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种 第430章

　　少年的身形突然发生了些微改变，原本184公分的身高逐渐缩减到175公分，黑发迅速长至及背，修身黑衣令不算优秀的起伏曲线也显眼起来，基本没有差异的五官只是线条柔和少许，但气质却明显不同。

　　原本位于少年脸上的和煦笑容彻底消失不见，而少女冷漠的眉眼环顾众人，缄默无言，似乎是以目光代替了招呼，她随手扯下发绳放在桌上，继续低头进用早餐。

　　就连许风都忍不住挑起眉头，为这奇妙的变化而感到惊异。

　　“一体两面？双重人格，还是什么别的效果？”

　　可能是同性之间真的更好相处，或者至少是某些同性之间更好相处，当少年变为少女后，郑妍对Saber那若有若无的恶感立即消失，即便少女的态度比少年要糟糕很多。

　　“等等等等，许风先生和妍妍你们是真的没看过双子剑客的故事吗？”

　　“不曾看过。”“没有。”

　　齐缘也感到惊讶，但她惊讶的方向和那两人有些不同。

　　“许风先生是铂金龙神也就罢了，妍妍作为未来从者的话应该不会啊……算了，总之我来解释就好。在系列故事的第七本《双子剑客与石心公主》里，为了拯救从出生伊始便受到诅咒，心脏会逐渐化为石头的公主，双子剑客中的雷鸣惊将自己的心脏赠与公主，帮助她改变了必死的命运，而为了让雷鸣惊活下去，雷鸣疾又将自己的心脏分享给他，从那以后双子剑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同生共死，获得了血脉与亲情之上的深刻联系。”

　　“二人以同一具身体出现和刚才出现的变化应该也是这部分故事的影响，那不是单纯的性别变化，而是更换了浮现在表面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少女瞥了洋洋得意的齐缘一眼，微微颔首，片刻后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放下餐叉，抬手轻抚齐缘头顶作为鼓励。

　　“正是如此。”

　　与雷鸣惊音色相似的冷清女中音从薄唇溢出，随后少女便惜字如金地重归沉默。这个小小的举动却让齐缘活力焕发，白嫩的脸蛋上都像要放出光来。

　　“这么高兴吗，缘缘？没想到你分析能力也不错啊。”

　　“当然高兴啊，这可是小时候在童话故事里看到的英雄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了诶，这个什么逐光之战也是能带来些好事的嘛。不过分析能力就称不上了，我的确很聪明，但这次只是因为你们没看过故事而已，看过的话很容易就能联想到。”

　　“那也不错，话说回来，雷鸣惊和雷鸣疾在能力上有什么区别吗？”

　　这算是当着本人的面打探情报，然而考虑到双子剑客童话到处都是，上网一查都能查到很多，所以雷鸣疾也没觉得不满。

　　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需要隐藏的事情。

　　“似乎是没有，他们就像彼此的倒影一样，或者是从一个人分割而成的不同个体，非要说的话，可能身体素质和数据倾向上有些聊胜于无的差别？”

　　“……那为什么还要专门分成两个人啊？”

　　“其实是有的。”

　　雷鸣疾看向郑妍：“有些并非剑术的能力与技巧会分属于我们二人，可惜在这次逐光之战中没有太多意义，我们毕竟是以Saber职介出现，特化了剑客这个属性，那些和剑无关的能力都被封存。”

　　“至于为什么是两个人，鸣惊想要无所顾忌地战斗，所以我会陪着他，我们在过去从未分开过，现在如此，将来亦然。”

　　许风并不关心雷鸣惊和雷鸣疾之间的关系，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今天晚上的行动上。

　　“Saber组的意思是由我、妍妍和Lancer组共同出动，齐缘和孩子被你保护？听起来很合理，但你们应该明白，她们在你面前同样毫无还手之力吧？”

　　“我没有对她们出手的理由，按照你们的思维模式，无需用人质胁迫也会自发与混乱发起者战斗，而祈愿蜡烛只有在六位从者消灭后才会点燃，你们注定无法共存。就算携手消灭了其它从者让这场逐光之战无止境拖延下去也不现实，你们的召唤者都不是法师，长久供魔无异于压榨她们的生命，这和你们的道德立场不符。”

　　“所以对我而言，你们二人等同于已经出局了，更何况鸣惊和罗夏为孩子安排了以后的生活，我不会打乱鸣惊的计划——我赞同你的愿望，铂金龙神，孩子的确理应欢笑。”

　　“连我这样的怪物都有着幸福至极的童年，那么别的孩子更该如此。”

　　齐缘也在旁边猛力点头：“我相信雷鸣疾的话，他们就是这样的角色。”

　　“故事和现实还是存在差别的，鸣惊因为被各种事情压抑了太久，现在有些微妙的反弹，朝着我不喜欢的那个人稍微接近了一点……但是你说的没错，齐缘。”

　　“我们绝对会保护无辜者，这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舍弃底线即是背叛自己。”

