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国 第641章

作者:高月

  原来这是条金龙,自己还以为是金杖,张皇后问道:“这是天子给我的,我倒不知道这是什么?”

  “回禀皇后娘娘,这叫神龙令,是大唐皇权的一种象征,是当年神龙会的调兵令符。”

  “神龙会又是什么?”张皇后还是一头雾水。

  “神龙会就是武则天神龙年间,中宗皇帝和五大臣成立的推翻武则天的组织,神龙令是最高皇权象征,后来发生神龙革命,中宗上位,神龙令又传给睿宗,再传给玄宗。”

  张皇后一摆手,不耐烦问道:“我不关心什么皇权象征,我只想知道这支神龙令又有什么用?”

  “回禀皇后娘娘,它其实是皇宫侍卫军符,用它可以调动所有皇宫侍卫。”

  张皇后这才恍然,原来它是皇宫侍卫的调兵军符,天子把它给自己是这个深意。

  “那张将军和神龙令有什么关系?”

  “回禀娘娘,卑职是神龙令第五代护卫,第四代护卫是烈凤。”

  张皇后一颗心落下,又笑了笑道:“陛下告诉我,你手中有他存放的诏书,希望你能交给我!”

  “皇后娘娘稍候!”

  裴旻小心翼翼移开一只橱子,里面的瓷器纹丝不动。

  他掀起地上一块大木板,又取出钥匙打开一扇铁门,下面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裴旻奋力从下方提出一只大铁箱子,对张皇后道:“这只铁箱子有三百斤重,是卑职专门替圣上打造,亲手放进去的,去年小宦官夏云偷进内书房,就是为了找这只铁箱子。”

  张皇后心中凛然,原来天子也在防备李辅国等人,又一转念,想到圣上连太子都防备颇深,更不用说外人,宦官集团也好,文官集团也好,都是圣上用来维护皇权的工具而已。

  那对自己也是不是一样呢?

  张皇后心中在胡思乱想,这时裴旻已经打开了铁箱子,里面有五卷诏书。

  “启禀娘娘,原本有六份诏书,之前圣上拿走一份,就是李辅国封相国的诏书。”

  张皇后打开五份诏书细看,她眼睛一亮,打开的第一份诏书就是册封她父亲为相国,原来圣上早就替她想到了。

  圣上让她来找裴旻就是这个缘故。

  张皇后又看了看其他诏书,其他四份诏书都是遗诏,其中一份立李系为新帝,另外一份是立宁王为新帝,由她为太后摄政。

  还有一份居然是封齐王李邺为摄政王,最后一份是封李邺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真不知圣上是怎么想的,他那么仇恨李邺,居然还封为他为摄政王,天下兵马大元帅?

  张皇后想不通缘故,索性不再多想,便拿走了父亲那一份,其他又放回远处,待裴旻恢复原样后,张皇后对他道:“钥匙交给我来保管!”

  “遵令!”

  裴旻取出钥匙,恭恭敬敬呈给张皇后,张皇后很满意裴旻的态度,嘱咐他道;“这个秘密只有你我知晓,绝不能再告诉第三人,我知道你和独孤家关系密切,但既然天子信任你,就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回禀殿下,卑职忠心耿耿,天日可鉴!”

  “好吧!好好忠心于本宫,将来本宫绝不会亏待你。”

  张皇后拿到了任命自己父亲为相国的诏书,她倒不急于宣布,元载是李辅国的人,她要动元载就要和李辅国商量。

  或者说,需要进行某种利益交换,李辅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元载他就放手了。

  张皇后现在之所以还不敢动文官集团的相国,还是因为她的根基不够,压不住文官集团,除非裴遵庆和崔焕有什么把柄被她抓住,否则,她还真不敢动这两人。

  次日上午,李邺一行抵达洛阳西内苑,独孤明,独孤平阳前来迎接李邺的到来,独孤太微也来了,姐妹二人抱头痛哭。

  独孤明和独孤平阳都带着重孝,头缠白布,身上披麻。

  李邺叹口气道:“要不然也给我戴上孝吧!”

