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503章

作者:芈黍离

另一方面,所谓的二十四功臣,又岂是完全按照功劳、论资排辈来定下的?

必然不是!

为何足有九名文臣?为何李少游、武行德这样明显不能服众的人能在其列?为何封二十四人,在世的只有十八人,并且剩下的还有好几人或老或衰?

这些问题,若是细致地推敲一番,就能发现,刘皇帝还是那个刘皇帝……

高贵妃终究是个女人,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够看清楚的,不过,她也不是个政治白痴,至少知道刘皇帝是不能得罪的,刘皇帝定下的事,是不容挑战的。

当看向自家儿子时,丰满的胸脯仿佛被一股按捺不住的怒气颤动着,刘晞可没有刘旸的包袱,喝得正欢,与刘昉一起,这哥俩勾肩搭背的,好不快活,并且,还尝试着引诱妹妹刘蒹喝酒……

或许是高贵妃的目光太有穿透力了,刘晞有所感觉,回头注意到母亲的目光,脖子一缩,赶忙拉着刘昉去给亲戚长辈们敬酒了。

今日,几个年长的皇子,也算是重要配角,刘皇帝给他们封爵了,刘煦是秦公,刘晞是晋公,刘昉是赵公,显然也做好了给这几个儿子更多锻炼的机会。至于剩下的,除了刘旻嗣魏王之外,哪怕比较吸引刘承祐的注意的五子刘昀,都没有任何表示。

刘皇帝这边,却将尊礼下给那些失意者,比如韩通,说他仍是军中顶梁。

比如王溥,如果没有被放到地方历练,一直待在中央,或许王溥会有一个不同的地位。对他,刘皇帝以勉励为主,重用在即,未来的大汉朝堂是他的。

比如李崇矩,作为武德使,掌管天下耳目,位卑而权重,并且已经担当此职整整十年了,以刘皇帝的多疑,如果不是他做得实在太到位,岂能待这么久。就像他的名字一般,这是恪守规矩的臣子。对他,刘皇帝觉得一个武乡县公的爵位有些薄待了,不过李崇矩却向刘承祐表示,对他封赏太重,不足当之。

还有王全斌,大概知道他心中的郁闷,刘皇帝很直接地表示,让他戒急戒躁,保护好身体,静待良机。

在殿中,还有一个群体,就是以孟昶、李煜为代表的降臣,这些人被安排在一块儿,气氛也诡异得很。南平王的爵位降成了南平公,也从高保融变成了高继冲,这个才二十岁的青年,对此没有丝毫办法,所幸继承的爵位、财产是足以让他享受一世富贵的。

孟昶的赵国公也被夺回封给刘昉了,改封广平公;李煜的彭国公也没享受多久,变成了广安公;还有郇国公李从益,直接降为金城侯,认真地讲,他连亡国之君都谈不上,如今也不需要再过于厚待以收买人心了。

还有个曾今的天下之主,晋少帝石重贵,第一次汉辽和议之时,被放回,想要扰乱视听。结果,刘皇帝大大方方地派人迎接,将之封为怀国公,富贵荣华待着,养到如今,说起来,也只有石重贵心情或许是最复杂的,看着曾经的臣子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诉说真命,高高在上……

当然,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已经快五十岁的石重贵,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了,能安安稳稳地做大汉的永安公,已是大幸。

对于这些人,刘皇帝也以一种宽和的姿态,向他们敬酒。并且,有趣的时,被改封永乐侯的刘鋹,特别恭敬,特别喜悦,最为主动的也是他。刘鋹积极的原因也简单,大家都是降主,他们的爵位还比他高,如果不主动些,岂不是被比下去了……

在不断的觥筹交错之中,刘皇帝难得地醉了,醉倒在他打下的壮丽江山、无限风光之中……

第18章 诏议国策

当意识重新复苏,刘承祐只感觉疲惫不堪,头脑似生锈一般迟钝,身体尽是负载。口干舌燥,呼吸之间都能感受那股异味,那阵恶臭,度数低的酒仍旧是酒,经过五脏庙,酒香也会化作酒臭,令人作呕。

头有些疼,或者说是昏,睁开双眼,却显得有些木然,显然脑筋还未转过弯来。大概是察觉到了刘皇帝的不适,一双柔软的手放在了他头上,轻柔地按捏着,手指略微有些凉意,却让刘皇帝感到舒服了许多。

直接闭上了眼睛,同时耳边响起大符熟悉的柔而带刚的声音:“官家醒了,来人,准备盥洗用具,再准备一些解酒的早食!”

