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艾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莱尔慢慢地回过了头。看着正在低着头检查装备的艾尔，他的声音有些低。
“你说吧。”
没有注意到莱尔的复杂神色，艾尔自顾自地确认着腰包里的道具，头也没有抬一下。
“我知道你没有对父母的印象，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是谁？”
“欸？”
艾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口的搭档。他没想到莱尔在这种时候突然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也曾经困扰了他很久很久。
“以前当然想过了。”
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艾尔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继续做起了手上的工作。
“但现在，已经不会去想了呢。”
“......为什么？”
莱尔的声音里似乎多出了一丝隐隐约约的怒意，还有一缕令人心碎的哀伤。
“为什么...你可以不去在意呢？”
“因为我只能让自己不去在意啊......”艾尔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小时候的记忆模糊不清，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在我的印象里，我一开始就是独自一人，所以今后，我也不再需要他们了。”
艾尔看着莱尔，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平静。
“我会自己活下去，以我自己的名义。”
“别开玩笑了！”
暴戾的怒喝声在一瞬间响彻了不大的指挥室。
艾尔惊异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此刻仿佛化为了一头暴怒的野兽，血红的双眼中似乎有无尽的怒火在翻滚。莱尔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艾尔，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孤狼。
相当真切的，艾尔感觉到了从莱尔身上升腾而起的杀意。
“就因为自己忘记了......就否定了他们的意义...什么的......”
“......”
艾尔沉默地听着，手却早已悄悄地按上了狩魂的刀柄。莱尔现在的情绪状况极为不稳定，虽然艾尔不知道为什么莱尔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但他一点都不怀疑对方有攻击他的可能性。
“这...明明就是你自己的背叛......”
莱尔重重地向艾尔的方向踏出一步，白净的脸早已被愤怒的血色彻底占据。
“为什么...要逃避呢？艾尔？”
“为什么！”
“指挥官。”
一个身影拦在了莱尔和艾尔之间。
卡丽微微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面目狰狞的莱尔，没有半丝惧怕的神色。
“适可而止吧。”
“......”
沉默地看着卡丽金色的双瞳，莱尔终究还是没有再往前走。
粗重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上骇人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去，紧攥着的双拳也慢慢地松开。
莱尔冷静了下来，看了一眼满脸戒备神色的艾尔，又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卡丽冷冰冰的脸。
许久后，他转身离去。
“抱歉。”
这是莱尔离开前，艾尔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三十四章 公事公办
“全员到齐了吗？”
“是，指挥官。”
第一小队队长春田上前一步离开队列，向艾尔行礼。
“全员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三辆格里芬制式防弹车安静地停放在女武神广场上，整装待发的少女们在阳光下按照小队编制站成三排，静静地等候着艾尔的指令。格琳站在艾尔的身旁扭头看向他的侧脸，敏锐地注意到指挥官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后勤官暗暗地想着，但终究没有问出口。毕竟马上就要开始执行任务了，这种琐事留到艾尔回来之后再说也不迟。
“那么...WA2000暂时编入第一小队，没问题吧？”
瞥了一眼独自一人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队列外的WA2000，艾尔略微思索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我明白了，指挥官。”
春田微笑着向艾尔微微鞠躬，然后向站在一旁似乎有些紧张的WA2000招了招手。
“过来这里哦，wa酱。”
“...哼...哼！不要叫我wa酱！”
虽然故作生气地把脸扭到了一边，但WA2000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往第一小队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没办法呢......既然是指挥官的命令...那就勉为其难地加入你的队伍好了！”
WA2000一边红着脸小声地嘟囔着，一边站到了第一小队的队伍末尾。艾尔则是看着这位不坦率的大小姐有些头疼，尽管她的脸上依然堆满了不知是别扭还是害羞的复杂表情，但把她交给春田已经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案了，但愿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那么她就拜托你了，春田。”
“是，请放心交给我吧，指挥官。”
“什么嘛你们这种郑重其事的态度！是不是不相信我......”
“那么大家都准备好了吧。”
装作没有听到WA2000有些恼怒的抗议声，艾尔用目光依次扫过少女们的脸，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就出发......”
“等一等！”
熟悉的声音在艾尔身后响起，艾尔转过身，看到了莱尔匆匆往这里走来的身影，卡丽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依然和平日里一样面无表情。
“......”
艾尔皱了皱眉，扭过头去看向了等候指令的少女们，
“你们先上车吧，格琳小姐你也可以先回指挥室了。”
“是，指挥官。”
少女们分散开来，按小队上了车。格琳有些担心地看了艾尔一眼，又看了看往正这里走来的莱尔，还是沉默地往指挥室的方向走去。
“......有什么事吗，莱尔？”
等到自己的周围没有其他人了之后，莱尔也正好来到了他的面前。艾尔没有向平日里那样笑着和他说话，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他实在没法那么简单就放松警惕。
“......刚才的事情，非常抱歉。”
注意到艾尔有些戒备的神情，莱尔愣了愣，脸色稍微黯淡了一些。
“在关于....那方面的问题上，我一直都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莱尔满怀歉意地说着，对艾尔低下头微微鞠躬。
“是我太激动了，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谁都会有不想被人揭开的伤疤，不是吗，莱尔？”
“......”
莱尔沉默地抬起了头，对上了艾尔意味深长的目光。
“人们往往会把不愿提及的事情藏得很深，想方设法地掩饰它，保护它，好让旁人难以察觉到它的存在，然而......”
艾尔沉吟着，看向莱尔的眼神突然变得像刀子一般锐利。
“为什么你...要自己把它揭开给我看呢，莱尔？”
“我......”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或者是你......
几乎用上了逼问的语调，艾尔冷冷地剜了莱尔一眼，声音透着两人在直升机上再度相遇时的那种阴冷。
“究竟想要在我这试探出什么？”
“......”
莱尔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面前这个沉默的男人，艾尔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转身走向了等候已久的防弹车。
“我们......还是搭档，对吧？”
就在艾尔拉开车门的时候，莱尔不大的声音再次传进了他的耳朵。
“......暂时是吧。”
艾尔没有再回头，弯腰钻进了车里，可就在他准备拉上车门的时候，一只手却牢牢地拉住了外侧的门把手。
“既然如此，就让我也一起去。”
“你也要去？”
艾尔疑惑地看着莱尔，这才注意到他的肩上背了一个长方形的金属武器箱，看来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随队出击的准备。
“可当初不是说好由你负责指挥,,,,,,”
“拜托了！”
莱尔的语气很诚恳，血红的双瞳中带着坚定的神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
虽然卡丽却依然一言不发，但视线却从未移开过艾尔的脸。她安静地站在莱尔的身后，就像朵冷艳高傲的绿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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