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初六叶
“嘭！”
第三枪却擦着鹭曦光的发丝打入了黑暗，是琉璃扑到了黑老三身上顶开了枪口，黑老三惊怒交加，揪起琉璃的头发，手枪抵在她的脑门扣下。
不许杀琉璃！鹭曦光猛的弹起，握着苦无扎进了黑老三的腹部。
黑老三腹部中刀，疼得偏斜枪口，还是扣下来扳机。
“嘭！”子弹打出，贯穿了琉璃的脖颈。
鹭曦光的神经一紧，抽泣着，拉动刀刃，黑老三也怪叫着松开空发转轮，双手叠在了鹭曦光的右手上，生生阻止了苦无的划动。
鹭曦光使出全力，整个身体都压在了苦无上，也无法阻止苦无被缓缓拔出。
“呀啊！”
黑老三爆吼一声，鹭曦光的手臂被扭转了方向，苦无的尖刃对准了她自己的脖颈贯通进去……
鹭曦光的喉间飞散出萤火虫似的光点，哗啦一声，苦无撕裂开脖颈，光点喷涌成漫天朔雪。
苦无掉落在地上。鹭曦光失去了力气，扑倒在地面，侧着脸颊，瞪着泪眼。上下唇瓣开合着，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黑老三也仰倒在地，筋疲力尽。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伤口的血液不停流出，汇聚成一滩污浊的血泊，与逐渐消散的白光血泊泾渭分明。
柔和的白光里，鹭曦光和夜琉璃侧脸相对。白光映照出近在咫尺的琉璃脸庞。她侧躺着，表情空洞，眼神里毫无生气，脖颈的创伤贯穿了颈椎，骨头都外露出来……
这个距离，如果琉璃还活着，她的呼吸应该会吹到我脸上吧……鹭曦光这样想着……
或许就像那些围在火堆旁的夜晚，琉璃还会和我讲些故事，说些趣闻……
鹭曦光眼眶中的泪水不停涌出，浑身的剧痛让她不想再动弹。鹭曦光知道，琉璃这种伤势，不可能活下来，却还是把右手挪到了琉璃鼻翼下。
没呼吸了。
鹭曦光看着自己近乎透明的右手，不断有光点从上面脱离下来，自己就要消失了。不过，黑老三的伤势也肯定活不下来。
鹭曦光闭上了双眸。
琉璃，你报仇了……
第37.25章 我，是，不，死……
湿漉漉的蠕动声在鹭曦光的耳边响起。鹭曦光被这怪异的声音惊醒，闭合的眼眸抽动了下，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琉璃苍白的面庞和灰暗的双瞳。
是琉璃发出的声音嘛？
鹭曦光眯着眼瞳注视着琉璃的面庞……奇迹没有降临。琉璃还是一具尸体。
“哗啦……”蠕动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像是沉重的蛆虫在泥浆里蠕动的音效。
鹭曦光转动眼珠，看向声音的源头。
是黑老三。他双臂在血水里蹭着，拖沓着湿漉漉的半身在地面上蠕动着。他居然还有力气，还没死透……
鹭曦光不由看了看自己的身躯，就像是染了淡彩的玻璃工艺品，还在不断褪色，消退的颜色凝结成白色的光斑泛起，逸散。应该是撑不过两分钟了。
黑老三又蠕动了寸许，伸出手臂探向了散发着荧光的手提箱。手臂绷得笔直，倏忽间又软倒。原本昂起的半身和举起的手臂都重重的砸落下去，在血泊里溅出一淌浆液。
是回光返照嘛？现在是死透了吧。
黑老三想要那个箱子，箱子很重要嘛？
鹭曦光思索着，身体的剧痛让她的思维也变得迟钝了，她的眼眸渐渐闭合。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页文件。
S2020－8针剂！
鹭曦光突兀惊醒。
是了！
针剂就是拍卖品！这里是拍卖场，那个箱子里，很可能装着针剂！琉璃还有救！
虽然鹭曦光伤得最重，半个脑袋和小半个上身都冒着光，右小腿丢了一截，脖颈还被砍断半边。但是鹭曦光【混沌光子之躯】不存在要害。现在的她也还有些行动力。
鹭曦光扭动起腰肢，单手撑起上半身。贝齿紧咬，扛着痛楚，挪动着残躯爬了过去。
卡扣弹出一声清脆的鸣响，箱子显现出一道缝隙。鹭曦光掀开箱盖，一个枪式连续注射器稳稳的嵌在海绵缓冲垫里，注射器的头部端口斜插着一管乳白色的溶液。一张印有黑白图形的简易说明卡摆放在注射器下方。卡上S2020－8的字眼尤为醒目。
是它！
琉璃有救了。这个是只要没有脑死亡就能复生的药剂。鹭曦光拿起针剂爬向了琉璃。这一来一回间，鹭曦光身躯的轮廓都已经开始消散。
擦！忘记看扎哪了。
鹭曦光盯着琉璃的尸体又慌了。现在回去看卡片，自己就撑不到再爬回来了。想扎脑袋，却又怕摸不到血管扎弯了针头。眼睛在琉璃身上乱飘，很快就注意到了琉璃脖颈上的狰狞破口。
鹭曦光不再迟疑，翻开伤口也顾不上那暴露的血管是静脉还是动脉，针管倾斜穿透进去，乳白的药剂被挤压到琉璃的身体里。
