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与平凡的我 第203章

　　夏素言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叹出：“…好吧，看来现在的我确实出了看看风景以外什么都做不了了…既然如此，那就请前辈解答我的几点疑惑。”

　　这个转折很是生硬，但却仍在巴尔撒泽的意料之中，不过处于尊重，他没有直接给出答案，静静地等待着。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树’？”

　　巴尔撒泽笑了笑：“你觉得‘树’是什么？”

　　“…是所有生命的内核集合，交织着灵魂和命运。”夏素言回答道。

　　巴尔撒泽轻轻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命运是否唯一？”

　　夏素言没有思考，立即回答道：“如果唯一，您也不可能留下修改它的方法。”

　　巴尔撒泽呵呵一笑：“你所谓的‘方法’，在当初只是个猜想…我也没有料到，它居然真的成功了。”

　　夏素言皱了一下眉头：“…世上还有您没料到的事？”

　　“莫说笑，只有超越万物生灵的‘神’才能全知、全能、全通，不管是我，还是梅尔基奥尔或加斯帕，都没有。”

　　“…全知全能我懂，‘全通’是什么意思？”夏素言第一反应居然是游戏全通关…

　　“通晓万物，理解万物。”巴尔撒泽摊手道，“你看，首先认识，其次理解，最后解决——这就是意识如何左右客观现实的发展过程，只要掌握其中一者，那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超凡的存在，但这三者不会共存，全知者不可全能，全能者不可全通，只有三个超凡的存在。”

　　“为何不会共存？…不，它们怎么可能不会共存？”夏素言的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全知者必然全能，否则算什么全知？全能者当然也全知，否则如何全能？”

　　“这你可就问到点子上了。”巴尔撒泽的语气中带起了一丝的兴奋，“这个问题，我们当年也曾争论得沸沸扬扬。但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梅尔基奥尔那个家伙想要三者并得，却还是没能跳出这个圈。”

　　“你就是梅尔基奥尔的传承者，那么我且问你，你是否达到了‘全能’？”

　　“…没有。”

　　“缺在何处？”

　　“这说起来就太多了吧…”夏素言无奈地摊了摊手，“就比如我现在无法靠自己逃出这个鬼地方。”

　　“呵呵，不然不然，其实你距离‘全能’只差一步之遥。”巴尔撒泽笑道，“梅尔基奥尔的思想核心，‘信仰’。他的语言只是为了‘说服自己’相信某件事物的发生，因此他并非‘知道了语言而得到了能力’，而是‘因为需要才编造了相应的语言’。”

　　“…所以只要我让自己相信太阳每天都从西边升起，那么太阳就真的会从西边升起？”

　　“呵呵，只要你让自己相信。”

　　这话说得就跟心灵鸡汤似的，简直离谱…

　　夏素言摇了摇头，好像并不怎么认同巴尔撒泽的“狡辩”。

　　“那我再说得直白一点吧。”巴尔撒泽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好比一门语言，全知者能够认出其每一个字符，却不解其意思，自然也不会使用，全通者能够理解字符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却不知道这个字符如何书写、如何念诵，全能者能够使用，但是若让其看图识字，TA便做不到了。”

　　“…看来我们对‘全知全能’的理解有些偏差…不过算了，您说的我大概已经懂得了。”夏素言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对于这种问题的辩论着实令人有些头大，“这倒是让我明白了一件事…难怪我的‘占卜’在从斯凯岛回来之后就‘失灵’了，原来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吗？”

　　“呵呵，自是可以这么说。”巴尔撒泽晃了晃脑袋，“回到你问的那个问题，‘那些树是什么’…那些树当然就是其他的‘平行世界’了。”

　　……

　　现世中的对峙似乎进入了僵化的局面，虽然一枚起了至关重要的钉子被林梓姝拔除掉了，但是敬爱的“主教大人”除开放了一句狠话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林梓姝也选择了按兵不动，因为于她而言等待强有力的援军到来便是最稳妥的方案，只要庞大的政府机器插手加入战局，胜利的天平便会一边倒向她与夏素言，她们的敌人将毫无胜算。

　　另一方面的原因自也是她这个上午一系列“任性”的行为已经令夏素言手下首席“大将”袁海起了一些疑心，尽管袁海尚且还不知道自己心底那丝违和感是什么。

　　于是在下午一点左右，林梓姝收到了城外有大量车队的报告。

　　不过比较意外的是，随军队一起来的是薛玉蝶而非曲音。

　　“真是的…那个人偏心得也太过分了一点。”薛玉蝶见到“夏素言”就抱怨道，“嘴上说什么‘你能比曲音发挥更大的作用’，但实际上不就是护着她，不想让她来这种危险之地，然后反手就把我给丢过来了…素言姐，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林梓姝凑得稍微近了一些，用只有她与薛玉蝶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是林梓姝。”

　　本还有一堆话要说的薛玉蝶倏然一怔，一时间没有听懂夏素言的意思：“…啊？你…”

