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206章

作者:芈黍离

其三,停止向河北转运粮秣、军械,既发之辎需,已达者卸入仓储,在途者同样转向,向南输送。东京后续筹措之粮械,沿运河南输。

其四,两京及河南诸州镇,各下名额,征召民役五万,以备大军之需。淮上汉军,需要探查敌情,提高警备,做好迎中央禁军南下的准备。

其五,湖南那边,澧州防御使曹胤,得联合着朗州王逵、周行逢等人,制造点矛盾、事端,牵扯唐军。当然,这是暗制。

其六,遣使者南平、吴越两国,共谋大事。

其七,便是定下了南征的军政指挥系统,淮南道行营都部署,经过商议斟酌,还是选定了侍卫副帅王峻,慕容延钊为行营都虞侯。工部尚书王朴,为淮南道水陆转运使,负责大军后勤供给。宰臣们坐镇东京,负责各类辎重补给的筹措,其中魏仁浦兼职京城巡检;郭威以枢密使之职,处置全国军令;另外,皇叔慕容彦超,被刘承祐拔为开封府尹,侯益那老头干得太久,给他挪了挪位置……

这几道军政之令,总体来看,仍显得保守,在河北保留着随时抗击契丹的基础。不得不保守,契丹仍在燕山一线的重兵,也值得这份警惕。而北边的预警力度,还得根据契丹的情况,而作调整。

这也是刘承祐同样宣布的亲征淮南,却暂时以王峻、慕容延钊在前线统军征伐的缘故。在完全确认北方威胁解除之前,刘承祐还是打算坐镇东京。

在天子意志之下,中书门下、三司、及枢密院就如上了发条的机器,在战争的频道上,加速动了起来,一系列军政要令,北传南达。决心下定之后,刘承祐反倒轻松下来,开始全心投入到淮南战略上。

未几,收到了冀北都部署何福进的奏报,契丹皇帝遣使来朝,他已派军卒护卫来京。

就在当日下午,辽使抵京,即被刘承祐召入宫中。刘承祐有预感,辽使带来的,绝对是好消息。

自天福十二年北汉建立之后,近五年的时间下来,北汉与契丹之间,可谓仇深似海,互为攻伐,边境之上,未尝有一岁是安宁的,刘承祐的对外态度也是硬,一硬到底。时隔数载,这还是第一次有使节往来,并且是契丹人主动遣使。

就在崇政殿中,着魏仁浦、郭威作陪,刘承祐接见来使者,辽左客省使,萧护思。

萧护思原为辽之御史中丞,总典群牧部籍,在南征大臣之列。耶律璟即位,以其有才干,迁为左客省使,出使东京。

这是个中年人,脸上毛发旺盛,轮廓分明,一双眼睛倒显有神,进殿之后,四下打量着,面对北汉君臣的审视,也淡定如风。

至殿中,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外臣萧护思,奉大辽天顺皇帝之命,问好大汉皇帝!”

从其意态,可见骄矜,不知是契丹十数年来对中原王朝养成的倨傲,还是刻意为之,想要不堕其威。

“免礼!”刘承祐摆了摆手,故作不知问道:“天顺皇帝?朕若没有记错,你契丹之主,不是尊号天禄?何时改换,如此突然?”

第66章 兄弟之国

刘承祐目光中的玩味,让萧护思心里略感难受,有不善之感。而心里也晓得,这汉帝分明是明知故问,念及此来的使命,压下心中的不适,拱手道:“我天禄皇帝率军游猎于归化州,不幸崩逝,寿安王柩前即位……”

“呵呵!”刘承祐很不礼貌地打断萧护思,作恍然状,感慨道:“早闻契丹主,帅十万之众南下,原来竟是为畋猎,好大的阵仗!”

