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旗 第22章

作者:神巫六六

徐向北这回是蒙了,他按着青年说的把钱包清空,留了几个铜板,就沿着西街溜达起来。

他很快知道青年的用意了,一个光着脚丫的小叫花子从后面撞上了他,拿着他的钱包就跑。

原来如此,徐向北一边在心里赞叹议会派手法的高明,一边撕心裂肺的高喊“小偷”,就紧跟在小叫花子身后追进了小巷的深处。小孩跑得可比他这缺乏运动的宅快多了,可是他每跑到一个路口,总会回头看一看徐向北,所以徐向北追起来倒也没费什么力气。三拐两拐,进入到静谧的小巷深处后,小孩一晃眼消失了,就在徐向北不知所措的当儿,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回头一看正是卡扎克。

看到来人是徐向北,卡扎克也吃了一惊,圆圆的眼镜后面透出的目光里满是疑惑,看起来他是真的对丹布朗老头子临时改变计划的事毫不知情,徐向北只好从头说起。

大概半个小时后,徐向北领着议会派的马车,在城外的森林里找到了多菲雷亚。简单的交接之后,徐向北站在森林的边缘,目送着马车离开。

“好了,这下委托算是完成了,大概今后和那位王女殿下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吧?”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徐向北一手叉腰,一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自语道。

像往常一样站在他身边的辛德蕾拉歪着脑袋,轻声问:“觉得寂寞了?”

“厄,”徐向北仰起头想了想,有些自嘲的笑容就爬上了他的脸颊,“是有那么点吧,也不是说那什么,只是觉得,如果今后也能像过去几天那样一起生活,没准会很不错。”

“恩。”辛德蕾拉点头赞同着。

“好了,我们也回家吧,莉诺卡比我们更喜欢那孩子,现在估计已经寂寞到要哭出来了呢。”说着徐向北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这时候他发现,辛德蕾拉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我觉得哭到不会,”少女沉默了一会,终于一脸认真的开口,“不过莉诺卡现在应该在敲自己的手指……”

……

也许真的是巧合,此时远在四千公里外的莉诺卡忽然打了个喷嚏,于是手里的铁锤再次走空,敲到自己的手指上……

“哎呀!痛!”

……巧合而已。

总而言之,帝国出逃的三王女和弗朗西斯工房的居民们的缘分是暂时结束了。看起来,工房又要沉寂上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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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封面,可能有很多人已经猜到了,这是辛西娅的人设原型,另,根据封面有多少人能推测到接下来的剧情?无限好奇中。

037 轻风起自卡德拉(1)

在艾斯柯佳尼,有这么一句话流传在走天空的汉子们之间:“永远别想止住我的脚步,因为我就如轻风一样,一旦停息,就不存在了。”

好吧,我们的徐向北只是个冒牌的走天空,所以他并不介意日常生活过得平淡一点。

所以送走多菲雷亚之后的两个多星期里,徐向北过起了悠闲的生活,两个星期只接了俩委托。毕竟拿了两百多钻石币之后,他徐向北多少也算个小资产阶级,理所当然的想要偷点懒。

可是在徐向北悠哉游哉的享受生活的同时,艾斯柯佳尼苍穹弥漫的阴云却越来越浓,越来越厚,要是用一个俗语来概括,那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在艾斯柯佳尼各处,只要对时事稍微有些了解,稍微有些自己的见解和思考的人们,都仿佛能听见某种巨大的东西所发出的脚步声,那声音虽然虚幻,却又显得低沉真实,它实实在在的踏出了人们的生活,一点一点的践踏着破坏着人们习以为常的“日常”。

最先是领主们发现他们的收成减少了,时不时的谷仓还会着个火什么的,救火的时候尽管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努力,火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从一个角落的小火一直发展成吞没整个谷仓的大火。大火之后,和痛心疾首的领主不同,那些农民们的脸色都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奇怪,只不过,也许他们背地里都分到了些什么,今年冬天终于不用饿着肚子等待领主的慈悲了。

然后贵族们发现他们的税少了,尽管他们亲自下去视察的时候每个关卡每个征税站似乎都在努力的工作,可是收上来的税却和那越发繁荣的商业毫不相符,根本就不足以填补他们那豪华舞会的开销,贵妇人们甚至不得不在大型的宫廷宴会上穿起已经穿过一次的旧礼服,带起傻不拉叽的旧款首饰——为此她们没少跟自己的绅士丈夫抱怨。

