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爵八百万
法兰夫力先生用力摇了摇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父亲每天早晨很早就会出门散步,一般都会直接走到村外的田边转转,然后再回家吃早餐。您也知道,我家是在村子中心,父亲不一定走哪边出村的。”
“好吧,我明白了。”伊尔梦点点头,对这些个村民说道:“各位,大概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大家先回家去等消息吧,具体问题我们会调查的,有结果一定会及时通知你们。你们放心,这件事一定会查清楚的,城卫队的战士和多米尼牧师都可以担保。”
——看到村民们迟迟不肯离开,伊尔梦又指了指身边的雷吉诺莎。
白发赤眸的少女信誓旦旦地把包甩给雷吉诺莎:“还认识这位大人吗?为你们主持祭典的祭司,女神赐福过的代言人,她也可以证明我的话。”
看到对方帅锅给自己,精灵公主狠狠瞪了伊尔梦一眼,无奈地站出来安抚五个不愿离开的村民:“是的,我也可以证明这一位大人的承诺,大家都先回去吧,事情一定会查明的。”
而听到被大家信任的神职人员的话,忐忑不安的村民才慢慢散去。
“爱尔玛拉,你对康拉德村了解吗?”看到村民们一一离开了,伊尔梦问道。
“不了解,大人。”爱尔玛拉双腿一并,挺胸回答。
“放松,放松,你吓到我了。”伊尔梦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拍拍被多米尼牧师派去找她俩,之后又被牧师派遣跟在几人身边做跟班的小小修女的头:“小妹妹,你帮我个忙吧,去吧多米尼牧师请来这里,好吗?我们就在路边等她。”
“大人,您要找熟悉村里的人吗?”小修女很自豪地挺起胸说道:“我也很熟悉,不用找牧师大人了,我可以帮忙的。”
“但是你不是牧师啊。”伊尔梦半蹲着,很耐心地对小女孩说道:“等你长大了,成为牧师了,你就可以来帮忙了。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长大,好不好?”
“好吧。”小修女想了想,点点头跑掉了。
“怎么?有问题?”雷吉诺莎看伊尔梦郑重其事要把牧师找来,忍不住问道:“很严重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挺严重的。”伊尔梦皱眉说道:“村子里有东西。”
“你是说,有东西把这些人带走了?”雷吉诺莎奇怪的问:“什么东西?”
“我也想知道。”伊尔梦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说道“我估计是魔物,所以,爱尔玛拉小姐,你最好考虑一下,没必要跟着我们了。”
在苍铃菲月世界,未经训练的普通人可以对付一些中小型的野兽,经过艰苦训练的战士可以对付部分猛兽。
但是如果遇到魔物,即使是最弱小的魔物,也需要几个城卫队战士联手才能对付,战斗期间还可能会造成战损。万一魔物强大一些,那无论多少普通人战士都无法对抗,只能交给职业者来解决了。城卫队的爱尔玛拉虽然训练有素,但是显然并非职业者,在职业者和强大的魔物对抗中很可能会受到波及出现生命危险,所以伊尔梦才提醒爱尔玛拉考虑清楚。
但是显然爱尔玛拉并不领情,很严肃地拒绝了伊尔梦的建议:“大人,我是城卫队的战士,为了领民的安危战斗是我的职责,请不要剥夺我战斗的权利。”
第十七章:胃口不小
伊尔梦耸耸肩,并没有继续劝说。
毕竟强行要求一名战士在战斗前后退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既然这样,大家都做一下战斗准备吧,爱尔玛拉,对你的具体解释,等牧师来了以后再说吧。”
之后三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在街边排成一排,各自整理自己的战斗装备。
而雷吉诺莎原本来这里并没有进行战斗的打算,所以就只带了随身的武器,此时不由苦恼着没有完备的装备,只能进行简单的整备。
很快,牧师多米尼一路跑着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样,祭司大人,还是伊尔梦大人,有什么发现吗?”