　　许风注视雷鸣疾良久，缓缓点头。

　　“我相信你们。”

　　“谢谢，我们不会被赶出这个家了？”

　　“是的。”

　　“很好，之前就在想如果要同时对抗复数从者的话就必须要解放幻想结晶，但是很不巧，罗夏的法力储量在法师里可谓是三流中的三流，阵地都救不回来他的法力供应，能省些法力的话再好不过。”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件事，而且你之前在打算着和我们开战吗？”

　　“再怎么说也算是利用了你们，在部分情报上开诚布公勉强作为补偿吧。至于打算，那不是我的想法，而是鸣惊非常期待能和你们堂堂正正——我的意思是，在不产生误伤且没有偷袭的环境下全力出手——的作战，而他不在乎你们是否以多打少。”

　　雷鸣疾的确告知了供魔弱点没错，可她也没提到罗夏准备的五颗法力结晶。

　　“许先生似乎拥有独立制备法力结晶的能力，如果有什么事情想要委托我们Saber组进行援助，或是觉得‘罗夏帮孩子处理好未来问题，解开了自己眼下最困扰的难题’这件事的确值得感激，给我们法力结晶作为报酬即可。”

　　“……你真的是正义的剑士吗？”

　　“空口白牙可保护不了正义，江湖侠客也要衣食住行。既然鸣惊现在不愿动脑只想挥剑，那我们之中总得有个人负责思考。”

　　许风因货真价实的无奈而叹了口气：“那颗法力结晶是我离开法师据点前顺手做出来的，我能创造法力结晶的载体，它们会自动吸纳周遭法力完成自身，虽然同样是一次性消耗品，但没有失败率，而且只要放置不管就能自动完成，可惜同一片区域里放置多个反而会彼此干扰。我没有第二颗法力结晶了，但是可以的话，半成品倒是可以给你。”

　　在说话的同时，青年的手掌外缘上就在向外生长结晶，这颗翠色结晶在成长至拇指大小时被许风折断，放到雷鸣疾面前。

　　“通体变为紫色时既是成熟，但成熟之前也可以使用，只是效果要差一些罢了。感谢你们的帮助，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结晶之王：B+】

　　【法力与灵魂息息相关，Rider可以利用法力在身体中创造出结晶用以对敌或积蓄法力，因职介限制强度明显降低，无法施展出真正的力量。然而与此同时，Rider的结晶之王可被视作相同等级的领导力。】

　　【Rider曾以覆满结晶的魔龙姿态对身处苦难中的人们施以援手，并因此从名为许风之人成长为神圣的金属龙神，由于从者化限制，技能铂金龙神无法显现，而无论他姿态为何，结晶之王的名号将在被拯救者心中代代相传。】

　　“谢谢，如果不是在这种环境下我也不会为帮助孩子而索要报酬，帮助孩子不需要理由。”

　　“我能理解，既然你们在认真地寻求胜利，那么积攒实力便尤为重要，更何况这对我而言并不困难，甚至无法完全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青年与少女四目相对，郑重开口：

　　“我在这里向你们做出保证，如果我们直到终局都未曾离去的话，我会与雷鸣惊堂堂正正、竭尽所能的一决胜负。”

　　少女闻言，缓缓露出浅淡的笑容，带着游离于现实外的虚幻美感。

　　“鸣惊很高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们如果商量完利益交换了，那就解决解决迫在眉睫的问题吧。就算罗夏得到的情报能用念话或使魔及时传递，可我们要怎么联系Lacner组？我们都没有使魔，让罗夏代为转告的话岂不是会显得好像我们和Saber组联手了一样，三组联合会让其他人的警惕心拔升到顶峰吧？”

　　郑妍既不想惹来不必要的敌意，也不想让Saber组借着他们的名号狐假虎威，她只想在保护街道之余和许风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段时光，虽然这本身就很困难。

　　“罗夏可以提供素材并教导创造使魔的方法，能成为召唤者就意味着或多或少存在法师天赋，最低等的使魔很容易就能使役，现场学习也来得及。”

　　“不必了，我不想让她们过多深入法师的世界，那不是什么好事。使魔问题我能想办法，只是要麻烦夜枭二代去帮我抓只能飞的动物，可以吗？”

　　迎着许风的目光，那只雕鸮拍打翅膀飞向窗外，用行动给出回答。

　　它很快就抓了只黄绿色的硕大蜻蜓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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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源“致性别为蒙娜丽莎的你”，右下角是作者老师的名字不是角色名。

　　现在Saber的内在表现差不多就是图里这个样子吧，雷鸣疾在心智上的比例提升，惊疾各占50%，所以雷鸣疾明显成熟了不少。

　　其实许风的心理年龄也是被拔升到青年层次的，所以才会有“没上大学”这种设定，终究只是对将来发展的一种模拟，蜡烛不可能帮他把大学知识也塞进脑子里。不过周先生心理年龄本来就很夸张，毕竟加上宗布之后是货真价实的老头子，虽说Caster的外貌还是年轻人。

