法师的“法术锐化”能力（即根据智力加值为所有法术额外追加伤害补正，简单粗暴）与飞升机界法师所特有的“法术电路”，通过在自己的金属部分（大多为骨骼）上蚀刻特定回路，以此换取可以任意取用的类法术能力。除去学者型人物外，部队法师追求的往往都是“火力”与“快捷”，坐拥如此优秀的后援而孤军奋战，叶落尚未愚蠢到这个地步。
她躲藏羽毛中，静观其变。
在驾驶室内部，拉撒路斯·伊斯特伍德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把造型简陋的传送门枪。
处于毁灭巨蝎之中的传奇死灵师自然称得上是重火力单位，他分出千分之一的计算力丢回到原本的身躯中，让铠甲中的男人伸出手来握住传送枪，稍作审视。
从这东西的造型来看，L阁下压根就没在它上面倾注多少心血，那么长的时间应该都用在解析触媒上面了。
拉撒路斯能够理解这种感觉，那血水的特性的确异常古怪，谁都知道它有问题，但无论怎么检测都找不到问题。死灵师自己也分析过淤泥怪物的构成，结论是它们就是普通人类搓成的肉丸子，而这和现实明显不符。
男人仍旧沉浸在家人逝去的悲伤中，这被他连着记忆共同抛下了三十二年的悲伤终于还是追上了他。如今重新拾回情感的拉撒路斯突然庆幸自己与过去的了断匆忙又干脆，时间能够冲淡很多东西，如果他当时没有逃向垃圾山而是去寻找家族的旧友，那么他绝不会有今天的成就，甚至可能在无止境的悲伤中早夭。
不只是喜悦，悲伤也会传播。生存的压力令孩童无暇顾及悲伤，甚至没有任凭情感发泄的余地，这才导致曾经那伊斯特伍德的诞生。
他从未如今天这般感谢奥法联合，或者说这是他首次为自己所得到的事物而心生感激。正因如此，死灵师心中在“义务”之上追加了“使命感”。
男人抬起手臂，扣动扳机。
第807节 EPISODE122 炮击
“毁灭巨蝎”和“拉撒路斯·伊斯特伍德”如今实为一个整体，血肉之躯在内部施法并不会让传送门出现在驾驶室墙壁上，而是经由巨蝎的六枚猩红晶体眼投射到外界，那猩红漩涡遵循着巨蝎的体积等比增长，虽说直径仍旧仅有巨蝎的三分之一大，不过这也不是用来让死灵师赶到现场的。
【雷鸣惊，你稍微离远一点。】【好。】
似乎是为了避免“速度”这一优势受到限制，剑鬼豆娘进化出了对种种异常状态尤为卓越的强大抗性，红雾对他无法二次起效。因此，雷鸣惊始终都在周遭屠杀淤泥怪物，得到死灵师的提醒后便更加深入，远离毁灭巨蝎。
没有后顾之忧的构装体抬起两只前爪与长尾，从毒针与螯肢中发射出大量法术，由于体型影响，这些法术与其说是“射线类”不如说是“炮击类”，每次开火都会在因巨量魔力振动空气而发出嗡鸣，多为猩红、幽紫、惨绿等等不祥色泽。
而相似的情况同时在奥法联合全境出现，成建制的部队在清剿淤泥怪物的空隙中向着传送门集火，各色魔炮与实弹武器如雨落下，非但将赤色羽毛湮灭、溶解、燃烧、凋亡，还变相导致淤泥怪物无法生成。
L隐藏在安全位置中，即便是她也要注意规避攻击，那些血色传送门和羽毛的颜色完全相同，几乎是紧贴着羽毛出现，相当难以分辨。
就算再怎么信任装甲防护力，L也不准备无缘无故吃到自己人的攻击。尤其是当年的战争过分惨烈，导致部队的指导思想中完全没有“人道主义”这四个字，字里行间都写满了无所不用其极。
随着世界变动，法师们在损失原本法术列表的同时也会开发新的法术，原本就有“血肉剥离术”等酷刑法术的死灵系暂且不提，如今就连塑能系都有诸多残忍手段，正因清楚，所以L才不想中招。
