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天空之上，虽说老道在朴问丢弃长刀后主动发起进攻，可自从对方将龙魂纳入身体后，速度力量上升了不是一星半点，纵使有剑阵和拂尘加持，老道还是被打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且对方似乎永远有用不完的力气，不但速度越来越快，挥拳也是一次比一次威势惊人，剑阵在他的摧残下损耗不小，眼瞅好几把飞剑光芒已经变得微弱，更有甚者还出现了细微裂纹，这让一向把飞剑看作命根子的老道心疼不已。
“小子，达延家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愿意这么拼命？”
老道且战且退，同时余光下意识瞥向对方两条手臂。
朴问功法威势骇人，副作用同样不小，其身体显然无法承受这种负荷，此刻双臂皮肤已经开始龟裂，但裂口处却并未出血，而是渗出淡淡金光，若再继续下去，爆体而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朴问攻击依旧并未回话，就在这时，下方爆炸声传来。
……
老道听到爆炸声，脸色终于起了变化，双手气息磅礴而出，灌注进身前剑阵，凌厉剑气自剑阵爆发出将对手逼退，老道连忙低头俯瞰下方。
“好你个阴险的小子，打不过老夫，就朝我徒儿下手。”老道脸色难看。
朴问垂着头，擦擦嘴角金色血液，声音模糊不清回答起对方刚才的问题：
“老子才不在乎什么达延家，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再抬起头，其双目瞳孔已完全被金意取代，一团金色雾气随着他的呼吸被吐出，其裸露在外的双臂也不知何时被金色鳞片覆盖，十指生出尖锐指甲，整个人已经隐隐有些不对劲了。
老道见状双目不由一缩，脸色阴沉道：
“本尊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神通，合着被冲身时间太长，已经渐渐迷失自我了。呵，这样正好，就让本尊助你一把，待你彻底走火入魔，斩杀之后再入剑阵，想必威势还可再进一步。”
老道说完，直接咬破舌尖，“噗”地一口鲜血喷在剑阵上，十八把飞剑在接触到血液之后，立刻光芒大盛，气息远胜从前。
“老夫这一口真阳涎就是十年寿命，你可别让我失望。”
老道说完，欺身而上。
……
下方，剧烈爆炸过后，萧钗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料想中血肉横飞的惨烈景象并未出现。
女子撕下已经破烂的淡红长裙，露出一袭洁白长袍，白袍之上光华流转，乃是一件整儿八经的仙器，老道待自己徒儿不薄，将这唯一一件宗门仙器留给了对方。
萧钗看向人群后方的巴特尔，平静道：
“请大汗赴死！”
声音不大，却足可响彻三军。
……
第492章 化龙
半空中，朴问几次想要与老道贴身而搏，但都被剑阵给拦下，对方似乎打定注意要消耗时间，凭着之前诡异的替身手段一次又一次躲过了攻击。
老道活了百来年，自然不会像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样热血上头，而且朴问那两只已经不能用“手”来称呼的利爪可不是摆来看的，刚刚几次交锋下来，老道的袍子已经被扯去一块，看上面整齐的切口，想来撕烂自己的脑袋也不过是一下的事。
两人打了这么久，天色已经见黑，在老道有意拖延下，朴问的龙化愈发明显了，如今不但双臂被鳞片覆盖，就连面部也渐渐长出金鳞，最明显的还要属额头，此时竟生出一对龙角来。
看着被剑阵围困的朴问，老道捋须自语道：
“小子，这一切可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老夫。”
……
剑阵中，一柄金剑自朴问右臂划过，碰撞在厚实的鳞片上，擦出一阵火花，后者吃痛，嘶吼一声反手抓向金剑，岂料飞剑极其灵活，一击得手快速游曳而走，丝毫不留机会，另一柄铁剑这时抓住机会故技重施，狠狠朝朴问后背刺去。