“是的,这是村子的大概范围,这条路是我们现在站的地点,这里是法兰夫力夫妇的家,这里是加布力尔夫人的家,这里是福特家,还有这里是费利克斯找到镰刀的地方。”一边说着,伊尔梦一边在纸上圈出了提到的几个地点。伊尔梦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几张空白纸张,在纸张上开始描画,但是她话音虽然停下了,手却没停,笔尖在纸上飞快的移动着,用极快的速度形象的勾勒出了附近将近二分之一个村子的地形图,几人走过的每条街道都清晰可见。
“厉害。”多米尼渍渍称奇:“街道的位置基本上一点不差啊。这里是吉恩家,这里是科恩杂货店,基本上和实地没有区别,伊尔梦大人你果然厉害。”
“没什么,一些小技巧。”伊尔梦用笔尖轻轻点着福特家:“首先,福特的妻子带着两个旅行者去往科恩杂货店。这条路是最短的路线,正常情况下三个人应该是走的这条路。现在人多,太乱,没法找附近的邻居证实,所以,我们先假设她们就是走的这条路,时间是清晨,祈福祭典开始前一小时,杂货店还没有开门,所以需要当地人也就是福特的妻子陪着去敲门买东西。然后是加布力尔夫人家,她丈夫沿着这条路出村,对,就是我画黑线这条,时间是祈福祭典开始前一小时十分钟。再来是这里,费利克斯的儿子从这里,也就是她自己家出发,沿着这条路跑去追赶她父亲送镰刀,在这里,找到了镰刀,但是孩子不见了。孩子出门的时间也是祈福祭典前一个小时左右。”
“说明什么呢?”多米尼反复看着地图:“这三条路没有交汇的地方啊。”
“最后是法兰夫力先生的父亲。”伊尔梦没有回答多米尼的问题,又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她的父亲散步没有固定路线,但是一般都是走到村外。她家在村中心,往哪个方向走都有可能,现在我们没有任何线索。但是,如果我们假设,走的是这条路或者这条路,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
多米尼还是没看懂,但是雷吉诺莎看懂了,沉声道:“果然,你说的对,村子里确实有东西,这是狩猎啊。”
“没错,就是狩猎。”伊尔梦在纸上敲了敲:“而且胃口不小,应该是个大家伙。多米尼牧师,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失踪的这些个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您能解释一下吗?”多米尼苦着脸说道:“我完全没看懂。”
“唔,好吧,我解释一下。”伊尔梦指着地图说道:“你看,福特的妻子和两位旅行者从家里出来,走到这附近,大概走了一半的距离,以正常女人的速度,大概短短几分钟就够了,也就是在祈福祭典开始前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对,就是这里,我画一个圈好了。然后,加布力尔夫人的丈夫,哦,就是加布力尔先生,从家里出发,走到我现在画圈的这附近,壮年男人的步速走这段距离,大概十来分钟左右,也是祈福祭典前恰好一个小时整左右的时候。然后,费利克斯的儿子小费利克斯,从家里跑到这个点,按说差不多应该十五到二十分钟,但是,因为小费利克斯是追她父亲,而且又是小孩子比较活跃,不排除她是用跑的,那么,时间其实也可以压缩到祈福祭典前一个小时左右这个点上。”
“同一个时间段,在这附近,这附近,还有这里。”伊尔梦依次指着地图上的三个区域:“在这三个位置有人失踪了。如果法兰夫力先生的父亲是按照我猜测的那样走这边的话,还要加上这个区域,好了,现在清楚了吧。”
“这是……一个圆形区域啊。”多米尼手指在地图上虚画着。
“是的,圆形区域。”伊尔梦画了一个圆形,覆盖了整个区域:“在清晨,天还没有大亮,街上行人极少的时候,这些人在这个范围边界的地方失踪了。这很像魔物或者野兽的狩猎行为,而且,是非常聪明知道避开大批人群的魔物或者野兽。”
多米尼头上有些冒汗:“这个怪物现在还藏在村子里?”
“不知道。”伊尔梦摊摊手说道:“但是,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先去这个圆形范围的中心去看看,你知道这里是谁家吗?”
