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日寒梅
虽然他出身不凡，一身武功更是排进天下前四，与当年名满江南的花家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那毕竟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更何况，在他出生的那一年，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就已经破碎虚空离去了。
想到这个，陆灵沙就不由叹气，自己除了从母亲那里，继承了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一身所学，并没有得到任何特殊的关照，唯一特殊的，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个地方。
据母亲说，这座小楼里，掩埋着一个极大的秘密，但秘密是什么，母亲也不知道，她也只是偶尔听自己那个父亲说过一嘴罢了。
“按照母亲的说法，当年我一出生，我那个父亲就从这里借走了一样宝物，替我易经洗髓，温养肉身，这才让我拥有如今的武功。”
“后来那件宝物又被父亲归还这里，只希望我不要白来。”
“不过能被父亲和西门前辈同时保守的秘密，又记录在西门家族谱当中的秘密，应该也不会让我失望；小子，能不能活，就看你那个爹说的靠不靠谱了。”
陆灵沙暗暗想到。
想到这里，他接着最后一丝夕阳的光辉，低下头一寸寸打量起眼前的地面，按照那个小乞丐的说法，这里虽然已经废弃，但显然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在守护着这里。
时间过去了很久，陆灵沙的心也不由往下沉的厉害，这四周，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任何人为遗留的痕迹。
“不对，按照那个小乞丐的说法，那个叫黑爷的，最少派过两批人进来，怎么可能一个脚印都没有？”
“而能让那么多人无声无息的消失，绝不是普通的高手能办到的，除非是…破碎虚空的手段。”
越是急切，陆灵沙知道越不能着急，既然自己那个父亲能进来，又没有留下话语不允许自己靠近这里，那就说明，这里一定是安全的。
陆灵沙仔细搜索片刻，不再逗留在原地，反而绕着竹林边缘开始移动，从各个角度观察着废弃的小楼。
直到月上柳梢头，陆灵沙重新回到了原地，他也不着急，反而盘膝而坐，默默等待起来。
子时刚到，陆灵沙猛然一动，随即看着眼前的空地，一个闪身，犹如石子投掷进水面，荡起一圈圈波纹，消失在了眼前；
而在他刚消失不久，身后的竹林里，十几个黑衣蒙面的身影就走了出来；而在另一侧，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飞鱼卫同样走了出来；
这一夜，这里不知道汇聚了多少朝廷与江湖当中的高手。
没有说话，没有交流，人群中一道身影随手折断一根竹枝，利箭一般射向陆灵沙消失的地方，
眼看竹枝穿过杂草堆，轻飘飘落在地上，并没有如陆灵沙那般消失，所有人反而松了一口气一样。
“当年飞鱼卫覆灭苏州苏家，江南花家，同样在这里一无所获，如今想来，这里的秘密，不是在血脉上，而是武功。”有人沙哑的说道。
“当年苏家那位存在，教导了花满楼，又提点了西门吹雪和陆小凤，想来，就是破碎虚空级的武功。”有人接话道。
所有人都看着飞鱼卫，想从他们脸上看出哪怕一丁点的东西，可惜……
飞鱼卫的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站着，他们得到的命令，只要陆灵沙出来，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所有人，拿走这个秘密。
而如果有人从高空俯视下去，就会发现，以这里为中心，方圆数十里已经大军团团围困，所有人都已经插翅难飞。
………………
子时刚至，陆灵沙只感觉体内真气猛然一跳，仿佛与某种东西建立了一丝联系，随着真气流转，眼前的虚空好像有了另一层存在；
他抓住这一瞬间的灵机，毫不犹豫的朝着身前跃去。
眼前一花，好像透过了一层薄膜，废弃的小楼还是废弃的小楼，但自己与之后出现的人却仿佛隔着两个世界，那些人对自己一无所觉。
静静听了一会儿，眼看后来出现的人看不到自己，陆灵沙转身朝着小楼走去。
