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七家d猫猫
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打开副驾驶座前面的储物箱，从里面掏出一把史密斯威森5906，细细打量。
他真心以为，自己可能不再需要开枪了。
收回视线的时候，视线余光可以看到后视镜里的那张脸孔那双眼睛——
冷静。冷漠。冷酷。
没有哀伤，没有混乱，没有疯狂，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片波澜不惊。
柯克很冷静，前所未有的冷静，因为他知道，内特危在旦夕，他需要冷静也需要理智才能够化解困境。
刚刚那一切，全部都是一场表演。
柯克认为事情蹊跷，也许克里斯不是一位聪明绝顶的天才，但也不是一无所知的笨蛋。
当克里斯决定畏罪潜逃的时候，当克里斯决定绑架内特的时候，当克里斯决定将矛头对准赫尔兄弟的时候，他真的只是冲动吗？他真的只是被愤怒冲昏头脑吗？这些行为的背后，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当克里斯打电话到警察广场一号挑明了对话柯克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暴露行踪吗？
一系列行为，无法得到合理解释。
正如奥利维亚所说，佩勒姆湾公园应该是一个陷阱。
然而，即使如此，NYPD也必须全副武装，排查危险，但这并不意味着柯克必须如此。
柯克知道，自己是克里斯的目标。
也许，在克里斯看来，只要击败了他、只要摧毁了他，不仅能够洗刷自己过去的耻辱，而且还能够击败整个NYPD。
也许，克里斯意识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他只是想要把罪魁祸首毁掉。
也许，克里斯只是单纯想要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也许，克里斯已经厌倦这场你追我赶的游戏，他想要寻求更多刺激。
也许，克里斯终于不满足于利用女人来满足自己，他需要正面挑战权威。
也许，这就是一个陷阱。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柯克明白，这场游戏，必须由他来了结。
“回家”，只是一个借口，柯克相信，克里斯应该是在外面绑架内特的，否则家里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
真正目的，还是前往会面克里斯。
柯克的指尖细细滑过手枪之上的纹路，陌生而熟悉的感觉细细唤醒指尖的灵感，然后他将手枪塞进腰际。
嗡，嗡嗡嗡，引擎轰鸣，车辆扬长而去。
第540章 黑暗地狱
当柯克抵达珍妮－克莱门斯那栋废弃房子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车辆就这样温柔地进入一片黑暗之中，曼哈顿的繁华喧嚣、布鲁克林的生活气息似乎全部都被遗留在身后，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柯克一直在思考，如果珍妮那么痛恨克里斯并且把自己的所有不幸与灾难都责备在克里斯的身上，那么她可能告诉克里斯自己曾经遭遇的一切吗，克里斯又可能前往自己悲剧命运的开端探索吗？
答案，是存疑的。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个疑点就在于，“不要在树林里”这句话语的来源，发生在罗曼试图弓虽女干珍妮的时刻，唤醒珍妮的痛苦记忆，这才呼喊出声，可是罗曼和克里斯的证词之间却对不上号。
谁在说谎，为什么说谎，又隐瞒了什么？
还有，克里斯为什么独独对赫尔兄弟另眼相看呢，甚至不惜打破自己的犯罪模式，不管不顾孤注一掷？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柯克识破了他的罪行并且把他推向绝境，于是他才绑架内特报复柯克吗？
真相，已经铺陈在眼前，但还有几个关键说不通。
直觉牵引着柯克来到布鲁克林。
废弃房子，依旧是一片废墟的模样，没有灯光也没有声响，当然也没有人烟，仿佛暗示着柯克的判断是错误的，这里并不是隐藏真相的最后基地。
咿……呀……
推开大门，尖锐刺耳的声响仿佛被掐住喉咙的鬼魂，用力刮着耳膜，鸡皮疙瘩顿时疯狂地往外冒。
荒芜，寂静，毫无生机，浓浓的死气顺着毛孔钻入皮肤底下，一点一点吮吸血液里残留的温度，看不见摸不着的夜色拖拽脚步，宛若镣铐一般，力量也悄无声息地消失，肌肉不知不觉僵硬起来。
黑暗，正在侵蚀灵魂。
然而，对柯克来说，没有影响，在废墟之中坚定前行，一路拾阶而上，从一楼到二楼然后到阁楼。
嘎吱，嘎吱。
木制台阶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再也无法承受柯克的重量，他的每一个脚步都在加剧这座建筑的痛苦，血液在地板缝隙之间流淌，五脏六腑都在焚烧，用尽全身力气抗拒柯克的靠近，面目狰狞。
那些苦痛，那些伤痕，那些罪恶，几乎就要摧毁这里，柯克不由稍稍加快脚步，在楼梯塌陷之前登上阁楼，一眼就可以看见悬挂在阁楼门板之上的重重枷锁，自上而下，足足五个，一层层保险。
然后，柯克就再次来到阁楼。