　　其实仔细想想老周因为十五岁就跳到社会上打拼（指打杀鬼怪）所以显得老油条，其实也才二十二，是个印象比实际岁数超前不少的人。

第780节 EPISODE95 笑容

　　雷鸣疾下意识扬起娥眉，神态些微变化。

　　齐缘也不禁愕然，它怎么偏偏就抓了只蜻蜓回来……

　　看过《双子剑客系列童话》的谁不知道雷鸣疾原本是只豆娘啊，当着她的面处理蜻蜓，着实有种指桑骂槐的感觉。

　　少女悄悄窥探许风和郑妍的表情，他们的表情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反应，更何况夜枭二代的行动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本来还想看看雷鸣疾的反应，但齐缘心中的危机意识让她不想作死，和好说话的雷鸣惊不同，雷鸣疾给人的压迫力尤为明显。

　　然而有冰凉且纤细的手掌轻轻拍打自己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没关系。”

　　许风正准备伸手去接那只蜻蜓，看到雷鸣疾的表现后才意识到这之中可能存在某些问题。

　　“请问这有什么不妥吗，如果冒犯到你的话我很抱歉。”

　　“我原本应有的姿态是只豆娘，蜻蜓的近亲，但无须在意我，蜻蜓目的生物甚至会彼此相食，没有什么冒犯可言。”

　　“我明白了。”

　　既然雷鸣疾本人都这么说，那么许风也没有更换素材的想法。蜻蜓作为大型昆虫飞行能力极强，的确很适合作为斥候，夜枭二世好不容易带回来这么优秀的基底，不可随意浪费。

　　虽然被罗夏斥为“只会在地下室哭泣的懦夫”，但夜枭二代实际上非常聪慧灵敏，只是不善战斗而已。这只蜻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就连脉翅都不曾破损，青年从夜枭二代的爪中接过它，左手呈杯状拢住蜻蜓，右手五指末端平整的指甲顿时生长为猩红利爪，连带着前半截手指都敷上漆黑的铁鳞。

　　他将右手至于左手上方，用力握拳。

　　于是血液自指缝中满溢而出，缓缓滴落进“杯”中。

　　郑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动作还真的有着很浓厚的宗教仪式感啊。”

　　“不止如此，”雷鸣疾示意郑妍更加关注接下来的事情，“还有些更重要的原因。”

　　铁鳞与利爪迅速消退，掌心伤口转眼间弥合，为免污染其它事物，青年将右手举到面前舔舐掉上面残余的血液，随后松开左手。

　　一只黄绿色的小小飞龙从手掌中飞出，它体态纤细，几丁质甲壳转变为恍若玉质的表皮，原本修长的腹部转变为龙尾，带着四片纤薄的脉翅在空中飞行，会让某些人感到不适的复眼与纤细节肢也转变成爬行类的眼球与肢体，像是小仙子与龙的结合。

　　与原本的坚硬印象不同，迷你飞龙异常柔韧，却保留了蜻蜓出色的飞行能力，在空中灵活地飞来飞去，随心而动，快速折返，在每个位置都不会停留太久。

　　孩子没听过任何童话故事，生身父母只会勒令她睡觉，法师既不可能哄他们入眠也无需哄他们入眠，法力电池每天都要在痛苦中消耗体力，昏厥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休息。即便如此，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也铭刻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

　　她微微瞪大双眼，紧盯着这只在阳光下飞舞，宛如玉雕的小小飞龙，目光随它而转动。她在法师的工坊中见证过太多丑恶的东西，描绘着宗教图画的人皮，在咕噜冒泡的沸水中起伏以煮烂血肉方便剥取的骨骼，被分门别类处理的内脏，她亲眼目睹过许多超现实的光景，但没有哪一幕像今天这样能够吸引她，而不是想要紧紧闭上眼睛，堵上鼻子，盖住耳朵。

　　所以飞龙得到了主人的授意，轻柔地停留在孩子鼻尖。这本是与她亲近的表现，然而孩子却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生怕把它吓跑。

　　这就弄巧成拙了，于是飞龙用头颅蹭了蹭孩子的脸颊，围着她飞行起来。

　　甲壳的触感温润且光滑，很亲近自己的小动物也相当漂亮，不知不觉间，孩子露出了和年龄相符的天真笑容。

　　“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许风先生会被称作铂金龙神了。”

　　孩子在看飞龙，但其他人都在看她，Saber组在得到“铂金龙神”这个提示后立刻翻找出相关典籍，然而Archer组完全没有这种想法，毕竟许风现在的身份只是孩童的保护者与郑妍的男朋友，过去并不重要，眼下才是真正的人生。

　　因此，反而是郑妍对许风的力量最为惊叹，这份惊叹旋即又化作骄傲与窃喜。

　　“我男朋友真厉害，他说的事情每一件都做到了。”

　　即便只限定在这张不大的餐桌上，只是这个清晨，但在如此短暂而狭小的时空中，“孩子能够欢笑的世界”出现了。

　　【魔龙血刻：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