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不夜侯 第990章

作者:月关

  梵清不知不觉,便绕到了杨沅住处左近。

  “什么?怎么会……”

  梵清掠到正房,看到房门开了一隙,竟然没有落闩,不由大吃一惊。

  杨沅当时一手抱着一个,进了门后只用脚跟一顶房门,便迫不及待绕去屏后床闱了,哪还顾及这些。

  梵清一见,只道有人潜入了杨沅的房间,不由心中大急。

  真是大意了,怎会想到,最安全的地方,竟然最是危险。

  梵清身形一动,整个人就冲了过去。

  “嗯,讨厌,咿唔……”

  一声娇嗔传来,把闯进房去,刚刚举起降魔宝杵的梵清一下子定在了那里。

  屏后有灯,薄如蝉翼的屏纱,将屏后的情景清晰地投射了出来。

  这……这这……

  梵清定在那里,眼中所见的一切,是她从来不曾想像过的。

  这让她不禁目瞪口呆,大脑中一片空白。

  梵清的“不动尊”禅功,无尘、无垢、无形、无秽,坚忍盘石,不动如山。

  她行功之时,气息没有一丝外泄,亦不会被外界气机所影响。

  所以,纵然以杨沅的本领,也全无察觉她的到来。

  许久,梵清脚下明明没有动作,可腰肢却像错了位,整个上身向一侧轻轻飘移了几分。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幕让她动魄惊心的风景。

  心魔,这是心魔啊!

  梵清颤抖着身子面红耳赤,忍不住紧紧闭上了眼睛。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梵清悄悄张开了一只眼睛。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不知过了多久,梵清面红耳赤地退了出去。

  她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临走时,还作贼心虚地替杨沅掩好了门。

  月夜寂寂,虫鸣唧唧,梵清的神思浑浑酱酱的,直到走出好远,一阵晚风吹来,这才清醒了许多。

  “啐!”

  梵清轻啐一声,满面红晕。

  这样的事情,便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见了也难免大受冲击,何况是这样一个从小长在深山,手拾经卷,不了红尘之人。

  只是,虽然羞怯难当,她的心中却并不觉气愤,只是原本明镜一般的禅心,难免因此受了侵袭。

  一时间,竟连她的“不动尊”心境都受了影响。

  心魔,果然是心魔。

  梵清记得修行时每进入一个大境界,都要经历种种磨砺,其中最难克服的就是心魔关。

  也不知这一遭儿,她能不能成功过关。

第734章 表哥大气

  梵清回到卧室的时候,失魂落魄,步伐迟缓,怀里抱着一根降魔杵,好像沉得手已拿不住了似的。

  她的眼神儿甚至没有了焦距,迷迷蒙蒙的也不知在看什么。

  眉真穿着小衣小裤,外边则套了一套缎夹棉的长袍,显得可可爱爱的站在她面前。

  “喂?”

  眉真在梵清眼前晃了晃小手,笑嘻嘻的模样,却用带点酸溜溜的语气揶揄她。

  “今天怎么这么长时间啊,是不是我教你的花样管用了。”

  “啊?怎么这么长时间。”

  梵清吓了一跳,我……我竟偷看了很久吗?

  她有些心虚,脸也有些烫:“这府邸比较大嘛,所以……所以巡弋一圈要久一些。”

  眉真撇了撇嘴,她才不信呢。

  看小姑那脸蛋儿红的,比她五房二嫂洞房花烛的第二天一大早出来时还要妩媚,唬弄谁呢。

  不过,她也懒得戳破了。

  听三房七姐姐说,男人就是喜欢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说不定这就是抚帅和小姑之间的一点小情趣呢。

  梵清生怕她再问,忙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你这是去哪了?”

  眉真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我看看房子四周环境啊,咱们以后要在这里常住,我得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改改的地方。”

  梵清更惊了,怎么就在这里常住了。

  梵清反驳道:“不可能!杨沅不是马上要迁府治于剑州吗?”

  “对啊!”

  眉真一拍额头,但马上又兴奋起来:“那……剑州的府衙就要重新建造,正好从一开始就按咱们的想法设计一下。”

  “咱们?”

  “对呀,小姑,咱俩住一块儿呗,以后还能互相关照。”

  梵清想,嗯,三年期内,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她也发现了,自己这个小侄女虽然嘴巴很厉害,其实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最恨自己的时候,她也不过就是发发脾气,只是一个有些骄纵的富家千金罢了。

  “好。”

  梵清点了点头。

  眉真又笑了,笑靥如花。

  这段时间相处,她也发现了。自己这个小姑,许是从小待在山上的原因,其实没什么心机。

  看,一直否认,这不就被我套出口风了?

  小姑刚才果然是去找杨沅厮混了。

  看到梵清眉眼间带怯含羞的模样,眉真不禁有些心痒痒的。

  那种事情,真的很奇妙吗?

  以前听出嫁的姐姐们和嫁进来的嫂子们开荤腔时说过,却一直不太相信。

  可是看小姑现在这副小尼姑思凡的样子,好像是真的诶。

  梵清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她发觉自己的“他心通”越来越不准了,分辨不出太复杂的情绪。

  但,还是本能地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睡觉!”

  梵清说完,把降魔杵一放,宽去衣袍,便翻到了床榻里边。

  自从第一夜,眉真说要看着她,让她睡里边开始,就一直是眉真睡外侧了。

  眉真笑嘻嘻地吹熄了灯,转身也摸上了床。

  梵清已经转过身去。

  可灯光一灭,她马上就想起了那从未见过,从未想过的一幕幕画面。

  梵清不禁像一只小猫似的蜷起了身子,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感。

  ……

  清晨,用过早餐,刀妃妃把自己好好地打扮了一番,把她绣好的荷包揣进怀里,鼓起勇气去找杨沅。

  “刀姑娘,王先生和寒先生一大早就来了,说是有要事与我家老爷商量,现在正在书房。您看……”

  “哦?”

  刀妃妃拢了拢绣着艳丽山茶花的披风,对大壮微笑道:“我也没有什么要紧事,那我先回去,等抚帅不忙了再说。”

  大壮还要说什么,刀妃妃已转身袅娜而去。

  大壮皱了皱眉。

  他现在已经开始学察颜观色了。

  这位刀姑娘方才的神色有些紧张、有些期待,可是听说现在见不到老爷后,虽然有点失望,却又有点轻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那感觉……

  对了,就像他小时候上“蒙学”时,先生提前留了功课,说是次日一早要考。

  他紧张了一宿,到了次日一早赶到学堂,先生却叫人来说他有急事,让学生们上午先自习时一样。

  真是……奇怪。

  难道我家老爷也给她留了功课?

  大壮摇摇头,很是不解地走开了。

  ……

  书房里,杨沅腾地一下站起来:“王先生,你说的是真的?”

  王长生自信地道:“不会错的,老夫发现之后,自然要再三确认,反复勘察,确定无误的。”

  杨沅听了,便激动地在房中踱起步来。

  他性情一向沉稳,但现在真的是控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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