　　“嘘…发生了许多事，总之夏现在不能露面见人。”林梓姝说道，紧接着便看向了援军，问薛玉蝶道，“既然让你来，就说明实际上你们‘监察局’根本没有指挥军队的权力，是吧？”

　　“…嗯，我只有‘建议权’。”薛玉蝶无奈地耸肩道。

　　“…真是荒唐，让人白高兴一场。”林梓姝没忍住骂了一句。

　　“…怎么了？怎么了？”薛玉蝶被林梓姝吓了一跳。

　　“夏素言”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对薛玉蝶说话还是自言自语道：“计划必须得变了…好在这些人至少还能当个吸引注意力的诱饵。”

　　薛玉蝶的瞳孔颤了颤，终于不再对面前是林梓姝而非夏素言抱有怀疑了——这可不是她的素言姐能说出来的话：“…你原本的打算是怎样的？”

　　“没有打算，正面碰撞即可，所谓声东击西。”

　　薛玉蝶默默打了一个寒战，这几个字可并不似字面那般简单，正面碰撞可不比反恐那种隐秘行动，是真的会死很多人的…

第483节 474 敌在南河村

　　“这…这样是不是太…太…”薛玉蝶支吾了半天，却始终没能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太不好了吧？”

　　“普通人对抗‘神秘’的作用有限，即便是全副武装的战士也是如此。”林梓姝如是说道，“与其说我需要他们的帮助才能打败敌人，不如说他们能给予的唯一贡献就是给敌人制造一些瘙痒般的麻烦，让敌人无法全心全力。”

　　虽然林梓姝多解释了这样的一句，但她仍没有对薛玉蝶能够理解这种冰冷的、没有人情气味的事实产生期待。

　　这时，自暂时停军的驻扎车队中走来了一名士兵，告知薛玉蝶与林梓姝道：“两位同志，我们的大队长请两位去到指挥车参加前线会议。”

　　其实这个会早在部队开拔之前就该进行了，至少要让真正拥有指挥权的人充分了解“战场”的情况，越早做出提前安排，就越能轻松地获得胜利，奈何镇上的通讯设施被毁，应急基站又没有加密手段，若是被敌人监听窃取了情报，那可就适得其反了，因此只能在部队至此，架设好绝对安全的通讯频段后，再补开这样一个会议。

　　于是薛玉蝶与林梓姝在士兵的带领下走进了一辆与其他运送人员的车辆并无外表上区别的车，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像极了充满科幻元素的太空站，恨不得在每一块墙壁上都安装显示各种数据的屏幕与非专业人士根本不明白有何作用的各种按钮。

　　几个带着耳机的士兵笔直地坐成了一排，分别紧紧盯着各自负责区域内的屏幕，而两个正在对着一份电子地图讨论的军官看起来就是这一武警大队的大队长了。

　　带着两女至此的士兵打了一声报告，大队长抬起了头，朝“夏素言”敬了一个礼：“夏素言同志你好，我是X武警大队队长程鸿飞，收到上级指命，前来执行反恐任务，需要你的协助。”

　　“…你好。”林梓姝显然对对方兴致缺缺，但总归还是给出了面子上的回应。

　　大队长见状，微微点了一下头：“看来是个和我一样不喜欢寒暄的人啊，那好吧，我们就不多说了…接通‘冥土监察局’方面。”

　　于是几名操作员将通话接转，屏幕上出现了封寒的脸，很清楚，没有任何的噪点和杂音：“程队长，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程鸿飞说道，“封局长，我们已经到达了X镇区内，顺利与夏素言同志接会，您对我们下一步行程有何指教？另外，根据我们的分析，恐怖分子的领导层应该在南河村到巧家桥一片区域。”

　　先是问“有何指教”，然后又说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敌方所在的猜想，这语序就比较值得玩味了，有种强迫封寒说“既然你们都已经有目标了，那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去执行吧”的意味。

　　人精一般的封寒自然听出了程飞鸿丝毫不加掩饰的“守权”意图，似是挑了挑眉，却还是说道：“…程队长，我对你们的专业性毫不怀疑，但我还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做出如此判断的依据。”

　　“因为我们来的时候，特地派出了数个先前访探小队，并没有在东南、东北方向发现人员行踪异常的村落。”程鸿飞如是说道，“而相较于西北面，西南方向地势更加险峻，更易躲藏，易守难攻，进可出山直逼城镇，退可往深山老林中撤走，恐怖分子没有道理不会选择那里作为指挥基地。”

　　“…他们不是普通的‘恐怖分子’，你们也不该用看待普通的‘恐怖分子’的眼光看待他们。”林梓姝突然毫无征兆地插话道，“就算幕后黑手懂得‘兵法’，也根本不屑于躲躲藏藏，所以你这个的推测从根本上就站不住脚。”

　　“…”被如此不留情面地反驳了，程鸿飞很是不高兴，将情绪都挂在了脸上，看向林梓姝，闷着声，连“同志”都不叫了，“那你又有何高见呢？”