说着语气转冷,威视凛然:“朕也准备了十万甲士,本意与契丹主会猎于幽云。只是如今看来,天公不作美,可惜,可叹呐……”

刘承祐的话,让萧护思眉头紧皱而起,抬眼直视着这个年轻的汉天子,果如传言,性格强势,言辞带锋。

注意到萧护思神情的变化,刘承祐转而问道:“来使且直言吧。你们新皇帝遣你来,意欲何为?”

闻言,萧护思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不过表现仍旧沉着,答道:“我天顺皇帝向来仁厚善良,见辽汉两国,多年以来,兵伐不断,边境军民苦于战事纷争,生计几难维持。今即皇帝位,有感于此,想要两国重修于好,各自罢兵,重开榷场商集,沟通往来。应汉人之言,化干戈为玉帛,共襄友好!”

听其来意,刘承祐显得很是意外的样子,阴阳怪气:“契丹新帝,有仁善之心,和平之志,这倒是令朕感到意外呐……”

萧护思眼睁睁地看着刘承祐问坐在殿中的郭威:“如今河北,已征调了多少军队?”

郭威答:“回陛下,步骑大军二十万!”

闻答,刘承祐这才以一种让萧护思惊颤的语气道:“知道吗?就在方才,朕还在考虑,率我汉家儿郎二十万,北上幽州燕,给你天禄皇帝吊唁,向你天顺皇帝道喜,贺他登临大位。就是不知,契丹皇帝,会如何待客?”

面对汉帝这几乎赤裸的威胁,萧护思有过那么一丝慌乱,但迅速地稳定心神,脑中回忆起南下之时耶律屋质的叮嘱,此行虽为议和罢兵,却也不可弱了大辽之势。

嘴角稍微勾了一下,萧护思直视刘承祐,语气也变得强硬:“我天顺皇帝虽则年轻,却也有贤臣良将、部卒猛士相随,南院诸州,尚有大军十万,国内控弦之士,可随时再聚十万。陛下若北来祝贺,那么外臣必建议大辽皇帝,于上京内造一别院,供陛下长住!”

“大胆!”

“放肆!”

萧护思此言一落,郭威及升任殿中补阙的热血书生王著先后出言呵斥,魏仁浦没有作声,那双眼睛也带有不善。所谓主辱臣死,这是必要的表现。

而萧护思面对此景,反倒更显安然了,腰板挺得更直。相较于臣子的激动,刘承祐表现得倒要自然多了,不以为意,饶有兴趣地看着萧护思,收起了此前又是隐言威胁,又是威势凌人的态度,道:“契丹主欲使两国弭兵修好,对两国百姓都有其利,朕也非好战之君,没有不允的道理。不过,契丹主遣你南来,不会就带来这干巴巴一句话吧!”

听刘承祐这么说,明显感受到了汉天子语气中的转圜,萧护思也收起了倨傲的意态,答道:“外臣南下之前,已得皇帝陛下全权,和议条件,皆可斟酌而定!”

“既如此,那就先谈着,慢慢谈。事涉两国和平,百姓安定,朕着二宰臣,好生与你商讨,议出个和谈章程!”刘承祐淡淡道。

萧护思见状一喜,不过眼神一闪,又请道:“外臣南下之时,见大汉境内,兵马调动频繁,大军北上,无边无际。汉皇陛下既有和谈之心,可否先表诚意,暂止进军?”

“呵呵!”刘承祐笑了:“那首先要让朕看到你契丹的诚意。不过,朕可以先下诏,燕南汉军,退回城关,边线且先停战!”

汉帝这般态度,反使得萧护思心中稍安。刘承祐着人,引萧护思去礼宾院,又传谕冯道及范质,让二人先去谈着,再探探契丹人的底细。

而政殿之中,刘承祐问魏仁浦与郭威:“二卿以为,这辽使萧护思如何?”

“虽有张狂,进退有据,不堕其威,谓契丹主识人!”郭威没有刻意去贬低来使。

魏仁浦也平静地答道:“臣如今所思者,正是昨日殿中所虑,契丹如能臣勇将,力挽狂澜,其局面只怕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混乱,情势也没我们想象中的乐观。据闻,契丹新主,而今不足二十岁,弱冠之年,军前即位,只怕有贤臣辅佐啊!”