“铮”地一声金石碰撞声响起，铁剑再次带着一连串火花从朴问背部划过，将其衣服切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只是衣服之下不见丝毫血液，仅有淡淡金光闪过。
站在远处观望的老道眯起双眼，他清楚地看到，对方衣服之下早就生出了金鳞，防御力十分惊人。
朴问终于受够了被飞剑戏弄，双手用力向两侧一挥，同时抬头仰天长啸起来。
随着他的吼叫，一圈圈如同实质的波纹自身侧扩散，周围飞剑在接触到波纹后，行进轨迹立刻受到影响，飞行速度也产生了略微的迟滞。
朴问抓住时机，两手迅速向四周抓出，顷刻便抓住八柄飞剑，紧接着脚下用力一踩，“砰”一声巨大声音响起，其身形速度暴增，瞬间朝老道而去。
还在观察对方的老道见状大惊，连忙施法逃离原地，就在其身形晃动的瞬间，朴问一拳到达。
……
三十万北突军中，随着萧钗一句“请大汗赴死”响起，周围竟顿时变得寂静起来。
姚青衣刚要开口，却又立马脸色一变，急声朝巴特尔喊道：
“大汗小心。”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出一声破空之音，一支箭矢在众目睽睽下朝队伍后方巴特尔而去。
巴特尔作为北突大汗，文韬武略虽不及他的父亲，但北突王室自小所受马上控弦马下操刀的训练一点没落下，此刻抬起手中金刀轻轻一扫就将这暗处的杀机给化解了。
虽然随手斩断了空中箭矢，但他的脸色并没有多好看，刚刚那萧家女子的话语显然不只是对他一个人说的，整个北突南下三十万兵马中，不知有多少人早已暗中归降了萧家。
这支箭似乎是个信号，不等姚翦想好对策，人群中就突然传出一声惨叫，一名士卒倒在了血泊中。
出手的是一个头戴棕色皮帽的男子，在慢慢将同袍背后的钢刀抽出后，男子举起手臂高呼道：
“拿下达延巴特尔，十万封地，百万牛羊，千万金银。”
皮帽男子说完，三十万大军中立马有人开始附和，他们纷纷抽出手中利器，振臂高呼道：
“拿下达延巴特尔，十万封地，百万牛羊，千万金银。”……
这番景象令新任大汗一时呆愣原地，看着已经开始自相残杀的人群，巴特尔喃喃自语道：
“达延家，真就这般不得人心吗？”
一旁的达延多兰上前平静道：
“并非是达延家不得人心，在这片靠武力说话的土地上，一向就没什么忠诚可言，萧家给他们的比咱们给的多，他们自然就愿意铤而走险。”
……
已是一袭白袍的萧钗似乎就是在等这个结果，重新召唤出三柄飞剑，身形一冲而上。
姚翦与袁何此刻面色比巴特尔还难看，手下哗变，还发出悬赏要拿下大汗，这无异于在当众打他们的脸，不过事已至此，二人只能先想办法稳住事态。
当他们目光触及到那名萧家女子，心中立马有了决断，无需出言商讨，二人几乎同时冲出朝着不远处女子迎了上去。
……
老道自问跑得已经够快了，可跟全速施展的朴问比起来还是差了些许，在即将遁离的一瞬间，被对方一拳轰在身侧。
老道修行多年，自是有些傍身的保命功夫，右手轻飘飘托在腋下，意图化解这一击，岂料对方竟是虚晃招，脚步挪动间反手一甩，另一只拳头朝老道面门抡来。
面对刮得脸皮有些疼的拳风，老道并不慌乱，身形后退间左手抬起护于面门，打算故技重施化解这一击，在他看来，这一切还尤在掌握中。
下一刻，一道金影闪过，老道脸色一变，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满眼透露着不可置信。
朴问一击得手，口中发出喜悦的嘶吼，身形紧随而上，行进间双爪用力，手中那几柄飞剑立时发出“咔咔嚓嚓”的摩擦声。
……
老道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整个人还有些发懵，好不容易止住身形，连忙再次施展术法脱离，连续施展了四五次，这才与对方拉开距离。
“老夫大意了，被你这畜牲给算计了。”
老道身形有些摇晃地站在半空，右手捂着胸口看向对方屁股后头多出的那个东西，脸色阴沉。
此刻的朴问可以说已经完全没了人形，其屁股后头也不知在何时多出一条粗转的尾巴来，刚才老道正是被这玩意给抽飞的。
朴问蹲坐原地，歪着头看向对面道人，其嘴角两根龙须不时扭动一下，看起来甚是诡异。
