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种 第45章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严尚眼中的血腥消退，他略感扫兴地直起身子，让开道路。

　　雷鸣惊终究还是出言为许风解了围，他虽然主要精力都放在手中的笔记上，但依旧在用余光关注许风的状况。他注意到在严尚的压迫下许风眼中已然隐约有紫芒闪烁，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雷鸣惊不想再打一遍蜥蜴，做这无用功。

　　许风则如蒙大赦，他猛地低下头，似是惊惧，又仿佛想要掩藏什么。他赶忙跑到雷鸣惊身边，雷鸣惊此时展开梦境通路，从迷雾中取出一把老旧但结实的折叠椅放在身边。

　　许风当即一愣：“这是……”

　　雷鸣惊轻描淡写地扬了扬手。

　　“严尚的值班室里只有两把椅子，不能只让你站着。”

　　“不，我的问题不是这个，这不是你梦里那把——”

　　“东西不用就没有意义了。”

　　雷鸣惊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提前打断。许风则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坐到折叠椅上。

　　“我知道了。”

　　严尚关好门，把自己的办公椅旋转一百八十度，面朝他们。

　　“很抱歉，我从对策课给你找来的帮手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到来，毕竟她想要独自行动需要提交文件，而负责照顾这位问题儿童的人此时正随着大部队一起缉拿要犯，比较忙碌。但不用担心，她不会耽搁太久。”

　　雷鸣惊点点头：“文件已经审批下来了？”

　　严尚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时间拖得太长她就会无视条例，直接私自跑出来跟我们见面。”

　　许风哑然：“这也能行？”

　　“没什么不能行的。我不清楚普通人类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但肯定和我们所在的世界有着相当大的差距。她是一名拥有接近妖怪甚至怪物力量的斗士，天赋异禀，这本身就注定了她定然能够享受诸多同僚根本无法享受的特权。”

　　“可是这样的话，不会让那些严格遵守规章制度的人寒心吗？”

　　严尚看向许风，认真地反问道：“为什么要寒心？”

　　许风的慌乱肉眼可见，他从严尚的态度中得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但他是真的不明白个中缘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那个，你看，大家都在干一样的工作，但她就能得到优待，别人很可能会有意见啊。”

　　“工作是一样的，但实力是不一样的。寻常斗士至少要组成五人小队才能勉强与妖怪抗衡，她的最强战绩是孤身一人战胜五只妖怪，她的存在意味着其他斗士不必白白牺牲性命，更意味着有相当数量的普通人会间接直接被她救下。斗士的工作是保护常人，她的工作做得最多最好，为什么不能得到优待？为什么不能享受特权？”

　　“说到底，那些规章制度都是‘超自然犯罪有关对策部门’定下的规章制度，根本不会真正影响她分毫。而只要她实力仍在，她的地位就不可动摇。”

　　严尚挑起一侧剑眉，对讷讷听讲的许风沉声说道：

　　“既然讲到了这里，那我就告诉你两条情报吧。第一条是由‘黄粱枕’与‘华胥游’所定下，斗士们有且仅有的铁律：不得伤害无辜。”

　　“违者夺取力量，依罪论处。”

　　“而这‘无辜’所指的，可不仅仅是人类。”

　　“第二条情报，是我们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法则，这法则在现实中也有应用，你应该很快就能适应。”

　　“它叫‘弱肉强食’。”

　　许风深刻地明白了，面前看似为人的严尚实则是只怪物这个事实。然而令他惊讶的是，雷鸣惊竟然对这“弱肉强食”的法则无动于衷。

　　“因为事实如此，怪物们所在的世界就是不厮杀不得活的世界，严尚所言非虚。”

　　雷鸣惊合上笔记，看向满脸动摇的许风，他那一如既往的平淡表情反而显得极为可靠。

　　“但那是严尚所知的世界，你可以听取他人的建议，但不能只依靠他人的建议。妖怪们的世界究竟如何，你还是只能靠自己来亲眼见证。”

　　“好、好的。”

　　安抚完心理素质不佳的同龄人，雷鸣惊便转头看向严尚。

　　“既然距离对方前来还有一段时间，那就先把能够封锁梦境通路的道具给我吧。在十五号之前我至少得做到能够熟悉使用，确保万无一失。”

　　“好的。”

　　严尚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却依旧稳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半点起身的意向都没有，和雷鸣惊四目相对。

　　“别看我，那东西我完全不会用，老板连使用说明都没给我。”

第86节 EPISODE86 援护

　　“即便如此，你至少也得把东西给我吧。”

　　雷鸣惊稍显无奈。

　　“‘反正那位小朋友有腰带，本来就是傻瓜式操作，有腰带更是方便快捷，连按按钮的过程都省去了，要什么说明书要说明书。’这是他原话。”

　　严尚答非所问，然而雷鸣惊则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腰带？”

　　他不假思索地在眉心显现出信号玉，机械知觉当即笼罩这间小小的门卫室，为他扫描出四个可入侵对象。

　　窗口上一个，小区监控；抽屉里一个，严尚的平板电脑；严尚兜中一个，他的智能手机，以及……

　　那张简陋的单人床下面一个。

　　雷鸣惊当即通过信号玉链接到第四个对象，无需入侵，在对方辨认出他的讯息特征后便直接控制权拱手奉上，雷鸣惊的思想畅通无阻。

　　他操纵着对象现身，于是昏暗的床下当即亮起四点红光，在金属与地面碰撞的细微嗒嗒声中，一只通体由金属铸造而成的扁平蜘蛛在众人面前亮相。它体型硕大，造型科幻，主色为哑光漆黑，点缀有暗金、深紫与猩红，八根节肢的末端则是从暗金到猩红的渐变，仿佛八足染血。节肢尖利、螯牙锋锐，背上还背着一杆风格相同的枪支，看起来危险至极。

