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等等！
“你……拿自己做实验了吗？”
涅茧利没有立刻回答，伊织眼中却露出一丝恍然。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一个个玻璃培养槽立在实验室内，里面是一些很难说明的东西，既像是从生物体内剥离的器官，又像是正在成型的胚胎，有些则是骨骼和肌肉混在一起不分你我，不知该用什么名词来进行标识的异物……
此外还有一些手术台，上面摆放着灭却师的尸体——当然不可能是肉身，这里面恐怕有相当一部分是被活着送到实验室来的“整（灵魂）”。
即便是曾经生死对立的敌人，伊织对这幅光景也看不下去，难怪浮竹十四郎会那么愤怒……正常人都会觉得这种事情不该存在！
“……是你啊。”
涅茧利似乎并不意外伊织的到来：“我本来以为最先到的会是浮竹十四郎或者曳舟桐生……再要不然就是浦原那家伙，但你……哼、某种意义上也不出预料！”
“做的太过火了，涅。”
伊织眼睛微微眯起：“如果只是盗取尸体、扣留灭却师的灵魂，虽然是大罪却还有转圜余地，毕竟你的头脑是无法被代替的。
可是，就我刚才看到的，除了灭却师之外……你这家伙对死神的尸体也下手了吧？”
“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那么具有正义感了。”
“我已经正义一天零三个小时了。”
伊织粗算了一下：“从我接受任务来监管你开始。”
“嘻嘻……只差一步、只差最后一步……伊织！只差一步啊！
是别人的话我肯定就死心了，但你不一样，你应该能理解我的！”
涅茧利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伊织，一种莫名的魄力甚至让伊织都感到些许不适。
“你就不想知道那个课题的答案吗？”
“课题？”
什么课题——伊织刚要问出口，脸色不由微变。
他想起了一件事，眼神一紧：“你难道是指灵魂的……”
“我已经快要完成了……没错，灵魂复制！”
涅茧利近乎狂热地说道：“无人可及，这个领域除了我之外，试问还有谁能做到！”
第227章：疯狂科学家的残缺审美（4K）
‘日志3-216’
‘标题：【关于将目标意识上传的可行性验证】
实验方案其一：……
实验方案其二：……
实验……
结论归纳：
将‘整’的主观意识和记忆消除，漂白为空白人偶，继而将记忆备份上传到其大脑……失败。
无论如何用什么手段，都无法完全抹去人偶的记忆，就算完全破坏人格，其思维能力被重置到婴儿阶段，也仍然会无意识展现出与之前相似的地方。
已排除肌肉惯性的影响，脑内也并未发现储存有记忆备份的组织……这种‘残响’究竟来源于何处？’
‘日志：3-217’
‘标题：【关于意志上传失败的原因，及深度探索】’
‘日志：3-218’
‘日志：3-219’
‘日志：3-220’
……
‘日志4-1’
‘标题：【如何制造完美的空白人偶】’
‘若是将他人的灵体塑造成自己的模样，就算身体数值调整一致，没有任何不同，却也仍然会和上传的意识备份产生排异反应，唤醒的个体在精神波动较大时，会有高概率陷入混乱之中。
故而，选择使用自己的身体部位进行克隆……情况好转，但每一个都傻乎乎的。
想要试试直接用脑组织样本进行培养。’
……
‘日志4--2’
‘标题：【完美的载体】’
‘如果不是使用克隆，而是使用‘原本’的身体呢？
人体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灵体的代谢，大约每一年左右就会将组成全身的灵子全部替换一遍，但大众认知上却不会将其视作‘新造的人’，仍然是原本的那个。
或许也可以逆向利用这种思路，如果加速代谢过程，将替换出来的灵子全部收集起来，以此来作为‘克隆人’的基础……那么这具肉体与承载的人格将是契合度最高的了吧？’
……
‘日志：4-4’
‘标题：【关于灵魂的本质的疑问】’