多米尼凑上去辨认了一下:“我看看,唔,这里应该是莱恩家,很普通的一家人。”
“去看看吧。”伊尔梦站起身:“希望我的推测是错的。”
莱恩家确实是一户很普通的人家,石头砌起一人高的低矮院墙,顶端松散的用木质栅栏围着,木质大门紧闭,从内侧锁住,敲门很久也没有人回应。
在伊尔梦的示意下,多米尼牧师试探着敲了敲隔壁的院门,很幸运,隔壁有位村民在家,多米尼和对方简单聊了几句,脸色沉重地走了回来。
“伊尔梦大人,看来你的推测是对的。”多米尼盯着莱恩家的木门说道:“邻居说从昨天起就没看到莱恩一家了,而且,好像今天早晨祭奠也没去。”
“进去看看吧。”伊尔梦轻巧地翻过围墙,从里面打开大门,几个人走进莱茵家的院子里。
院子里一切都很正常,农具整齐的放在门口,绳子上晾着洗完的衣服,角落的手推车里还放着准备在祈福祭典上兜售的货物,绕到后院,后院的一切也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正对着院门的屋子是敞开的,门并没有关上。
第十八章:有麻烦的东西
屋子并不大,一共只有几间小房间。
进门就是一个狭小的房间作为餐厅,餐厅左边是卧室,右边是厨房。
屋子里也一切如常,没有任何混乱的迹象,桌上甚至还摆放着还没有变质的面包和汤。
伊尔梦走到桌前,凑近饭菜闻了闻:“马铃薯浓汤,应该是前天中午的,放了有两天了。”
“多米尼牧师。”雷吉诺莎问道:“这个家里有几个人?”
“就他们夫妻两个,还年轻,没生孩子呢。”牧师答道。
而伊尔梦则是在屋子里绕了几圈,走到厨房,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如果我是莱恩夫人,我正在做午餐,听到奇怪的响声,然后……不对,没有其他的了,桌上就是她们全部的午餐,那么,我刚做完午餐,把食物摆上餐桌,这时候还一切正常。然后我该做什么?我应该去叫我的丈夫来吃饭。但是大门还是锁着的,所以看来我并没有出院子,那么问题就是出在院子里了。那么,我推开屋门走了出去。唔?哦,对,你说得对,白天在自己家也可以开着屋门的,那屋门不能说明什么。不过,如果我丈夫也在屋子里,那下一步就是坐下吃饭,不会出去的,即使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是我丈夫出去看情况,我躲在屋子里。恩恩,谢谢你的提醒,应该是我走出屋子去叫丈夫吃饭。前院隔着屋门就可以叫,那么问题应该出在后院。走,我们去后院看看。”
“等等。”刚要穿过屋子和院墙之间狭小的小径走向后院,雷吉诺莎突然拉住了白发赤眸的少女道:“——你看!”
“脚印啊。”伊尔梦俯下身,观察了泥土地面片刻,然后说着:“确实是女人的脚印,但是这个脚印太深了,难道她还拿着什么重物?不对,多米尼牧师,上次下雨是什么时间?”
“至少是十天以前的事情了。”多米尼很肯定地回答:“在女神的荣光下,祈福祭典前一天都不会下雨,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就对了,十天前下了雨,九天前,地面还没有干,所以脚印比较深却又没有泥地里脚印边界的模糊感。而且,只有通向后院的脚印,没有回来的。”伊尔梦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我最后,不不不,莱恩夫人最后是向后院走去,然后没有回来。”
走进后院,后院并不大,大部分地面被耕作成了一个小小的菜圃,七八排常见的蔬菜整齐的种在菜圃里。
菜圃旁边搭着一间低矮窄小的杂物房,房门是开着的,杂物房一旁的地面上被挖了一个地窖,地窖的盖板也是打开的。
雷吉诺莎和伊尔梦同时拉住身边的多米尼和爱尔玛拉,两人很谨慎的看着地窖,伊尔梦点点头:“可能性很大。”
“我觉得不是可能,是一定了。”雷吉诺莎盯着地窖:“我看你带了个小包裹,里面有照明的东西吗?”
