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吾,吾夫,吾做到了!所有的神,魔都是敌人,还不够,死亡,杀戮……要更多!”
原本,基于本身是杜尔迦,而杜尔迦是会使命诞生的战斗女神,按道理来说,即便是化作杀戮者的迦梨也不该将手中的力量对准正法所包括的诸神的,然而迦梨这份形态,本身就是此刻的杜尔迦在职责和爱之中,选择了对迦维亚的爱,而非自己诞生的那份职责,也就是将职责抛弃后化作的形态。
正因为如此,对现在的迦梨来说,和自己的爱人,自己的丈夫迦维亚作对的都是敌人,无论如何都必须去杀死,又因为在迦利时代,迦维亚是违背正法的六师之师,时代的最大之恶,所以正如违背正法的迦维亚一样,杀戮的女神迦梨已经将正法视作了自己的敌人。
“踩在敌之血肉之上,杀戮女神如斯起舞,为吾夫消灭敌人的呼喊,定会响彻世间。”
犹如毁灭化身的迦梨,如是宣告。
而今位于此地的,不是个普通的战斗女神,而是,癫狂的杀戮女神。
是身在物理法则支配世界之前的神代,以喜马拉雅之身,以‘爱’之身,其为印度神话所传述的圣山之母,为命定之时选定让暴怒的圣山之主息怒中的一神。
迦梨之所以跳起了舞,是因为某种本能,癫狂的女神想法很单纯,这样子做可以让世界毁灭,那这样迦维亚就不会被理想之王击败了,所以就这样做吧。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印度的三界开始了字面意义上的时间停止,对生物而言,即是停止所有细胞的分子运动,一旦陷入其中,面临的便只有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袭来的死亡,避无可避。
除了相神之外的存在都全然陷入了停滞,等待着迦梨之舞所带来的毁灭。
同一时间,遥远的吉罗裟山上,感知到这番异常的湿婆睁开了眼,与乳海之中的毗湿奴,以及梵天界中的梵天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随后湿婆再度闭起了眼睛,不再多看,就连毗湿奴也还是像往常那样撑着脑袋慢慢观望。
在跳动毁灭之舞之际,迦梨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
让全身的摩耶之力全数运转,强行再次开始呼吸,作为送往心脏的薪柴,并非为了生存,也并非为了力量,只是通过名为呼吸的仪式让自己的全部化为一座让毁灭到来的祭品。
迦梨的力量可以让空气都扭曲的话,也足以让空气都融化,宛如无可匹敌的‘业’一样。
同时迦梨也感受到自身的存在正在从根本上被替换,那过于炫目的‘毁灭’本质正在压迫名为‘迦梨’的概念,即便如此,迦梨也还是忍着难以想象的痛苦让毁灭压迫自己从而降临。
慢慢地,慢慢地,‘毁灭’开始逐渐降临了。
“吾夫……吾夫……”
迦梨以半恍惚的状态,开始了咏唱。
“吾好冷,好热……但要成功了……”
“到此为止了。”
平静的声音响起。
那是拥有银色长发的人影。
在时间停滞的空间中现身的人影,如梦似幻,但让依然癫狂的迦梨有些熟悉,可即便如此,迦梨那十只手的武器还是伸了出来,紧贴着他的的身躯。
来者自然就是迦维亚,杜尔迦变换的迦梨做出了这种事,他不可能不来,更何况在来的路上看着迦梨的举动,迦维亚自然而然地看到了很多因缘,看到了很多爱憎,也明白了杜尔迦变换为迦梨的缘故。
“吾夫,我永远,会待在你的身边。”
这是杜尔迦灵魂深处的声音,一直以来迦维亚对杜尔迦都保持着坦诚的态度,但因为杜尔迦的本质是‘里拉’的劝服,所以却有所顾虑,但现在明白了,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迦梨,可以和我一起舞蹈吗。”
喜马拉雅之主一边说,一边想。
就连自己也曾面对过无可奈何的心情,也承受过别人无可救药的感情,也有过无法容忍他人存在的经历,可曾经自己是如何做的,现在居然没有做到,仅仅是因为顾虑对方的‘职责’。
杜尔迦的职责,是不顾一切地爱着的迦维亚,虽然虚假的里拉,但这份爱却是真实的。
这份里拉会锁住自己,原本迦维亚还以为他自己应该有着能和觉者一样作为超脱者的可能性,但如今看来,大概迦维亚本身就不适合做那样的人吧。
而面对迦维亚的询问,迦梨没有立刻说话,她感到身体发热,就连心脏也在不停地脉动着,简直吵死了。
在迦梨那炎热澎湃的疯狂深处中。
她那些微余存的意识,不由自主地,将记录的信息重现开来。
我的挚爱,吾夫,我无可替代的爱人,迦维亚。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言语可以描述。
所以,为了你的成功,我一定要毁灭世界,不惜一切。
于是,迦梨无言地拒绝了迦维亚的邀请,转身离去。
“尽管如此,我也该执行一下作为丈夫的责任了,迦梨。”
银发青年如此低声说道。
之后,迦梨开始走向别处,打算另寻他出起舞来毁灭世界,但还未等她前进几步,就感受到自己似乎即将要踩到什么东西,没有踩上去,但却有股意志不让自己踩,这让明明已然癫狂的迦梨忍不住低头一看——
就如昔日的自己一样,迦维亚躺在地上,宁愿被踩以此来阻止一切。
于是,为恋而狂,为爱而狂的迦梨似乎也无法承受从体内里滚滚而来的热浪,瞬间哭得满脸是泪。
“……请,请原谅我,吾夫。”
她如此说。
“吾,还想和吾夫……还有摩西尼,大家一起在一起。”
本应继续的毁灭结束了,起身的迦维亚看着跪在地上的迦梨。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回去喜马拉雅山吧,可以吗?”
