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呼——！
最终，从大地深处显现，突破了土与水的屏障，将修长的身体逐渐探出水面的，是一条仅仅头颅便有百米长的漆黑巨蛇！
蛇身显然远远超过了尼罗河的深度，在探出脑袋后也未曾停止，巨蛇继续向上伸展着身体，仿佛只要稍微抬头，就能将月亮一口吞下似的～
仔细一看，这并非是单纯的“蛇”。
整体虽然为蛇的轮廓，但在牙齿，鳞片等等的细节上，能看出这是一条融合了龙之要素的“龙蛇”。
“这可了不得……中大奖了。”
仅仅通过外形来判断神的真名是很草率的，但雅典娜作为古老的地母神，同属性的神格都可以瞬间辨别，自然认出了对方的本体。
在微微摇头为之叹息后，她意味深长地看向一旁露出震撼表情的赤瞳:“本来以为只是强大一些的神兽，没想到会是被遗忘的原初女神——
黑暗的卡克维得！”
第438章雅典娜的挑衅！
世界各地与“蛇”有关的神灵形象着实不少，而埃及又是一个盛行动物神信仰的文明，尤其“蛇”还占据着极特殊的位置，故而这方面的神话传说就更多了。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黑暗之神【阿佩普】，也可以将其称为【阿波菲斯】，他是埃及的黑暗与破坏之神，同时也是从原初的深渊中诞生，作为与秩序对立的混沌而存在，他的形象一般会被认为是大蛇。
在埃及神话中，至高神是太阳神【拉】，而【阿波菲斯】则是其同胞兄弟。
非要进行类比的话，“拉”与“阿波菲斯”的关系，就如同拜火教中“阿胡拉”与“安哥拉曼纽”。
“拉”是太阳神，而在埃及太阳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可以说是至高至善的存在。
“阿波菲斯”则是黑夜，他与自己兄弟的争斗，造就了昼夜的轮回。
秩序与混沌，光明与黑暗，天空与冥府，太阳与大地，创造与破坏——他们是完全相反却又紧密相连的神灵。
不过，埃及是一个君权和神权相互结合，相互斗争的奇特文明，历史上曾多次发生过王朝更迭间接影响神话版本更新的情况。
现在为人所熟知的“埃及九柱神”体系，是来自赫里奥波里斯时代，在此之前还有一个赫尔莫普利斯时代。
这两者有着共同的信仰，即为“原初之水”，和苏美尔神话一样认为世界是从水中诞生的。
但区别在于，赫尔莫普利斯奉行的是“八柱神”，也就有相互匹配的男女各四位神祗，分别代表着“原初之水”的一种性质。
而其中的女神卡克维得，与男神库克一同象征着“黑暗”，她也是极为古老的地母神之一，其起源的久远程度和雅典娜差不多。
那个在后世大名鼎鼎的“吞噬世界之蛇阿波菲斯”，也有一部分这位女神的影子。
太阳战胜黑暗，生命战胜死亡，男神战胜女神，这本就是从母系到父系的社会变迁所留下的神话隐喻。
如此，也就明白雅典娜为何会感到惋惜:
卡克维得本来也是一位非常高贵的女神，但如今却沦为了缺乏智慧的大蛇，尽管还勉强保持着神的力量，但自我越来越模糊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堕落为某个埃及神的从属。
相比之前，雅典娜的境遇都好得多，起码她只是丢失了部分神格，依旧是主神级别的强大不从。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那赤瞳确实有可能挑战成功——
刚刚产生这个想法，雅典娜表情一变，有了不详的预感。
咒力渐渐聚集起来，比夜色更加深邃，浓郁到让人作呕的黑暗缓缓从深渊中浮现。
那是一条无比庞大的巨蛇，单单头颅便有百米长，修长的身体将蛇头抬升到千米的高空仍未到极限，更长的躯体隐匿在了黑夜之中……
长度和体积对它而言是没有意义的，“黑夜”便是它的化身，只要夜晚的黑暗没有尽头，它的存在规模也就没有极限。
在它显现的同时，星辰与皎月的光辉都为之黯淡，大地本就笼罩在黑夜之中，如今则像是彻底沉沦，看不到一丝光亮存在，远处人类城市的灯光也在不知何时被夺走了。
【远古之夜】——重现神话之中的夜晚，夺走人类的文明之火。
雅典娜也有相同的能力，但此刻混沌蛇阿波菲斯所展现出来的威能却远远超出了那位女神的极限。
如果能以更高的视角俯瞰大地，会发现几乎半个儢埃及都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神明的威能并未只局限于一个城市，而是在大地之上无止境的蔓延……
黑蛇的竖瞳凝视着雅典娜，却并未关注旁边的赤瞳。
竟然是盯上了我吗——智慧女神一阵哭笑不得，心中也不由生出愤怒。
“失去了智慧，结果就连最起码的敬畏也做不到了吗？区区一头野兽……屈服于本能，正代表着你的堕落啊，卡克维得！”
【蛇……黑暗……水中的少女……臣服于吾……回归吧……】
“我的‘黑暗’并不属于你。”
雅典娜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已经被同为地母神的卡克维得视为了绝佳的“营养补给”，但她并没有多么紧张。
正如她刚才所说的，如今这条大蛇的智慧所剩无几，甚至看不出她已经变成了他人的“权能”，是如同眷属一样的存在，即便吞噬了她也不可能补全地母神的神格。
如果只是对付一条野兽，那不管其力量有多么强大，相对来说都会轻松许多。