走近才发现，小楼虽然破败，裙楼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但主楼却保存的相当完好，在时间的消磨下，除了有些陈旧，大部分主体竟是没有坍塌。
随手拨开碍事的蛛网和随风摇摆的枯草，陆灵沙一脚踏进小楼，没有任何机关，没有任何暗器，只有空荡荡的楼梯映入眼帘。
看着落满尘土的楼梯，陆灵沙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在一声声‘吱呀、吱呀’声中，踏着楼梯而上；
而随着与地板齐平，一转头，陆灵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双袖一展，犹如展翅翱翔的凤凰，掠过楼梯，站在了屋子的最角落里；
这一切，只因为在斜对面的阳台上，一道身影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佛幽灵一般。
………………
不等陆灵沙看清楚，他眼前一花，再出现时，已经牢来到了那道身影身侧，仿佛他原本就是站在这里。
忍住想要出手的冲动，陆灵沙知道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就是破碎虚空级的高手，也无法如此轻易左右自己的位置。
这个人的手段，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你是陆小凤的女儿？”那道如幽灵的身影问道。
听到这话，陆灵沙心里一动，借着机会，侧身拱手道：“那正是家父。”
说着，抬起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身影。
这一眼，陆灵沙感觉自己心都跳慢了半拍，只因为如此近的距离下，自己竟是看不透这人长什么样子，就好像，他站在迷雾里，而不是自己身旁。
而陆灵沙很肯定，这里不可能有雾。
“想不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陆小凤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苏昱辰问道。
陆灵沙愣了愣，回答道：“家父是二十年前离开的，那时候晚辈刚刚出生。”
苏昱辰笑了笑，无奈道：“这家伙，还是这么不靠谱；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这一笑，陆灵沙只感觉仿佛天地都在笑一样：“这个人……难道是……”
听到苏昱辰的问话，她急忙压下心中的猜测，道：“晚辈的朋友，也是西门前辈的孩子西门鹤身中剧毒，急需解药，晚辈特意来寻求机缘。还请前辈搭救.。”
“西门吹雪的儿子么。”苏昱辰自言自语道。
没有等陆灵沙回答，他伸手一抓，仿佛从陆灵沙身上抓走了什么东西，随即右手就那样，消失在面前的虚空里。
虚空如水纹般波动，在光线折射下，那只右手重新伸了出来，五指间抓着一个青年，正是远在万梅山庄的西门鹤！
陆灵沙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677章 返回现在
小楼中一片死寂，却有着奇怪的清净祥和之气，仿佛眼前这人，接受了这一刻的现实，而整个天地，似乎在这一刻都有了某种不同。
陆灵沙摇了摇头，将这种自己看不懂的手段和一切想法都踢出脑海，看向大脑已经宕机的西门鹤。
随即，就看见那怪人一挥手，房间内，两颗一紫一银的明珠从房顶飞了下来，落在自己面前。
看着两颗明珠，陆灵沙只感觉自己和那颗银白色明珠有种莫名的联系，仿佛自己以前拥有过。
“紫色给他解毒，银色你拿着修行。陆小凤这家伙，竟敢偷盗我的宝物，拿去给你易经洗髓，他日有缘，非要教训他一顿不可。”
苏昱辰说完，伸手一翻，手中已经出现了一面青铜镜。
陆灵沙偷偷瞄了一眼，镜面上，却好像有着一个刚刚满月不久的小婴儿，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满脸的惊慌失措。
那身影虽然没有扭头，陆灵沙却感觉对方已经窥破了自己的一举一动，当即伸手抓住两颗明珠，不敢再看。
………………
西门鹤只感觉眼前一切都好像做梦，自己上一刻明明还在万梅山庄的花海中等待死亡，刚刚得到管家传报，魔教铜驼、银龙求见；
下一秒，一只右手就已经穿过虚空，就那么毫无道理的出现在自己头顶，一把将自己扯走了。
西门鹤甚至还记得管家和侍女那恐惧又慌乱的眼神。
