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诶嘿嘿……”魔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刚才的发音没什么问题吧？”东境那边的语言艾雅只学过皮毛，且多年未曾使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绮罗微微一笑，不做评价。
艾雅吐了吐舌头，顿时明白自己的水平。好在巫女通用语娴熟，也不带口音，交流起来没什么问题。
“莉娅和菲力奥斯情况怎么样？”莉莉小声问绮罗。
巫女点头，“还好，虽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但是很安静，没有什么异常。”
莉莉呼了一口气，圣光之种的力量还没完全开放，也不知道这次的事件能不能帮她加快一些进度。莉莉在圣乔治领预留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月，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天，剩余的时间并不多。
“巫女小姐，”艾雅很快就发现了巫女身体的不对劲，“你的身体？”
绮罗展颜一笑，道：“我的身体是炼金制品，是莉莉帮我做出来的。”
巫女真正的身体早就衰朽，什么也不剩下，但她对这个话题却并不避讳。
艾雅双眼光芒更盛，“居然是炼金制品，这个身体的完成度好高啊，我差点没看出来，现在的技术已经到这一步了吗？”她又看向莉莉，“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有这种手艺。”
莉莉摊了摊手，“这个炼制方法是一个巫妖发现的，用的材料很珍贵，我也没有了。”
“不妨事。”艾雅道，“你把材料罗列给我，然后把基础术式交给我，我有充足的时间钻研学习。作为交换，我这边有几个几乎绝迹的魔药配方，可以拿来和莉莉进行交换。”
莉莉笑了笑，“之后再说吧。我现在先带你去见西之圣女。”
绮罗已经收拾好仪容，道：“赫蒂昨晚睡得晚，现在大概还没睡醒，我去唤她一声，你们等一会儿吧。”
莉莉点头。
绮罗快步离开，不多时，她再度回返，赫蒂披着简单的长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过来。
“你回来了，莉莉。”赫蒂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但很快，她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身体突然一抖，朝后退开几步，手里多出一根法杖，紧盯着艾雅，对莉莉和绮罗道：“你们两个快让开，这家伙是个魔女！”
莉莉有点想吐槽，赫蒂这时候的感知倒是挺敏锐的，但她怎么就没发现自己也是魔女呢？
莉莉伸手压下赫蒂的法杖，柔声道：“赫蒂姐姐别慌，这家伙虽然是魔女，但不是敌人。”
艾雅适时拉开长袍，露出自己的脸，笑眯眯打了声招呼，“初次见面，你好啊，西之圣女。”
赫蒂眉头紧皱，“你是真雷魔女？这次越狱的就是你？”
赫蒂曾见过艾雅的画像，她虽然没有去圣山监牢“探望”这位魔女，但却不能不认识她。
赫蒂的警惕没有收起来，之前教皇在亚述城被精纯魔力袭击过，极有可能出自魔女的手笔，嫌疑最大的自然是刚从圣山监狱逃脱的真雷魔女艾雅。
“要说越狱的话，也没说错，不过我也只是越狱了而已，可没干其他的事情，既没杀人也没放火。”艾雅耸了耸肩膀。
莉莉道：“我可以保证她说的是真的，而且教皇遇袭的时候，艾雅根本不在亚述城，所以袭击者不可能是她。”
赫蒂将信将疑，“真的吗？”
“袭击是前天发生的，那几天我一直都在黑曼罗森林养伤。”艾雅道，“我又不傻，怎么会伤势未愈就跑到圣城亚述来找教皇的麻烦？”
“但你终究是个魔女！”赫蒂依旧紧握法杖，她对莉莉道，“莉莉，安全起见，你还是离她远点吧。”
莉莉无奈一笑，“赫蒂姐姐，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
她打了个响指，长发瞬间被绿色浸染，身型拔高了一尺半，身材也从平板的小女孩变成了少女体型，面孔长开，由可爱化作美丽，并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魅力。
赫蒂的双眼顿时睁圆，“魔魔魔魔魔——女！”
怎么回事儿？莉莉是魔女？她怎么会是魔女？！
赫蒂捂着脸颊，天呐，这可是她选定的圣女继承人，怎么会是魔女？