　　雷鸣惊当即皱起眉头：“怎么又是蜘蛛。”

　　严尚耸耸肩：“没办法，老板喜欢。怎么样，你能操纵吗？”

　　“可以，操纵起来的确并不困难，它本身就有着自律AI存在。”雷鸣惊清楚自己只是人家手下的打工仔，甚至能当打工仔都是承了严尚与老板的情谊，自然不会挑三拣四，于是按捺住心中对蜘蛛的厌恶与不喜，认真测试。

　　“我可以给它下令，也可以彻底接过控制权，比如这样。”

　　机械蜘蛛突然举起左侧节肢向众人敬了个礼，这富有生气的表现倒是比原本冰冷的机械感要讨喜许多，甚至有几分可爱。

　　“这种状况下援护蜘蛛的动作会更精细，但是比较消耗我的精力，没法维持太久。毕竟我们是豆娘，不是蜘蛛，蜘蛛的身体要怎么控制我完全不清楚，一点也不习惯。”

　　“至于它最重要的能力，也是我最关心的能力，就是能够固化周遭环境，封锁梦境通路，老板将这个能力称为‘闭锁空间’。维持这个能力耗能不高，确切来说是只有在开启时会消耗些许能量，因为其原理是切换范围内梦境的状态，覆盖半径则……”

　　雷鸣惊翻阅着援护蜘蛛中的资料，露出满意的微笑。

　　“总之，够用了。”

　　“那就好，我对这玩意是一窍不通。你这两天多测试测试，确定故障率如何，哪些地方需要改进，以免让猎杀功亏一篑。不要忘记，捕猎前应当准备万全。”

　　严尚遗憾地叹了口气。

　　“只可惜，我没法参与这次的行动，太久没狩猎爪子都痒痒了。”

　　“你前两天不是还和我一起猎杀了蛇人吗？”

　　“就是因为那场猎杀唤醒了我的狩猎本能，我才会爪子痒痒的。”

　　雷鸣惊思索片刻，出言安慰：“没关系，等着放假的时候你就可以随便捕猎了。”

　　“是啊，只能期待假期，工薪阶层好惨啊。”

　　严尚再叹一口气，正在此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哦？我看看……啊，她快到了，我们出去迎接一下。”

　　门卫率先起身向门外走去：“她几乎不在现实中多待，一会肯定也是从灵薄大梦过来，我们去那等她。”

　　雷鸣惊云淡风轻地点点头，把手搭在怀抱书包的许风肩上，将他也带入灵薄大梦之中。

　　而少年敏锐地注意到，许风正在颤抖。

　　严尚在踮脚眺望的间隙给了他们个余光，于是也发现了这点。他微微一愣，随后拍拍许风另一侧的肩膀，宽慰起来。

　　“你放心，她虽然好勇斗狠，冷酷残暴，以击杀敌人为乐，但是不会伤害无辜的。斗士们都有确认目标罪行的方法，她那么迷恋战斗，自然不会违反斗士们的铁律，毕竟没有了力量还怎么畅快战斗。”

　　许风没想到这位乍看一丝不苟尽职尽责，打起交道来才发现性格鲜明我行我素的门卫竟然会主动安慰他。抱着不能浪费好意的心思，他勉强对雷鸣惊和严尚挤出笑容，轻轻挣脱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两只手掌。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我没事。”

　　但他知道，自己并非没事。

　　他十分害怕，害怕见到那名斗士，害怕斗士将他击杀，害怕……斗士杀死他之后，没被惩罚。

　　“别慌。”

　　一只冰凉的手掌用力拍在他背后，把他微微佝偻的脊梁打直。

　　“至少现在，你没有被处决的理由。”

　　许风不由自主地看向雷鸣惊，但雷鸣惊没有看他，他也在微眯着眼巡视四周，想要找到斗士的踪影，只是在如常说话。

　　“在你身上，尚不曾有真正的罪行。”

　　“所以抬头挺胸，你的身份是为了拯救无辜……为了拯救自己而战的战士，而非等待受审的囚徒。”

　　许风微张着嘴，心情复杂，思绪翻涌却又无言以对，最后只能闭上嘴巴，带着从雷鸣惊身上借来的坚定用力点头。

　　“……嗯！”

　　“哦，终于来了。”

　　明明目之所及空无一人，但严尚却突然嘴角微勾，露出轻快的笑容。

　　“诶？可我还是谁都没看见——”“小心。”

　　雷鸣惊突然拽住许风的衣领把他扯到旁边，而在二人面前，一道猩红的魅影从天而降，手中纤细的投枪直指严尚头颅，悄无声息，却杀意凛然，仿佛要将他自上而下彻底刺穿，钉死在大地之上。

　　严尚则迅捷地向前跳出似乎过长的距离，看起来并无必要。然而就在那杆投枪一击不中深入地面后红色的敌人便毫不犹豫地将其舍弃，以轻盈的小跳缓解冲击，随后朝目标迅猛地追击而去，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匕首，刀刃划过，反射着苍白阳光映出匹练般的银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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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我在78动漫网上找到的PE黑寡妇图片，大致就是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