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胡九龄给众人介绍道:“各位使君,我们用瓷罐做瓷火雷,最大只能炸翻五六个木人,还只是炸翻而已,身体并没有太大损害,现在是三十个木人全部被炸翻,头部和躯干都被炸断,如果装上铁砂,在人群中爆炸,一定会死伤惨重。”
“用羊做过试验吗?”
胡九龄点点头,“死了七十多只羊,直接炸死三十多只,其他都是被震死。”
李泌问道:“殿下打算用这个铁火雷做什么?”
李邺沉吟一下道:“一是攻城,二是守城,三是对付骑兵,四是海战,骑兵和海战可以用投石机抛射。”
刘晏笑道:“就没想过民用吗?比如开山采矿之类。”
李邺微微笑道:“这种铁火雷只能对付城墙和血肉之躯,开山采矿还差一点,我现在正在考虑一种更强大的铁火雷,威力是这个的数十倍,开山炸石就很容易了。”
旁边胡九龄眼睛一亮,“殿下还有什么更好的火器吗?”
“我正在考虑,过了年后,你安排十几个可靠的火药匠,大概在正月初六,去太清宫学习制作绿矾油,正月初五,我会派安排人过来找你们。”
胡九龄点点头,“绿矾油卑职见过,那东西很厉害,能腐蚀各种物品。”
李邺点点头,“它是制作更强大火器的关键,所以找的人一定要可靠!”
从火器火药署返回长安,众人乘坐的马车从安化门进了城,安化大街的西面便是大安坊和昭行坊。
这里原本是按照流民的地方,从前里面都是各种窝棚,生活着无数见不得光的人,有的是盗贼,有的是夜间捡宝人。
裴三娘就曾被生活所迫,做了几个月的夜间捡宝人,专找无人居住的破房子下手,游离在偷盗的边缘。
不过自从李邺推行了夜不闭城门和坊门的规定后,大安坊和昭行坊的百姓都迁去了汉长安城,这两座坊空了下来,这两大片土地,李邺决定用来打造学院区。
把七学全部迁到这里,还有演武堂,就是军校,专门培养将领的学校,另外还有农学、军器学、工学等等十几所学校。
土地已经平整完毕,有官员正在测量面积,把两个坊分成三十个地块,然后给各个学校分配土地,明年开春,就是动工修建了。
首先是太学、演武堂、军器学、算学和农学,这五所学校开建。
李泌指着东面一块土地道:“那天殿下的一番话让我们感触很深,我们商量一下,决定先从船舶着手,建一所专门的船舶学校,培养高水平人才,但这里面有一个大问题。”
“什么大问题?”
李泌苦笑道:“那就是授课教授,我们这里只有会造船的工匠,他们没法给学生授课,而精通造船的官员在朝廷的工部水部和都水监的舟楫署,有二十几名官员和主事,殿下,得想办法把他们挖过来。”
李邺点点头,“这件事就交给杨韶华,不光是水部和舟楫署,其他懂技术的官员和主事最好全部给我挖来,将领他们都是我办学的教授,给他们加五成俸禄,并保证住宅。”
李泌欣然道:“这样的话,工学也可以开始筹建了。”
第1106章 烧两炷香
长安张府,张上元匆匆来到父亲的书房,躬身行礼道:“参见父亲!”
张立点点头,“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孩儿明天一早就出发了!”
张上元是张立的长子,他没有入仕,他之前派人去长安打前哨,买下了房宅,建立了商行,一切准备就绪,他终于要出发了。
让儿子张上元去长安,当然是张立的抉择,李邺既然也在拉拢他,他就要识趣,两座庙的香都要烧,给自己家族留条后路。
张立沉吟一下道:“梅花卫对我们监视严密,你去长安,他们肯定知道,所以你要分道走,你的随从走陕州道,我派几名武士护卫伱去南阳,你从商州道去长安,明白了吗?”
张上元一愣,“父亲,有必要这样做吗?”
张立冷冷哼了一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子每天大半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全靠药物吊着性命,阉党都不出宫了,个个剑拔弩张,你还以为是太平盛世?我是怕你走到半路,被人杀了都没地方讲理去。”
“孩儿知错!”
“算了,你不在朝廷,不了解朝廷局势,也很正常。”
张上元又小心翼翼问道:“最近市井有小道消息说,朝廷要发生大事,据说阉党要对朝廷高官下手。”
“无稽之谈!”
张立不满道:“这种市井的小道消息信它做什么,他们只会传播一些荒诞之言。”
“但最近的局势确实很诡异!”
“诡异个屁!”
张立粗暴地打断儿子的话,“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整天编一些危言耸听的事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们就说诡异,你自己用脑袋想想,不要整天人云亦云。”
张上元不敢吭声了,张立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重,便放缓一下语气道:“你记住了,只要李岱坐镇在政事堂,那么任何人都不敢对朝廷高官动手,否则就是朱滔的下场。”
“孩子记住了!”