“魏卿所虑甚是,这也是朕有所体会的!”刘承祐点头道:“当初皇考崩殂,朕以幼弱之年继位,可谓主少国疑,契丹南略,伪唐扰边,孟蜀入寇,盖有小觑我朝之心。正仰赖诸臣辅佐,将帅奋武,方才外御边患,内修德政,保定社稷。”

“今契丹皇帝亡于内乱,同样幼主继位,朕与诸卿皆以此为天赐良机,直觉燕地唾手可得,亟欲出征北伐。虽则如今已计定南征,却也不禁思考,自己是否也陷入了‘先入为主’的彀圈,小觑契丹!”

听刘承祐这番感慨,魏仁浦与郭威对视一眼,拜服道:“陛下能以史为鉴,善省己身,实乃大汉之福!”

“你们可千万别夸朕,朝中已不乏颂圣之臣,好话听多了,朕怕迷失在这赞誉之中。朕还是希望,多听点逆耳忠言!”刘承祐摆摆手,嘴里虽这般说,语气很轻松。

“臣想魏相公只是肺腑之言,非阿谀之词!”郭威在旁说道。

“朕前思,契丹形势,犹待观察。然辽使之来,至少让朕看清了一点,旧主亡于叛乱,新主继位,其君臣确是不愿作战。如此,朕可稍安心!二卿,可自归衙署,筹谋大事,朝廷的精力,要彻底转到南征事务之上了!”刘承祐对魏、郭二臣道。

“是!”

待二臣告退,刘承祐又朝王著吩咐道:“你去找一下冯、范二相,让他们好好与辽使谈,只需保证一点,不堕我大汉威严,万勿漏我虚实,余者,自行权衡。”

“朕想,辽主那边,给辽使的全权,只怕也是差不多这个意思……”

就如刘承祐所预料的一般,谈判之中,虽有争议,但总体还是比较顺利的,毕竟落花有意,流水亦有情。

经过三日里几番和谈,双方议定,各自罢兵,解除边疆战备,各撤其军。这是最核心的一点,弭兵罢战,至于重开榷场,商贾往来,只是附带的。为表两国重续友谊,契丹提供良马一千匹,牛两千头,大汉则付之以等价之茶、盐、铜铁器。

重开之边贸榷场,由双方使者,在地图上点了十处,从云代之地,一直到幽燕。

原本,北汉这边,还提出了一部分领土要求,被萧护思强硬地拒绝了。不过,这不过是试探之言,万一敲诈成功了呢,没成,也不必在意。

领土的问题,暂作搁议,大抵是为了照顾北汉的情绪,萧护思答应,将今岁所俘之汉军士卒及百姓,放还。

辽使这般有诚意,北汉这边也作应和,释放俘虏的契丹部卒,人数虽则不多,但心意在。

后,萧护思又表示,可将被俘往塞外的前朝末帝石崇贵,放归中原。这显然有些“包藏祸心”的意图,但于刘承祐而言,契丹人用计也用得这般粗糙。

当年若是直接在河北,重立石重贵为帝,或许会给北汉江山的创立造成偌大的麻烦。但现如今,区区一个废帝,于汉天子而言,与蝼蚁又有何意?为表天子之任德,干脆答应,派人去接。

经过一番洽谈,北汉与契丹于东京,正式缔结和约,约为“兄弟之国”,至于谁为兄,谁为弟,争议一番,又搁置。至于纳贡什么的,提都没提。

约成之后,萧护思即辞,急欲回檀州向辽主复命,刘承祐则派了一队大内侍卫“护送”之,这返程中,可不能让其再看到国内虚实。

同时,刘承祐又以翰林学士承旨充礼部侍郎徐台符为使,随辽使北上,面呈国书,也算回访。

此番“东京和议”,乃局势所迫,仓促所致,但于汉辽两国而言,称得上共赢。辽国得意免南面之患,可放心安定国内,稳定政权,调整国策,以缓解耶律阮在位之时导致的内部矛盾;北汉这边,则可更加放心南略。

