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阿撒兹勒摇头,视线透过山羊头盔那深陷的眼窝,落在德拉科的侧脸上。
“我的意思是说,”他一字一顿地说,“您似乎和我一样。我曾与人类生下子嗣,而您......和某位存在,似乎也有着类似的过程,对吧。”
德拉?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微微一凝。
空气中那甜腻的香气似乎也随之变得稀薄而紧张起来。
阿撒兹勒知道这一点,并不奇怪,可以说是自然的。
《以诺书》记载,阿撒兹勒最初降临人世,本是为了纠正一切与神的意志不符的、扭曲的错误,是怀着神圣的愿望而来的。
可是,由于害怕与这些污秽的人类接触,会让自己那神圣的光辉受到玷污,所以产生了一种“过强的、急于显示神之光芒”的心理。
而恰恰是这种过强的、近乎于偏执的心理,最终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在黑门山上,他与人类的女子结合,诞下了名为“拿非利人”的巨人,为大地和人类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何出此言。”
德拉科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对于德拉科这种态度,阿撒兹勒并没有继续沿着这个话题逼问下去,而是话锋一转。
“我能够感受到,舍金娜她亦非往昔我还未堕天时,所遇见的那位天后了。”
“不过,事已至此,此刻能够和我等在一起,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德拉科不耐烦的问道。
她不喜欢这种绕圈子的对话。
“嫉妒。”
阿撒兹勒吐出这两个字,向前踏出了一步。
“她已经不再是那位荣耀的天后了。”
“现在的她,是七大罪之一,原罪之‘嫉妒’。”
阿撒兹勒为何会如此笃定舍金娜是嫉妒?
因为,
《圣经·利未记》之中,“阿撒兹勒”这个名字出现过四次,每一次都与赎罪日联系在一起。
在那一天,大祭司要从以色列会众中,取两只公山羊羔来,为它们掣签。
一签,“归于耶和华”。
另一签,“归于阿撒兹勒”。
那只“归于耶和华”的山羊,将被献为赎罪祭,它的血,将洗净圣所的污秽。
而在那之后,大祭司要将双手按在那只活着的、“归于阿撒兹勒”的山羊头上,承认以色列人一切的罪孽过犯。
然后,这只承载了整个民族罪恶的山羊,将被流放到无人居住的旷野之中,以一种悲壮而又充满了象征意义的方式,将人过去一年所犯下的所有罪孽,尽数带走,最终消失在茫茫荒野的尽头。
这与新约之中,耶稣基督作为“神的羔羊”,背负世人罪孽,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事迹,何其相似。
只是,耶稣所成就的远超过那“公牛和山羊的血”所能成就的。
《以诺书》第十章第八节,如此记载:
整个地球,因阿撒兹勒所教之行为而被腐化;所有的罪孽,都归咎于他。
因此,在某些传说中,阿撒兹勒是人间一切恶行的牺牲品,是因代表“嫉妒”堕落的魔王。
这想必,也是阿撒兹勒能如此断言的原因。
“我必须要杀了她。”
阿撒兹勒抬起头,山羊头盔正对着德拉科。
“绝不能让这样的她,出现在神面前,作为天后已然失格,为了天上的那位,我必须杀了她作为谢罪。”
和总是充满了反抗精神的失乐园·撒旦,以及同样与人类诞下子嗣、却显得有些疲惫与无奈的桑杨沙相比,阿撒兹勒对自己的罪抱有乃是自责。
他见证,自己所生的巨人之子,与人类一同,对世间其他的生物展开疯狂的杀戮,那鲜血曾将整个大地都染成赤红。
也目睹,当人类再也无法满足那些巨人的胃口时,巨人便转而攻击他们昔日的盟友,企图将人类也一并吞噬。
不法的罪行,在世间疯狂蔓延。
于是,滔天的洪水才最终降临,洗刷了整个世界。
而阿撒兹勒本人,也被大天使拉斐尔所亲手解决——
拉斐尔捆绑阿撒兹勒的手脚,将他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在杜达尔的沙漠深处,打开一个深不见底的缺口,将他投入其中,身上放置着崎岖不平的巨大岩石,让他笼罩在永恒的黑暗之中,永远沉沦,并遮住他的脸,使他永远不得再见到光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与自愿受罚,也并无太大区别。
顺带一提,在《以诺书》中将阿撒兹勒驱逐天国的便是梅塔特隆,桑杨沙在传说中也是被梅塔特隆赶出天国的。
“……哈?”
