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关
她似一只小牝犬儿似的,跪俯在榻上,忽然就凑了上去,俯唇相就。
一阵品咂嘬磨之声,寇黑衣情不自禁地仰起了脖子,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徐夫人便缩回身子,拉过薄衾,吃吃笑道:“看你辛苦,奖励你的,快去吧。”
寇黑衣半起不落的,便故意哼了一声,这才一件件穿好衣袍,悄悄开了房门,闪了出去。
……
裘定军在房中走来走去,坐立不宁。
忽然,房门叩响了三声,门外传来寇黑衣的声音:“少将军。”
“小黑子,快进来!”
寇黑衣开门,闪身而入。
裘定军欢喜地上前,抱怨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来。”
寇黑衣叹口气道:“少将军啊,我还能去哪里,还不是为了少将军你,宵衣旰食、殚精竭虑,苦苦奔波嘛。”
“好啦好啦,知道你辛苦。”
裘定军白了寇黑衣一眼,拉他坐下,迫不及待地道:“事情怎样啦?”
寇黑衣道:“少将军,我已通过稳妥的办法,让杨沅疑心到了韩金勋的身上。”
裘定军紧张地道:“他会信吗?”
寇黑衣道:“我用的人极巧妙,通过她说出来的话,杨沅又不是活神仙,怎会看出破绽?”
“好!”
裘定军拳掌一击,在房中兴奋地走来走去。
“小黑子,那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
“事不宜迟,就在明天。”
裘定军吃了一惊:“明天?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少将军,夜长梦多啊。这个杨沅,文武双全,是极机警的人物。
趁着现在他疑心了韩金勋他们,我们马上动手。
到时候,死人可是不会说话的,则大事可定。
这定军山统制之位,不但一定落在你的头上,而且,这帮桀骜不驯的老家伙都完蛋了。
少将军提拔一批少壮起来,将来就是对少将军言听计从的心腹。”
“嗯……可我……,从未想过家父会为人所害,父亲身体强壮,本来还有大把岁月好活,我从不曾想过发展自己势力,手中无人可用啊。”
“这种事自然不劳少将军操心。”
寇黑衣微笑道:“我被少将军安排进军中以来,也是结交了一班少壮军官的。”
“你才从军几个月,招纳的人,可靠吗?”
“少将军放心,不跟着少将军走,按部就班的,他们要多长时间才能上位?
何况,人皆有所好,酒色财气,他们好什么,我便投其所好给他们什么,这些人,都是可靠的。”
“好,好好!”
裘定军愈发兴奋起来:“明日,明日咱们便送那些老家伙上路。
小黑子,你放心,我裘定军一旦坐上定军山统制之位,你就是我的副统制。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夜色深深,陈涿光房中的灯,终于熄了。
陈涿光一口吹熄了烛火,摸黑回到榻上,拉过被子盖住了身子。
他已经想好如何让那封密信在一个恰当的机会,“无意中”暴露于众人眼前了。
只要定军山一事圆满结局,就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杨家军自能稳定下来,依旧牢牢掌握在太尉手中!
第697章 变乱
次日,杨沅和陈涿光又带人到裘皮儿的书房走了一遭。
这一次,便只有孝子裘定军陪在身边了。
裘皮儿的案子,以这个时代的侦察条件,在没有人证、物证,且事发已经两个多月的情况下,其实大概率要成为一桩悬案。
然而,悬案不是任何一方想要的结果。
裘皮儿的死,必须得找出一个凶手。
只是出于各方诉求的不同,对于这个凶手的确定也不同。
裘定军咬定是杨太尉派人杀了他的父亲。
但是从昨天了解到的情况看,在事发之前,杨政太尉虽曾派人送过一封书信给裘皮儿,之后裘皮儿就离奇暴毙了。
但是从询问当时侍候在外的家仆口中所了解的情况看,杨政太尉的人送了信之后就走了。
这也符合各方的认知,因为如果他没走,那么当裘皮儿暴毙,这个人就有重大嫌疑,一定会被留下。
这也是定军山诸将猜忌杨政,却没有证据的原因。
如果说这个送信人实则是个高手,在确定了裘皮儿的书房位置,并且知道当时只有他一人在书房阅读秘信,因而悄悄返回将他杀害,这又只是大家的一个猜测,全无证据。
杨沅想着昨夜徐夫人对他说的话,难道真是杨太尉策反了裘皮儿的部将?