琉璃的眼皮抽动了下。随即胸口开始伏动，脖颈的伤口烂肉像是有了生命，血肉蠕动，迅速弥合，不到十秒就复原了肌肉，连皮肤都快恢复完全了。
这个真的是二十一世纪的科技嘛？
鹭曦光不可置信的看着琉璃健全的身躯，看着她起伏的胸膛，面容的震撼迅速转变成欢喜。
伸手到琉璃的鼻翼下试探……
真的有呼吸了！
又把手伸到琉璃胸口查探心跳，手掌刚触及琉璃的衣服就被琉璃伸手截住。
琉璃的瞳孔注视着鹭曦光，鹭曦光也凝望着她。
琉璃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不解，似乎还没弄清现在的状况。
琉璃手里一空，鹭曦光的手掌彻底崩解成了光粒。琉璃才猛然惊醒的坐起，伸手触摸鹭曦光的身体，摸到的却只是点点荧光。
夜琉璃的眉头皱起，眼珠子狠狠的瞪着鹭曦光的脸颊。
“你还笑！”
“为什么伤成这样还笑得出来！”
“你要死了啊！！”
琉璃呵斥着，看着鹭曦光的半身虚影双手想再把她挽住，却又不敢再碰触她的身体。
愧疚、愤怒、悲伤、害怕全都拧成一团，冲击着琉璃的心头，驳杂的心绪越拧越乱，视线又落到那张残破的笑脸上。
“别笑了！！”
琉璃低头咆哮起来，尖锐的嗓音传荡在整个地下室里。
“你别笑了！鹭曦光！”
“说好了不让我看着你死的！别笑了！”
夜琉璃猛的昂起头，怒目瞪着鹭曦光责骂道。
鹭曦光微微一愣，笑的更欢了，没有了先前相处时的弱气，脸颊突然凑近到琉璃眼前，蜿蜒笑意的嘴唇对着琉璃的额前轻轻的嘬了一口。
琉璃被鹭曦光出乎意料的举动震住了，鹭曦光得意的挑了挑眉头，张大了嘴巴做着口型。琉璃下意识的跟着口型呢喃出声：
“我，是，不，死……”
衣裳飘落，半空中女孩的残影已然消逝。夜琉璃呆愣的望着一无所有的黑暗空间，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
“骗小孩吗？”
琉璃冷清道，只是声音颤抖的过分……
“踏踏踏踏……”
一串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从旁侧传来，回音很大，距离不近。
琉璃擦干眼泪望向那里。看见黑暗处一丛橘黄的火光闪耀着靠近。远远就看清了那举着火把的是牛仔杰克。在他身后，还有一条模样怪异的爬虫紧随。
牛仔杰克跑动着，不时回头打两枪。边打边到了琉璃近前。
最后一声枪响。一条多足节肢生物翻倒在地，抽搐扭动起来，发出吱吱的叫声。渐渐停下了动作。牛仔杰克见它不再动弹，才出一口气。
“这下边有出口吗？”牛仔笑脸急忙问询道。
“会有的。”琉璃淡漠的回答道，声音里有着一种自信，让牛仔都更沉稳了些许。
“上边怎么了？”
“很多虫子，走不通了。我就下来碰碰运气。”
“一起走吗？我在城外安排了兄弟。出了城就有车。这次月虫的消息，我又欠了鹭曦光一个人情。”牛仔杰克说到这里，视线在四周来回的扫着，地上除了两具尸体。完全没看到那个女孩的痕迹。
“走吧。”琉璃带头转身，牛仔也不再纠结。两人顺着停车场的走道一路奔跑，在尽头发现了开卷的卷闸门。脱离了停车场，身手敏捷的两人很快就追上了逃亡的人群，不多时就上了牛车。
牛车启程，追赶着前车逃离着城镇。月虫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追出城镇，而是在镇子里展开了猎杀。老成男驾着车，琉璃和牛仔各坐在一旁。牛仔转头望向血红夕阳下的城镇，感叹起来。
“逃难者要跑赢的不是月虫，而是另一个逃难者。”
老成男子专注的驾驭着牛车，没有回应。夜琉璃似乎在思考什么，眼睛望着前方，却没有聚焦。
眼前的街景映在琉璃的瞳孔里，向后飞掠，一个娇小的黑色人影从视野中掠过，琉璃突然惊醒，单手在座位上一撑就跳下了牛车。
黑色人影静静的矗立在路旁，乌黑的长发被车风带散，黑色的大衣也被刮得猎猎作响。
夜琉璃看着她，她也回转过身子看向了琉璃。
“腻有势吗？”黑衣女孩问道。
琉璃摇了摇头：“你很像我一位朋友。”
黑衣女孩回应道：“腻耶很像我一个盆友。”
她说完，视线就转回了城镇。落日下的楼宇间，隐约有一个庞大的影子扭曲着，在夕阳中蠕动升起。
琉璃的身后传来了牛仔的喊话：
“琉璃上车吧，这个小镇的故事结束了……”
结束了吗？
结束了吧。
“好可惜……”琉璃低声呢喃着，一种怪异的食欲闪过，她不自觉的舔了舔唇，吐了一口长气：
“唉~没留下尸体的…死掉了啊……”
第二卷 天堂无泪
第38章 鹭曦光又复活了~初位燎原火加更1/2
（在此纪念【奈何桥上待君归】晋升初位燎原火加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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