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并没有注意到艾尔惨白的面色，走在他身边的牡丹得意地晃着长长的双马尾，像是在卖弄一般地解释起来。
“茶叶的制作工艺可是相当复杂的哦！好的茶叶更是每一步都不能有半点差错，再加上现在的环境越来越糟糕了，能够种茶树的地方也越来越少啦，稍微贵一点也在情理之中嘛！”
“稍微贵一点？这可是我近半个月的工资啊！”
在心里绝望地呐喊着，欲哭无泪的艾尔拼命地在脑海内搜索着其他话题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对他这种银行卡里的存款还没突破五位数的标准穷小子来说，今天的破费绝对可以让他心疼上好几天。
“对了牡丹，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七夕’是为了纪念牛郎织女的故事对吧？”
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聊的话题，对这方面正好也有点兴趣的艾尔赶紧问着身边正左顾右盼的少女。
“那么，‘中秋’又是怎么来的呢？”
“中秋吗？”
牡丹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转，然后冲艾尔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
“只是因为正好八月十五这天是秋天过去一半的日子，所以才会有的啦！”
“哈？”
牡丹的解释让艾尔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按照她的说法，理论上应该还会有中春、中夏、中冬这些节日才对......不管怎么说也太扯了一些。
“骗你的啦指挥官。”
看着艾尔一头雾水的样子，牡丹咯咯地娇笑起来。
“虽然叫中秋确实有这个理由在里面啦，但说起它的由来，其实是有嫦娥奔月的传说哦。”
“嫦娥奔月？”
艾尔觉得自己真是越听越不明白，听上去这个“嫦娥”应该是个人名才对，可又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名字呢......
“中华文化果然博大精深。”——纠结了很久之后，艾尔放弃思考并且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乖乖地听起了牡丹讲的故事。
“这个故事其实有很多的版本啦。其中一种说法是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后羿的人得到了一包不死药，但是被一个叫蓬蒙的坏人发现了，为了不让他把不死药偷走，后羿的妻子嫦娥就自己把不死药吃了之后成了仙女，然后一个人飞到了月亮上，虽然没有让坏人得逞，但也从此就和她的丈夫分离了呢。”
“为什么中国的传说...结局总是这么令人惋惜呢......”
有些遗憾地摇着头，艾尔抬头望向了天空。秋天的午后，阳光已经不像夏日那么刺眼了，但现在还远不是月亮登场的时候。
“月亮上的仙女啊......”
小声地嘀咕着，艾尔的脑海中不知怎的就浮现出了玲珑的模样——红颜倾城，身姿窈窕，白衣胜雪，青丝如墨，以及那超凡脱俗的出尘气质，无论哪一点都完美地契合了艾尔心目中仙女的形象。
“指挥官，你是不是想到95姐了？”
牡丹的声音打断了艾尔的思绪。看着艾尔一脸出神的样子，牡丹不知为什么有点不高兴。
“也是啦，反正大家的目光永远都只会在95姐身上呢，她长得那么漂亮，气质又好，性格也很温柔，正常人都会喜欢她吧......”
说到后来，牡丹的脸色渐渐地黯淡了下去，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轻。或许是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被拿来和过于出色的姐姐进行比较，艾尔听得出来牡丹或多或少也有些不甘心...以及平时总被藏得很好的，小小的自卑感。
“我...无论哪点都比不上95姐......”
平日里总是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消失不见，牡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着艾尔说起这些从未和别人说起过的事情。或许是把这些话在心里憋得太久了的关系，又或许是她觉得艾尔一定能理解她，她就是很想把这些话都说给艾尔听，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正抹着眼泪向最疼她的哥哥说着在幼儿园里发生的一切。
“指挥官...一定也是这么觉得的，是吧？”
“那倒未必。”
注意到身边的少女停下了脚步，艾尔也同样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向了正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少女。
“玲珑小姐的确有很多优点，但我觉得牡丹就是牡丹，为什么非要和玲珑小姐作比较不可呢？”
“但...但是......”
牡丹结结巴巴地说着，抬起眼睛偷偷地看了艾尔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我无论做什么，都只能衬托出姐姐的优秀而已......”
“话可不能这么说。”艾尔摇了摇头，“反过来想，玲珑小姐的娴静端庄，难道就不是在衬托你的活力四射吗？我想，要是指挥部里少了你的话，不止是玲珑小姐，就连师父也会感到寂寞的吧。”
“欸?老头...先生他？”
不敢确信地看着艾尔的眼睛，牡丹的声音听起来很没底气。
“可是...我整天就会惹他生气而已...比起我来，他应该更喜欢听话的95姐才对吧......”
“那你可就错了。”
想起师父无数次面对牡丹的无理取闹一脸无奈的样子，艾尔的嘴角就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笑意。
“就我看来，师父他看玲珑小姐的眼神，反倒更像是在看待一位知己，而看你的眼神...却真的像是在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啊。”
“......”