“有,但是没必要现在用。”伊尔梦示意几个人退回前院以后说道:“爱尔玛拉,地窖里多半有问题,我们在这里盯着,你去买点东西。”
“是,大人。”爱尔玛拉的回答很简洁。
伊尔梦说道:“你去买几根绳子,至少要超过三十米一根的,一定要结实。再找你们一起来的城卫队员借一把弓和一壶箭,你们被派来维持秩序,应该也配发晶能灯了吧,最好能带上两盏。就这些了。”
“对不起大人。”爱尔玛拉很内疚的说道:“我们二十个队员一共只配发了两盏晶能灯,我的权限最多拿到一盏。”
“没关系,一盏也行。”伊尔梦考虑了一下说道:“能借来用吧。”
“可以,大人。”
“那你去吧,买东西的钱回来一起给你。”伊尔梦挥挥手,看她离开了才解释道:“她挺紧张的,让她跑一趟分散一下注意力。”
雷吉诺莎白了伊尔梦一眼:“多米尼牧师,下面的事可能会有危险,你并没有参加过战斗,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通知你的。”
——牧师并没有坚持,点点头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你看像是什么东西?”看只剩下自己人,雷吉诺莎呼了口气问道。
“还不确定。”伊尔梦摇头:“不过,土里钻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都挺麻烦的。”
“先过去周围看看?”雷吉诺莎征求伊尔梦的意见:“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应该不用顾虑太多。”
“走吧。”伊尔梦迅速穿过狭窄的小径,重新回到后院,张望了片刻,向雷吉诺莎招招手,雷吉诺莎也拎起钉锤紧跟着走了过来。
伊尔梦指指自己,又指指地窖的入口,再指指雷吉诺莎,又指指脚下,最后用手指向周围指了一圈。等雷吉诺莎表示了解了之后,才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却并没有走去地窖,反而原地起跳,跳上了房顶。屋子不高只有一层,在屋顶上俯低身体的话院墙外完全无法看到,因此伊尔梦放心地半跪在屋顶上,借着高度观察了地窖口片刻,便沿着屋顶慢慢向地窖走去。
——莱恩家的屋子比较陈旧,木质倾斜的屋顶平时即使有鸟兽踩过都会发出响声。
但是伊尔梦走动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声音,悄无声息地就来到地窖口的正上方,只见白发赤眸的少女探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入口,发现没有任何异常,才放心地跳到地面,凑近地窖绕了一圈。
“来吧,暂时安全。”伊尔梦小声喊了一句,把雷吉诺莎叫来身边,蹲在地上指着地窖的木质盖板:“你看这里。”
“这是……划痕?”雷吉诺莎摘下手套,摸了摸盖板:“很浅的划痕,但是是新的。”
“没错。”伊尔梦翻动了一下盖板:“没有锁也没有栓,只是虚盖着的。有东西从里面轻轻的、慢慢的打开盖板钻了出来。”
“不对,没出来。”雷吉诺莎指着地窖边缘的硬土说道:“你看,这里有几条划痕,应该是爪子留下的痕迹,但是前面没有。”
“对,确实没出来。它就在这里趴着,袭击了莱恩。”伊尔梦点点头。
第十九章:第二次的地底旅程
“然后它应该是听到了莱恩妻子的脚步声,又缩回去了。莱恩的妻子在后院找不到莱恩,地窖门又打开着,肯定认为莱恩下去了,就很自然地凑过来,然后又被袭击了。”雷吉诺莎研究着莱恩妻子的动作说道。
“咦,我发现了点东西。”
伊尔梦移动了下位置,把手伸进地窖入口,在竖壁上扣了扣:“这是……小拇指的指甲,女人的指甲,末端带着血迹,应该是从手指上硬掰下来的。”
“我的朋友,你发现了一个问题没有。”雷吉诺莎皱眉说道:“如果说是狩猎,为什么完全没有血迹,也没有挣扎的迹象?唯一挣扎的痕迹是插在这里的指甲?”
伊尔梦想了想,正要答话,听到前院爱尔玛拉压低了声音的喊声:“伊尔梦大人,雷吉诺莎大人,你们在吗?”
“我们在后边,你直接过来吧,安全。”雷吉诺莎回应了一句。
——伊尔梦盖上地窖的盖板,和雷吉诺莎后退了几步靠在房子的墙边,回头一看,发现一个人影跟在爱尔玛拉身后也来到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