于是领主和贵族们努了,他们拧紧了盔甲上的每一个螺丝,向着他们臆想中的谋反者们挥起了装甲的拳头。骑兵们奔驰在田野间,奔驰在林荫道上,甚至奔驰在城市那并不宽敞的巷道里,身后跟着跑得疲惫不堪的滑膛枪兵们,绞刑架被一个接一个的竖起,城门外的大树上挂满了人的尸体。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那些人们有了应对的方法,每当他们决定要绞死一个重要人物的时候,那个人总是恰好离开了他们的领地,或者干脆消失不见,偶尔抓到一个,搭起的绞刑架和断头台总是在行刑前的晚上被人涂上油烧了个精光,当他们开始派士兵驻守那些可怕刑具的时候,却绝望的发现他们派去的人绝对不能太少,否则那些士兵们铁定会和烧掉的刑具残骸摆在一起,再也起不来了。折腾到最后,好不容易能行刑了,可只要他们亲自出现在法场,就必然有鸡蛋向他们身上招呼——而且投掷鸡蛋的凶手绝对抓不到。

恼羞成怒的贵族们决定还以颜色,他们绞死更多的人,甚至出动舰队在反抗严重的街区上空投下装满橄榄油的酒桶和火把,然后在街区边缘将自己的部队一字排开,用枪弹来招呼那些被火熏出来的“贱民”,他们看着全身着火的“贱民”们挣扎、惨叫最终倒地,一边品着手里的红酒一边爽朗的大笑,却从没有想过在他们身后那些还比较“温顺”的街区里,有多少双充血的眼睛,从紧闭的窗户后,从门缝里,从墙角的阴影里,瞪视着他们的背影。也许他们注意到了,可是他们毫不在意,因为他们手中握有绝对的力量。

当然也有些贵族们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他们当中,有的是出于绅士的良知,打心底里同情人民,理解人民的苦难;有的是因为和人民中比较有钱的那部分拥有了共同的利益,蜕化成了新贵族;还有一部分干脆是想以此来博取民心,让自己的领地恢复正常,以便自己继续过安康日子。不管怎么样,这些偏向人民一边的贵族,被他们的同袍们称为“议会派”。

由于许多人为了脱离残暴的统治移居到了议会派贵族们的领地,议会派的实力在艾斯柯佳尼一天天强大起来,虽然远没有到能够威胁保守派的地步,却也在整个世界各国中取得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但是,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艾斯柯佳尼强国之一,布里多瓦帝国的议会派势力在最近遭到了血腥而又致命的打击。

先是作为议会派象征的帝国三王女的倒台和出逃,紧接着议会派实际上的领导者丹·德·拉·布朗伯爵又在帝都的骚乱中失踪,暗中同情议会派的帝国前宰相雷蒙·德·拉·瓦利艾尔大公爵又因重病辞世——所有这些凑起来,让议会派一下子陷入了异常被动的势态中。

雪上加霜的是,由于激进派的判断失误,错误的炸毁了帝国机动舰队的晶体贮藏库,导致镇压议会派控制的南十字天区的任务落到了阴阳的魔女,帝国二王女卡特雷亚手中。

卡特雷亚的近卫舰队是一支规模不大,却不顾一切追求钢铁般的意志和摧毁一切的战斗力的部队,他们的词典里没有恐惧和畏缩。

议会派的舰队在二王女进入南十字天区后不久,就倾巢而出,想要凭借数量上的优势一举歼灭这只部队,俘获二王女,进而扳回因为失去三王女而造成的颓势。

可惜的是,他们完全的失算了。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败给了一个人,败给了阴阳魔女本人。

那名在黑色长裙外套着纯白色铠甲,手持长剑和形状怪异的大盾的翔士就像是死亡的化身一般,自如的穿行在战场之中,散播着压倒性的魄力,只要她一出现,原本绷紧了最后一根弦,处于溃败边缘的二王女军士兵们,就会毫无缘由的爆发出必胜的战意,战局也往往因此而逆转。在战役结束的时候,尽管酣战数个小时,她的铠甲上却没有沾染半点血污,裸露在外的耀目金发也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

在议会派舰队撤退的时候,议会军总司令克伦威尔伯爵在舰桥上看着仗剑悬浮在自己舰队身后的那名翔士那飒爽的英姿,看着她那随风飘动的华丽张扬的金发,看着如拱卫神明的圣武士般恭敬的悬浮在她身后的八名禁卫翔士,他用既无奈又佩服的语调感叹道:“只要我们依然无法击落她,那我们就永远都没有胜算。”