‘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一个人的过去完全抹掉，既然无法使其变成纯粹的载体，那么将意识和记忆上传至人偶，制造出另一个‘自己’的实验可以宣告失败。
其失败的根本原因，乃是无法找到‘灵魂’的客观存在形式。
人类死后以灵体的形式存在，‘整’和‘死神’之间，也只是能量密度高低的区别。
在世俗观念中这便是所谓的‘灵魂’。
那么，死神的身体就是灵魂本身吗？
如果斩下一只手，算是灵魂分裂吗？
断手本身可以被视作一个单独的灵魂吗？
手如果也是灵魂的一部分，那么在被砍断手之后，死神的记忆、人格、意识会被改变吗？
如果砍断四肢呢？如果掏空内脏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死神的身体只是灵子的聚合体，就算被破坏掉也不会直接影响人格。
这些地方都不是‘灵魂’的所在。
真正要复制一个灵魂，不仅仅要制造出与之相同的灵体，更要放入完全一样的‘灵魂’。
或者换种说法：‘心’！
——我讨厌这种暧昧不清的东西，因为无法测量和计算。’
……
‘日志：4-4-5’
‘标题：【关于灵魂的本质的疑问】’
‘如果将‘灵魂’分为两个部分：【心】与【魂】。
前者是包含意识和人格抽象的概念，后者是客观存在的灵体，两者共同组成了正常的魂魄，包括‘整’与‘死神’、‘虚’。
而活人则是由【心】、【魂】、【体】三重结合而成。
平常所说的‘义骸’、‘灵体和物质的转化’，指的是【魂】与【体】，而不涉及【心】。
换言之，人类的‘灵’有双重保护，死神却只有一重。
但相应的，死神也更容易感受到‘灵’的存在……或许，往斩魄刀里注入的不仅仅是灵压，也有自身的‘心’。
这个课题越来越有趣了~’
……
‘日志：4-6’
‘标题：【关于灵魂的本质的疑问】’
‘想要制造出一模一样的肉体和灵体，虽然存在难度却并非做不到。
然而如何保证这具‘一模’的身躯中具有‘一样’的【心】，才是最需要攻克的难关。
如果想要修改、复制或删除某样东西，那么首先要先准确地找到它……那么【心】到底是什么，藏在什么地方呢？
果然是大脑里的神经脉冲吗？人类的本质是电子和灵子信号？
——
呼！
合上厚厚的实验记录，伊织闭上眼睛按了一会儿鼻梁，再睁开时看向涅茧利的眼神颇为复杂。
他刚才看的还只是一些早期资料，涅茧利的研究课题相当晦涩诡谲，但进度是肉眼可见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所突破，而且从日期来看似乎是从伊织跟他提起“灵魂分裂/复制”的事情就开始了……
除了前中期的一些研究，后面的东西已经不是伊织能看懂的了，仅凭文字描述完全无法理解他到底做到了什么地步。
总之，涅茧利没有撒谎，他确实走到了最后一步，甚至还超出了伊织原本的设想。
少年死神放下记录后走到了相连的另一间实验室，这里面同样存放着一些培养槽，但并不是外面那些看不出人形的器官组织，而是真正的“人类”。
一半是实验体，用的模板是他偷来的死神和灭却师尸体，一半则是半成品，用的就是他自己的血肉组织！
伊织注意到，这些玻璃槽里的“涅茧利”并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克隆那样，所有人长一个模样，而是各自都有细微的差距。
相比涅茧利本体，有的更壮一些，有的稍显瘦弱，有的面容更俊美，有的四肢更细长……年龄上也有大有小，最小的根本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这是？”
伊织眉头微皱，疑惑问道：“你不是使用‘自己’作为养分来培养克隆体吗？以你的技术，就算不能将‘内外’都做得和原型一致，至少在外形上应该能保持完美。
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能看懂吗？那些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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