而眼下，这破败不堪的小楼，一脸笑意的陆灵沙，都在证明着之前的一切都不是错觉。
这是什么神仙手段？自己那个破碎虚空的父亲，陆灵沙的爹，都没有展现过如此不可思议的手段？
惊异与空白过后，西门鹤收拢一切想法，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陆灵沙，道：“你……”
陆灵沙迎着对方的目光，笑了笑，扬起手中的明珠，将那颗紫色的扔进对方怀里，道：“先疗伤，这应该可以解去你身上的毒。”
西门鹤点了点头，勉强坐直了身子，握住那颗紫色明珠开始运转西门吹雪秘传的心法；
随着时间流逝，陆灵沙看着对方脸上的黑气一点点褪去，一丝丝紫气布满了身躯，目光一转，悄然盘坐在一旁，借助手中的银白色明珠开始修炼起来。
………………
时间流逝，银月隐退，大日东升，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小楼，陆灵沙收敛自身气息，从修行中醒来；
这一刻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好，一身真气充盈体内，心念一起，真气无不随心所欲，原本还需要将近二十年才有可能大成的心法，这一刻已经彻底大成；
后续只需要稳固根基，打磨真气，使真气更加凝炼，自己就可以试着去摆脱樊篱，和自己的父亲一样，走上破碎虚空的道路。
一想到自己父亲传下的心法之复杂，破碎虚空这条路，陆灵沙原本已经放弃了；若非自己足够聪明，他不知道有谁可以练成这套心法。
而这套心法陆灵沙曾经问过自己母亲，母亲却如同看天书一般，根本看不懂，即便有自己讲解，其中涉及到的经脉运转之复杂，也让母亲差点吐血而亡。
低下头，手中银白色的明珠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内中的银白色仿佛浩瀚的大海，自己一夜索取，不过沧海一粟。
“这是母亲说过的，父亲幼年替我易经洗髓的宝物。”
一夜修行，陆灵沙已经明白，这正是幼年时，父亲替自己易经洗髓的宝物，内中的元气，与自己的真气同根同源。
看了一眼身旁修行的西门鹤，对方对视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乌黑的嘴唇已经变得正常，显然体内的剧毒已解；
略一思索，陆灵沙悄然起身，趁着西门鹤还在打坐修行，来到了阳台上。
那个怪人手中的青铜镜已经消失，就那么站在阳光下，丝丝缕缕的阳光在他身上跳动着，仿佛一层金色的光焰；
而这怪人站在那里，却已经无法看清，甚至连身形都在迷雾之中。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感激不尽。这颗明珠……”
苏昱辰不等她说完，挥了挥手，平淡无波的道：“你拿着吧！留在这里已经无用，也该还给这片天地了。”
陆灵沙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拒绝，这等天地异宝，只怕世间也没有更多的了。
“前辈可是……姓苏？”陆灵沙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苏昱辰微微一笑，道：“你倒是和你爹一样聪明。”
陆灵沙忍不住吸了口气，内心翻滚如水，道：“前辈，前辈不是已经破碎虚空了吗？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苏昱辰看着前方，没有回答小姑娘的问题，他一挥手，小楼中央，一道透明的漩涡无声无息的转动着。
“外面已经被大军围困，你们若是走不脱，这条通道，会送你们返回万梅山庄。”
陆灵沙眼神一亮，正要拱手道谢，就看见苏昱辰一步踏出，眼前的虚空凭空多出来一道光门，随着他消失在光门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离…离开了？”陆灵沙怔怔道。
………………
世界之外，时空长河之上，随着分身回归，苏昱辰所有过去身与自己融合归一，再往前，苏昱辰一点青铜镜，镜面上，两道顶天立地的虚影站在世界外，正是大唐世界的六欲天魔君和杨戬。
“不急，等我彻底炼化了道祖念头，再去也不迟；我有预感，道祖念头一定会给我带来惊喜。”
在六欲天魔和杨戬借助过去身降临的一瞬间，苏昱辰切断了联系，离开过去，回归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