和白天不同，夜晚的阁楼显得格外空旷，阵阵寒风穿过破碎的窗户灌进来，挑高的屋顶和空旷的空间让黑暗肆无忌惮地挤压进来，让人忍不住想逃，逃避到一个狭窄角落里，然后将自己塞进去。
打开手电筒，微弱的一束光试图穿透黑暗却以失败告终，反而变得越发虚弱无力起来，层层叠叠的黑暗倾轧下来，似乎随时都可能将柯克吞噬。
这是柯克第二次前来阁楼，但上次他并没有发现，难道是自己错过了什么细节？
柯克站在阁楼中央，在大脑里构建三维立体影像，然后面向克里斯童年时期的床铺，再以此为中心描绘出当年房间的摆设，最后确定克里斯藏匿的衣柜以及罗曼试图施暴的地方。
顺着衣柜方向往前看，可以看见几件废弃的家具。
柯克走上前，用手电筒上下扫描了一下那组矮柜，将手电筒塞入嘴巴里咬住，双手抬起矮柜一挪，然后就可以看到矮柜背后的墙角壁纸已经剥落。
那后面是——
柯克伸手将壁纸撕开。
哗啦，哗啦啦。
墙面之上……
撕拉，撕拉拉。
一股脑将壁纸扯下来，越扯越多，隐藏在壁纸后面的壁画也就显露出原貌，用黑色碳素笔绘制的壁画，尽管稚嫩，但干净的素描线条还是非常利落。
这是一片……树林，还有一个个宛若行尸走肉一般的黑影，孤单落寞地在森林里游荡，那一张张脸孔没有嘴巴没有鼻子，就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睛，无神而深邃地凝视着屋子。
呼哧，呼哧。
柯克大口大口喘息着，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迷失在一片黑暗森林里，心跳如鼓，耳朵轰鸣，快速扫视一圈，却发现自己被那些黑影包围。
这是树林。
这，就是树林！
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刹那间混沌一片。
“嘘，嘘嘘嘘……”
一阵悠扬的口哨声传来，却在猎猎寒风之中无从分辨方向，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哼唱着童年的歌谣。
记忆，再次汹涌而来。
“来吧，约瑟芬，登上我的飞行器，她展翅高飞，一路高飞……”
那，是母亲的哼唱，在柯克儿时，也在内特儿时，在他们耳边轻声哼唱的摇篮曲，柯克从来都不曾听过，但此时旋律响起，脑海里的记忆却栩栩如生。
刹那间，一切仿佛又回到十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母亲看着他，“柯克，保护好内特。”
但是——
那已经过去了，那已经过去许久许久，所以是谁？
猛地一个转身，一束强光正面而来，刺入柯克的瞳孔，本能反应地闭上眼睛，抬手遮挡住了脸颊，然后视线焦点重新凝聚，此时就看到那张脸孔。
“克里斯！”
柯克脱口而出。
克里斯举起右手里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柯克，左手里的手电筒在柯克的脸上打转，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慢条斯理地轻轻摇头。
“冷静，柯克，冷静，不要惊醒了睡着的内特。”
才说完，克里斯的手电筒就移开，指向旁边的一个角落，隐藏在一个柜子后面，内特被五花大绑困着，满脸血污、一动不动，完全看不到胸口的起伏。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就狠狠抓住柯克的心脏，掐断呼吸，大脑里的那根神经“嗡”地一下就断了。
“内特！”
柯克根本没有想要呼喊，大脑不断呼唤着冷静冷静不要上当不要踏入陷阱，但声音就这样在耳膜之上涌动。
那种恐惧，甚至已经超脱灵魂的控制，仿佛灵魂和躯壳已经分为两个部分，他的灵魂悬浮在躯壳上空，看着自己无助而恐惧地再次呼喊出声，如同一个傻瓜一般。
“内特，醒醒！”
“内特－赫尔！内特！”
他需要冷静，他必须冷静，他的弟弟在等着他。
对面，不远处，光晕之外的朦胧黑暗里，克里斯似乎非常享受这一幕，嘴角洋溢着一抹幸福满足的笑容。
“噢，柯克，内特的好哥哥终于出现了。”
第541章 王牌对决
瑞凡有些不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在胸口涌动，烦躁而压抑、沉闷而尖锐，他扯了扯衣服领口，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穿衬衫打领带，就是一件简单帽T，那为什么还是觉得喘不过气来？
事情，不对劲。
柯克居然没有跟上来，居然就这样乖乖听话了，这显然不是瑞凡所熟悉的那个柯克。
最初，瑞凡想着，柯克已经抗争了、柯克已经抱怨了、柯克已经表明立场了，但最后还是奥利维亚控制住了局面，所以瑞凡和奥利维亚一样，没有多想，一起离开警察广场一号。
然而，事情真的如此“简单”吗？
瑞凡所了解的柯克，应该不会就这样听从命令，即使奥利维亚难得一见地下达命令，柯克也不会听从。
柯克……就是柯克，他总是我行我素，他总是有办法让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
瑞凡没有证据，但焦虑与忐忑始终在胃部灼烧。
于是，瑞凡拨通了办公室电话。
“帕托，柯克呢？”
也许，他只是在捕风捉影，也许，他只是在胡思乱想；也许，柯克现在点了一堆甜点在办公室开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