一时没有作话,闭眼享受,缓了一会儿,刘皇帝再度睁开眼睛。目光失去了平日的冷峻与犀利,看着符后,鼻尖萦绕着妇人身上清淡宜人的脂粉香,开口道:“什么时辰了?”

“日上两竿!”大符答道。

闻言,刘皇帝探手捶了捶额头,又不讲卫生地揉了揉眼垢,感慨道:“我是许久没有如此大醉一场了!”

“你是从来没有如此大醉!”大符纠正道,然后又温柔而不失严肃地对刘皇帝说:“昨日虽然隆重,宫廷内外皆喜,朝野上下齐欢,但官家还是该有所节制。典礼虽重,却不如御体重要啊……”

听得大符又对自己发起劝告,刘承祐倒也没觉得厌烦,夫妻这么多年,琴瑟相知,他也习惯了皇后偶尔的“唠叨”。再加上,刘皇帝本不是好酒的人,于是应道:“昨夜一时忘情,多饮了几杯,今后会注意的!”

“昨夜辛苦你照料了!”说着,刘承祐还按了按自己的胸腹,胃里还有些难受,他记得自己是第一次喝酒喝吐了,脑海中还有回到万岁殿狂吐不止的片段,说道:“朝中有好酒之臣,酒量大者也不少,我这醉一场,难受已极,真不知赵匡胤他们何以乐在其中……”

“官家心中有数就好!”大符也伸手,在他胸前揉弄着。

此时的符皇后,穿着虽不暴露,但也是寝间的内衣,加上贵妇的身份,人妻人母的风韵,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不过,刘皇帝却没有多少性致。

大符自然是真的关心刘皇帝的身体,毕竟……是能感受得到的,比起早年,有明显的下滑……她还专门咨询过太医,得到的回答也很肯定,减少操劳,减少房事,再辅以滋补,注意饮食锻炼。

“太医说官家长年国事繁重,身体难堪其负,需要注意调养了!”大符对刘承祐说道,也是照顾了男人的脸面,把重点在“操劳国事”上。

闻言,刘承祐叹了口气,说:“还不到我放松的时刻啊!天下初平,却远未安定,四夷尚未臣服,故土也未回归,国家仍有弊病,百姓不足温饱……自古以来,创业艰难,守业更难,国家仍需要一番收拾,在这个关口,我若是不为表率,只怕群臣就都跟着懈怠了!”

后宫的女人中,基本也只有符皇后能被刘皇帝如此诉说军国大事了。而从刘皇帝的话里,大符也能感受到其心理压力,清晰的认识,以及一种蓬勃的野心。显然,刘承祐仍旧没有丧失斗志,主要在于有个明确的方向与目标,这太重要了。

古往今来,有太多英雄豪杰,在从成名就后的迷茫中的堕落,而刘皇帝并没有这种迹象。对此,作为皇后,大符既为刘皇帝感到欣慰,也为江山百姓而喜悦。

待洗漱完毕,吃了点清淡的菜粥,刘承祐方才真的感觉好了些。说实话,感受到不佳的精神状态,以及沉重负累的躯体,刘皇帝真想放下事务,好好休息一番。

同皇后一起离开万岁殿,刘承祐径往崇政殿,石熙载正在其间,整理着一些奏章,已然进入了工作状态,他算是接替此前吕胤负责的事务。见到皇帝到了,赶忙行礼。

摆了摆手,刘承祐直接坐在其书案旁的一张圆凳上,问道:“免了!朕不是特许,今日众臣休沐一日吗?”

