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我说你啊......”
听着莱尔口中那些嘲讽意味极重的话，艾尔无奈地摇了摇头，内心却在暗暗地佩服着自己这位搭档。尽管手上就没有任何足以将他定罪的证据，但莱尔充分利用手头可用的情报和资源，完美地抓住了科沃德心理和性格方面的缺陷，一步一步将他引入自己精心编织的圈套之中，让他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从事件一开始就完全控制住了整个局势，从布局到收网，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按着他的剧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管是自己，还是被蒙在鼓里的目标。
滴水不漏的计划，无可挑剔的缜密思维，以及在面对科沃德时毫无破绽的演技，这种把目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艾尔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个人。
“话说...你居然真的做到了啊，让科沃德自己亲口认罪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确认过科沃德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艾尔从地上站了起来，半开玩笑地对莱尔说着。
“凭你的聪明才智，估计都跟铁血的欺诈师有的一拼了吧。”
艾尔的话让莱尔愣了愣，随即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毛。
“你是说...铁血当中那个唯一的人类头目吗？”
“没错。”
艾尔点着头，不禁回想起了那些让他至今依然记忆犹新的事件，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我跟他交过好几次手。那家伙狡猾得可怕，真的是个不好对付的......”
“别把我跟那种家伙作比较。”
脸上露出了有些厌恶的神色，莱尔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艾尔的话，冷酷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狂傲。
“那种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的家伙，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亲手送上最高法庭的。”
“还真敢说啊。”
艾尔笑了起来，拿出通讯器看了看时间。他把科沃德带出来的时候正好是晚宴举行到一半的时候，在这里耗费了不少时间，估计现在晚宴也快要结束了才对。
“这边交给你一个人可以吗？”
有些不好意思地和莱尔说着，艾尔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神。
“等会儿我还有约，所以......”
“放心，他跑不了的。你就安心地去吧。”
注意到艾尔脸上的尴尬神色，莱尔不怀好意地笑着，露出了一副“我懂的”的表情，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抛给了艾尔。
“诺，这是你要我带的东西。”
“！”
艾尔赶紧小心翼翼地接住了那个黑色的小盒子，背过身打开看了一眼之后才放心地放进了口袋里。
“那这边的事就拜托你了。”
“好。”
笑眯眯地答应着，莱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冲艾尔挑了挑眉毛。
“你那边也要加油啊，艾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脸因为莱尔的嘲弄而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窘态的艾尔赶紧转过身，快步向酒店的方向走去。沉默地站在原地目送艾尔的背影渐渐远去，莱尔慢慢地收起了笑容，不起一丝波澜的脸平静得是那么深不可测。
“铁血的欺诈师...吗......”
小声地念着艾尔刚才提及的那个名字，莱尔把视线移到了脚边依然昏迷不醒的科沃德身上，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背叛者...根本就不配被原谅吧。”
............
随着乐队演奏起了优美柔和的音乐，舞会就此拉开了序幕。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一袭红色礼服的蜜拉贝儿。微卷的金色长发安静地垂在左肩，傲人的身材在礼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凹凸有致，今晚的蜜拉贝儿就像一朵火辣奔放的红玫瑰，只一眼就能引发无数男人的遐想。
而按照舞会的礼仪，第一支舞是要由作为主办者的蜜拉贝儿邀请她心目中最为尊贵的客人一起跳的。于是几乎在场所有的男性都在翘首以盼，期待着能得到那位I.O.P公司的千金大小姐的青睐，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成为她第一支舞的舞伴。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当蜜拉贝儿径直走向艾尔所在的角落里并向他发出共舞一曲的邀请时，不仅仅是男人们，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短暂的不甘和失落之后，人们就开始一边用别有深意的目光时不时地打量着在舞池中与蜜拉贝儿起舞的艾尔，一边压低声音交头接耳起来，想要弄清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的来历。
“......”
感受着周围传来的无数道视线，本来就不喜欢惹人注目的艾尔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虽然只是短短的一首曲子的时间，可对他来说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因为周围的窃窃私语让他有些分心的缘故，艾尔一个不小心，差点就因为没跟上节奏而踩到蜜拉贝儿的脚。还好经验丰富的蜜拉贝儿不动声色地及时避开，这才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糗。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舞池当中，周围渐渐变得有些拥挤起来。艾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蜜拉贝儿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往她怀里靠，但从她依然挂着淡淡微笑的俏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从小提琴的琴弦上滑落，第一支舞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仿佛感到自己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艾尔在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赶紧挪开了原本放在蜜拉贝儿腰间的手。
“表现得不错哦，艾尔。”
注意到艾尔的举动，蜜拉贝儿蓝宝石般的双瞳中有一丝淡淡的失落一闪而过，但她依然带着甜美的笑容，微微仰起脑袋看向了艾尔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脸。
“你看，只要用心去做，你还能做到的不是吗？”
“啊？嗯......”
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注意他们两个，艾尔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蜜拉贝儿笑吟吟的视线。他的大脑有点混乱，可就在这种时候，赫丽安小姐嘱托他的那件事恰巧从脑海中蹦了出来。
“对了。”
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差点被自己忘在车上的长方形的小盒子，艾尔把她递到了蜜拉贝儿面前。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有些疑惑地接了过来，蜜拉贝儿小心地打开了盒子，一条漂亮的心形项链映入了她的眼帘——虽然造型和艾尔在赫尔市的时候送她的那条几乎如出一辙，但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明显有着天壤之别。
“是...给我的吗？”
眼中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蜜拉贝儿期待地看向了艾尔，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那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嗯，这个是赫......”