“早点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出发。”
张上元行一礼走了。
张立负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张立出身洛阳小吏,极通人情世故,他不像科班出身的高官要顾及面子,顾及羽毛,他不是,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为了不让天子怀疑他的野心,他不惜自毁名誉,把自己树立成一个吝啬鬼形象,光禄寺酿酒剩下的酒渣,他一车一车往家里运,在家里继续榨酒赚钱,把府中搞得乌烟瘴气,路过他家都会闻到一股酒糟气味,沦为洛阳的笑谈,但也正是这种吝啬鬼的形象,成功解除了天子李亨对他的怀疑,放心把权力交给张皇后,还下旨升张立为相国。
张立当然有自己的野心,他很想像李林甫那样做二十年的宰相,但他也知道,要想维持自己的地位,手中得有本钱,他的本钱就是女儿张皇后,只有女儿的权力最大化,他的本钱才更加雄厚,和李邺谈判才有底气。
这次让长子前往长安,就是他和李邺建立一种默契的开始。
洛阳铜驼坊和玉鸡坊是洛阳的工匠们聚居地,也是洛阳手工业的集中地,两个坊内都充满了各种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各种喧杂声,工匠们一边给朝廷做事,一边接些私活养家糊口。
天刚擦黑,一名三十岁左右男子匆匆走进铜驼坊内。
这名男子身材中等,气质温文尔雅,和性格粗犷的工匠们完全不一样,他穿着九品的官服,头戴纱帽,额头上全是汗水,他没有钱坐牛车,是徒步走回来的。
男子叫做王展,江都人,是都水监舟楫署的一名主事,负责船舶设计,只是一名从九品的小官,俸禄低微,实在难以养家糊口,跟随朝廷从长安迁来洛阳后,他只能在铜驼坊租了一间半分地小院子,两间泥坯房,每个月租金一贯钱。
经常遇到朝廷欠薪,他只能到处借钱,生活十分窘迫艰难。
走到小巷口,便听见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高喊,“糖粥!糖粥!六文钱一碗,最便宜的价格。”
王展忽然一阵心酸,这是他七岁儿子的声音,走近巷口,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妻子正在招呼两个喝粥的客人,儿子在卖力吆喝,旁边还一个佝偻的老人蹲在地上洗碗,那是他的老母亲。
卖一碗只能挣一文钱,一天也最多卖二十碗,妻子晚上还要给人洗衣,这样一个月才能挣一两贯钱,在他发不出俸禄的时候,一家才能勉强维持生活。
“爹爹!”
儿子王昆仑忽然看见父亲,高兴地冲了过来,扑进父亲怀中。
王展摸摸儿子的头,鼻子酸溜溜的,“回家去吧!这边有爹爹帮忙。”
“爹爹快坐下!”
儿子拉着父亲坐下,旁边一人嘿嘿笑道:“王主事,你这儿子懂事啊!”
王展脸一沉,这个男子是他的邻居刘洪,一个无赖,骚扰过妻子几次,王展找几个造船工匠狠狠揍过他一顿,老实了一段时间,怎么今晚又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王展怒视他道。
“我在这里喝粥啊!”
男子摸出几文钱放在桌上,满脸讥讽道:“你娘子在伺候我呢!”
血顿时涌到王展的额头,奇耻大辱让他捏紧拳头要狠狠揍那张丑陋的脸庞,眼看就要爆发。
这时,一碗糖粥轻轻搁在王展面前,一个轻柔的声音道:“昆仑儿,给父亲拿个勺!”
妻子轻柔的声音提醒了王展,儿子还在自己怀中,不能当着儿子的面和无赖打架。
他把怒火强行忍了下来,冷冷道:“看来某人又欠揍了!”
刘洪更加得意了,“呵呵!胡老大他们几个去江夏了,你去江夏把他们叫回来,去啊!”
原来几个船匠走了,难怪这个无赖又开始嚣张起来。
论打架,瘦小的王展肯定打不过这个高自己的一头的无赖,所以妻子才让他忍住,她怕丈夫被这个无赖侮辱。
就在这时,路边走来几个人,为首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青衣中年人,后面跟着几名随从,他们向小摊走来。
王展的儿子眼睛一亮,连忙迎上去,“大叔来吃糖粥吧!”
“呵呵!谢谢了,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个叫王展的人吗?”
第1107章 彻底翻身
“咦!你们找我爹爹?”
王展也很惊讶,居然是找自己的,他起身行礼道:“在下就是舟楫署主事王展!”
中年男子也愣住了,堂堂的九品主事居然在卖糖粥,一转念便明白了,这是两个月朝廷没发俸禄,这位主事被生活所迫。
就在这时,王展的妻子忽然惊叫一声,原来无赖刘洪付钱走人时趁机摸了王展妻子一把。
王展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像豹子一样冲上去将刘洪扑倒,扬起拳头就打,“打死你这个王八蛋!”
中年男子脸一沉,他刚才正好看见了无赖摸王展的妻子的动作。
他给身后手下使个眼色,三名手下冲过去,把王展和无赖刘洪分开,揪着刘洪到中年男子面前,中年男子冷冷道:“斩断他的左手,拖远一点,别吓着孩子了。”
无赖刘洪一下子瞪大眼睛,他见对方拔出刀,吓得他惊恐大喊:“小人知错,饶了我吧!”
“大哥,大爷,饶我这一次吧!”
中年男子憎恨地一撸嘴,两名手下如狼似虎将无赖拖走了。
王展终于冷静下来,上前行礼,“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中年男子看了看惊恐躲在母亲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看贤惠温婉的王展妻子,还有苍老的老妇人。
中年男子叹口气,对王展道:“我找你有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伱家里谈吧!”
王展估计对方是找自己造船什么的,便点点头,“好的,请稍等一下。”
王展和妻子手忙脚乱收摊,中年人笑道:“等会儿让我手下帮你们收吧!”
“真是不好意思,先生请!”
两人一前一后来的巷子里的租屋内,这里光线阴暗,低矮的院墙和破烂的两间草屋,在房租昂贵的洛阳,只有这种地方才会只要一贯钱。
王展实在不好意思让中年男子进屋,连忙取了两个小凳子出来,“房间里太乱,实在不好意思!”
中年男子笑了笑道:“先介绍一下,在下杨韶华,是齐王府驻京进奏院总管!”
王展吓一跳,对方就是杨韶华,他早听闻过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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