石熙载答道:“陛下恩典,臣等拜谢,然国事不可懈怠!”

此人给刘皇帝就一种感觉,正,很有股子浩然之气,虽然经常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但也显一番赤忱。看着其公案,厚厚的几叠奏章,刘承祐说:“又有这么多本章?”

石熙载答道:“一些政事堂转呈的事务,需要陛下御览批复,另外都是群臣的谢表!”

说着,石熙载就准备亲自呈上。见状,刘承祐手一摆动,道:“朕稍后再看,你先拣重要的说说看,朕听着!”

见刘皇帝已经揉了鼻梁,一副疲惫的样子,石熙载应声,恭敬地禀道:“昨日钦天监王处讷上报,已于旧历的基础上,对谬误进行改正完善修,今开宝新历已成!”

闻此,刘皇帝立刻打起了精神,说道:“这是喜事,大事啊!去,派人把新历取来,朕要看看!”

“是!”

算起来,大汉的历法这是第三次修订了,最初旧历错乱,由张昭、苏禹珪等人整理,勉强顶用。后来又有薛居正牵头,进行详细的审定,相对精密,沿用至今。但是怎么说呢,不是专业的,终究有些疏漏错谬,而如今的钦天监王处讷,则是个真正的专业人才,钻研此道,造诣很深,此前特命其审编新历,如今算是出成绩了。

历法的作用与意义,几不用赘言,与百姓的社会活动、生存生产息息相关,可以说,所有人都是依着其指导过日子。虽然不怎么懂,但不妨碍刘皇帝了解其重要性。

王处讷还不足五十岁,但干这一行的似乎都有种飘然出尘的气质,有种“仙气”,他亲自带着一本厚厚的皇历前来,向刘皇帝介绍释疑。

脸上带着微笑,让此公在自己面前装了一波后,刘承祐说道:“当将此历,迅速刊印,发传天下,替换旧历!至于王卿,却是朕怠慢了你,编历有功,赐钱五百,绢一百,绸五十,车服一套!”

“臣不敢居功,谢陛下!”嘴里谦虚着,面上还是忍不住喜色,赏赐重要,皇帝的认可更重要,王处讷又主动道:“不知新历当用何命?”

对于命名这种事情,刘皇帝从来是简单直接,只稍加考虑,便道:“就叫《钦定开宝应天历》!”

处置完历法的事后,刘承祐就开始阅览起那些奏章了,不过,始终显得心不在焉的。事分缓急,显然,手中的一些事务与谢表,在他看来,并非急务。

放下批复的朱笔,沉吟了一会儿,刘承祐唤来石熙载,也不废话,直接对他道:“你拟一份诏书,朕与豪杰操戈以定天下,也当与志士下马以治天下。而今国家初定,百废待兴,乾祐既终,开宝伊始,如何修政安治,还需群策群力。着在京文武臣僚,各抒己见,上书进策,共商国是!”

“是!”

事实上,此番那么多地方上的大吏、要职入京,可不是单单为了参与大典的,刘承祐召他们进京的用意之一,就是让他们与中枢共同商讨治国之策。毕竟是涉及大汉接下来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发展政策,不能仅靠中枢,还需多了解地方实情,多听听下面的声音。

第19章 韩熙载都等急了

随着春意渐浓,开封城也逐渐向往日的繁华迅速恢复,就像回春的草木,苏醒的虫兽。京师繁荣,喧嚣是其主旋律,无数市井之声充斥于街曲巷道,汇聚在一起,便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强音。