在那之后,当二王女那纯黑色的近卫舰队抵达南十字天区首府上空时,临时评议会向卡特雷亚递交了投降书。

于是那些依然反抗的城市被无情的抹杀,人民再次血流成河。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面对那些掌握了天空的敌人,人们只能把愤怒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天空,还有翱翔在天空中的翔士们,这就是贵族的力量。

羽翼的量产技术在艾斯柯佳尼早已不稀奇,光魔网络里,从第三层开始就有相关的技术可以查询,不必考虑飞行能力的陆战型甚至第一层就有,而一、二级的低级工匠们只要有人指导就能很完美的制作出三、四级的非自律式羽翼(也就是不是人型的),所以议会军在非自律型羽翼的装备数量上并不比正规军少,至于火枪火炮这些非光魔制品则更不用提。

但是,自律型羽翼,也就是为了协调羽翼各部分的动作、分析适应周围环境而特别被赋予了智慧和意志的人形羽翼,则依然是无法量产的珍贵存在。且不说天地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强力上古羽翼,就连近代工匠们制作的羽翼数量都相当有限。具备制作自律型羽翼实力的金徽光魔工匠们(历史上,是金徽却做不出人形羽翼的工匠只有三个),多半会为了证明自己已经站在光魔技术的顶端而制作一个人形羽翼,然后有相当一部分就继续研究自己感兴趣的方面,或者沉迷于破解失落的古代技术而到处访问和挖掘古代遗迹(比如莉诺卡的爷爷),真正继续制作羽翼、追求羽翼制作技术突破的,多半为了解决巨额的材料费而加入了各国的宫廷工匠团或者投入大贵族名下,拿人钱就得帮人做事,于是他们生产的羽翼无论自己满意与否,都悉数编入帝国部队或者贵族的近卫翔士团。

当然能混到金徽的光魔工匠们大部分都非常有个性(就和地球奇幻作品中的大魔导师们一样),他们当中有些人凭借着自己多年帮助地下世界制作物品积累起来的人脉,专门做羽翼卖到黑市上,或者送给空贼团换材料;另外一些则因为同情议会派,或者单纯觉得世界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类似于地球革命时期的进步知识分子的心态和想法),转而为议会派制作羽翼。

可这些有个性的金徽工匠们的存在,并不能解决议会派军力缺失的问题,因为制作自律式人形羽翼需要花费的材料和时间都异常的巨大,往往一名金徽光魔工匠加上数名一般工匠组成的作坊一年能制作一具就不错了,制作特别精良,性能特别优异的羽翼则动辄花上数年才能完成,和积累了那么多年的保守派相比,简直就是杯水车新。

所以,议会派贵族们原本拥有的翔士团就变得异常的珍贵,而这珍贵的战力则在长期的拉锯中越来越少,又无法补充。最后只得依靠雇佣因为种种机缘而拥有人形羽翼的自由翔士来维持。可是这些雇佣军们,往往是谁出的钱多跟谁,极度不可靠。

于是乎,笼罩在艾斯柯佳尼底层民众和渴望改革的商人、新贵族(这帮人就是早期资产阶级)头上的阴云越来越浓,越来越厚,似乎在预示着暗无天日的时代的到来。

整个艾斯柯佳尼都在等待,等待着黑暗,或者吹散黑暗的那阵轻风。

就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一位少女从靠港客船的跳板上走下,踏上了贝尔德第二大空港都市卡德拉的空港笕桥。

那少女周身都散发着优雅的气息,和她那华丽而又不失得体的打扮可谓相得益彰。

“就是在这里吗?”辛西娅·德·拉·瓦利艾尔回头看着正提着行李下船的老管家恩莱科,用愉悦的声调问道。

“没错,就是这里,小姐您看那里,”说着老管家把行礼交给迎上来的穿着红色礼服带着平顶圆筒帽服务生,来带辛西娅身后,指着位于比他们现在所处的笕桥稍低的位置的两条交叉笕桥,那两条笕桥和其他的有些许不同,在它们两侧的栏杆外,像悬挂挂毯般挂着几面巨大的旗帜,旗帜上绘着某些标志,“那就是朗德·贝尔商行总部所属的专用笕桥,到了那里,一定能打听到匿名开出巨额信用证明的客户的消息。”

辛西娅点点头:“这样啊,那恩莱科爷爷为何不现在就去看看呢,刚好我也可以在这里看看风景。”

