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关
肥玉叶吃惊地:“‘蛰龙功’?那不就是干娘你教过我的……”
李师师点点头道:“可是,干娘只会上篇,强身健体、延缓衰老还是可以的。
似这般返老还童、青春永驻,那就需要全篇功法,而且还得和二郎一起修炼才成。”
肥玉叶的兴奋劲儿瞬间就没了,颓然躺回到榻上。
敢情杨沅就是那根千年何首乌成了精是吧?
李师师笑了笑,起身下去,去看了看摇篮里的宝贝儿子,又把他的小被子给他掖严实了些,便一口吹熄了灯烛,登榻道:“休息吧。”
李师师掐个手印,运转“蛰龙睡丹功”,不一会儿呼吸就平稳而悠长起来。
肥玉叶躺在那儿,却是杂念丛生。
许久,她才学着李师师,也运转蛰龙功促使自己尽快进入睡眠。
只是,忽然知道自己学的只是那种神奇功法的基础篇,自己只能把它拿来睡觉,人家却能用它青春永驻,这心里真的好不是滋味儿。
也不知睡了多久,玉叶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大宋的皇帝已经传到了哪一代。
可临安城还是那座临安城,很多很久以前的建筑、风物,并没有什么变化。
西湖上,有一群仙妃神女一般的美丽女子,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那老夫人鸡皮鹤发,在椅子上坐都要快坐不稳了。
梦中的视线渐渐拉近了,就像她是一只蝴蝶,带着那视线,翩跹地飞上了船头。
她忽然看清楚了,坐在老妇人左右的,可不就是冰欣和羽婵吗?
她们的容颜,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准确地说,是更年轻、更漂亮了。
坐在席上的还有很多人,鹿溪、丹娘、小青棠……
她们都没有变。
玉叶还看到了干娘,干娘也坐在那儿,一颦一笑,风情万种,她和现在一样年轻、美貌。
这时,船舱中走出一名少年公子,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杨沅?
原来杨沅也没有变。
玉叶惊喜地看着他,就见杨沅举步上前,长揖拱手道:“玉叶姑娘,今天是你百年寿诞,我祝你福寿安康,松柏长青。”
今天是我生日吗?
玉叶又惊又喜,可……我在哪?为什么没有看见?
这时,那个鸡皮鹤发的老妇人笑呵呵地开了口:“杨学士,老身多谢了。”
看着那牙齿都已掉光,露着牙床、瘪着嘴巴的白发老妇人,玉叶顿时毛骨悚然。
难道……难道这老妇人……就是我?
这时,薛冰欣挟了一块酥软的点心,递向那老妇人,说道:“玉叶,你吃这个,这个松软,你嚼得动。”
我不要!我不吃!我不要活这么老!
玉叶魂儿都要吓飞了,在梦中拼命地大叫,可是梦中那些人谁也听不见。
那老妇人就着薛冰心的手,乐呵呵地把点心哏在嘴里,瘪着嘴儿用牙床费劲地磨着糕点。
“啊!”
肥玉叶“呼”地一下坐了起来,满头大汗。
摇篮里的杨省被他小姨这一声喊,吓得哇哇啼哭起来。
“怎么啦?做噩梦啦?”
李师师爬起身,向她问了一句,便赶紧下了床,先把儿子抱在怀中,哄得他不哭了,这才把灯点上。
李师师抱着孩子坐到榻边,看着披头散发、惊魂未定的肥玉叶,递了块手帕给她,道:“快擦擦汗,这是做什么噩梦啦?”
肥玉叶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看看自己的手,再摸摸自己的脸,这才松了口气。
她接过李师师递来的丝帕,轻轻摁拭着额头、鼻头上的汗水,忽然觉得:做个媵妾,似乎也不错。
西游路上,所有的女妖精都想吃唐僧,玉叶现在有点想做女妖精了。
第552章 喜事近
三天的休沐假,就在杨沅的日夜操劳中结束了。
休沐结束的次日一早,杨沅在阿里虎和小阿它的服侍下换上公服,便往临安府去了。
他当初奉命出使金国时,临时加的翰林学士衔,从他回来也就解除了。
他现在依然是临安府通判,而且是临安府排名第四的人物。
但是,谁还会只把他当成临安府的四把手呢?