事实上,如果仅论城市的规模,开封城已经足够庞大,但在经济上,则还有巨大的进步空间。统一南方带来的福利,还未彻底爆发出来,只待南北官商途彻底打通。

在平南以前,经过整整十年的经营,以淮南为跳板,中原与江南的经济联系已经日趋紧密了。当然,始终是有限制的,毕竟是两方势力,长江广阔却也不如政治上的鸿沟。

不过,随着金陵政权被消灭,吴越主动献土,使得经济上的交流障碍彻底被挪开,只待汇通,北方的商旅可以放心南下,深入苏杭,南方的商贾与物产也可以大胆地向北输送。

但是,距离一些眼界开阔的人而言,眼下的情况,并未如预想中那样发展,干柴与烈火之间,仿佛还有一道透明的水幕相阻隔着。

问题在于,朝廷对江南地区的严密控制与封锁,平南的二十多万水陆大军虽然逐步北撤了一半,但余众与经过整编的地方军队仍旧对整个江浙地区进行着封禁。

就像当年平蜀之后,蜀地与中原交通断绝长达数个月,等经济上恢复联系,则更近一年的时间。区别只在于川蜀对外交通情况确实不便,再加上那场大规模的蜀乱,而江浙则是朝廷有意识的行为。

自金陵陷落到吴越献地,随着朝廷在军政方面的调整安排,江浙地区也经历着一些板荡,主要受刘皇帝的诏令,朝廷在清查、盘点着“战利品”,人口、土地、财税、文化、制度、官吏、豪右……在没理出个头绪,使其归治之前,禁令不会取消。

如果要论热闹,必属东京诸市,尤其是南市。碑柱牌楼间仍留有不少庆典的痕迹,那些装饰的彩带仍在轻风的吹动下微微摇晃,只是明显有些脏了,不复当初的光鲜艳丽。同时,仍能听到一些百姓,对于当日庆典之盛的议论。

韩熙载此时,就沐浴着春光,信步而游,漫步其间,偶尔会停下脚步,听听这些市井之音。车水马龙,人流如潮,大概是市内最真实的写照了,来往的车马行旅,使得当年经过大扩建的街道都显得拥挤了。

对开封,韩熙载是有些印象的,年轻时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但十多年前的感触还是很深的。那时候,朝廷在西南退了后蜀,在河中平了李守贞,危急的形势得到缓解,为了解决在淮河一线与朝廷的冲突,当时在金陵朝堂并不如意的韩熙载奉命出使了。

那一次北行,刘皇帝与开封城都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当时的开封,归治不久,一切事务勉强算得上安稳,但论及繁荣,却是远不如当时的金陵,然而从那等以强权手段树立并维护的秩序中,韩熙载感受到了朝廷的决心,察觉到了一种昂扬的志气,以为大敌,深为忌惮。

时隔多年,再度北来,却是作为一介降臣了,身份上的转变,多少有些不适应,但开封的变化,却让他叹为观止。韩熙载是饱学之士,博览典籍,在他看来,如果记录无误,论城市之兴旺发达,或许只有隋唐时期的洛阳可以比拟了,在经济的属性上,当初的长安都比拟不了。

在有识之士眼中,中原北方出现一个大汉这样的朝廷与政权,并不意外,毕竟时势造英雄,天下乱了那么久,迟早会有雄主出,这是历史的规律。

但在十五六年间,就能一改前弊,把国家发展到这种程度,并且基本实现国家的统一,这就有些惊人。或许有前面三代的积累,或许是顺应人心思安的大势,但这个过程中,大汉君臣所付出的努力,经历的艰难,也是不可磨灭的。

而就韩熙载个人而言,内心的感触则更多了。当年因家族卷入叛乱,无奈背井离乡,南渡淮河,其中固然有避难的原因,也在于想在南方的做成一番大事业。

毕竟那时的北方,虽然有后唐明宗李嗣源上台执政,收拾乱局,但积弊难改,内患不止,中枢与地方藩镇之间,还有足够的精力,使劲折腾,内耗不断。

反而是南方的徐知诰,继承徐温的基业,掌控杨吴政权,招贤纳士。那时的杨吴,已经占据淮南、两江之地的广大地盘,政治稳定,民生安定,军事也不弱,可以说是欣欣向荣,大有可为。