“了解,我这就去,小姐您请稍候。”

辛西娅背对着恩莱科微微颔首,接着就跑到笕桥的边缘,趴在栏杆上,看着从脚下一直蔓延开去的卡德拉城区,看着那栉比鳞次的屋顶和纵横交错的街道,随即由衷的感叹道:“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从那么高的地方俯瞰城市……”

就在这时候,一阵风扫过笕桥,将少女头上的宽檐吹得没了踪影,少女盘在帽子里的白色长发就如流光一般倾泻而出,飞扬在风中,绑在两个辫子根部的黑色蝴蝶结在风里轻轻的飞舞。

她按住额前乱晃的流海,闭起眼睛,像是在享受风的抚摸一般。

过了半晌,少女轻声说道:

“是令人愉悦的轻风呢。”

038 轻风起自卡德拉(2)

不管艾斯柯佳尼的天怎么变,徐向北还是过他自己的,反正这和他没什么关系,谁上台都需要送货的,谁上台自己的房东——银徽光魔工匠莉诺卡也是香饽饽,他可以继续过他的自己劳动填肚子,回家就有萝莉与狗出门迎接的安生日子。

送走多菲雷亚之后第三个星期的星期三一早,徐向北就和往常一样,吃完早饭拎了个扫把到莉诺卡的光魔制品店门前扫地。其实也没什么好扫的,卡德拉就跟徐向北在福尔摩斯系列电影里看到的工业时代的伦敦类似,绿化差得要命,整个橡树街除了街口那棵大橡树以外基本没有树,而住在这条街上的多半是中产阶级和小市民,这帮人有的是因为教养好有的是因为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教养好,反正都不喜欢随地吐痰丢垃圾,所以橡树街的地面一向很干净。

徐向北拿个扫把出来,只是为了晒晒早晨的太阳,顺便看看面包店的大妈今天会不会塞几条做坏了的面包过来。

早饭时间刚过的橡树街总是非常的安静,居住在城市外围街区的小职员们一早就出了门,到城区中心上班去了,住在城外的贵族们有要进城办事的,这回还在城外的乡村道上颠簸呢,至于城里的贵族,他们大概都在自己那装饰豪华的书房里批阅今天的文件吧。

反正,徐向北拿着扫把出门的时候,橡树街上一般只有寥寥数名行人,各家店铺的经营者偶尔由店铺内现身,互相打着招呼。这种生活化的平静气氛,的确是很适合早上惬意的晒太阳。

而这些天来,大狗帕露菲一般也会跟着他一起在外面晒太阳,搞的徐向北总觉得自己变成了原先世界里的老头子,每天早上带着狗出来散步啥的。

总而言之,我们的徐向北在安逸的享受着他的异界生活。

可这天早上一人一狗从屋里一出来,就感觉到街上的空气有些许异样。

当然感觉这种东西很玄妙的,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你多半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而等你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源头是什么时,往往为时已晚。

徐向北四下张望着,打量着和往常好像没什么不同的街道,纳闷的皱着眉头。

“你也感觉到了?”大狗帕露菲在徐向北的脚边低声问道,同样也用惊醒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气氛有些不对头啊……”

徐向北刚要答话,恰好看见对面面包店的大妈提着一桶脏水从店里出来,倒进门前的下水道里。徐向北根据往常的习惯张嘴想和大妈打个招呼,没想到她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又匆匆忙忙的推门钻进店里去了,那样子就像是在躲着什么似的。没等徐向北移开目光,面包店的店门再次打开,这回只伸出了一只手,将写着“休息”字样的木牌挂到了门把手上。

“确实很奇怪呢。”徐向北有些尴尬的放下因为想打招呼而抬起了一半的手,一半像是回答帕露菲的话语,一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总觉得有什么大事情就要发生了呐。”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建筑物上传来响亮的碰撞声,他寻声望去,看见对面裁缝店二楼的窗户关了一半,还开着的另一半里探出裁缝店老板的半张脸,他好像在担心什么似的向着橡树街通往城市中心的那一端张望着。在察觉到徐向北的目光后,裁缝店老板的脸一瞬间露出些许的畏缩,紧接着就缩进了屋子里,顺手带上了依然开着的那半扇窗户。

看到老裁缝的举动,徐向北对自己刚刚的话语做出了修正:“也许,不得了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这个时候他感到帕露菲在挠他的脚,徐向北刚低下头,大狗就向他示意“往那边看”,徐向北依言看去,发现大狗所指的方向正是卡德拉空港,可惜徐向北那倒霉的视力,实在是看不清楚。