至于此和约能持续多久,还得看此后的发展了。于北汉这边而言,自然是越久越好。

第67章 宿州一线

乾祐四年立冬前的十余日,北国局势之波诡云谲,足以看花人的眼。汉辽两国,动大兵数十万,兵锋相迫,战争的阴云完全笼罩于河北上空,眼瞧着大战将起,戛然而止。

契丹换了皇帝,汉皇停止北征,幽燕一线边境,在两国上层的约束下,不约而同地停止兵戈,锋利的战刀收归于鞘,上弦的弓矢复置箭囊。

深处迷局者,几乎有些无所适从,其中要论难受者,要属既发之两司四万余步骑。行军的苦累,倒属其次,最重要的,大部分将士,都已做好了与契丹人血战的准备,然后收到军令,不打契丹了,转而向南进军……

不过,作为将士,纵然心有不解,听令即是。怨言嘛,倒也没有多少,即便有也只敢埋在心底。大汉文治之制,或仍旧不少疏漏,但军法上面,是足够完善的,军营之中,口吐怨言,便要重罚,而在战时是要直接杀头的。再加天子安插着各军中的宣慰使,也开始起作用。

大军持续向淮南挺进,作为行营统帅的王峻与慕容延钊在过东京之时,奉命入宫,接受天子圣训。刘承祐以其素来的风格,并没有赘言,直言淮南前营之事,尽委二卿,北面之事,朕自当之。

慕容延钊,向守人臣本分,谦恭地表示,必竭尽全力,为陛下攻取淮南诸州,占其土地、财货、丁口,消灭伪唐军队。在战略目标上面,慕容延钊领会得很到位。

相较之下,王峻则要骄狂得多。自从乾祐初年,率师抗蜀,鸡峰山一役大败蜀军之后,王峻就有些骄矜难制,即便在枢密院的两年中,也没磨平棱角。

此番,被委派南征前营事宜,直接拍着胸脯对刘承祐保证道:“淮南之事,自有臣料理,陛下勿忧,必尽取其地来献宫阙!”

气势很足,志气亦高,只是那语气,让人心中舒服不起来,但刘承祐恰恰是那种能忍的人。王峻的性格问题,还无法成为刘承祐放弃使用他的理由。

当然,刘承祐不是没想过换帅,只是一时间难以找到合适的统帅。有人提议过郭威,刘承祐直接忽视,并且记住了进言的那个枢密郎官。

而其他合适的人,国丈高行周染病,符彦卿需要坐镇邺都,郭从义兼领澶、滑守备,折从阮还在西北。至于其他的,要么不足以让刘承祐信任,要么能力不够。

要么,就完全是资历不足,比如慕容延钊,即便刘承祐已屡加提拔,但距离大军统帅,仍有一段距离,刘承祐也只能将他放在都虞侯的位置上。

虽然这些年,刘承祐提拔了不少青壮之将臣,但真到动大军的时候,还是得考虑资历问题。

用王峻,顾虑是此人骄悍难制,但放心之处,也是他的性格。这种性格的人,说实话,并不难对付。当然最根本的,还是王峻具备统帅大军的能力,当年在关中,为他御边却敌,刘承祐至今记忆犹新。

……

宿州,自朝廷制定淮南战略以来,就成为了大汉重点发展的边州。团练使赵匡胤,淮北粮料使王溥先后到任,再加朝廷各种资源的倾斜,两三年里,宿州在润物细无声之间,发展成为了淮北最重要的军事、交通、经济重镇。

