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日寒梅
只有宁中则状似责怪的说了一句道:“冲儿,不可无礼。”
令狐冲起身受教,显得极为谦和有礼。但配合上他刚才的话,还有岳不群老神在在的样子,显然今天华山派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不等陆柏发作,令狐冲就看向他下首坐着的两个道袍男子,拱手道:“看配剑样式,想必两位也是衡山、泰山的高人前辈。”
不等两人答话,令狐冲便说道:“两位前辈能光临华山,实在是蓬荜生辉。作为前辈,待会儿还请指点晚辈几招。千万不要客气。”
此话一出,岳灵珊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两人有心发作,可是看着令狐冲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生生忍了下来。
两人只感觉今天跟着嵩山派来此,实在是失策的很,五年前这小子就能压着嵩山派六位太保打,现在还不知道武功精进到什么地步了。
更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不要脸,就差明着说,你们不要找事,找事我就跟你们好好切磋切磋。
一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小子打的找不着北,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当即闭上眼睛,做起了摇头翁。反正能来已经给了嵩山派面子,至于让自己丢脸,那绝不可能。
令狐冲又看向下首坐着的三人,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其中一个脸色蜡黄,满脸戾气的汉子就说道:“岳师兄,你就是这么教导弟子的?”
岳不群手一顿,脸色不动的道:“封师弟误会了,我这弟子只是太过好学,忍不住想要和几位师兄亲近一番。”
“你……”姓封的汉子气急,没想到岳不群也这么不要脸。
还不等他继续说什么,岳不群就问道:“封师弟,此番上山,不知你对我华山派现在的状况感受如何?”
封姓汉子想要说些什么,可门外的盛况大家都不是瞎子,由不得他自己骗自己。
沉默良久,他才沙哑着声音道:“如此盛况,就是当年剑气之争前,也是略有不如。”
岳不群闻言一笑:“哦?没想到封师弟也是如此认为,那我死后,也有颜面去见各位祖师了。”
封姓汉子满脸戾气一滞,有心想要说些什么,最后都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
说到底,再有什么不甘,现在亲眼见到华山弟子数百,势力更是独霸甘陕,现在又把手伸进了云贵川渝福建。
不要说嵩山派,就是少林、武当也能分庭抗礼,再大的不甘心,也都化作了一腔叹息。
令狐冲坐在一旁,只笑着不说话,华山派弟子都露出一副凡事由师傅做主的样子。
………………
看到这里,陆柏知道不能继续任岳不群主导下去,否则一切谋划,都化作泡影。
他一挥手中令旗,道:“岳师兄,贵派门户之事,本来不应该由外人多嘴。只是我们五岳剑派一向同气连枝,若不能早日解决,只怕会给别人留下攻讦的借口。”
岳不群摆摆手道:“陆师弟何出此言?我华山派乃是正道表率,门下弟子也都是刚正不阿之辈,岂是那等奸诈小人能随口污蔑的。”
陆柏话音一转,道:“但华山派剑气两宗当年一分为二,也是事实。谁是正宗也要大家认可。”
岳不群起身对着京城的方向拱手道……
“对上,我华山派虽没有圣上御笔朱封,但也是在宫内报备过的,在司礼监留档可查的。”
“对中,我华山派乃是朝廷六部公卿认可,有本地官府做保,一应租赁地契,建筑文书,那都是盖了大印的。”
“对下,我华山派护佑一方平安,这华山脚下,数千户佃户;附近城镇百姓,无人不对我华山派交口称赞。”
“陆师弟,不知道你说的认可,是谁不认可?你说的正宗,是谁不正宗?”