惊慌失措的赫蒂不由自主伸出手，摸到了莉莉的头发，她揉了揉，质感很好，从发丝上渗透出来的魔力真实不虚。
确实是魔女……
赫蒂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旋即又想到，自己这次把继任者的宝全压在莉莉身上，而莉莉却是一个魔女，那不是代表着她还得继续任职？
天啦！这是要工作到死吗？
她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自己的幸福生活？
魔女魔女魔女魔女……啊啊啊啊！为什么会是魔女啊？！
西之圣女很没有形象的捂着脑袋尖叫，头发散乱，抓狂至极。
“赫蒂殿下！”庭院外面传来圣骑士的声音，“您怎么了？？”
莉莉连忙走上前，捂住赫蒂的嘴巴，“小声点，赫蒂姐！别惊动其他人！”
“呜呜呜……”赫蒂嚷嚷了几声，声音被莉莉堵住，她眼睛四处乱瞄，向绮罗投去求救的眼神。
绮罗摊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呜呜……”两行泪水从赫蒂眼角滑落，她用眼神示意莉莉放开手，莉莉小声道：“那你别再哭叫了，把人引过来也很麻烦的。”
赫蒂点头，莉莉小心翼翼地松开她的嘴唇，但手并没有拿远，随时准备捂回去。
赫蒂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放柔，对庭院外道：“没事，你回去吧，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处理。”
“圣女殿下，您要是遇到了麻烦尽管吩咐我们，我们都在！”圣骑士在庭院外喊了一句，然后慢慢走远。
赫蒂听到远去的脚步声，瘫坐在地，嘴一撇，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流，低声哭诉道：“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十三岁就进了教廷，开始是当牧师，后来他们说让我做圣女，我寻思着做圣女风光的很，就懵懵懂懂上去了，谁知道这一当就是几十年啊，寒来暑往，暑去寒来，看守庭院的圣骑士和侍女换了一拨又一拨，我就一直困在这院子里，死活找不到接任的人……”
“还被后辈欺负，老是做下面那个……”
“好不容易找了满意的继任者，还是个魔女……”
“圣光啊，这日子也太难过了吧？”
赫蒂坐在地上抹着眼泪，珍珠似的泪滴不停往外涌，这景象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但莉莉她们却一脸懵逼，感情赫蒂并不担心魔女会伤害她，也不担心魔女会危害教会，而是因为魔女不能做教会圣女的继任者而伤心。
这个圣女的脑回路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可是教会明令抵制的魔女啊，而且是两只诶，难道她不应该更惊讶一点吗？
更何况，莉莉都说了不能做她的继任者，她居然一直都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吗？！
莉莉见赫蒂哭了一会儿还没有收势的意思，连忙走上前，低声哄她，“赫蒂姐姐，你别哭了，教皇陛下不是说了嘛，明天早晨的冬日祭典仪式上帮你选继任者，你肯定能成功卸任的。”
“莉莉啊……”赫蒂抓住莉莉的胳膊，眼泪婆娑，“你是不明白啊，圣女的人选不光要我满意，还得要教会的各大机构都满意，这次参选的那几个小姑娘虽然不错，但很难达到这个标准，我，我……超有可能是我继续连任啊！”
在旁人眼中风光无限的圣女，私底下却有很多烦恼，赫蒂再也不想当这个圣女。
最关键的是，作为东之圣女的艾蕾已经找到了满意的继任者，再过不久就会交接，她们俩都约好了，一起卸任后，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遇到莉莉之后，赫蒂这些日子连未来菜园子种什么菜都想好了，此刻惊闻噩耗，得知自己中意的继任者竟然是魔女，顿时心都碎了。
教皇陛下虽然不排斥魔女，但想说服那些教众，让他们接受一个魔女来当圣女，这难度何其之高？教会抵制魔女都好多年了，熟记圣典的信徒们都能说出一堆魔女的坏话，改变观念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莉莉不能顺利当上圣女，她搞不好就得继续做下去，做到老，做到死……
一想到这里，赫蒂顿时悲从中来，眼泪又忍不住了。
艾蕾都等了她那么久，难道还得接着等吗？