　　林梓姝当然不是只知道开嘲讽的人：“我查到了一个名叫‘姚景汉’的人，怀疑是敌方领导者之一，是个本地人，因此敌人的老巢有极大的几率就在他家里。”

　　“你们稍等。”隔着屏幕的封寒朝身旁某人说道，“查一下‘姚景汉’这个人…呵，没想到啊，这小子还真就是出生在南河村的，父母已亡，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了——是他没错吧？”

　　“没错。”

　　“呵，真是没想到虽然条件错了，但是结论却没有出错。”程鸿飞表情重新放松，并且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按照原计划下达部署命令了。”

　　“好的程队长，祝你们凯旋。”封寒说道，“随时保持联系…另外夏小姐，祝虎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别忘了他交给你的东西。”

　　“…”

　　既然战略方向已定，战术层面的东西林梓姝与薛玉蝶都没有任何话语权，因此这个“战前会议”至此也便结束了，程鸿飞既没有对她们二人道一声别，也没有让她们去哪儿哪儿哪儿等着，就晾在原地，自己接着去跟副队长讨论进攻路线了。

　　“…我就说，果然在这些人眼里看来，我们就是摆设。”自觉离开指挥车后，薛玉蝶如是对林梓姝抱怨道，“看来只有亲身经历一次‘神秘’之后才会对‘神秘’拥有敬畏之心，像沪东市的那些警察和军队，哪个不是对我们格外客气？我算是知道梓姝姐你为什么可以轻描淡写地把他们当成‘诱饵’了。”

　　“…”林梓姝没有回应薛玉蝶的牢骚，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祝虎给了夏什么东西？”

　　“啊？你不知道吗？”薛玉蝶稍微有些惊讶，“我听说好像是一面旗子…呃…是叫什么魂旗来着，好像有着祭炼灵魂的作用。”

　　林梓姝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祝虎为什么要给夏素言这种“法宝”，心里想着：那东西应该被夏放在她前晚暂住的房间里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些人给翻出来带走了去。

第484节 别慌，只是出去办了件私事…

　　出去了三天现在回来了，更新照旧，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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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节 475 咕咕咕，咕咕咕咕

　　“看来他们真的不打算带上我们，就连那所谓的‘建议权’都是虚的。”薛玉蝶嘀咕道，她这么说的缘由自然是她与林梓姝两人大摇大摆地就顺利离开了部队暂时驻扎的地点，理论上她们的身份可并不是来去自由的闲散人员，而是非常重要的“参谋”，都快要打起仗来了，擅离军营却无人阻拦这种事本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既然发生了，那就只有“有人默许了”这一种可能性，而默许了的原因，又只有“反正也嫌她们碍眼，不如放任她们自己走远点”这一种说法才讲得通。

　　“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他们没有像防贼一样把我们‘软禁’起来。”林梓姝淡淡地说道。

　　薛玉蝶愣了一下，她可是完全没有往这一点上考虑过，被林梓姝这样一启发，顿时打了个后怕的冷战，整个人都不好了，干笑两声自我安慰般地说道：“不至于吧…”

　　“他们当然不见得会把我们想成‘间谍’，但要是真的以‘防止泄密’作为理由来控制住我们，谁也挑不出他们的错，你们冥土监察局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梓姝说道。

　　“…梓姝姐，你这两个多月都跑去哪里了啊？怎么感觉你跟之前相比，许多地方都有所改变…”薛玉蝶有些唯诺地说道，“让我感觉…你对于一些事情的思考更像素言姐了。”

　　“你是想说我对于其他人的心理把握得更加精准了是吧？”林梓姝微微摇了摇头，“这种能力…多走一走，多见识见识，什么地方都去过了，什么样的人都有所接触之后…也就自然而然地学会了。”

　　“…那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薛玉蝶问道，“现在，我们的敌人在南河村，而部队已经准备往南河村进军，梓姝姐你想要声东击西…可哪里是‘西’呢？”

　　“当然也是‘南河村’了，我早就已经说过，敌人的自大会让他们把自己钉死在原地…只不过我们需要绕一圈远路。”

　　“…包抄后路？”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

　　夏素言蹲坐在了一根硕大到犹如山脊的树根上某个高点，开口向巴尔撒泽提出了质疑：“不对啊，如果您跟另外两名前辈所留下的传承有着无法共存的冲突，那为什么有些人却能在习得‘占卜术’的同时，仍旧拥有其他的神秘技能？”

　　没错，夏素言首先想到的“有些人”当然就是为她推开了暗世界大门的林梓姝。

　　巴尔撒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认为…现在的‘占卜’都是传自于我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还有那两个老家伙，我们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方才得到了高瞻远望的机会，在我们生前就已经有了无数种‘祖灵’、‘萨满’、‘祭司’的神秘传承，而在我们死后，新的分支亦层出不穷，我们只不过是像‘树干’一样连接着树根与树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