临近年关、正旦改元、两金和高丽三国遣使上书……
所有这一切,临安府都有大量的配合事务要做,每一个官员都很忙。
尤其是做人做事讲究滴水不漏,几已修成“无垢之身”的乔贞乔老爷,尤其的忙。
但是今儿早上,所有的官员,不管手上积压着多少亟需解决的事情,却都候在了府衙里。
因为杨沅今天回来了。
牛车四平八稳地停到了府衙门前,已经“失业”有半年之久的刘大壮利索地跳下车,放好脚踏。
杨沅一掀轿帘儿,便从车中走了出来。
待杨沅下池车,刘大壮收好脚踏,便一溜小跑地跟上去,再挺胸腆肚,进了府衙大门。
杨沅出使金国这段时间,刘妈妈介绍给他的这个小厮就没事可做了。
不过鹿溪以杨家未来主母的身份,却依旧给他开着月钱,平时留在杨府听用。
杨沅走进临安府的大门,那来来往往的吏目、书办、衙役们,见了他便退到路边,恭敬施礼、亲切问安,态度说不出的热忱。
杨沅向他们一一颔首示意,径直去了都厅。
他回来了,自然是要先去都厅,见过本衙的正印官。
不想等他赶到东厅,却发现佥厅的一众官员们,此时却都等候在这里。
自乔府尹以下,诸通判、诸判官、推官、六曹……
一见杨沅,众官员便满面带笑,拱手欢迎。
杨沅不在临安期间,从地方上抽调过来暂时代其职务的汪紫瑞,更是拉住了杨沅的手,好不热情。
张宓想要离间汪紫瑞和杨沅的关系,但是随着杨沅的部分功绩得以解密,也就不可能了,
临安府上下,再不会有人天真地认为,杨沅还会在临安府待太久。
这座庙太小,已经容不下杨沅这尊大神了。
所以,这座小庙的住持乔贞大师,尤其的高兴,比他的如夫人田甜又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都要开心。
当杨沅要离开的时候,大家便再没了利害之争,反而成了彼此的人脉,这是一种很有趣的人际关系。
所有人中,或许只有张宓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依旧敌视杨沅,不会因为杨沅的离开而冰释前嫌。
因为杨沅毁的是他的声誉,“摸臀手”这个绰号,他是摆脱不掉了。
可是他此刻却有一种感觉,似乎他连敌视人家的资格都要没有了。
几天之前,他还在信心满满地谋划着,要对杨家下手。
他本以为,在元宵节前他就可以达成夙愿,对杨沅完成极致的报复。
到时候,他头枕一轮月,眼观一轮月,擎杯在手,扬眉吐气,那是何等的快意。
可他此刻的念头,却是一点也不通达,他心里憋闷的很。
杨沅回来了,杨沅只是回来了,他还什么都没做,自己的所有伎俩,就没了用处。
这让张宓因为自己的无能,对杨沅愈发地痛恨。
大家一番寒喧之后,杨沅就被热情的众人热拥进了大堂。
这一幕,叫人依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记得当初杨沅初上任时,乔老爷曾经搞过一个“大排衙”,作为欢迎杨沅赴任的接迎之礼。
那一幕,与眼前何其相似?
那一天,与今日才相差几天?
可就是那次“大排衙”,临安府的佐贰官们,到的都没有今天这般齐。
人人都知道杨沅要高升了,但是上边还没有宣布的事情,就不适合在这样盛大的场合下公开提及。
所以,诸位同僚就只是心照不宣地恭喜杨沅的凯旋,以及对他不在府衙这段时间的思念之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杨沅在临安府衙的人缘儿好到了何种程度。
这种人情面儿上的喧嚣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众官属便一一散去,乔贞则请了包括杨沅在内的四位通判,一起移驾二堂,叫人上了茶,继续聊天。
乔老爷笑吟吟地对杨沅道:“杨监州,如今已经临近年关,朝廷除了正旦大庆之礼,还有天子改元之礼,外使建交之礼,其中涉及我临安府的细务极多,千头万绪,说不出的繁琐。
此前,汪监州正暂代你的职权,处理相应的事务,如今若仓促移交的话,本府担心,匆忙之下许多事情交接不清,不免要误了朝廷的大事。
所以,本官以为,可以让汪监州继续代行杨监州的职责,处理已经由他接手的各种事务。
待三大礼结束,你二人再做交接,如何?”
杨沅道:“三大礼对朝廷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事。
如果因为我临安府出了什么纰漏,咱们几位这个年,可都都过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