“可是,吾,做错了事……”
“不,你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犯下任何的罪过,你并未违背过作为妻子的责任,是我没能尽到丈夫的责任。”
“不,夫君,是吾的错,是我造成的这一切,就算我变成这样,我也理应控制住自己才对……”
望着还在哭泣的迦梨,迦维亚伸出手安抚。
“你没有错,一切已经变化为先前的模样了,你看——”
啁啾此刻清晨的小鸟,母亲依偎在旁的幼鹿,结出茁壮果实的草木,春日烂漫绽放的芳花,万里晴空升起的太阳,璀璨照亮夜空的群星,一切的视线和世界都被光夺走了,周围的一切都置身于光明之中。
可谓四方皆明,日月火珠复不为用,而这样的景象置于两人的背后。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迦维亚也抱住了迦梨。
好烫,好烫,包裹全身的,温度,感受到的,是足以席卷宇宙的辽阔,足以灼烧一切的强大以及,愤怒。
杀戮的女神如此遐想。
对迦梨,对杜尔迦而言,迦维亚的愤怒即为母胎。不会感到不快,反而感觉它温和地包裹着自己,然而,这并不代表她丧失了抵抗的力量,理由是,从拥抱自己的怀抱中,感受到的另一种气味,爱的气味。
吾夫对自己的爱,所以自己宁愿抛弃一切甘愿堕落,实在是太过安心了。
为消灭吾夫的敌人而跳动的破坏世界之舞,与吾夫迦维亚存在对比太过微小,吾夫的存在,激烈而宏大,一旦被思念他的感情所笼罩,就会自然而然地因为那种强大,从而无法脱身。
因此基于这份澎湃的情感,在如同光明照耀一切的‘爱’之下,迦梨的身体内,产生了‘爱’的冲动。
那冲动,如同不顾一切的爱。
那冲动,如同贪婪无比的爱。
那冲动,如同极度贪欲的爱。
“……不行,吾才刚刚道完歉……不可以……”
一边拼死地将那冲动压制着,迦梨从喉咙中发出了悲鸣。
在身体中翻滚着的欲望,刺激着大脑,理性什么的早已丧失,蓝色肤色的女神品味到了如同要将骨和神经都烧尽的业火,简直就像突入大气圈后被失去热源进而压缩燃尽的流星一般,蹂躏着她的血管,神经。
这正是,与刚才在女神体内蠕动的东西相同的热量,让人颤抖地,欲望顺着这个势头不断增加。
“好。”
迦维亚以此回应,于是那热量便让迦梨产生了‘动作’,那是在时间静止的世界唯有两人才可看得到的景色。
“啊……”
因此只有一个概念,在迦梨的身体里结果了。
她张开了嘴,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向所爱之人的舌头也发出了嘴部的邀请,只是这样。
总之,迦梨随后冷静下来回归杜尔迦的外貌,因此这一事件也顺利地落下了帷幕。
对诸神来说,这是天界最后的灾难了,往后将再无灾难对待以天帝为首的诸神了。
而斗争的重点放在了人界的正法和六师之中,最后的时代也被誉为沙门时期,婆罗门教因过度世俗化,权威受到挑战,印度诞生了数个反对婆罗门特权,关心人民福祉的新兴教派,普遍存在出家求道为沙门的传统,此一思想潮流称为“沙门思潮”。
作为六师之师的迦维亚的教导之下,六师各有各的领悟。
各自为矫乱论者,活命派者,无作论者,断灭论者,原子论者,甚至还有耆那教的开创者非一边论者。
作为六师之师的迦维亚并非一一对其解析,而是让他们在辩论之碰撞之中产生交际。
而六师以及座下九十六道辩论之地乃迦维亚安排的,那是一处有着五茎莲花,仿佛永恒光明所在的一地。
……
乳海。
毗湿奴望着被诸般恶行所包围的世界,笑着说:
“最终黑暗的时代到来,我也是时候,执行最后的维护了。”
闻言,一旁的吉祥天女忍不住对面带微笑的毗湿奴说道:
“夫君,此次你维护正法,所面对的敌人可是迦维亚啊……”
“女神。”
毗湿奴看向吉祥天女,“那又如何,迦不会做毫无理由之事,他之所以做,是因为你我,因为万物。”
接着,毗湿奴又笑了起来,继续说。
“我知晓你的担忧,因为在你看来这会导致我和迦关系不和,但无须顾虑。”
“是迦胜也好,抑或是理想之王胜利也罢,这不会影响我和迦的关系。”
“我,梵天,大天于时代更迭之中,在适宜的时期上演至高梵的神圣里拉。”
“我,不能也无法置身事外。”
“而迦不一样,他本可以选择光芒万丈,流芳百世,将原本受诸多仙人和诸神礼赞的名声打碎,让曾礼赞他的仙人感到厌恶,让曾信仰他的婆罗门们憎恨,可正是因为‘我们无法置身事外’他方可成为这样的‘黑暗’。”
然后,在摩诃婆罗多一战导致的让婆罗多之土地分崩离析的时代之中,正法衰弱的时代,六师传播的时代之中,于战火纷飞的印度神代板块的东北地带之中,摩揭坨与毗舍离附近有王国名为迪毗罗卫。
迪毗罗卫由释迦族一位刹帝利国王统治,乃太阳王朝的后裔净饭王,其有两位身份为姐妹的妻子,分别为大幻化”和“幻化”。
一日,大幻化怀孕之际,做了四种梦:
“一者,见六牙白象来处胎中。二者,见其自身飞腾虚空。三者,见上高山。四者,见多人众顶礼围绕。”
她将此事奏告净饭王,净饭王于是召集了些相师婆罗门,请他们解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