德拉科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杀了她?就凭你?那只究极大撒旦你有把握?”
“没有。”
“那你怎么还敢——”
“若是此前,即便知晓这一点后,我大概也还是会以竭尽全力的与神战斗,以献上我的生命作为对神的谢罪,并非舍金娜,但知晓您之后,我便改写了想法。”
此刻,阿撒兹勒的言语带上一种奇特的韵律。
“您啊,为何?弱者受不了强者之苦,何罪之有?脆弱的灵魂容纳不下可怕的生命,又何罪之有?难道说,您真的只来找选出的人,只为选出的人而来?只为了部分而来?您不是那样的,您不该如此的,您绝非如此的,您绝对不是如此的,您一直告诉我们,要劝诫生命才是。”
那是遥远得几乎被遗忘的过去。
阿撒兹勒看见哭泣的孩子,听见他用稚嫩的声音恳求自己不要走的声音。
当时的阿撒兹勒,无情地甩开了他的手。
阿撒兹勒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心中的困惑。
我为何要这么做?
这孩子没有错。
或许正如他所说,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所有人都会改变。
阿撒兹勒当时有这种预感,而且老实说,他也想等一等看。
但为何,自己要如此无情地对待他呢?
答案非常简单。
因为,要避免被他们的“罪恶”所玷污。
阿撒兹勒的认为自己是彰显神之光辉的存在,不能不知分寸地主张自我。
天使本身没有情感,所以才无情的离去。
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一直一直,久到连经过多久都不清楚的永恒。
只能告诉自己,事情就是这样。
直到同为首领的桑杨沙来找他对他说:“恐怕你不会同意做这件事,我一个人将承担大罪的惩罚。”
按照规定,阿撒兹勒理应立刻拒绝他,或是与其交战,然后将他扭送到天界才对。
然而,
他却说:“让我和你发誓,互相诅咒,保证不放弃这个计划,一定要做这件事。”
那便是堕天的开始。
那是一切罪的开端。
“我和桑杨沙的想法,便是如此。但桑杨沙比我更坚定,甚至为此不惜与拉哈伯联起手来,企图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埃及的人类。而我......我则是在接受了惩罚之后,在知晓自己做错了之后,却又因为软弱,和失乐园的撒旦一起,向着曾赐予怜悯的祂,举起了刀剑。”
“因此,”阿撒兹勒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德拉科那双红色的眼眸之上,“请和我协作吧。”
“和神有过直接的联系,甚至曾是其最为亲近的弟子的您,称得上我这一声——”
“‘天后’。”
577:找到你了!(6k)
为了保护叫自己姐姐的luce,绘里濑下定了决心。
先前的时候由于久远寺宅邸里多了一堆人,因此绘里濑总是早出晚归,就是为了尽可能避免和其遇上。
但现在,绘里濑开始了对诺维亚的观察......或者说在他有可能去找luce的时候站出来制止。
或者可以这样说,世界缩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一个人,不过这种说法太过暧昧了,绘里濑绝对不会这样子想才对。
清晨,
当阳光透过浴室的磨砂玻璃时,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暖色。
绘里濑屏住呼吸,蹲在走廊的拐角,只探出半个脑袋,目光则紧紧地锁定在半开的浴室门缝里。
诺维亚正站在镜子前,一手拿着牙刷,一手半抱着那个看起来还没睡醒的银发少女——
迦摩。
“我要张嘴,啊——”迦摩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打瞌睡,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唔........麻.......妈........我........”
由于在说话,因此白色的牙膏泡沫从迦摩嘴角溢出,但迦摩像是不在乎一样,结果确实不必她在乎,因为是诺维亚用毛巾给她擦干净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好恶心!”
绘里濑在心里狠狠地辱骂了几句。
对外表看起来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简直是禽兽中的禽兽!
而且,还让人家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叫“妈妈”?这是什么闻所未闻、变态至极的恶趣味play吗?!
绘里濑几乎要控制不住冲进去的冲动,揪住那个男人的衣领,质问他到底能不能正常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