  独孤明摇摇头,“你的身份不一样,拜祭和出殡时戴孝,其他时候就不用了。”

  李邺也不勉强,问道:“朝廷有没有安排我军队驻扎处?”

  独孤平阳点点头,“有!在伊阙南大营,我来领路,跟我来吧!”

  这时,独孤新月对丈夫道:“夫君,我先和太微回府去了。”

  “去吧!”

  李邺安抚妻子倒:“我把军队安顿好了,就过来,三叔也去吧!有平阳给我带路呢!”

  独孤明嘱咐孤独平阳几句,就先回去了。

  大军折道向南,向伊阙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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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家里有点事,不好意思,只有两章!】

第1072章 国丈张立

  伊阙县位于洛阳城以南八十里外,但军营却位于伊阙县最北面的彭婆镇,这里距离洛阳城只有二十里,名义上属于伊阙县,但实际上就是洛阳了。

  这边军营有三座,统称南大营,同时又有一营、二营和三营,李邺手下驻扎的第三营,可驻扎军队一万人以及五千匹战马,所以他的三千骑兵就比较舒适了。

  兵部郎中沈樵对李邺道:“启禀齐王殿下,朝廷先提供五千骑兵半个月的粮草,还有部分蔬菜肉食,如果不够,只能自购了,真的很抱歉,朝廷财力有限。”

  李邺呵呵一笑,“不用解释了,我知道的,然后我要进城怎么办?”

  “殿下可以率五百人入城,藩镇入城上限是三百人,但对殿下破例,殿下可以率五百护卫,入城金牌殿下应该有吧!”

  李邺点了点头又道:“这次我是私人事务,没有觐见天子和拜访朝廷的计划,在洛阳计划呆十天左右,烦请回去转告一声。”

  “卑职记住了,一定转告朝廷,另外卑职是联络官,如果殿下有什么别的要求,尽管提出来。”

  “多谢沈郎中!”

  沈樵告辞走了,李邺把亲兵统领薛永和副统领张云二人找来,对二人道:“张云率五百人随我进城,薛永守军营,除了我的手令,朝廷的任何安排都不能接受。”

  薛永躬身道:“卑职遵令!”

  安排好了驻军,李邺这才率领五百骑兵跟随独孤平阳进城了。

  年初李邺来洛阳谈判是驻扎在西内苑,他大部分时间去了汝州,并没有进洛阳,而上一次进洛阳,还是两三年前收复洛阳的时候了。

  这才短短几年,洛阳的衰败没落景象已经看不见了,只看到商业繁盛,人潮如流。

  五百亲兵手执大盾和战刀将李邺团团围住,一边走,一边警惕地注视四周的情况。

  这次因为朝廷局势动荡,所以李邺安保格外严密,不仅亲兵护卫都是高手,甚至公孙大娘也带着几个徒弟来了,她们保护王妃先一步去了独孤府。

  不多时,队伍来到了安业坊,一进坊就看见了扎满了纸人纸马的独孤府,府门前用帐篷搭建了巨大灵棚,供朝官和朋友前来拜祭。

  听说李邺到了,独孤烈带着几名儿子在灵棚前等候李邺。

  李邺连忙下马拉住独孤烈道:“岳父大人不必如此,都是自己家人,给我戴上孝吧!我要拜祭祖母。”

  独孤烈亲自给女婿戴上孝,对李邺道:“祖母的灵柩在万安寺,这里的灵棚是给朝官官员拜祭的,我们去万安寺,新月也在万安寺。”

  李邺点点头,和独孤烈上了车,掉头前往隔壁淳化坊的万安寺。

  马车上,李邺指了指外面跟随的五百亲兵道:“有没有五百骑兵的驻兵之地,如果不方便话,我让他们晚上回军营。”

  独孤烈歉然道:“这次老太太升仙,各地独孤家族的人都来了,两座府都要挤爆,坊内的客栈也全部住满,五百人我还真安排不了,如果在长安就没有问题,毕竟洛阳不是我们的地盘,很抱歉!”