一番话说的陆柏哑口无言,这……岳不群这些年显然把纵横联合玩到了极致,就是嵩山派都不敢说这大话,可华山派就是敢。
令狐冲在一旁笑着说道:“陆师伯,少林寺落在嵩山,那是朝廷认可,御笔加封,不知道嵩山派……”
这一瞬间,陆柏都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和陆柏一起上山的其他人不由面面相觑,被这师徒两人一番夹枪带棒,好像他们一群占山为王的土匪,跑到人家正道宗门来找茬一样。
陆柏恼羞成怒,一挥手中令旗,道:“岳师兄,五岳盟主令旗在此,你认是不认?”
施戴子出言不屑道:“不认你又能如何?”
“你……放肆”眼看其余的华山派弟子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陆柏气急败坏的道。
同时内心也有难言的惊恐,如果华山派真的不和他们一起玩了,嵩山派该怎么办?
岳不群和令狐冲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在意陆柏的神色,岳不群神色一正,道:“封师弟,成师弟,不知你三人此次回山,作何打算?”
下首的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为首的封姓汉子道:“岳师兄,当年一别,华山剑气之争也该有个结果了。”
说着他起身拿起桌上的长剑道:“今天上山,我们三人就是代表剑宗一脉,彻底了解这段恩怨。咱们江湖中人,一切都在剑上说话,如何?”
第29 章 华山剑宗3
岳不群摸着胡须道:“封师弟想怎么比?”
封姓汉子道:“只要岳师兄能让我们三人输的心服口服,我们就承认华山气宗为正宗。”
“好”岳不群也不扭捏,当即起身道。
众人说定,当即起身,来到剑气堂外的广场上。
………………
小广场上,令狐冲而和封姓汉子相对而立,手持长剑。
令狐冲拱手示意:“封师叔,你是前辈,你先请 。”
封不平也不客气,手中银光一闪,剑身犹如风中摇柳,摇摆不定,幻化莫测。正是狂风快剑的招式“风中劲柳”。
封不平脚步一点,已经到了令狐冲身前,手中快剑疾闪,瞬间刺出十七八道剑影,笼罩令狐冲胸前。
令狐冲不动不摇,右手倒持的长剑剑尖一挑,一招“仙人指路”,剑尖直指封不平剑身中央破绽。
封不平数次变招,令狐冲也跟着变动,两个人剑身没有相交就已经变化。
如此下去,不到片刻,封不平围着令狐冲疾走,手中快剑如疾风骤雨,脸上神色掩饰不住的急躁起来。
反观令狐冲来来去去,总是一招“仙人指路”,一招斜向上直刺的普通剑法,被他用的出神入化 。
倒持在手中的长剑总能指向封不平的破绽,一副风轻云淡的大家风范。
岳不群夫妇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好似早有预料一般。
岳灵珊眼神灵光闪动,右手掐着剑诀忍不住跟着舞动,似乎学到了什么精妙的变化。
施戴子和陆大有,林平之盯着封不平的狂风快剑,目不转睛,想要看清楚其中的变化窍门。
陆柏和其他几人则神色阴沉,显然没有预料到。这几人中本就以封不平剑法最高,却没有想到一出手就失利。
陆柏眼睛一转,状似嘲讽,大喊道:“岳师兄,你不是说你们是华山气宗吗?怎么气宗弟子的内功没有看到,反而是剑法不错。”
岳不群可不会客气,接话状似无奈道:“陆师弟不知道,冲儿的剑法也是随便练练,实在拿不出手。”
一句话堵的陆柏脸色涨红,意思就是说你弟子的剑法随便练练都比我们强,那我们是什么?傻子吗?
宁中则有意无意的道:“陆师兄不练内功,不知道这其中深浅,若是没有足够的内功,冲儿可练不出这般精准的眼力。”
夫妻俩一人一句,看似恭维,实则把陆柏贬的一无是处,就差明着说他武功不行,内功也不行,就是个废物了。
偏偏人家还什么都没说,陆柏再气也找不出刺来,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
衡山派和泰山派两位宿老也是无奈,更是不想当出头鸟,只觉得今天实在是昏了头了。
眼看令狐冲神色不变,封不平却脚步越来越慢,两人之间已经高下立判。令狐冲手中长剑一变,一招“无边落木”。
剑气森森,仿佛在狂风中落下无数枝叶的落木,剑光一闪,已经粘在封不平长剑上。
两人长剑一交,封不平神色复杂,只感觉手中长剑犹如千斤之重,好似掉进了泥潭中,再也快不起来。
不待他松手,令狐冲长剑上的内力又撤了回去,后退一步,拱手道:“封师叔,今天就算平手如何?”