“你先别哭了赫蒂姐姐，你这样我们根本没办法好好聊天。”莉莉很无奈，这西之圣女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大孩子大孩子，真是没说错。
“我，呜呜……我都答应了艾蕾，跟她一起离开圣乔治领，去看海边的浪潮，去看西北的大草原和雪山……”赫蒂看着莉莉，“现在这一切都没了！”
莉莉非常无奈，“赫蒂姐姐，我总不能瞒着我的身份吧，这样的话，让一个魔女做了教会的圣女，不是更加讽刺吗？再说了，我也没打赢做你的继任者啊……”
“可是，有你在这里，我根本看不上其他候选人。”赫蒂抓着莉莉的袖子，“珠玉在前，我怎么能去选粪土呢？”
“……你这么比喻的话，那些候选人小姑娘会很伤心的。”
“我不管，反正我的节奏都被你打乱了，你要早说你是魔女，我也不会有这么多念想，偏偏这时候才说！”
“我这不是怕魔女的身份影响你帮我治疗莉娅嘛。”莉莉挠着脸颊，“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不能做圣女的继任者，我也答应明早帮你负责筛选继任者，这一页就揭过去吧。”
绮罗也趁机柔声劝道，“赫蒂，莉莉也没有坏心，她毕竟是魔女，你总不会真的让她去做教会的圣女吧？既然事不可成，还不如赶紧另谋出路。”
等等，魔女做教会的圣女……
赫蒂突然抓到了什么，魔女很漂亮，圣女也必须漂亮，丑人很难得到圣光的眷恋，也很难让教众认可；作为魔女的莉莉圣光亲和很强，圣女需要有很高的圣光亲和，这一点莉莉也没有问题；再其次，如果莉莉不主动显露身份，连自己都看不出她是魔女，那些教众更不可能看出来；最最后，莉莉是魔女，但她和六翼天使恩兹沃斯交好，体内还有圣光之种——就算她是魔女，她也是被圣光眷恋的魔女，她完全可以当下一任圣女，这之间其实并没有冲突！
身份什么的，莉莉不主动说明，她不说，还有谁能看出来？连教皇都中意莉莉，身份根本都是小事！
性格也不错，关键是长得又漂亮又可爱，绝对能过审！
想到这里，赫蒂眼中顿时又有了希望。
她想起教皇的安排，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她还是能把西之圣女的位置甩给莉莉！
就这么决定了！
赫蒂收起哭腔，委屈地看着莉莉，“既然事情都这样了，我也没有办法，你说说你的想法吧，魔女想怎么跟教会合作？对了，反正不管怎样，明早的筛选仪式你必须参加！”
莉莉无奈点头，“知道了，这是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失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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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姑且就先这么多了……
第828节 第三十四章 前兆
冬日祭典即将开始，亚述城变得很热闹。
圣城亚述的常住居民其实并不多，只有两三万人，多是虔诚的信徒，或者是身高位重的权贵富商。但因为冬日祭典的召开，亚述城内短短数日涌入数万人，快要接近这座城市的容纳极限。
好在有圣光教会负责调解，加之在这个时候来亚述城的多半是信徒，也比较听话，亚述城的秩序才没有崩溃。
托瑞在大街上闲逛——其实也不算闲逛，他在补充战斗物资，顺便给特罗城寄一封信。
惩戒骑士团的人接管特罗城之后，很快就有高级牧师到场，驱散了沉眠。
托瑞的队友也获救了，几人都没有受伤。不过杰西卡的情况有点复杂，她的父亲是特罗城的城主，而且有和阴影教会勾结的迹象，所以杰西卡被暂时软禁起来，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才决定放不放人。
托瑞把信交给了邮差，这份信主要是报个平安，让杰森和马西知道他没事。
托瑞还在信尾写道：“替我维护好雷神小队，我很快就会回来。”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给亚述城带来不同平常的生气，但人群多起来之后，必然会有各种小争端，然后吵闹起来。
托瑞沿路走来，有时候会帮忙调停，有时候也只能快步走开，不去激化矛盾。
尽可能地帮助别人是他的行事准则，而不插手某些事情则是理智的判断，托瑞就是这样的人，他已经过了盲目和冲动的年龄，见过的事情多了之后，自然更加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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