“辛蒂,”于是他抬头向着自己住的阁楼的窗户喊道,“快把我的眼镜拿下来。”

尽管阁楼上并没有传回少女的应答,徐向北却像是已经确认了似的又将目光转向空港。尽管看不清细节,空港那边的天空“很热闹”的印象却依然在徐向北的脑海里产生了。

“看那架势,卡德拉警备舰队是倾巢出动了吧?”与徐向北看着同一方向的帕露菲如此评价。

终于,辛德蕾拉从阁楼的窗户里面露出脑袋,她利索的爬出窗台,向下面的街道轻轻一跳。下落的过程中少女苍蓝色的长发像是翅膀一般铺散开来,她在淡淡的第八色光芒的包围下轻盈的落地——地上军的制式人形羽翼在一般形态时也会具备一定程度的功能,多数是自卫用的攻击手段,辛德蕾拉却是个例外,她只会飞。

辛德蕾拉落地后,并没有将莉诺卡专门制作的眼镜递给徐向北,而是牵起了徐向北的手。通过由少女身上接通而来的空识,徐向北终于看清楚了巨大的空港高塔周围漂浮着大量的船只,徐向北也不是白走了半年天空,他一眼就认出来环绕着空港摆成防御阵型的船只统统是战舰。紧接着,徐向北有些自嘲的想到,既然都叫辛德蕾拉过来了,我还要眼睛做什么……他回头看了看少女,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已经通过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传达到了少女那里,所以她有些开心的低着头。

可他立刻将思绪收回到目前的状况上来。会如此大规模的出动驻扎在卡德拉的警备舰队,一定是发生了很不得了事情,但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徐向北寻思的了半天也理不出头绪。

昨晚到临街的酒馆去打探下消息就好了,徐向北有些后悔的想到。

就在这个时候,街上响起了卖报小童那清脆的嗓音,由于此时街上实在太过寂静,那声音听起来比往常还要响亮:“号外!号外!贝尔德瑞玛发生重大变故!号外!号外!”

随着声音,斜跨单肩包,高举右手抓着报纸使劲挥舞的小孩出现在徐向北的视野里,他沿着街道轻快的跑着,不时停下来结果从沿街的窗户里递来的铜板,然后把报纸塞进窗户里面。

当报童跑到徐向北面前的时候,徐向北对他招了招手:“来一份。”

“三个铜板。”

徐向北接过报纸付了钱,又将一个铜板塞到小孩手里,俯下身子问道:“现在空港那边的大街上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不同,”小孩接过铜板显得很高兴,一边说一边把铜板在自己那打满补丁的衣服上使劲的擦了擦,“就是主要的路口都封闭了,设卡的除了卡德拉的自警团之外,还有卡德拉公爵的部队,小巷里倒是没怎么设防,只要小心街上巡逻的骑兵就能摸进空港。”

说完这些小孩抬起头露出爽朗的笑容:“要带路吗?只要一个银币!”

徐向北摆了摆手,跟小孩说再见。接着他摊开了手里的报纸。

迎面就是一行大标题:首都发生变乱,大公遇刺身亡。报道的内容是关于贝尔德公国统治者贝尔德大公遇刺身亡的始末,由于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技术远远不及徐向北出生的地球,整篇报道里充满了各种臆测,不过徐向北不在乎这报道里有多少虚假的成分,他只要知道大公死了就行了,他此时更关心的是,大公遇刺和卡德拉今早的异常状况有什么关系。可惜的是,他翻遍了整份报纸,都没找到相关的说明。

“大概是出于某种政治上的考量吧,”帕露菲听在徐向北脚边推测道,“没准和下任大公的人选有关?”

贝尔德公国并不是采用世袭制,只要是有王室血统的大贵族家系,都拥有出任大公的资格,所以一旦现任大公挂掉,贝尔德内部就会掀起新一轮的政治角力,最后由实力较强的一派势力的领袖出任国家的新首脑。近年来由议会代为决定下任大公人选的呼声越来越高,可惜这呼声并没有得到响应。

稍事思考之后,徐向北耸了耸肩,淡然道:“也就是说,现在的状况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对吧?那我们还瞎操心什么,进屋,关门,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说的也是。”帕露菲爽快的赞同道,于是两人一狗转身回到店内。

结果他们迎面就看到莉诺卡无精打采的趴在柜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