封不平脸上复杂难言,却开口道:“输了就是输了,我剑宗弟子敢做敢当,岂不是输不起之人。”
说罢,对着岳不群拱手道:“岳师兄,这一局却是我输了。”
岳不群抬手道:“师弟哪里话,小辈儿能得你传授剑法诀窍,也是他的荣幸。”
封不平低头不语,片刻之后,突然看向令狐冲道:“你用的是独孤九剑?”
令狐冲点点头道:“确实是独孤九剑。”
封不平露出一丝失落,喃喃自语道:“原来是风师伯,难怪……”后面的声音渐不可闻。
眼看封不平落在一旁不搭理众人,陆柏眼神一闪,道:“岳师兄,贵派不会就令狐冲一个弟子吧。比武较技,还是公平的好。”
华山派众人都不搭理他,越发显得他像个小丑,整个人的气压都冷了三分。
………………
眼见封不平已经落败,成不忧抽出长剑,走到广场中央站定,拱手示意他也上场一战。
令狐冲和岳不群交换了一个眼神,岳不群当即道:“成师弟,你既然有如此雅兴,不如让小女见识一下你的剑法。”
不等成不忧反对,岳灵珊已经一个纵步,闪身来到广场中央,一身卓绝的轻功让人忍不住叫好。
“成师叔,我虽不如二师兄,却也不会认输,还请指教。”岳灵珊手持长剑行礼道。
“请。”成不忧不敢小看这个小姑娘,手中长剑一紧,剑光闪动,一剑四式,快捷迅猛。
剑法避开了岳灵珊胸前,指向她肩头和两侧衣摆,显然不欲出手下流,自有宗师风度。
岳灵珊剑光一闪,长剑无声无息,已然出了四剑,将成不忧的四剑阻挡在身外。
成不忧剑法不变,去势不尽,剑尖轻颤,一剑化三,瞬间化作十二剑,正是夺命连环三仙剑。
岳不群也忍不住叫好:“成师弟的剑法变化莫测,已经深得剑中三昧,就是岳某也不过如此了。”
岳灵珊一路希夷剑法,‘视之则不见,听之则不闻’,动之无形,挥之无声。一瞬间只有细细密密的剑身碰撞声响起,却不见剑影所在。
岳不群和令狐冲看的连连点头,这一路希夷剑法,就是他们使来也不过如此了。
此时成不忧心中谦让尽去,出剑不再留手,剑剑直指要害,剑法变动间,偶尔犹如羚羊挂角,突出奇招。
岳灵珊则是一套希夷剑法,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只在阳光下偶尔折射出一道剑影,两人以快打快,广场中央都是两人纵横来去的身影。
细密的剑声连绵不绝,一瞬间不知道出了多少剑。
众人看的目不转睛,陆柏神色难看,想不到一个小姑娘也有这等武功,不由对自家谋划先就失了三分信心。
岳灵珊年龄虽小,但她有岳昱辰开小灶,一身内功精神微妙,内力连绵不绝,深得道家真传。
两人身形晃动,剑法转换莫测,越打越是兴奋。岳灵珊只感觉一身所学都得到印证,成不忧则是感叹华山派后继有人。
直到数十招之后,眼看岳灵珊气息均匀,毫无乱象,成不忧轻叹一声,一招‘诗剑会友’,跳出战圈。
“我输了。”成不忧轻抚长剑,落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