奥法联合的攻击足以伤害到赤羽大蛇，它并非坚不可摧，反而身体组织距离牢固相去甚远，只不过创伤在受到攻击的同时就会快速修复。代表死亡的灰黑斑块蔓延开来，令骨肉腐朽；无形的声波震碎躯壳，暴露出蠕动着的内脏；烈火、酸液与寒霜摧残着人类般脆弱的躯体；具有生命，会变形为昆虫的金属炮弹挥动锐利节肢向下挖掘……
就连法术造诣骤增的伊斯特伍德其法术在这之中都不算多么出彩，在无穷尽的群体力量之中，“个人”只是群体的一部分。
其实初始三圣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他们最初只是不满神明对主物质位面的限制才揭竿而起，不料机械升华带来了意料之外的优势，于是在叶落的催促下一转工业化，利用能够量产且具备相当强度的技术与神明和信徒多线作战，最终艰难取胜。
黑塔工坊中准备好的自动化生产线正在源源不断地制作传送门枪，随着数量增加，越来越多的炮火与攻击加入其中，逐渐蔓延，覆盖住大蛇除去头颅外的所有身躯。奥法联合的火力与赤羽大蛇的复原力开始拉锯战，至少现在难分输赢。
这实为整个世界与衔尾蛇的对抗，在他们尚未成为“初始三圣”前，“拾光者”小队就通过星界经历数次跨位面旅行，他们曾经猎得撒伦精怪与费林魔葵，并对它们进行了调查与解剖，让炼金术师从中获得灵感，找到攫取世界法力的方法。
奥法联合的法力储量在孤立系统中是无穷无尽的，当法师们施法后，法力终究还是会逸散回世界之中。然而和赤羽大蛇的战斗不同，这些法力将会从飞升机界中流失，每一秒都在消耗世界的底蕴，令奥法联合在将来必须寻找方法填补损耗。
可那是将来的事情，炼金圣者时刻都在对赤羽大蛇进行分析，它对不同伤害的抗性，它的基础复原能力，它的感知能力，数据越详尽获胜的概率就越高。
【如果是本体在这的话，很容易就能战胜它才对。就算尚未成为超越者，水银之神的战斗力也堪称罕有，可惜我只是脱落的一叶鳞片，实力不济，智慧不足，只能通过旁人补全这些。】【我可觉得幸好是你在，你说那个什么水银之神，就算出现在这也无非是让人们换个神拜。】
【祂并不渴求人们的信仰。】【是啊，但很多事情，不是谁不想要别人就会不给的。崇拜强者是所有生物的天性，表现出恶意的强者都有人肯跪舔，表现出善意的强者还不得被舔到天上去。只有每个人自己都变强了，力量，精神，灵魂，我们才能真正迎来没有神的世界，初始三圣能成为奥法联合的精神象征也是因为这点，我们的所有冒险经历都有迹可循，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我们——只是不能成为你。】
莲操纵着身体摇了摇头：【你曾经是某只神的一部分，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渴望具备本体的力量回归，不过那就有违我们这些年来的精神文明建设了。脚踏实地，积累，学习，然后胜利，而非关键时刻天降前世爆种。事先说好，要是某天水银之神跑过来把你给吃回去了，我肯定要带着奥法联合把祂打爆，从碎片里重新找到你。】
【祂不会的，我对祂来说渺小且微不足道。】【可你对我却至关重要，记住你这句话，将来要是敢给我突然失踪后果自负。】
随着炮火越发猛烈，赤羽大蛇的自愈力逐渐开始处于下风，难以追赶上奥法联合造成伤害的速度。
【能用炮火将其淹没最好，没有任何圣者插手，直接彰显出部队的实力，以此振奋人心，不能的话……就只好把戴维和瑞佛拉上来了，还有那些衔尾蛇的同族，希望他们彼此之间能有什么针对手段。】【我觉得没有，他们的超自然能力只是难以侦测，手段诡异，似乎具备某种同族才会具备的感应，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即便他们潜力无穷，此时的强度仍旧有限。】