刚刚的八柄飞剑经过他一通折磨彻底没了光华，被其随手一扔直直坠入下方，剩下十把飞剑飞到老道身旁，组成一个简易剑阵，寒酸至极。
见对方言行举止皆是与野兽无异，老道长呼一口气，也不管朴问能不能听懂，沉声说道：
“将本尊逼到这个份上，够了不起了，如今的你好歹可称作是凶兽，也不枉本尊费这么大气力。”
说罢，一柄飞剑自其袖中飞出，这是他最后一柄飞剑，飞剑通体非金银也非木石，而是由一张符纸叠成的纸剑。
老道望着飞剑目露追忆道：
“此乃贫道师尊飞升前所留，可召唤师尊一柄飞剑投影，你，可以死而无憾。”
……
第493章 第三飞剑
三十万人军阵中，一抹白影急速掠过，带起一蓬蓬鲜血，同时在人群中留下一道刺目血痕。
北突猛将袁何与青卫头子姚翦迎上白影，三人战在一起，柔弱女子在两名男人合力围攻下仍是丝毫不落下风，随手舞弄着三柄飞剑，显得游刃有余。
不远处巴特尔完全没了刚刚的镇定自若，一边要防范四周人群中隐匿的杀机，一边还要护住达延多兰安全，好在他身边还有一群身披坚甲的亲卫，这才没有让这位新任大汗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
萧钗此刻面带寒霜，配合一身白袍，使她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英气。
北突大族出身的女子，除了那些天生身子孱弱的，哪个不是练就一身不输男儿的骑射本领，北突史上也曾不止一次出过名震一方的女英雄。
像是萧钗的奶奶，萧家老夫人萧镯，年轻那会就是族里少有的女骑兵，无需像其他女人那样去做劈柴煮饭缝补浆洗这类事，平日里只需要巡视或者游猎驯马即可。
萧钗自小在家中耳濡目染，也练就了一身不俗的功夫，只是平时轻易不示人罢了。
……
萧钗柔柔一掌拍向袁何，后者却罕见地面露慎重，这情景若是被相熟的人看到，定会笑话他袁白虎小题大做，可亲眼看到过对方手段的袁何却是半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在刚刚，一名士卒就是挨了这么软绵绵一下，然后整个胸口塌陷了进去，最要命的还得属那几只簪子，看着不过是婆娘用来打扮头发的东西，可杀起人来却是丝毫不拖泥带水。
与袁何一同对敌的姚青衣目光则要长远许多，萧家近些年在北突朝堂的布局并非无迹可寻，姚翦也早有防备，此次南下之行，他料到军中会有细作，只是没想到竟有如此多人。
刚刚他粗略数了下，大小十数个部族临阵倒戈，囊括的人数超过五万，这还是他有意控制的结果。
临行前，姚翦意识到萧家可能会就此次南下发难，于是尽可能分散开抽调兵力，特意避过了不少萧家势力范围内的部族，不成想即便这样还是混进了五万之众的叛军。
能在青卫眼皮底下将触手伸这么远，姚翦承认是自己小瞧了那位萧家老夫人，同时他也打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届时事情若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恐怕真就只能用那一招了。
想到此处，姚翦扭头望向南边，这个无奈之举，可能会将整个北突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也是让达延家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
当初王柄权同妫州将领萧纳说过，若北突屠城，王朝天子震怒之下，势必挥师北上直取北突国都，这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
趁着姚翦分神之际，萧钗手掌快速探出按向对方肩头，一旁袁白虎见状连忙抽刀阻挡，姚青衣也在这时回过神来，正欲拉开架势，一柄飞剑却从极为刁钻的角度袭来，他不得不抬起兵器阻挡，二人一时被打得有些手忙脚乱。
萧钗早就在等这个机会，手指一抬，其余两把正在与士卒缠斗的飞剑快速折返，直直朝对面二人而去，两人反应不及，袁何直接被飞簪从大腿穿过，姚青衣则被金钗擦过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