只是,这件事同样没有证据。
而且如今自己身在定军山,他也不敢轻易吐露出来。
“杨抚帅。”
忽然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正在书房里论证案件的众人抬起头来,就见徐夫人姗姗而入。
极温婉的一个美妇人,因为孝带的缘故,更像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极具韵味。
杨沅想起昨夜她含羞带怯地对他表白,若能保全她一家人性命,情愿携带亡夫全部家产,成为自己妾室,侍奉茶水枕席的一幕,再看她此时愁眉不展,凄婉幽戚的模样,不禁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也是个天生的演员啊。
“抚帅辛苦了,妾身已经备下酒席,请抚帅用了午餐,再作查证吧。”
徐夫人又补充道:“韩金勋等几位将军也已赶来,陪抚帅午宴。”
陈涿光立即上前相劝:“抚帅,裘将军的奇案,恐怕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查得清的,我们还是先用膳吧。”
他已想好了主意,今日宴会上,他要多喝几杯。
书房作为事发地,他们下午是一定还会回来的。
到时候他就装做酒醉,撞翻落地花瓶,让那封栽赃信当众暴露出来。
“也好!”
杨沅答应一声,肃手道:“夫人,陈书记,裘公子,请。”
杨沅虽然是客,却是在场所有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个,自然走在前头。
杨沅刚刚出了书房,檐上忽地翻下一人,一道凌厉的刀光,向杨沅当头劈下。
杨沅乍然一惊,身形向后急退,腰间呛啷一声,刀卷如电,迎了上去。
“当~”
火花四溅,杨沅倒卷而入,把正要随之出来的徐夫人撞了一个趔趄,幸被裘定军一把搀住。
“娘,你小心。”
那人一刀不中,垫步拧腰,低喝一声,又是一刀斩来。
这时杨沅已经看清他的容貌,满面虬须,根根直立,显得霸道之极。
杨沅身形如蛇,倏然一转,随着来敌刀势翩然一转,便陡然向他切进了去。
他的手中刀已然反守为攻,斩向来人脖颈。
扮得如虬髯客一般的寇黑衣暗赞一声,才不过一年多不见,这杨沅的武功越发地厉害了。
难得他身居高位,一身功夫不但没有落下,居然还能如此精进。
他方才唯恐杨沅因为忙于公务耽搁了功夫,身手不及从前,自己一个不小心真把他给杀了。
这时察觉杨沅武功反而大有进步,他已有所不如,便放开了手脚。
趁着杨沅尚未夺回先机,寇黑衣先是抽刀一架,然后“霍霍霍”连劈三刀,将杨沅逼退,突然就一刀斩向陈涿光。
陈掌书记只是个文人,哪怕早已有了准备,如何躲得过寇黑衣这必杀的一刀。
眼见刀光如电,劈面而来,陈涿光只来得及大叫一声,便闭目等死。
这时,本来已经被三刀逼退,旧力方尽、新力未来,照理说来不及救援的杨沅,突地一个“斜插柳”,一把扯住了陈涿光的手腕,便向另外一侧甩去。
这一甩,借着反作用力,杨沅的身子滑向了一侧,陈涿光则向他相反方向摔了出去。
“噗!”
血光迸现,寇黑衣本想一刀斩杀陈涿光,却因杨沅这一扯,只将陈涿光的一条手臂砍了下来。
“咚!哗啦~”
陈涿光被杨沅大力一扯,一头撞上了落地花瓶,把花瓶撞碎在地上。
陈涿光重重砸在满地的瓷片之上,身上又被割伤了多处,一时挣扎不起。
而他千方百计想让人发现的那封信,就压在他身下的碎瓷片中,渐渐被鲜血洇湿。
杨沅撞向另一侧墙角,伸手在墙上一抵,身子滴溜溜一转,就像撞在墙上的皮球一般弹了回来,掌中刀势如山崩海啸,砍向寇黑衣的脑袋。
你个死了也要害人的杨澈,这也就是你兄弟了,要不然老子说什么也要弄死他这个害人精。
寇黑衣一边在心里咒骂吐槽,一边手忙脚乱地招架杨沅一刀快似一刀的凌厉攻势,一步步后退,退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