一直以来,朝廷是将宿州作为大军南下的前进基地来打造的,为了将军事意图隐藏住,作为一州军政长官的赵匡胤,这近三年的时间下来,可谓操碎了心。

上马管军,下马治民,当然,这般历练下来,赵匡胤的成长很快,宿州已没有任何人再敢小视这个年轻的团练使了,“小赵使君”之民,甚至已传扬到淮南去了,毕竟只一水之隔。

到如今,州治符离城池之坚固,按赵匡胤的说法,以他宿州兵,可挡兵三万。而在符离以北,运河以南,赵匡胤已征集民夫筑起十余座大仓,各屯粮谷、军械、被服。到这乾祐四年秋末,随着粮料使王溥最后一批转运,所有大仓,已然满仓。

为了秘密修筑这些大仓,赵匡胤也是巧立名目,以造码头,修路,开渠为名义,能隐蔽消息便隐蔽消息。甚至于参与工程的民夫,都是赵匡胤请示朝廷,自宋州乃至更北的外州征召民役。

今岁春夏,淮南民饥,有一部分就食于宿州,奉命援济,赵匡胤便自其中挑拣了数百体壮者,用以缮仓,修建军事建筑,至今未放还,仍行集中营式的管理,有受不了的逃亡者,被赵匡胤下令斩杀,毫不留情……

处在南下第一线,军事交通要地,为了不暴露朝廷的战略所向,赵匡胤在宿州也算用心良苦,将他能想到的,都做到了。随便换个人,都难做到赵匡胤这个程度。

在东京,检察备战情况时,刘成友对于赵匡胤在宿州的政绩,是多加赞誉。事实上,按刘承祐的用人风格,赵匡胤早到升迁之时,不过一直压着,当然,就算朝廷要调他的职,只怕赵匡胤也不乐意。只要在南征战事中再有所建树,此后的赵匡胤必然一飞冲天。

符离以南百里,涡口,宿、濠、寿三州交界之地,涡水入淮之处。作为宿州的军政长官,赵匡胤再度带着麾下仅有的百骑,巡视到汉唐边界了。

以军事战略之重,宿州在大汉,也属团练大州,团练兵已涨至三千五百卒。以中原缺马,仅有的百骑,还是刘承祐自禁军中调拨给赵匡胤的。

在涡口西北,赵匡胤密筑一军寨,曰荆山寨,作为前哨观察。涡口东南,淮水之阴,正对着的,是涂山。

此时赵匡胤登高驻马,纵目远眺,秋末冬初之际,冷风萧瑟,兜鍪红缨随风而动,而此时赵匡胤的双目却隐现山河。

“赵兄,这一月来,你都在此地巡了两次,有何特殊之处?”在赵匡胤身边,是一名样貌粗犷的青年军官。

此人名党,为进,出身寒微,曾是叛臣杜重威的家奴,素来勇猛。当年高祖刘知远亲征平杜重威叛,元城破之日,为汉军所俘,后收编入伍。在禁军中,靠着一身勇力兼具冲劲儿,再加赶上天子提拔青壮,在从征河中的过程中,也斩了数名叛军,四年间,累迁至武节军营指挥使。

在今春顿丘畋猎之时,因表现出彩,被刘承祐记住了,后调职宿州,为宿州第二军指挥使,率兵卒一千。这些年中,刘承祐已然陆续从禁军中选人,充往各地州镇,既提拔有为,又起掺沙子之效。

对于党进之来,赵匡胤甚喜之,此人虽目不识丁,举止粗鲁,却率真豁达,身具豪爽之气。尤其是其膂力,备受赵匡胤赞誉,再加二人年纪相仿,性情相合,在赵匡胤有心交好之下,很快二者便成为了好友,称兄道弟。

此时,闻党进的嘟囔,赵匡胤不由笑了笑,抬手遥指涡口与涂山之间,自信道:“此间地势,我已察看多时,那是一处上好的伏击地点!”

党进瞪大双眼望了望,偏头问道:“难道赵兄打算在这里打一仗?除非有唐军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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