当初在正阳渡,与李谷那一番对赌,是何等的豪情,韩熙载也是意气风发,有足够的自信。然而,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也比长江、淮河还要宽阔,没有合适的船,英雄也要兴叹。

金陵历来被称为王气之地,虎踞龙盘,然而想要出一个胸怀苍生并且能够进取天下的英雄实在是太难了,千百年来,也就只有一个刘寄奴有气吞万里如虎的豪迈。

然而,徐知诰终究只是李昪,从李璟到李煜,要让他们成就大业,又太为难他们了……

几十年过去,他都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再度回来,回到当初的起点,还期盼着能做点实事,留点身后之名,思之也不免自嘲。

明显,当年还不如同李谷一样留在北方了。

想想当日,自己这个老友,位列二十四功臣,青史留名,那是何等快意!不过,想到李谷的际遇,韩熙载又觉得自己或许没输得太惨。

至少李谷在唐、晋为官之时,际遇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自己至少能与南唐主说得上话,参与到军国事务中,哪怕实权衰弱,那也在决策层。

而李谷,若不是在晋末幸遇到刘皇帝,又岂能有如今的成就,他辅佐庸碌之君,与一干偏安之臣,对抗天命雄主,最终失败,沦为降虏,这既是时运,也是天数,倒也不必自怜……

嗯,这样想,韩熙载或许心里确实好受一些。

重要的是,如今他韩某人,在人生暮年,也投靠到大汉天子麾下,这个机会,得把握住。

韩熙载人老心不老,心理活动十分丰富,但想得越多,情绪也就逐渐焦虑,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当日在金陵,李谷亲自登门拜访,表明了为朝廷举才之意,那时候韩熙载也没继续矜持了。

其后,便随李煜,北赴开封。到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住宿有安排,但唯独去处未定,从李谷那里透的信,皇帝应该还是有意用自己的,但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召见。

哪怕琼林苑去了,大典他也应邀观礼,崇元殿夜宴同样在场,但是,这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要知道,连得罪了皇帝的徐铉都被安排到史馆编纂《江表志》,整理典籍了。

当然,不是没有给韩熙载安排,因为他的名气,魏仁溥与窦仪本来打算让他在中书门下担任谏议大夫的。但是,被韩熙载拒绝了,这一辈子干得最多的就是“谏议”的官,已经有些抵触了。

上报刘承祐后,刘皇帝给的回复也简单,听其自决。于是,这段时间,韩熙载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体察着东京的民情、气象,细致观察,用心体会,深入了解大汉的制度以及朝政运转。

不管内心活动如何丰富,表面气度仍旧是名士风范,不急不躁的。

“官人,您终日上街游逛,一逛就是整日,究竟在看什么?”终于,身边跟着的一名小厮,忍不住问道。

偏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这斯轻跺脚的动作,韩熙载老脸上露出一点微笑:“走累了?那就找个地方歇歇脚!”

第20章 小民犹能议国政

开封城内,商业繁荣,贸易发达,至于各类馆舍肆铺更是数以千计,密布于街市间,共同营造出开封的商业氛围。并没有特意去找什么高楼贵地,一是没必要,二也是消费不起,在金陵时韩家就已经拮据不已,更何况到开封,要养活那一大家子,可不容易,这也是韩熙载想要尽快落实去处的现实原因之一。

事实上,若是再拖一段时间,韩熙载估计就得拉下他这张老脸,不管什么职位,先干着再说,至于志趣、矜持什么的,在面临生存压力的时候,都是次要的了。

微微飘动的幌子上,书写着“泰和茶馆”四个大字,字迹工整,却也难入韩熙载之眼。说是茶馆,更像是书馆,这些年,开封城内“说书”产业大兴,闹市之中也冒出了不少这样的馆子,以故事为媒,招揽顾客。

这还是由官府到民间的扩散发扬,最初是朝廷的宣慰司,从军政到民间,为维护统治,引导民心,弘扬忠君爱国思想,讲述各类英雄事迹,赞颂历代忠义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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