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她把贺卡交给凯尔希,上面写着你若烦恼不断,请用希望来治疗。人类最大的幸福就是希望在抱。(雪莱)
……
博士给罗德岛的每个人都写了一封贺卡,写了一句勉励的句子。博士的字写得极为漂亮,句子也都大有学问。
每个人都很开心,所以连着送信的安洁莉娜也开心了起来。
……
可如果博士不在了,那今年的圣诞节谁又来写贺卡,让安洁莉娜去送信呢?
谁来教我语法句子,谁来纠正我的发音。谁来教我如何才能写得您那样一手好文章呢?
博士,如果你死了。我会很思念您的。
我会为您写信,每天都写。
一百封,一千封,一万封,千千万万封。
字里行间,写满我对您的思念。
六
帕蒂亚拉尔是座小型的移动城市,它比起那龙门亦或切尔诺伯格来说更是渺小的可怜。虽说小也有小的好处,移动快,不容易被那天灾砸中。可相对的,就城市防备来说,不足以镇压那声势浩大的整合运动。
更别说这次的整合运动里头,那位女王也在其中。
在傍晚时分,帕蒂亚拉尔的城主便匆匆忙忙地弃城逃跑了。只留下了混乱不堪的警备与惊慌失措的人群。
整合运动向来是无情的,他们尽管把自身的怒火发泄在这方城市的土地上。烈火烧灼着整座城池,人类的哀嚎与绝望的呐喊一直持续到半夜才渐渐消停。
在破碎的城市里,整合运动的感染者们在废墟的空地里搭起了帐篷开始休息露营。发泄完全身的怒火和随之而来的便是疲惫。
梅菲斯特嬉笑地坐在一团篝火旁,唠唠叨叨地一旁的弑君者述说着自己刚刚是怎样折磨着那些死也不肯退步的城市守备军的。他用平淡而又轻浮的口吻,讲述着一场鲜血淋漓而又残酷的画面。
弑君者始终冷冷地盯着篝火,任由那团火焰在她的眼里跳动。她对于梅菲斯特的恶心癖好毫无兴趣可言,只当他是只苍蝇在耳边聒噪而已。
倒是W对于梅菲斯特的所讲述的东西挺感兴趣的,笑嘻嘻地和他搭着话。
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弑君者暼了他们一眼。接着,目光向那个与整个整个运动相疏远的背影望去。
弑君者的目光炽热。
不是那人刻意疏离,只是没人敢靠她太近罢了。
她叫塔露拉,整合运动的领袖。
……
塔露拉闭着眼瞳静静地坐在这片荒土上,她嗅着那烧焦了的尸体散发出的硫磺味道,风与尘土与鲜血的腥味儿。
不够,这些东西远远不足以让她的愤怒平息。
她一直愤怒着,内心如被烈火烧灼般愤怒着。愤怒的火焰始终在她的身躯与灵魂的周遭缭绕。
只要她的愤怒尚不停歇,整合运动的步伐便永不止步。
她的愤怒不是一人的愤怒,是所有感染者的愤怒。
…………
忽然,她抬起了头,目光直直朝着前方那几乎沦为废墟的高楼上头望去。
凯尔希站在那里,她的衣裙在风中猎猎。雪白的短发顺着凄厉的寒风肆意飞扬。她站在高楼上头,鸟瞰着下头。
目光冰冷。
……
弑君者猛地站起了身子,毫不犹豫地恶狠狠地盯着高楼之上的那个身影。她只觉得一股怒气在她身上上涌,不断烧灼着她的血管与胸口。
谁敢俯视她的主人?谁给她的胆子?
梅菲斯特也注意到了那个身影,他收起了嬉笑的脸皮,打开对讲机,冷冷地说道:“……浮士德,杀掉她。”
一时间,周遭陷入了沉默。浮士德久久没有回应。
突然,嘭得一声,伴随着玻璃破碎,无数细小晶片飞溅的声响。有什么东西被人从一旁的楼里丢了出去。
梅菲斯特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他那俊美的脸庞因为愤怒彻底扭曲了起来。
那正是浮士德,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枪不知丢到了何处,只是满头大汗地吃力地捂着他那血流如注的胳膊。他吃力地对梅菲斯特说道:“……我,没事。抱歉。”
而那丢出浮士德的楼里,仅站着一位红色风衣的少女。
她叫红,来自罗德岛。
这位狼少女冷冷地迎着那些无数愤怒的目光,然后抬起她手里的匕首轻轻舔舐了下上边的鲜血。
那鲜血将她的嘴唇氤氲得血红血红,好像涂了唇膏。
接着,她将那口鲜血像是吐痰般随口吐出。她觉得这人的血,好生难喝。
于是,她转身隐没在了那黑暗里。
梅菲斯特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与挑衅,他怨毒而又尖锐地嘶吼道:“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
塔露拉冷冷地盯着那个女人,好像目光就里只有她。
梅菲斯特的怨毒嘶吼也好,破碎的玻璃碎片声也好。她都丝毫不在乎,她的眼里只剩下了高楼上的那个女人。
她见过无数人的眼神,有怨恨的,有恐惧的,也有希求她怜悯的。她见过太多,所以早就麻木了。
能让她留下印象的眼神不多。
之前的那个罗德岛的男人算一个,现在的这个女人算第二个。
前者,刚毅不屈,迎她漫天火海奋战不休。后者,冰冷无比,宛若在注视着一个死人。
敢这么看她的人真的不多。
第一个已经尸骨无存了,那么这第二个就让她灰飞烟灭吧。
塔露拉这样想着。
然后她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
她每拔一寸,周遭温度便上升一分。
刚开始是些许点点星火在她身边萦绕,渐渐的,火焰越来越大,温度越来越高。
她脚边的钢铁开始消融,变成流淌着的铁水散了开来。直到最后,忽然一团火焰的浪潮从她脚底涌出,疯狂地向四周肆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