“赤瞳，小心一些，尼罗河就是这条大蛇的主场，视情况而定甚至有可能变成原初之水的化身，也就是传说中的‘阿波菲斯’。”
“……”
雅典娜看了赤瞳一眼，当即明白她的神话知识还没有丰富到这个地步。
“总之，你当它还有另一种更强大的形态就行，战斗时一定要万般小心。”
“好！”
赤瞳拔出刀来:“伊织还没有结束工作……在那之前，我绝不会让这条大蛇祸害人间的！”
少女的热忱之心，哪怕换了一个世界也没有丝毫改变。
“你倒是比那个装模作样的男人更适合当‘英雄’，如果在两千年前遇到你，我应该会让你成为我的战争祭祀吧。”
雅典娜言语间丝毫不掩饰对赤瞳的欣赏，顺便又诽谤了一下某人。
听到这句，赤瞳身形一顿，斜眼一瞥:“那是你不了解他。”
“嗯？”
雅典娜一怔。
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漆黑的大蛇已经发出如天雷一般震耳欲聋的吼声，黑长直少女也一跃而起消失在了黑暗中。
“潜入吧村雨！”
刀光一闪，大蛇的鳞片被看不到的攻击斩破，一双眼睛顿时亮起猩红之光，开始在夜色中寻找赤瞳的身影，却是顾不得雅典娜了。
银发的幼女看到这一幕，嘴角悄然勾起:
即便不喜欢她，但还是愿意为她吸引大蛇的注意力……真是有趣的孩子。
她可是日常居住在伊织影子里的，他那些红颜知己几乎都见过，里面倒是没有哪个人像赤瞳这般善良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淡，可实际上却是个心肠软的。
（仔细一想，已经确定关系的四人里，赤瞳这个女杀手大概是道德值最高，正义感最强的那个……可见都是些什么人了。）
帮助这样的人成为英雄，雅典娜倒也乐于出手相助，就像她在神话中引导那些凡人和半神一样。
锵！
锵！
锵！
夜色中看不到赤瞳的身影，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完美融入到了环境里，唯独在攻击敌人时会显出片刻，但大蛇那庞大的身躯根本无法快速反应，只能被动挨打。
她的斩魄刀【村雨】有着两种能力，一个是被动的注入咒毒（并非刀具自带，而是成为斩魄刀后，结合原来的能力所演变出来的），其效果和赤瞳的灵压强弱有关。
以她如今的水准，哪怕对副队长级别的人都是见血封喉，而就算是队长级强者，也能对其肉身进行侵蚀，使其行动僵硬。
而另一个真正的始解能力，则是特殊的鬼道系，可以完美隐藏自身灵压，只有在攻击时会暴露。另外如果是在夜间，还能多出一个“消去身形”的效果。
这并不是感知操作，也不是空间或者虚化能力，赤瞳的身体依旧会对物质世界造成影响，可以通过气流，声音，脚印之类的来判断其位置。
……然而赤瞳本身就是杀手出身，又在迦勒底进修了一下忍者技巧，想要在黑夜里抓到她是真的相当艰难。
哪怕是艾斯德斯，想要对付赤瞳的始解也必须展开冰冻领域，对周围空间进行大范围的强控才可以。
大蛇虽然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它终究有不从之神的底子，被攻击了几次，驱逐了试图侵入的毒素后，便猛然震动尾巴。
夜色宛如一块真正的黑布，被蛇尾搅动卷起，赤瞳也在这一瞬间突然显出身形，或者说被黑暗给排斥了出来！
“吼！”
能冲垮一座山峰的水柱从尼罗河喷出，瞬间掠过赤瞳所在的空间。
然而下一刻——
铮！！！
忽然赤瞳的身影在大蛇头顶出现，一道雷光劈下正中那猩红的眼瞳，让大蛇疼痛无比地同时也愤怒到了极点。
【天神……啊啊！】
它不知道一个并非弑神者的人类，是怎么发出唯独天神才能支配的神性雷霆的，但它知道自己想要吞噬雅典娜就必须先解决这个拦路虎！
然而接下来大气中连续不断地雷光闪过，大蛇一次次挥舞肢体进行攻击，却全都无法命中。
有着雷帝笼手和第三法的支撑，赤瞳可以保持这种高速机动直到自己精神疲惫为止！
【可恶……雅典娜……黑暗是我的领域！陷入永恒的黑暗之中吧！】
巨大的竖瞳红光一闪，如渊似海的厚重咒力在黑蛇身上缭绕而起，黑夜被具现出了实体，从深邃的夜色中飞出一只只长有双翼的龙蛇，影影绰绰不知凡几。
但数量之多，仅仅是振翼飞行，便能卷起摧毁地面的风暴！
每一只都有着神兽的力量，就和雅典娜的猫头鹰一样有着穿梭在黑暗中的能力，赤瞳将无处可藏！
铺天盖地的异形龙蛇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少女，此起彼伏的吼声组成了最为刺耳难听的交响乐，它们无所畏惧也没有犹豫，宛如扑火的飞蛾一般冲了上来。
正当赤瞳想要借助雷帝笼手进行高速机动的一瞬，大蛇那如同深渊的巨口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什么时候？！
无法动弹！
周围的大气像是铁块一样被固定住了！
赤瞳艰难回头，手中紧紧握持着村雨，心中生出决绝之意——
突然赤瞳周围的“黑暗”像是拥有实体一样活动起来，在大蛇之前将她一口吞下！
而卡克维得上下颌碰撞在一起，却是什么也没有捞到。
一个恍惚，赤瞳陡然出现在雅典娜身边，左右一望，不由面露惊异之色。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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