  李邺笑道:“岳父不用和我客气,更不用歉疚!”

  独孤烈点点头,“你晚上还是回军营,也不要去你父母府上,你在城内的安全我实在不放心,现在洛阳城杀机四伏,形势诡异,很多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很多势力?”

  李邺微微一怔,“岳父是指藩镇?”

  “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很多你想不到的势力,比如宇文家族,你肯定想不到?”

  李邺愣住了,“宇文家族,他们不是都流放岭南了吗?”

  “早就回来了,只是他们很低调,你不知道罢了,我听你三叔说,他们和幽州的契丹人交往密集,契丹人占领了大唐的营州和安东都护府,他们和奚人联手,对大唐野心勃勃,这个时候他们不会缺席。

  还有回纥势力,甚至还有高句丽的复国势力,还有来自渤海国的武士突然在洛阳增多,据说很多顶级杀手刺客都从各地来到洛阳寻找捞金的机会,更不用说藩镇势力,所以我说局势比较诡异。”

  李邺刚要问朝廷情况,马车缓缓停下了。

  独孤烈有点奇怪,还没有到万安寺,马车怎么停下了?

  “怎么回事?”

  外面家丁首领道:“老爷,张国丈在府门前行礼。”

  “张国丈莫非是张皇后的父亲?”李邺笑问道。

  “正是,晋陵郡王张立,张皇后和张昭仪的父亲,现任光禄寺卿,有小道消息说,他很快要入相,替代元载,万安寺就是张皇后出钱替她父亲重建的,这次欠他一个人情,贤婿,见一见吧!”

  李邺点点头,跟随独孤烈下了马车。

  道路旁边是一座雄伟的府宅,至少占地五十亩以上,这就是国丈府,国丈张立原本就是洛阳一名小吏,他女儿参加皇宫选秀,进了东宫,被太子宠幸,封为良娣,太子李亨登基后,晋升为皇后,小女儿也被立为昭仪。

  张立是小吏出身,颇懂人情世故,为人圆滑,这次独孤老太太寄灵万安寺,他还特地嘱咐关闭寺院,一众僧人专门服侍独孤家族,独孤烈对他颇为感激。

  此时国丈张立迎上来,满脸堆笑行礼道:“听说独孤家族从各地赶来,人比较多,贵府可能住不下,正好万安寺旁边我有座空宅子,可以借给独孤家主。”

  独孤烈大喜,他正发愁陇右房的独孤家族三十几人过来没地方安置,张国丈雪中送炭啊!

  “太感谢张国丈了!”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这时,张立看见了李邺,脸色一变,慌忙上前行礼,“卑职不知道齐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李邺见张国丈长得身材矮胖,小眼睛小鼻子圆脸,活像一只土拨鼠,便微微笑道:“国丈免礼,这次听说国丈出力帮忙,多谢了!”

  张立大喜,独孤烈说一百個感谢,也不如齐王殿下说一句多谢。

  “哎!谁家都有老人,将心比心,应该的,而且能为独孤老太太升天尽一点绵薄之力,也是我的荣幸!”

  这人很会说话,姿态放得很低,李邺对他倒有了几分好感。

  “以后有机会我请国丈喝酒!”

  “太荣幸了,殿下请!家主请!”

  李邺和独孤烈又重新上车,马车启动,张立站在路旁躬身送马车远去。

  李邺点点头,“这个人很会处事,他平时口碑如何?”

  独孤烈笑道:“张家在洛阳倒没有什么恶名声,不过此人在洛阳是出了名的吝啬,不光对外人吝啬,对自己也吝啬,是个不折不扣的铁公鸡。

  家仆的衣服都买粗布缝制,春夏秋冬就一身,他的家仆不得不自己掏钱购置冬衣,光禄寺酿酒剩下的酒糟一般都扔掉,他却全部运回家继续榨酒,送到各酒楼去卖,最后剩下的渣子也用来养猪,传为洛阳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