正如叶落担心的那样，始终处于动态变幻的战局转眼间就再度颠覆，传送门并未消失，可通过传送门出现的攻击却渐渐稀疏，仅有零星数个不曾哑火，可那终究不过杯水车薪，让失去压制的衔尾蛇快速愈合，眼看已经恢复大半。
【怎么了？】
在飞升机界之中，无边无际的红雾已经弥漫开来，将人们拉入美好的幻梦。
所有淤泥怪物在同一时间引爆自身化作红雾，就连黑袍修士会都沉寂下来，他们是寄宿于黑塔中的辅助管理者，奥法联合中的法师可以在生前签署协议，死后将意识复制上传，成为黑袍修士会中的一员。
和半神巫妖们不同，他们真正的灵魂早已消散，仅余“意识”本身，理应免疫所有的惑控与幻术，然而红雾还是能够触及他们，让他们得到与活人相同的公平待遇。
“喂！喂！能听见的赶紧报告！还有清醒的吗？！”
万象谐率仪上的周禄兴放声呼唤，为了方便调控，他能够看到部分星辰十字军的状态。幽紫星图将九成以上的红雾都灼灭在外，然而由于传送门枪需要承接血雨，还是有部分红雾不可避免地沿着正处于开启状态的采样口涌进星辰要塞，即便立刻关闭也还是晚了。
青年也不敢贸然放火，就算能连着雾气将其烧毁也免不了殃及池鱼，周禄兴可不想成为炸毁星图烧死战友的大战犯。
于是镇守此处的十字军们如下饺子般纷纷躺倒在地，整个星图之中似乎仅有周禄兴仍旧清醒——那些红雾无法将他浸染，钻进头脑的瞬间就会被火焰烧毁。
“怎么回事啊，敌人这是又使了什么妖法？”
将星图交给周禄兴后善行就下落到地面回防，如今他想要找个靠谱的人商量对策都找不到。星辰十字军们失去意识后，星图也随之失去操纵者，只能在周禄兴对火焰的强行控制下勉力维持。
鬼魂抬起头来盯着天空看了许久，发觉不再有淤泥怪物落下，于是环顾四周，试探着微微起身。
“天上没东西了？我先走了？”
他狐疑地瞥向天空，再三确认。
“真的不掉了？我真走了？你可别杀我个回马枪。”
又过了五秒，确认赤羽大蛇真的放弃了人海战术，幽灵便两手一撑猛地从万象谐率仪上跳下，按照脑中记录的地图用最快速度赶往取样室。星辰要塞中满盈着能量，用虚体形态强行穿越就像是从未干的水泥中挤出一条路，事倍功半。
他沿途确认了士兵们真的只是陷入沉眠，这才放下心来。取样室门户大开，大量装填完毕的传送门枪予取予求。他从中拾取一把扣动扳机，继而将其随手丢掉，大步走进墙壁上的传送门中。
“老长虫你别急，爷这就来扬你骨灰辣。”
他的思路非常清晰，既然群策群力不行——他用踵骨想也知道地面上肯定睡成一片，除了走火之外炮火洗地完全停滞——那就轮到他这个火化大师出马了。
反正传送门枪已经解决了他最大的问题，只要打得到，就一定打得死。
幽灵出现在赤羽大蛇脖颈后侧的羽毛上，他先是看向外侧，星界呈现出一片半透明的纯白，远处隐约能看到其它晶壁系 飞升机界周遭显然存在邻居。
幽灵紧接着低下头，为赤羽大蛇的体积而发出感慨，羽毛最纤细的末端对他来说都像是绵延的山脉。
【这么大的蛇，杀了吃肉能直接解决全球饥荒问题……上次吃蛇肉还是在我爷爷的寿辰上，这东西寄生虫很多，必须做熟，不过口感很嫩滑。我记得小时候家门口还有卖现烤活蛇的，这在我们东北可是稀罕吃法，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家烧烤摊子很快就黄了。】
【什——这玩意竟然有很多寄生虫吗？我以前抓了都剁了头直接吃的。】
【你的身体担心什么寄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