牡丹沉默地低着头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艾尔看着她表情复杂的样子，从左手拎着的大号塑料袋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点心递给了她。
“你看，这个还是师父出门前特地嘱咐我的，说是你喜欢吃来着。”
“欸...欸？”
呆呆地接过艾尔手中那盒精致的中式点心，牡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给我的？”
“别在这胡思乱想啦，赶紧跟上。”
艾尔的声音听上去似乎远了一些，回过神的牡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艾尔已经自顾自地走到了前面，正头也不回地冲他招着手。
“不然我可要丢下你了哦！”
“嗯！”
灿烂的笑容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脸上，牡丹把那盒点心紧紧地抱在怀里，大声地答应着追了上去。
中秋月明（下）
“我回来了——”
总喜欢一个人偷偷溜出去玩的牡丹当然有着随身携带钥匙的好习惯，所以艾尔也就不必再麻烦玲珑来开门，而是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开完门就躲到自己身后的牡丹后，率先走进了门内。
“欢迎回来，指挥官。”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正在厨房里做准备工作的玲珑笑着迎了出来，很自然地接过了艾尔手中的大包小包，像是没注意到没有钥匙的艾尔自己就进来了这件事一样。
“不是只要买面粉和茶叶就够了吗，怎么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玲珑一边有些埋怨地说着，一边把装得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放到了厨房的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了袋装的面粉。
“哈哈...经常来这边打扰实在有点过意不去，这只是给大伙的一点心意而已。”
艾尔挠着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他早就从师父那里知道中国人是很讲人情味的，而且在格里芬里待的时间长了，之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多少也学会了一点人情世故。
“都是些零食，我想大伙应该会喜欢才对。”
艾尔说这话是有依据的。虽然平日在这里和他相处最多的就是玲珑和牡丹，但偶尔被留下来吃饭的时候，他还是能欣赏到另外几位战术少女在饭桌上狼吞虎咽的样子。据他所知，身为狙击手的M99很喜欢吃对眼睛有益的胡萝卜，所以他特地给那个热爱学习的小家伙买了点胡萝卜饼干。而79式则比较喜欢一种叫做“辣条”的食物，虽然艾尔没有品尝过，但既然在超市中看到了还是给她顺手带了几包。至于56-1嘛......
艾尔还真怀疑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她不吃的东西......索性就各式各样的都拿了一些，反正也不会出现不合她胃口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
“你小子倒是越来越会做人了嘛！”
注意到外面的动静，顾靖龙也豪爽地大笑着从茶室里走了出来，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个正鬼鬼祟祟地脱鞋子的身影。
“牡丹！你又偷偷跑出去了！就不知道先和你姐说一声吗！”
抓到现行的顾靖龙对着牡丹吹胡子瞪眼睛，但牡丹却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反驳，而是乖乖地低下了头。
“我...我知道错了，先生。”
“嗯？”
这下顾靖龙反而有点不习惯了，毕竟这丫头总是喜欢跟他犟嘴，突然间变得乖巧起来导致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被硬生生地憋在了嘴边。
“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注意到了牡丹抱在胸口的盒装点心，顾靖龙疑惑地皱了皱眉。
“该不会是你缠着你姐夫...不对，艾尔给你买的吧？”
“欸？不是先生你让指挥官给我买的吗？”
“我什么时候......”
“啊啊！对了师父！您要的茶叶我已经买来了哦！”
眼看事情就要露馅了，艾尔赶紧拿着茶叶快步走到顾靖龙身边，拉着师父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往茶室走去，同时在心里暗暗叫苦。
艾尔可以肯定，师父绝对是把牡丹和玲珑当做自己的亲女儿来看待的。但或许是因为性格过于大大咧咧的关系，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牡丹的那些小心思。艾尔知道牡丹喜欢吃什么其实是因为在出门前问了玲珑小姐，只是路上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一时也没考虑那么多，想着做个顺水人情也好。可要是不清楚情况的顾靖龙先生一下子说漏了嘴，艾尔可就弄巧成拙了。
“那个老板说这茶叫什么‘西湖龙井’，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呢。”
讨好地把手上的茶叶罐递给了师父，艾尔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望了一眼。牡丹似乎并没有在意刚才的事情，正很开心地和姐姐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而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冰雪聪明的玲珑向自己微微地点了点头，并且投过来了一道感激的目光。
“有玲珑小姐在的话...应该没事了才对......”
“哦？‘西湖龙井’？你小子还挺有心的嘛！”
师父的声音把艾尔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把小小的茶叶罐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看着，顾靖龙看上去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连我自己都舍不得买这茶，你倒是送上门来了。不错不错，也算这段时间没有白关照你。”
“那是那是......”
艾尔笑得有些生硬，因为那个触目惊心的价格依然在他的脑海中里挥之不去。
“那么，我去厨房帮玲珑小姐的忙......”
“去什么厨房！”
不耐烦地打断了艾尔的话，顾靖龙一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你小子去了也只会添乱，坐下，咱爷俩好好杀上两盘！”
“...果然还是躲不过去啊。”
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认命的艾尔看着桌上早就已经摆好的中国象棋，乖乖地坐了下来。
............
把买来的面粉加入到早就准备好的糖浆里搅拌均匀后放到保鲜袋里搁到一边，在等面团松弛的时间里准备好馅料并且预热烤箱，放馅、搓皮、收口、压模、定型......纷繁复杂的工序在玲珑手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个个不起眼的面团很快就拥有了精致的外形，安静地待在烤盘上等待着蜕变的时刻来临。
而当新鲜出炉的月饼被端上桌的时候，艾尔的‘将’正好也被师父第五次斩落马下。
“不玩了不玩了，实力差距这么大，怎么可能赢得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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