就在艾尔准备和蜜拉贝儿说明情况时，他眼角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看到那个蓝色的身影从不远处的缝隙间一略而过，就要说出口的话不由得为止一滞。
春田抱歉地笑着，拒绝了身边的男士请她共舞一曲的邀请，然后回过头，有意无意地往艾尔的方向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的容貌就被起舞的人群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后面。
“抱歉，我先失陪了。”
艾尔说着转身离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感觉，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去她那里，谁都无法阻止他的脚步和决心。
“欸？艾尔？”
有些着急地叫着艾尔的名字，蜜拉贝儿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却被附近早已等候多时的男士们飞快簇拥在了中间。不得不再次换上了优雅而又不失美丽的标准式微笑，蜜拉贝儿一边和他们交谈着，一边把手中那个装着项链的小盒子交给了不知何时悄然来到自己身边的洛耶尔管家，心思却早已跟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一同飞到了别处。
“果然...那个时候没有就那样轻易放弃是对的吧。”
蜜拉贝儿偷偷地想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变得更加灿烂动人。而周围的男人们则被她那闭月羞花的笑颜所倾倒，更加卖力地表现起自己来，却殊不知她的笑脸从来就不是因为他们才会绽放在这个人间。
他们是那么可悲而又可怜。
............
当艾尔打开阳台的门时，看到春田正靠在大理石雕琢而成的栏杆旁，仰着头看着上方那片无边无际的夜空。
艾尔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了春田的身边，同样抬头看向了夜空。今晚的月色很好，虽然没有什么星星，但皎洁的月亮依然如约守候着这片空荡荡的夜，银白的光铺遍了大地，也洒在春田和艾尔的身上。
宽敞的阳台上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壁灯的光很柔和，周围也很安静。悠扬的音乐声隐隐约约地从门缝中传了出来，让艾尔突然就产生了一种想要和身边的春田一同起舞的冲动，而就在刚才他明明就对此避之不及。
艾尔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春田，正好对上春田望过来的目光。两人微微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能有幸请您跳一支舞吗，指挥官？”
轻轻地提起礼服的裙摆向艾尔行礼，春田温柔地笑着，一如艾尔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看着您和蜜拉贝儿小姐，或许我是有点嫉妒了呢。”
“真的吗？”
艾尔弯腰鞠躬，温柔地握住了春田想自己伸出的手，待到两人十指相扣之后，又轻轻地扶住了她盈盈可握的腰肢。两人之间的距离进一步拉近，春田没有抗拒，而是很自然地用手撘住了艾尔的肩，变得略微急促起来的呼吸让艾尔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跟着屋内传来的乐曲的节奏，两人在月光下翩然起舞。虽然艾尔还是个初学者，但和春田在一起的时候，他远没有之前配合蜜拉贝儿时那么紧张。随着时间的流逝，艾尔依然有些生疏的脚步和动作渐渐变得自然起来。两人仿佛是合作多年的舞伴一般，跳了一曲又一曲，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而他们两人只剩下了彼此。
当他和她终于停下舞步的时候，迎来尾声的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首曲子了。而两人也已经自然而然地相拥在了一起，倾听着对方的心跳和呼吸，享受着只属于他们的时刻。冬日的夜晚还是有些清冷。虽然战术少女并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凉意而生病，但为了不让春田感到寒冷，艾尔还是背过身，替她挡住了不时拂过的微风。
“很温暖呢...指挥官。”
依偎在艾尔的怀里，春田抬起头看了看艾尔的眼睛，安心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
“对不起呢...这些天以来，因为春田的任性，让指挥官感到寂寞了吧。”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春田。”
有些惭愧地小声说着，艾尔轻嗅着弥漫在空气中的发香，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那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我的责任，要是我能好好和你说明的话......”
“我看到了哦，指挥官。”
从艾尔的肩上抬起了脑袋，春田微微仰起头，温柔地打断了艾尔的话。
“您赶来救我们的时候...那个是‘庇护之墙’，对吗？”
“没错。”
艾尔点了点头。
“这也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在誓约之后会发生的现象。所以......”
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艾尔松开了春田的身体，从口袋中取出了那个小盒子。在春田有些疑惑的目光中退后一步，艾尔真诚地注视着她的双眼，突然单膝跪到地上，打开了手中的小盒子举到自己的身前。
“请和我誓约吧，春田小姐。”
“欸？这...这是......”
惊异地看着艾尔的举动以及盒子里那枚精美的戒指，春田在原地足足呆站了三秒钟，然后才满脸通红地反应过来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可...但...但是......我......”
春田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好一会儿才有些羞愧地把话说清楚。
“那个...我...并没有掌握魔方战技哦，指挥官...所以......”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重要，因为是春田小姐，所以我才会想要和你誓约的！”
“可...可是......”
似乎是因为一时间想不到其他合适的借口，春田低着头，有些扭捏地把双手背在身后，声音轻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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